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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吕嵩死了。

甭管怎么死的,这丧事总得办。

却也不好大张旗鼓,四生门和吕家在这起丧事上,一切从简,三天后便下葬了。

这天下午。

丧事办完之后,吕家和四生门的人,齐聚在距离吕嵩个人那套临湖别墅不远,四生门宗门之地的老旧三进四合院里。

四合院是那种典型民国时期江南建筑的风格,白墙青瓦,毫不张扬的宅门门楼,院子和天井里的青石板缝隙间,已有青葱小草的嫩芽探出,招展着身躯,墙根下久不见阳光的地方,还长有绿绿的青苔。

正堂屋大厅里。

十余位四生门骨干,分坐在老式的太师椅上。

如今代为四生门门主的李仙江,阴沉着脸说道:“越是在这个时候,我们越需要冷静,从今天起,谁都不得私自去找苏淳风报仇……因为,杀生门传人这次刺杀我四生门门主,不管是否出于苏淳风的指示,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我们不能授人以柄,更不能让阴险狡诈城府极深的苏淳风,趁机抓到把柄伤我四生门门人。况且,现在奇门江湖上和官方,必然都盯紧了我们的一举一动。”

“可是,我们就这样忍了吗?”吕岭愤怒地说道。

“万通快递的事情,我们本就不应该牵头的。”姜续牙叹了口气,摇头说道:“莫说到现在此事败局已定,就算是真的把万通物流集团、万通快递打垮了,我们又能得到什么?利益,轮不到我们去拿,这是在计划最初就已经明明白白的事情了,可当时吕门主独断专行,非得要去做。至于报仇雪恨……那对我们来说就更是毫无意义。美国的道格拉斯家族出手,那是因为族长的儿子与苏淳风发生冲突,随后被杀生门传人刺杀在了京大校园里,苏淳风嫌疑最大;泰国白衣降头师阿瑟猜,三个徒弟被苏淳风杀死在晋西省,尸骨都没能运回泰国!京城卢家,是因为苏淳风当年坏了他们的好事,出手救了卢家的政敌肖全景;中海市徐家,那位骄横的长子在京大校园里与苏淳风有过节,这等权贵人物要报复一介草莽,根本不需要太大理由;晋西省乔家,是因为女儿受过苏淳风的羞辱,而且乔家必须受权势豪门徐家的指示,既然是狗,不想出头也不行,曲家是因为他们的女儿害怕苏淳风,待在美国都不敢回来……可是,我们呢?我们和苏淳风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吕岭瞪视姜续牙,语气不善地说道:“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姜续牙丝毫不惧,道:“我的意思就是,现在,四生门应该马上退出万通快递事件的争斗,既然败局已定,还有什么好斗的?报仇?且不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四生门又有谁能杀得了苏淳风?而且,一旦杀生门传人真的受他所指使,对四生门,对我们每一个人意味着什么想必不用我说吧?”

“那门主和伟阳,就白白死了吗?”吕岭的大哥吕梁猛地一拍桌子,低吼道:“就此作罢的话,以后四生门在奇门江湖上,还能抬得起头吗?”

“抬头?那也得头还好好长在脖子上!”姜续牙冷笑道:“我现在,都想马上托人去向苏淳风释放善意,也省得四生门面临灭顶之灾!当时不听我的劝,好端端非得惹上这样一号奇门江湖上的活阎王,哼!”

“你,你这个懦夫!”吕岭豁然起身。

姜续牙鄙夷地瞪视着他:“你有种,怎么被苏淳风在万通物流集团的办公楼里,打成了猪一般模样?”

眼见着争执愈烈,暂代门主的李仙江冷哼一声摆手制止了他们之间的争吵,道:“外事不稳,内部还乱,像什么话?现在,我四生门静观其变是为上策。另外,近一段时间里,所有人都要万般小心,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尽可能待在家里,尤其是孤身一人的时候,晚上不要在外停留……”

所有人都怔了怔。

旋即,就连吕梁和吕岭兄弟二人,神色间也露出了忌惮恐惧之色。

杀生门传人,就如同一把随时会凭空出现,刺入他们每个人胸膛的钢刀;而江湖上人尽皆知睚眦必报的苏淳风,比之杀生门传人给他们带来的震慑,还要恐怖——天知道,现在的苏淳风,是否正在谋划着对四生门的人动手。

苏淳风的实力……

可是江湖公认的啊!

大厅里安静了一会儿之后,李仙江才说道:“吕岭,你要随时和各方保持联系,叮嘱他们务必瞒住美国的道格拉斯家族和泰国阿瑟猜的人,绝不能让他们知晓这件事,并且,催促埃尔曼、乍仰·达艾隆尽快动手!”

吕岭咬着牙点点头:“门主放心,他们也都明白。而且,徐家那边也会有动作的。”

“很好。”李仙江似有些疲倦般微微阖目,道:“不论最终结果会如何,我四生门从现在开始,不能再插手这件事了。”

“这……”吕岭和吕梁对视一眼。

吕家的人,到现在岂能不明白,吕嵩一死,四生门就不再是吕家的人能说了算的江湖宗门,李仙江、姜续牙这些人,更为在意的,是四生门的安危,而不是去为一直以来都独断专行的吕嵩报仇雪恨。

第656章 公平却扯淡的原则共识

四生门门主吕嵩及其子惨遭杀生门传人刺杀之后,宗门内出现了极大的分歧,而代门主李仙江为了平衡与吕氏子弟的巨大分歧,所提出的建议,也并没有达到预想中的效果——美国加利福尼亚州道格拉斯家族的埃尔曼·道格拉斯和他的侄子,泰国白衣降头师阿瑟猜的徒弟乍仰·达艾隆,进入华夏国内之后,许久都没有丝毫动作。

四生门的人意识到,无论他们如何努力地去隐瞒消息,道格拉斯家族及阿瑟猜一系,在华夏的奇门江湖上,并非离了四生门就会成为聋子瞎子,他们肯定通过其它渠道,在第一时间内就得知了吕嵩、吕伟阳父子遭刺杀的消息。

所以受此影响,他们短时间内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除此之外,就连京城卢家、中海市徐家,还有晋西省的乔家、曲家,似乎也都被此事件给震撼到了,再无任何动作。

四生门的人意识到,他们,在这场明显已经输掉的争斗中,被彻底抛弃了。

他们输得,最惨。

一切,归复平静。

万通快递经历此次事件之后,不但没有受损,反而因为闹得轰轰烈烈的舆论战,从而无需花费一分钱的广告费,也没去刻意地做宣传,就达成了极好的广告效应,原本在物流快递行业中还排在二流的万通快递,一跃跻身全国排名前列的快递行业,得到融资和舆论宣传效应的支持,其发展势头愈发迅猛。

势不可挡。

那场官司,也已经过了第一次开庭审理,形势对万通快递大好。

时间,一天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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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各方所预料的是,埃尔曼、库森、达艾隆这三位,虽然没有任何动作,却也没有离开华夏,至少,官方机构目前并没有得到这三人离开华夏的情报,他们似乎铁了心要耗下去,等待时机。

“所以,我有必要主动出面,去会会他们了。”

苏淳风坐在武鉴局长的办公室里,脸上挂着刻意流露出的淡淡忧虑和愤怒,说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们就这样待着不走,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幺蛾子了。或许,他们压根儿就是想借此恶心我,让我每天睡觉都不踏实……”

“我们没理由驱逐他们。”罗同华摇摇头,说道:“且不说他们没有任何动作,即便是真的和你之间发生什么冲突的话,目前情况下,作为官方机构,以及奇门江湖,都不方便全部卷进去。”

苏淳风皱眉道:“为什么?”

“其实这些年来,全球术法界都一直在讨论制定一些相关的规则,却因为种种分歧未能定下来。但现在,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基本达成的原则共识,那就是不论在哪个国家,术士之间的任何交流,包括争执冲突,都不能由冲突发生地所在国家政府机构参与干涉,简而言之,就是术士无国界之分。”罗同华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晋西省一战之后,阿瑟猜的三名徒弟全都死在了华夏大地上,尸骨至今都没能运回泰国,也因此,他在国际术法界尽全力推动这条原则。”

苏淳风有些疑惑,这条听起来冠冕堂皇的原则共识,好像没什么问题吧?再说了,那三名降头师的尸骨没能运回泰国,这事儿说到底还是阿瑟猜那老家伙死要面子,不肯向华夏的奇门江湖低头认错,主动要求取回尸首,而华夏奇门江湖人士,难不成还要主动把尸骨给他们送回去?这简直是异想天开——华夏历史以来确实自居天朝上国有礼仪之邦,晋西省一战后,也确实有个别人士提议,为了以后便于奇门江湖与全球术法界接轨融合,彰显我们泱泱大国奇门江湖的气度,应该大大方方把尸骨还给他们。不过,尸骨早被晋西省平凉谢家,草草葬在了事发地的山区中,谢家那位老爷子对此很干脆地说道:“谁爱去彰显大度,谁就去把尸骨刨出来送人,我谢家不管!”

可不是嘛。

当初晋西省一战,最后是谢家收拾了残局,当地因为术法大战五行磁场紊乱,接连几日异象频发,是谢家忙活着布阵施术尽快恢复了当地的天地五行磁场平衡。当地官方对这些异常事件的调查,也是谢家去平息的,三名降头师连同地仙胡四的尸首,是谢家安排给埋葬的……

这事儿本来,和平凉谢家就没什么关系啊。

而最应该对此负责的苏淳风,压根儿就没表态,也没谁去劝劝他——因为谁都知道,这厮逆鳞被触睚眦必报,杀人都不管埋了,还想让他送尸首回去?

做梦吧!

谢家老爷子的态度,以及苏淳风置之不理的冷淡,也使得提出建议的人都没拉不下脸皮去做这件事“善事”了。因为谁去做,谁就注定会被千夫所指——他妈的,没出息!奇门江湖中人,竟然腆着脸去舔泰国降头师的腚眼子。

武鉴轻轻哼了一声,面露不愈,道:“这所谓全球术法界立下的原则共识,明摆着就是针对我国奇门江湖来的。华夏奇门江湖繁荣,走出国门是一个必然的趋势,可全球术法界都清楚,虽然奇门江湖凋零百年,但历史悠久底蕴深厚,远非其它任何国家所能比拟的。近几年繁荣之后,奇门江湖一旦走出国门,对外团结起来,势必极短时间内就能够在全球术法界掌握绝对话语权。所以,他们提出的这条原则共识看似冠冕堂皇很公平,事实上,却为我国奇门江湖进入全球术法界,束上了一道枷锁。”

罗同华点点头,接过武鉴的话说道:“术法无国界之分,在任何国家不受政府机构管控约束,听起来很公平,但事实上这条原则共识的详细条例中,必然会注明诸如‘矛盾争端由当事方解决’不得以各种联合形式迫使一方接受不公平待遇等等。接下来,我估计他们还会组建全球术法界联席会,来主导全球术士的行为准则。因为,华夏奇门江湖上宗门流派世家众多,据目前不完全统计,我国术士人数,占据全世界术士总量的百分之二十还要多……他们,怎能不忌惮?”

“条例原则之类的东西……”苏淳风轻蔑地说道:“都是扯淡,奇门江湖历史数千年,规矩早就有,也不过是些冠冕堂皇的东西,连纸上的文章都懒得去做,再说了,就连现实社会的法律,哪个国家的人不会去钻空子打擦边球?更不要说什么条例原则和共识这些东西了。”

“话是这么说。”武鉴作为机构一把手,正儿八经的官方人物,对此却毫不避讳,道:“可任何宗门流派或者世家的术士,走出国门的话,却面临其它国家术士势力的联合排挤……对我们是不利的。更何况,奇门江湖凋零百年,相对来讲观念上还比较守旧,而国外发展这么多年来,对于解决争端冲突的方式,也从不拘泥于术法。在一些国家,术士与政治、财阀,甚至是黑帮,都过从甚密。所以,刚刚开始与国际术法界接轨的奇门江湖,在很多事情上,绝不能单纯地以我们的强势去应对,尤其是,对于这些貌似公平的决议,我们不能,也没理由否决。”

苏淳风皱眉思忖一番,道:“我想,除却整体术士的力量上我们占优之外,也不缺乏懂得这种外交式斡旋打嘴仗的人物吧?无非是一些纠缠不清的谈判而已。再说了,他们也不可能就是铁板一块,这和国与国之间政治交往手段,大同小异。这涉及到了各自原则底线问题时,还得看拳头硬不硬。”

“可我们,也不是铁板一块。”武鉴笑道。

“话题有些扯得远了。”苏淳风不想再谈这个问题,他隐约觉得,武鉴和罗同华似乎很热衷于和他谈这类更高层面的话题,并且有意地引导着,让他提出建议并开始考虑奇门江湖与国际术法界的交流如何进行下去……

见苏淳风把这个比较高层次的话题给推开不想谈论,罗同华神色自然地说道:“埃尔曼·道格拉斯和他的侄子,还有阿瑟猜的徒弟乍仰·达艾隆,因为没有什么动作的缘故,所以目前被我们盯得还是比较紧的,你大可以放心,如果他们有什么异动,只要脱离了我们的监控,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卢家和徐家,以及甘愿给他们做狗腿子的乔家、肖家,怎么样了?”苏淳风问道。

“他们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吕嵩和吕伟阳被虐杀足以震慑住所有人,至少,短时间内能起到绝对的震慑作用。毕竟,在他们看来争斗的目标是取得利益,而不是玉石俱焚。”武鉴若有深意地看了苏淳风一眼,却也没去提及江湖上目前几乎众口铄金传播着的流言——苏淳风指示杀生门传人,杀四生门门主吕嵩及其子吕伟阳。武局长摆了摆手,语气颇为严肃地说道:“卢家和徐家这方面的问题,你不要再去考虑,因为涉及到的层面,不是你能参与,更不会允许你介入的。”

苏淳风点点头:“我明白。”

罗同华给他递了个眼色。

苏淳风心里愈发踏实——他知道,罗同华这是在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其实早在这之前,罗同华、石林桓,都已经私下里隐晦地告诉过苏淳风,高层已经就此事对卢家、徐家施压,并暗中展开了对以往诸多事实的调查取证,可以说……这两家绝对有实力跻身全国一线权贵势力的豪门,距离彻底倒台,不远了。

当然,肖家在即将到来的风波中,也无法幸免于难。

这些事,根本不是奇门江湖人士能够去抉择影响到的,就连稳居天下第一大宗门的青鸾宗宗主、天下第一人的锁江龙纵仙歌,对于这种高层的政治斗争,也得避而远之。因为,在如此巨大的风暴漩涡中,身为仍旧被看作草莽人士的他们,即便是身在边缘,也会有随时被吞噬的危险。

“再过几天,会陆续有几个国家的名校代表团,前来我国各所知名学府进行友好交流活动,其中就有刻意安排的学生术士,当然,这都提前有沟通。”武鉴神情随意地翻看着手里的几页资料,道:“苏淳风,京大和华清是主要交流学府,到时候京城大学生术士协会,得把一些交流活动给安排好,没问题吧?”

苏淳风语气轻松地说道:“没问题,有白会长和裴佳、单蓁蓁两位副会长在,只要那些国外的学生术士不刻意刁难,我相信,协会肯定能做好各方面的工作。”

“我是说你!”武鉴瞥了眼苏淳风,目光凌厉,不给苏淳风玩儿文字游戏的机会。

“当然,我当然也会尽力。”苏淳风尴尬道。

武局长忍不住笑了起来,把手里的文件扔到桌上,目光看向罗同华,调侃道:“看见没老罗,对付这小子,你就不能给他留一点儿空档,不然他肯定钻过去。你啊,就是太宠着苏淳风了,看看这几年他闯出了多少祸事……”

罗同华哭笑不得地点头表示赞同。

“苏淳风。”武局长看向他。

“您说。”

“接待工作中,不许由着你的性子去给我惹事!有什么问题要随时汇报……这次,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空子,我都不给你留。”

“是。”苏淳风撇撇嘴。

“但也不能丢了咱们的面子,分寸要把握好。”武局长摆了摆手,道:“你先回去吧,我相信你的能力。”

苏淳风挠着头起身告辞,心中暗暗腹诽武鉴这条老狐狸——想着事后摆架子教训人,就明说吧,还非得整出这么多弯弯绕来——左右都是你的理,感情我不管怎么做,回头都得挨一顿训。

唉……

有道是州官能放火,百姓莫点灯,谁让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官方机构负责人呢,罗同华也不过是半个官方代表而已。

不过,今天前来见武局长的目的,已经达到。

对此苏淳风还是很满意的。

第657章 演唱会现场做保安

当春天温煦的阳光开始变得炙热,各地学府之中便开始在悄无声息间弥漫起了离别的伤感之意,愈来愈浓,直至应届毕业生离校才会迅疾消散……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这天晚上九点多钟。

京大百周年纪念讲堂里,拥有着两千多个座位的观众厅里,座无虚席,昏暗的光线下,一双双年轻的手举起荧光棒,随着舒缓的旋律和沙哑而伤感的歌声节拍,轻轻地摆动着。台上,一位年轻的学子抱着一把吉它,坐在椅子上,动情地唱着:

春天的脚步匆匆地去,夏日它缓缓地来

湖畔的垂柳伸展着枝条,摇曳了青春的爱

寝室的灯和上铺的兄弟,玩笑还彻夜地开

啊……

伴随着光阴的流逝,友情它还在……

毕业的日子渐渐地近,离别它悠悠地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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