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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氏笑,面上竟露出一丝少见的艳羡,慢悠悠道:“是我那小外甥,前几天刚从边城回来。若不是皇上有事急召他,估计这小子还舍不得回来。谨轩那孩子若是有夜枫一半本事,我老早就等着享清福了,哪用得着现在还各种瞎操心。”

云氏两姐妹当年一个嫁给了季文聪,即现在的刑部尚书,而云氏的姐姐则嫁给了忠勇侯府嫡长子,也便是现在袭了爵位的大房老爷,云氏的外甥,又似方才那般大的,自然就是忠勇侯的嫡长子——席夜枫。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又粗线了。。卖萌求花感谢 贇子_yoka 妹纸扔了一颗地雷。。

☆、那抹青影

云氏见了那外甥后,话头不自觉就转到了席夜枫身上。

洛清鸢左右无聊,便侧了耳朵去听。撇去那云氏说的一些润色废话后,洛清鸢了解了个大概。据她所言,这叫做席夜枫的男子还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年仅二十二已经是了不起的三品定远大将军。大宸国每个皇子少时都有将相大臣之子伴读,而这席夜枫正是当今圣上程梓墨少时的伴读。

大宸国皇子多幼时封王,那时的皇上还是敬王,席夜枫此人与程梓墨的关系铁如兄弟,只他醉心武学且一腔报国热血,到他十三岁的时候竟主动请辞去边城从军,后又师从忠武大将军门下,跟着大将军数年征战,多年来已是战功赫赫。到后来又发生那件事,新皇登基后便直接封了他做定远将军,若不是考虑着他本就是忠勇侯嫡长子,可以袭爵位,大宸帝恨不得另封他为侯。

虽然云氏碍于避讳没有说起当年的那桩大事,可洛清鸢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一年多前,本该继承皇位的太子病薨,先帝白发人送黑发人,哀痛之余轰然病倒,平日里素来安分的睦王爷竟一夜之间发动兵变,企图逼宫。而一直是个性子懒散的敬王却一反常理早有防备,私下将席夜枫从边城召了回来。席夜枫率领带来的五千精英西阳军让昭王爷部下全军覆没。两个月后先帝崩,敬王爷登基为帝,改国号盛熙为乾元,如今上位已一年有余。这是很多人都没有预料到的结果。

洛清鸢不由撇撇嘴,说得跟神似的,依她来看,这当今圣上定是个韬光养晦且颇有心计的奸雄,而这席夜枫便是那助他实现野心的得力手下。要不,睦王爷怎会这么容易就事败了?还有一点儿让洛清鸢很纳闷。按理说,太子病薨,嫡长子即位,睦王爷为何会迫不及待地逼宫,难道真是等不得这一两年的时间?

再说那席夜枫,忠孝两难全。席夜枫不顾忠勇侯和席云氏的强烈反对,硬是小小年纪就只身去了边城西阳,以前是内忧外患,皇上没有多余精力对付那些放肆的西羌族,等到新皇平定内患,便将京都里闲职的兵马拨了大半过去,这才完全打退了西羌。忠武大将军已是年迈,大宸帝挽留他于京都,还赐了府邸,定远将军席夜枫则以西羌可能随时来犯为由,再次返回了西阳。

“……我那外甥夜枫都二十有二了却还未成家,姐姐和忠勇侯三年前商量着私下给定下了一桩婚事,就是那李承宣使家的嫡长女,连聘礼都是准备好了的,只等修书一封唤他回来。夜枫那小子也真是,只道那时战况严峻,不容随便离开,拖了小半年才回了京都。待席家终于大张旗鼓地开始准备筹办娶亲事宜时,却又传来承宣使家的闺女不慎跌入池子淹死一事,你不知当时,唉……”云氏摇了摇头叹气。

江氏听完后点点头,“这事当初我也听得几分,只不晓得原来忠勇侯夫人相中的是承宣使家的闺女。不过,这跟你那外甥又无干系,让忠勇侯夫人再寻一门好亲事就是。”

“妹妹是不晓得这其中的原委,李家吴夫人平白折了一个女儿,心情悲痛之余竟道我那外甥夜枫身上杀戮太重,才害了她闺女,因着这件事,两家的关系也弄僵了。明明当初找大师合八字的时候乃是上佳。我那姐姐也是气极,这些年每逢夜枫回来都要拉着他去永济寺,道要洗尽他身上的晦气,还要亲自去姻缘祠给他求一根姻缘签。”

三个女人一台戏,洛清鸢觉得自己还没出面呢,这两位太太只两个人就撑起了一个戏台子,这说话的表情、动作以及调调喜怒哀乐皆有之。

说话间,江氏和云氏已经到了后厅。云氏愁绪皆收,大展笑颜,很快就跟先前已经到了的夫人们打成了一团。江氏跟她们相熟,也欢愉地聊了起来。

“呀,洛家夫人也来了。”旁侧走来一位夫人,一身珠光宝气,梳着京中贵妇人最喜欢的高云髻,面带笑意地朝两人走来,竟是刘节度使家的夫人尤氏。

江氏一见说话之人,脸上的笑倏地收起,若不是顾着这里是季府,她早就给这尤氏脸色看了。

尤氏心里也正憋屈着,上次她瞒着老爷到洛家跟江氏提了退亲一事,后来被他知晓了,自那以后便一直跟她板着脸。那刘节度使与洛尹峰素来交好,尤氏这么一闹,他自觉再没脸见自己的洛老兄了。其实,尤氏心里是有苦说不出,她本以为洛大学士被贬至西阳,自家老爷对这桩婚事不会满意了,不过是碍着面子不好推了去,她这才自以为是地主动揽下了这活儿。哪晓得自己是好心办了坏事。要不,他真当自己喜欢费心管这姨娘生的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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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氏虽不晓得两人之间的恩怨,却也看出来江氏有些不悦,而尤氏略尴尬,忙拉着两人笑着打破这气氛,“都别干站着了,全部进去坐。”然后调过头朝一旁的丫鬟道:“桂圆,带着鸢姐儿去后院姐儿们呆的地方,等会儿宴席开始了就把姐儿们都叫过来。”

洛清鸢向跟前的几位夫人简单地行了个礼,便跟着那盆子脸的丫鬟施施然而去。

尤氏盯着那背影许久,好半天才收回了目光,心道:许久不见,好似又长高了些,出落得也更好看了,确是个妙人,和昊哥儿倒也相配。尤氏心中渐生悔意。

洛清鸢跟着丫鬟去了姐儿们呆的地方,才入室,便见满目的莺燕。

“哟,这是哪位姐姐,长得可真水灵!”一个大抵十二三岁着桃粉色流苏裙的女孩儿蹿到洛清鸢身边,盯着打量了许久。

身后的几人听了这话,纷纷瞧过来,洛清鸢顿时有种被当做稀奇动物观看的感觉,嘴角一勾,朝众人得体一笑,“我乃——”

“这不是洛府家的鸢姐姐么?!”另一道惊喜的声音打断,刘袖雪忙走来挽住洛清鸢的手臂,因着个头略矮,仰着头望她,笑呵呵道:“老早就想去看鸢姐姐了,这会儿子终于是见着面了!”刘袖雪是刘节度使家的嫡女,以前两家交好的时候,两人见过数面,这小女孩十分喜欢洛家两姐妹。

“袖雪妹妹,我也怪想你的。”洛清鸢因见到面熟的人,心情一下放松起来。

经刘袖雪介绍,洛清鸢才大致认识了这里的大部分姐儿们。方才那个桃粉色流苏裙的小姑娘竟是忠勇侯的嫡女席昭珞。也就是说,她是先前和江氏一起看到的那定远将军席夜枫的胞妹?洛清鸢微惊,想不到那种叱咤战场的大将军还有个妹妹,粉团团的一般可爱。这反差也腻大了些。

在这儿的大多都是些娇养的官家小姐,也不乏一些名门闺秀,不是谈论衣服首饰就是诗词歌赋,洛清鸢自觉没有兴趣,觉沉默是金,故而端庄而坐,淡定而笑,倒是一旁的刘袖雪和席昭珞和她偶尔聊上一两句。

大抵是这极为受瞩目的忠勇侯府小姐一直跟自己闲谈,洛清鸢觉得自己收到了不少羡慕的目光,不由凉飕飕地打了个寒颤。

“几位姐姐,左右闲来无聊,不如咱们来对对联可好?”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此话一出,附和声居多,因为这提意见的人不是别人,正乃席昭珞。

洛清鸢觉得自己真该……尿遁一下了。

“袖雪、昭珞,我肚子有些不适,你们先玩着。”

席昭珞看她一手扶着小腹,忙问了一句,“可要休息一下?不如我让姨母找一处闲置的屋子让鸢姐姐歇息。”

洛清鸢心生感动,没想到才见了一面的小丫头都这般关心她,真心一笑,摇摇头,“不必了,我出去一下就来。”

“那位姐姐难不成是怕了,腹中无墨水,一听到我们要对联子,才落跑了,呵呵……”洛清鸢身影才消失在门口,就有人这般取笑出声。洛清鸢兀自点头,诗词歌赋还行,要让她对联子的话还真不成。

“才不是呢!鸢姐姐是洛大学士的女儿,哪里会怕这个,她是让着我们,不好让大家输得太难看才借故离去的!”刘袖雪反驳道。

洛清鸢有些惭愧,上回不过是跟刘小丫头扯了几首大家诗作出来,此后刘小丫头便顶着一副星星眼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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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不好向门外的丫鬟说出茅房二字,洛清鸢只客气地询问了净房所在,之后便顺着那丫头所指的方向慢悠悠地行去。

先前还不觉得,这会儿越往前走,洛清鸢却越觉不对劲。

按理说净房周围就算再安静也不至于一个人影都没。忽然,洛清鸢一颗心猛烈跳动起来,因为她明显听到身后有矫健的脚步声紧促而至,正一点点儿挨近她!脚下是一条石铺的小道,那人似乎走得很急,脚底跟那光滑石面摩擦出吱吱的声音。

洛清鸢大惊,连忙加快了脚步,也不顾前面到底是不是净房了。可是,无论怎么走似乎都摆脱不了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洛清鸢心一横,猛地一个回身,下意识抬头冲她认为的高度望去,破口道:“你这贼人跟着我作何?我告诉你!我爹爹是当朝洛大学士,你敢对我动歪心思,小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人脚步倏然一收,愣住。

然后,洛清鸢也愣住了。这人跟她想象中的……差远了。

这是个颀长挺拔的男人,长得比她预想的高很多,洛清鸢大概只到他下巴处。乍一看他,还以为是走进了一幅水墨画,因为他的眉目实在好看,如笔墨画出来般,长眉飞扬如方开锋的剑,却环了几缕温柔,一双眼似注了两汪深潭,此时却在骄阳下泛着粼粼波光。他身上宛如携了一阵清风而来,猛然停住,那风便呼呼地刮在她的脸上,将她额前的碎发跌宕吹起。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他薄唇忽地一掀,话中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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