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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记得方才那名学生拿着校医开的药方过来抓药时,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盯着自己说道:“我已经知道你不是越泽的什么远房表姐,你其实是他的未婚妻。”学生的语气无比笃定,令被当面戳穿的她心虚不已。

苏雨当初在医院绝对没有戏弄这小姑娘的意思,而且她心里清楚,自己并没有真的将周越泽当成未婚夫看待,她觉得他们之间可以发展出十分深厚的友情,甚至还可能是亲情,但绝不会是爱情。

苏雨希望舒玥不会像孙筱雅那样,因为自己对她的隐瞒而记恨自己。深吸了口气,她调整好情绪转过身去,迎上了舒玥隐隐闪烁着泪光的眼睛。

舒玥的脸上写满了哀伤,但还是很努力地朝苏雨挤出一丝笑,说道:“越泽告诉我是他要求你这么说的,他说他还没毕业,不想让同学们知道他已经有未婚妻。苏医生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们保密的。”

苏雨不由忆起当时和周越泽并肩走在校园时,有不少周越泽的同学好奇她的身份。对于同学们的询问,周越泽都是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我女人。”那神情不是太认真,但也不是很随意。

苏雨想,周越泽肯定没有喜欢过谁,因此所有的女孩对他来说都一样,而她或许因为是他的未婚妻,所以又有了点特殊,但也仅此而已。至于周越泽说自己尚未毕业,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有未婚妻这件事她有些怀疑,她觉得更有可能的是他在找借口骗舒玥,免得舒玥对她有什么成见。

舒玥果然一点都没有责怪苏雨,只是接过药,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她的左手上,目光盈盈道:“你既漂亮又有气质,还有一副令人羡慕的魔鬼身材,你和越泽其实很般配,我祝你们幸福。”说完,就走出了校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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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雨忍不住望向仪容镜中的自己,身材高挑,胸部丰满突出,而且腰细得仿若能够盈盈一握,双腿笔直且修长,□□出来的皮肤也白皙盈润,令人移不开目光。或许因为从小所接受的体态礼仪训练,她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股高贵优雅的气质,确实有吸引男人的资本。

耳畔不由回响起珀西那天的话:“莎琳也许我以前对你说过许多谎话,但有一句话是真的,你真的很漂亮很可爱,身材也很棒,我当年说不定真的会爱上你,如果你的手没有……”

苏雨陡然感到头痛欲裂,脸色一层层地白了下去。

她有时真的宁愿自己是个丑八怪,这样也就不会有任何念想,不会一直去想假如自己的手没有出事,珀西是不是就会爱上自己。这样的假设令她很痛苦,就好像你已经千辛万苦地走了九十九步,结果却发现最后一步怎么也迈不过去,一切都功亏于溃……

周越泽来的时候,苏雨就是这样一副呆呆地望着镜子的模样,整个人灰败腐朽得如同将死之躯。他看得出来,从那什么心理医生珀西出现开始,她的情绪就很不稳定。那个珀西给人最深的印象就是个温柔的好好先生,仿佛永远都不会发脾气似的。

周越泽想说,其实他也可以很温柔……

这时苏家的菲佣准时送来晚饭,苏雨听到动静立刻就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周越泽已经不知道到了多久。他们几乎同时在临时搭起的桌子上坐定,沉默地等着菲佣布菜。

从苏雨当校医开始,周越泽每天中午和傍晚都会准时来医务室进餐,而卢漫涓因为担心女儿吃不惯学校食堂的饭菜,就吩咐家里的菲佣每天准备好饭菜后送过来。当然,饭菜的分量一直都是超过两个人的。

当校医并不辛苦,只是工作时间比较长,就连吃饭时间也必须得坚守在岗位上,以免学生发生突发事故找不到人处理。起先k大的校长碍于苏家的权势想给苏雨搞特殊待遇,每天只要求她上四个小时的班,中午还可以休息两个小时,但都被苏雨拒绝了。

周越泽现在还算是在长身体的阶段,苏雨有天特意给他做了全身检查,根据他的身体状况制定了食谱交给家里的厨师。这样细心关怀的举动自然不会让周越泽认为她开始对自己有好感,他很清楚苏雨其实没什么朋友,所以才会将比较多的注意力倾注在他的身上。

周越泽感觉得出来,苏雨正隐隐把自己当作晚辈一样地照顾,这虽然和所谓的未婚夫相差十万八千里,但他毫不在意,他对情啊爱啊什么并不是很当回事。这时候他并不不知道,在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但凡苏雨声明她只是把他当弟弟看待,他就恨不得将她掐死……

卢漫涓将时间拿捏得很准,在苏雨刚刚吃完饭时电话就打了过来,说今晚会堂有一出话剧表演,让她和周越泽一起过去。

苏雨了然,父母想念自己,却不想让自己回家与珀西见面,所以总是想着法子让自己出来,前天是音乐会,昨天是京剧,今天就是话剧表演了。

苏雨和周越泽一起到的时候,卢漫涓和往常一样亲密地挽着丈夫苏弘文,是的,他们并不知道苏雨其实早就已经看穿了他们之间的“把戏”。而今天周越泽的母亲林毓心也来了,正站在两人的身边。

林毓心长得很美,但似乎不怎么爱打扮,只是穿着简单的风衣和牛仔裤,虽然和苏雨的父母也是有说有笑的,但给人的感觉很压抑,看起来不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

话剧讲述的是一个亲情故事,主人公希伯来是个勤奋刻苦、努力进取的好青年,但他的弟弟阿尔杰农却一直好吃懒做,嗜赌成性,完全靠希伯来供养。终于有一天希伯来的妻子阿蜜莉亚以婚姻作为威胁,让他在自己和弟弟之间做出选择。希伯来自然是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中,痛苦不已。

苏雨没什么艺术细胞,对话剧从来就不是很感兴趣,因此无论台上的主人公表演得多卖力,她的心思也全然不在上面。她忍不住转过头看身旁的母亲,只见她看得分外投入,情绪随着主人公起伏不定,似乎很担心主人公最后的选择与自己不同。

苏雨再转过头看另一边的周越泽,他的表情也十分专注,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乞求妻子宽恕弟弟的男主角。不过苏雨知道,他其实和自己一样,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因为昨天看京剧时他也是这副表情,但苏雨蛮问起他自己唯一认真看过的开头部分时,他却说整整三个小时的表演时间他都在思考其他问题。

苏雨望着一动也不动的周越泽,感慨他这样的定力真是没有几个人可以办到……

直到话剧结束,要开始谢幕表演芭蕾舞蹈时,苏雨都不知道究竟最后主人公选择的是妻子还是弟弟。

几名芭蕾舞演员就像精灵一般,伴随着轻柔欢快的音乐陆续滑入舞台。灯光打在最中间的白天鹅身上,她身姿曼妙,一颦一笑都带着飘逸的气息,台下某些原本和苏雨一样百无聊赖的观众渐渐被这样的舞姿吸引,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脸色惨白的女人正一点一点地逼近舞台。

忽然,一个穿着风衣和牛仔裤的女人冲到了舞台中央,在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之前,狠狠地推了一把白天鹅,接着嚎啕大哭,宛如疯了一般。

一切都发生得始料未及,整个会堂哗然一片,苏雨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直到确定林毓心的位置上没有人时,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会堂门口本在维持秩序的保安开始朝舞台跑去,苏雨再看一旁的位置,发现也空了,周越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冲上舞台的,在保安抓住林毓心之前一把扛起了他的母亲,面色阴沉地朝台下走去。

观众席上嘘声一片,林毓心好像真的疯了,不停地拼命捶打撕咬周越泽,而周越泽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仍是巍然不动地扛着她,在所有人的注视中朝会堂门口走去。

苏雨看向身边的父母,发现他们坐在位置上,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显然是觉得林毓心太丢他们的脸,只想装作不认识。而苏雨羞愧地发现她自己,竟也没有勇气过去帮忙……

苏雨望着周越泽孤独的背影,蓦地想到林毓心看他的眼神,那和一位母亲看孩子的眼神有着天壤之别,没有慈爱,只有冷漠和厌恶。她又忆起孙筱雅曾经和她八卦过的,周建江在他小时候经常喝醉酒殴打他。

这是个一直在隐忍的少年,也是个令人心疼的少年……

☆、第十三章

周越泽将林毓心塞入出租车,替她绑好安全带后就坐在一旁,面色阴沉骇人。谁料还在鬼哭狼嚎的林毓心陡然又伸手扇了他好几巴掌,他的脸立刻就显现出了几个五指印。

周越泽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波涛汹涌后一把擒住林毓心的手压制住,见她脚也开始乱扑腾又只好再伸出脚控制住。

驾驶座上的司机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望着目光阴鸷却冷静得可怕的少年踌躇不决了良久,才终于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去……是去天二吗?”

天二,是k市的一家精神病院,因为坐落于“天一大酒店”后面,所以就被当地人委婉地称为“天二”,久而久之,医院的真名没几个人知道,但一听人提起“天二”,谁都会摇摇头,下意识地避而不谈。

周越泽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呵,他母亲现在可不就像是个精神病患者吗?“喻楠小区,麻烦了。”他不咸不淡道。

周越泽报的不是周家的地址,而是他住了二十几年的地方,就是上回带苏雨回的那个家。

喻楠小区,名字听起来不错,但其实是k市最贫穷最混乱的地方,那个地方可以说是被这座城市所遗忘,地处城市的最北边,有时在k市的地图上还找不到它的踪影。

司机发动车子驶入车道,忍不住奇怪地看了周越泽一眼。他明明亲眼看到这一男一女是从会堂出来的,据说今晚的这场话剧表演一票难求,并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到,因此今晚会出入会堂的人理应都是有些背景的。

一路上林毓心倒是安静了许多,下了车后也乖乖地跟着周越泽上楼,只是她因为之前的折腾一头长发乱七八糟地披着,看起来委实像个疯婆娘,吸引不少邻居探出窗户想瞧个究竟。

周越泽对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视若无睹,兀自拿出钥匙开门,没想到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林毓心又开始哭闹,愤愤地将身边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

屋子里本来就没什么家具,周越泽看了一眼角落里堆放的机械模型,就走进浴室接了一盆水出来,二话不说地朝正在砸东西的林毓心浇了下去。

顿时,林毓心浑身都湿透了,晶莹的水珠挂在那纤长浓密的睫毛上,随着那双美眸的颤动而一颗一颗地落下,与泪水融合在了一起。她愣了愣,怎么也想不到周越泽会这么对自己。此时,她这个亲生儿子正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脸上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她和他只是毫无干系的两个人。

林毓心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朝脑袋上涌,陡然又撕心裂肺地吼了起来,并且作势又要对周越泽动手,那抓狂的模样竟有一种歇斯底里的美。这是个无论处于多么狼狈的状态,都不会让人觉得丑陋的女人。

周越泽抿唇朝电视走去,从下面的柜子里拿出几根麻绳出来,不顾林毓心的挣扎三两下就将她的手脚都绑起来,一把扔到了沙发上。他也不想用对付疯子的方法对付他的母亲,这都是她逼他的……

黑暗中一点殷红的星光格外刺眼,周越泽连灯都没开,就站在这光线微弱的角落沉默地抽烟。他想,如果不是他在保安碰到他母亲之前就扛起她,恐怕他母亲非得将保安生生咬下一块肉来不可。

没有人看到他母亲当时眼神里闪过的一抹杀意,是的,就是杀意,但他看到了……

“你要搞清楚,没有人阻止你跳舞,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良久,周越泽才打破沉默,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显得有些突兀,也有些残忍。

林毓心闻言忽然停止了哭喊,一张脸看起来却比方才还要绝望和死气沉沉。

她怎么能这么平凡地活着?她本该是属于那个舞台的,她本该在聚光灯下轻盈流畅地旋转、跳跃、舞动,享受着世界的瞩目和艳羡的目光,纵使身边还有那一抹抹迷人优雅的身姿在翩翩起舞,也注定只能当她的绿叶和陪衬。所有的鲜花和掌声都是属于她的,她本该是那个可以用舞姿征服一切的神话,本该是那只高傲地接受所有人赞美的白天鹅……

“无论你曾经发生了什么,至少仍是四肢健全,能跑能跳,根本没有人逼你这么浑浑噩噩地活着,是你自己放弃你的事业,不是吗?”周越泽冷冷地盯着林毓心,继续残忍地揭露事实。

他精通电脑,就算是二十年前的小道消息他也能不费吹灰之力找出来。国际芭蕾舞坛最璀璨耀眼的明珠与全国数一数二影视公司的继承人,这在外人看来是多么浪漫唯美的爱情故事,天之骄子和天之骄女,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只可惜结局一点也不尽如人意。

周越泽当时并没有对这个八卦新闻感到多震惊,只是明白自己异于常人的柔韧性原来也是林毓心给他的。说实话他还挺感谢林毓心的,她遗传给他的还真的全都是优点。

一个曾经前途不可限量的芭蕾舞演员,最终被掩埋在了历史的尘埃中,这的确是一件令人唏嘘不已的事,但在周越泽看来,苏雨可比林毓心可怜多了。医学院的后高三生活谁不是略有耳闻?每天昏天黑地地啃书,五年的寒窗苦读,还有麦吉尔大学的offer,想必又是需要付出一般人难以想象的艰辛与汗水。如若她不是真的热爱医学,也不可能打算再去国外深造。然而一场变故,却让她永远都上不了手术台,永远地与自己的梦想失之交臂……

想到苏雨,周越泽忍不住狠狠吸了口烟。他不确定这次他母亲的失常会不会影响他和苏雨的婚事,他知道越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越是丢不起人,恐怕今天过后,卢漫涓和苏弘文只希望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认识,更何况说是成为亲家?

算了算了,他也不是非这门婚事不可,只是难免会感到可惜,毕竟,他觉得苏雨是一个挺不错的女孩。

周越泽见林毓心已经渐渐冷静下来,便回房间找了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她。“这边没有热水器,如果你要洗澡的话我就去烧一些热水,至于衣服估计你也不愿意穿我爸的,那就只能穿我高中时的校服。”

林毓心愣愣地望着周越泽,像是今天才愿意仔细看他。这个儿子真的和她长得很像,眉眼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然而,他的性格却和她有着天壤之别。她知道自己对他从来没有尽过一个母亲的责任,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将一切都迁怒于他,她感到羞愧,但她无力改变。

“对不起,无论你是谁的孩子,我都不可能爱你。”林毓心低着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手上的毛巾完全遮住了她的眼睛。她的声音低低的,透着无尽的哀伤和绝望。

周越泽抽烟的动作一滞,随即笑了起来,笑得很淡很淡……

☆、第十四章 (捉虫)

周氏。

周子诺坐在沙发椅上,两只手扶着椅子的扶手,面无表情地听着下属汇报。

他是个极注重保养的人,细致光滑的皮肤让人看不出他的年纪,一双黑眸只是微微低垂着并未落在吴秘书身上,但吴秘书还是不由地微躬着腰盯着地面,不敢看他一眼。

周子诺很英俊,但那迫人的气势往往令人忽略他的长相,只觉得这个男人极有城府,不可靠近。

“不需要上头条,毕竟周氏也会被牵扯其中。”周子诺说着便起身走到了身后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习惯性地露出那种长期身居高位的姿态来。

他喜欢站在这个地方俯瞰窗下,有种将一切踩在脚下的感觉。

“是,我这就联系杂志社。”吴秘书说完,便躬着腰略显卑微地退了出去。

毫无疑问,周氏对周子诺来说很重要,若不是目前还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他也不会任由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报道任何会给周氏抹黑的新闻。

不过没关系,有几个豪门世家没被扒出些丑闻来?就他大哥当年出车祸死的时候,一家三流杂志社为求一夜成名,公然与周家作对,含沙射影地表示车祸并非意外而是人为,接着又说周家长子睿智沉稳,深受其父疼爱,绝对是周氏未来继承人人选,一席话无疑将车祸的矛头指向了他们这几个兄弟。

老掉牙的“亲兄弟为争家产互相残杀”的戏码,三流杂志社果然只能编出三流的剧情,但照样在当地引起了轰动,成功地让这家默默无闻的杂志社一下子走进人们的视线。

只可惜,最后杂志社被他的父亲解决了。

周子诺这辈子没佩服过几个人,他的父亲是其中之一。外界的传言不假,他的大哥确实是他的父亲最疼爱的儿子,如果不是因为当年他大哥看上了个芭蕾舞演员,这对模范父子还真的是从来没有起过争执。

后来他的大哥出车祸逝世,他那无坚不摧的的父亲得知这个噩耗时竟然当场心脏病病发,几乎命悬一线。但他的父亲再悲痛欲绝,当有关周家的舆论肆起时,照样可以在重症病房里沉着冷静地交代他们如何应对。

这才是天生的统治者。

周子诺觉得,只要今天这个丑闻不上头条,随着时间的流逝它自然而然就会被人们遗忘,但是,苏家人一定会铭记于心,毕竟这对他们来说是奇耻大辱,那样的亲家,和贱嫁残疾的女儿有什么分别?

时间向后推移半小时。

吴助手忽然冒冒失失地半冲进周子诺的办公室,张皇失措地说道:“周总不好了,刚刚杂志社的人打电话过来,说他们公司内部系统全部瘫痪,那些照片全部没了!”

周子诺一惊,心陡然沉了下来,但也只是皱着眉头淡淡问道:“其他家杂志社呢?”那场话剧表演噱头很大,邀请了不只一家的媒体。

“是所有,每一家杂志社以及出版社都出事了……”吴助手脸色不由变得苍白。仅仅半个小时,五家传媒公司的内部系统尽数瘫痪,而且摄像机一与电脑连接也立刻自动格式化,所有的照片和资料全都凭空消失,现在技术人员一个个都急得焦头烂额,完全束手无策。

“那事先发布在网上的消息是不是……”

吴助手会意,立刻接过上司的话如实回答道:“是,所有网站消息一发出去全都自动屏蔽。”

“现在杂志社那边怎么说?”周子诺额头隐隐冒着青筋,但想到他那泰山崩于前仍能面不改色的父亲立刻又冷静了下来。

“他们说这次的损失太大,许多有价值的资料和报道都没了,差点逼得他们要停刊几期。他们的老总下令立刻取消对周越泽母子的报道,可能是害怕再出事。”吴助理颤巍巍地说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上司愈渐阴沉的脸色,等着他下达命令。

对方这一举动无疑是在无声地警告他们,杂志社方面自然不可能就为了这一则可能还会惹到苏家的报道,而砸了自己的饭碗。

周子诺深吸了口气,终是一言不发地挥手示意吴助手离开。

吴助手走出办公室之后偷偷抹了把冷汗,周子诺在门关上的那一刻烦躁地坐到椅子上,一双黑眸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他其实早在当初试图攻击周君皓的电脑时,就怀疑周越泽从中动了手脚。

当时他特意请来的所谓的专家怎么也进入不了周君皓的电脑系统,周君皓再傻,自是也找过专业人员维护过他的电脑。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他请来的专家无计可施时,突然周君皓的电脑保护系统完全被摧毁。后来在那场慈善会上看到跟在周君皓身边的周越泽时,他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只是因为从某种角度来说,他被迫和周越泽成了一条船上的蚂蚱,遂只能一直隐忍不发。

周子诺自认为自己是几兄弟中最有才华和能力的,但他不清楚他的父亲为什么忽然开始倚重周君皓,将他手上的权利一点点地转移出去,这让他不得不开始防备任何人,包括他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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