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1)
阿禾眉眼含笑道,“六娘子命我取来。”小娘子这么点大就懂事,她如何不欢喜,忽然敛了笑,“六娘子许是自责,不甚开怀。”
李曦一叹,二房独苗有丁点纰漏,倪氏就要大惊小怪,说不得还会惊动崔氏。遂李曦轻易不肯沾手,便是劝也只会在不易出差池的地方,练武场上,三娘踟蹰不前,李曦也没推一把,万一磕着碰着可了不得,打着顺水推舟让她在一旁慢慢想的主意。如此崔氏也无话可说,倪氏估计也乐意孙女不沾手这些‘粗鄙之物’。不想李昭建议三娘散步,李曦思付着这也无碍便也不曾出言制止。阿昭一片热心,她如何舍得泼其冷水。这个结果也在她意料之外。
“我已经派人去和二娘她们说了,先到你这儿来汇合。”李曦得到消息比李昭还早。
李昭恹恹地点头。
李曦摸摸她的头顶,安慰,“这并不是你故意的,你看出三娘跟我们过来心里不甘愿,可又担心三娘身体,所以才让她在一边慢慢走,你和五娘今天练得如此欢快,也是想吸引三娘不是,你和五娘都是好孩子,日后待人也要怀着一颗扶倾济弱之心,勿以善小而不为。”李曦不欲冷了阿昭心肠,君子莫大乎与人为善,阿昭如此很好!
李昭脸红,不想自己和五娘那点小心思逃不过李曦的眼睛。
李曦莞尔,继续道,“三娘情况与常人不同,这是始料未及的,所幸并无大碍,你也不必太过介怀,只要记得以后遇上三娘的事更谨慎一些但也不要束手束脚。”
李昭神色好转一些,突然又沮丧起来,“曾大母令我常带三姐一起玩,可这般,难道以后只能坐着玩了。”她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喜欢玩的是骑射、滑冰、打球、击剑……琴棋书画啥的,每天被李曦压着起码学两个时辰,不想玩的时候还这么坑爹。
李曦眼神一动,若无其事地问道,“曾大母何时与你说的?”
“宴会结束之后啊,曾大母跟我和五娘说三姐内敛,不善交际,让我们常陪陪她多带她一起玩耍。”
李曦微微一笑,笑谑,“那正好,省得你疯丫头似的到处乱跑,跟着三娘,你也能学着文静点。”
李昭吐了吐舌头,“疯丫头也是阿姐教出来的。”
李氏姐妹去看望三娘只遇上邓氏,邓氏在前厅迎接一行人,“让你们见笑了,阿春被我娇惯得厉害,这么一点儿就累到了,日后合该多锻炼,而且今天走动了一会儿,胃口好了不少,刚刚用了整整一碗的燕窝红枣粥和一块红豆糕。”
三娘延医完全可以悄无声息的来,倪氏如此兴师动众的原因,邓氏也猜到一些,深恨倪氏害三娘,不敢违逆倪氏,邓氏只能尽力弥补,由衷庆幸倪氏被崔氏唤走了,否则还不定怎么在三娘和姐妹们之间添隔阂呢!
李氏姐妹闻言,眼中的笑意更轻松真诚了些。
第13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话说倪氏被崔氏唤到跟前,倪氏还没把自己打了三遍如何让三娘不和李氏姐妹习武的腹稿付诸于口。
崔氏的训斥劈头盖脸落了下来,崔氏恨得拍案大骂,“你存了什么心思,阿春处养了多少医女有经验的妈妈,是受了多大的累要你大张旗鼓的请郎中。不过是和姐妹们去了趟练武场,走了几步路,关雎院就这般阵仗,你要让别人怎么想,让她姐妹们怎么想。是不是要让人以为阿春受大委屈了被姐妹们欺负了,让姐妹们都对她敬而远之。”
倪氏辩解,“母亲也知道阿春体弱,我只有这点骨血,一着急就失了分寸。”
“呵呵,你糊弄鬼呢!你就是不想阿春和姐妹们相处,我李氏女儿就这么让你看不上眼了,要让你如此避如蛇蝎。”崔氏早从三娘那里套出话来,她只以为倪氏不喜成国大长公主婆媳出身,不想她连李曦等都看不起,她李氏的女儿还轮不到她区区倪氏轻视。
崔氏的话让倪氏大惊,脸色煞白道,“母亲如何会这般想,我……”
崔氏打断她的话,冷笑,“你既鄙薄李氏之女,三娘我也不敢让你带了,那可也是我李家的骨血。”
晴天霹雳,倪氏看崔氏神情不是作假,顿时心中大乱,仓皇痛哭,“阿春是我命根子,母亲如此这是要了我的命吗?儿媳有错,母亲只管打骂,但求母亲不要分离我祖孙。”
崔氏冷眼看她,“你以为我愿意走到这一步吗?那都是你逼我的。外界阿春体弱的名声是怎么传的人尽皆知,还不是你一惊一乍闹出来,外人都快把阿春当朝不保夕了。我与你说了多少次,最近一年好歹收敛一些,今天你倒好为了不令阿春与姐妹亲近,又故技重施,你可实在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李氏女儿就这么令你避之不及,连阿春日后都顾不上了。阿春性情内敛不善交际,不指望姐妹们带着她交际应酬难道要她做一个孤家寡人,尽闹笑话。阿春日后难道不需要人帮衬,还有什么比自家姐妹更好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光有姐妹之名无姐妹之情,谁会掏心掏肺帮你。”
倪氏很想说等我三娘学有所成,有的是人讨好奉承根本不需要人帮衬。但是她不能说出来,崔氏一门心思觉得三娘比不上李氏姐妹,想李氏姐妹帮衬照顾三娘。她却是不想李氏姐妹日后沾三娘光。
倪氏拜倒痛哭,泣声道,“母亲我知错了,请您不要分开我和三娘。”反正大房三房在陇西也呆不久。
可崔氏不敢信她了,上次警告倪氏不要管大房三房之事,倪氏是没再冷言冷语,但是她转身就把多余的精力都花在教歪三娘身上了。
“我已经决定。”崔氏一锤定音,态度不容拒绝,“阿春院子里的人既然都被你贬走了,我会陆续补上,不必你费心。”崔氏一指左边一端庄秀丽的丫鬟,“铃兰今儿就会带人过去伺候三娘。”
铃兰屈膝向倪氏行礼。
倪氏挫败地跽坐于原地,满嘴苦涩,铃兰她也认识,是崔氏得力臂膀,把她都送过去了,可见崔氏是铁了心要把关雎院里外整得严严实实不许她插手。
当天晚膳后,崔氏便当着一家人的面宣布了三点。
第一点:小娘子们每天上午统一到求是院上文化课。
原先这家里只有三娘有先生。大房四姐妹中,前面三个也有,李曦的先生是李徽的幕僚,二娘四娘的是李氏族人,李昭年幼则是谢氏带着教一些。回陇西守孝,先生们自然就没跟来,守孝期间由成国大长公主亲自教导。出孝之后,因为想着在陇西停留不久,之前的先生们也还在李徽处,便没有另聘,依旧是成国大长公主执教,五娘亦是如此。
第二点:下午小娘子们就在她这里学习礼仪、规矩、调香、化妆以及各种女儿家应该学的技艺。唯有李曦可以例外,她要跟着成国大长公主学习如何做一个世家宗妇。
第三点:晚膳后她会带着曾孙女们玩,看看歌舞做做游戏,学习交际应酬的一百种玩法。
不知道的以为是崔氏爱热闹,要享受儿孙绕膝之乐。知道的就能明白,崔氏这是在隔离倪氏和三娘,以前三娘除了请安用膳会过来,绝大多时候都在关雎院里,倪氏作陪。
这三点一宣布,其他人尚泰然处之。倪氏婆媳心情却是截然相反,倪氏苦闷伤怀不已,唯一的庆幸是崔氏没把三娘挪到自己院子里去。邓氏大喜,有崔氏教导,李氏姐妹作陪,她也能放心。
第二日,用罢朝食,李氏姐妹辞别崔氏等便一同前往求是院。
只是出了院门,三娘看一眼等候的软轿,再看众姐妹,不禁讪然。自己从来都是以轿代步,但是经了昨日一事,三娘不由顿生古怪之感。
“三娘先行一步,我们随后便到。”李曦浅笑开口。
三娘方不甚自在的上了轿。
李曦带着几个妹妹在后面悠闲地走,不一会儿软轿就消失在视野之中。李曦也不急,闲庭散步地走着,反正不会迟到。
李昭是和李曦如出一辙的悠哉,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李家用膳后肯定会休息一会儿,这段时间内说说事拉拉家常,然后才各自离开,以李府面积,少不得都得走上十几二十分钟,饭后散步无意中也就做好了,崔氏则喜欢去小花园里走两圈。对于这点李昭双手双脚点赞,受限于科技也许古人说不出太多因为所以然,但是他们自有一套行事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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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一刻钟的功夫,李曦等才姗姗而来,片刻后徐先生也到了。这位先生知天命的年纪,看上去就是个文化人。当然本质上也是个文化人,是雍州有名的才子。若非无心出仕又曾受崔氏恩惠,是万不可愿意来教女学生的。
如今要来教一群女学生,好在崔氏话说得漂亮,让他随着心意来,若有可造之材就请他尽兴教导一二,若资质平平,随便教些也尽够她们受用一生。
李昭等恭恭敬敬向他行弟子礼,虽然行的是弟子礼,但未经隆重拜师礼严格说来也算不得正经八百的弟子。好比国子监的学生都可称其中博士为先生,却不能称是亲传弟子。
如今师徒关系仅次于父子,常言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傅。师徒荣辱与共,拜师收徒谁也不敢马虎。
徐先生也不多言,直接让所有人写以一篇《小雅鹿鸣之什》,字如其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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