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节(1 / 1)
武梁:……所以认义女什么的,第一要务是包办婚姻吗?
···
武梁修了益水桥,又平整修缮河堤,就图今儿个这名声是真的,当然能赚钱也不放过:她一早买了河边不少地。
那边河堤修好,这边沿河就建了不少房子。
如今这一片儿,客栈茶肆酒楼棋社,玉器古玩鲜花香粉……这许多的铺面,不是她的生意,就是她租出的房子。当然也高价转卖了不少地,由着别人家盖别院深庭,住风景美美的河边。
之前的人气不算旺,不过经过这次的辩论,这处应该会被许多人熟知,会越来越旺的吧。
总之桥上事儿完之后,己方队友,由姜十一作东,燕南越作陪,也领着饭庄里吃喝去了。饭庄是自家的,早就交待过姜十一,只管尽心款待,胡吃海喝去。
临走时一帮人少不了想要痛打落水狗,被燕南越拦了,说他们灰头土脸的,穷寇莫追吧。
实际上反方那群匹夫,有气节挺到现在的没几个,其他能溜的早就悄没声溜了。
反正裕亲王爷和程侯爷都没有针对他们说什么,尤其裕亲王爷,明白说了,以后有证据找他说话,没证据乱说严惩不怠,可那说的是以后。
——那之前,应该就是过往不咎了吧?
留下来的几个,大约就是文人抠字眼儿,想到了此处。再者,也想保留一点儿气节,输人不能输阵。
但围观群众没那么好性的,围堵住这几位好一通推搡嘲弄,到底把人推到岸边浅水里湿身,弄得披头散发极尽狼狈了。
后来是武梁那边派了人来,说今儿新得义女,裕亲王高兴,因而见者有份,前面饭庄相请。
白吃谁不吃,何况亲王相请。大伙这才蜂拥着转移阵地。
——这当然是武梁掏腰包,本来是可以让姜十一他们出面一同请了的。只是后来想想,表达心情可以理解,万一被人传成是先请了围观群众吃饭,然后才胜了辩论,那多糟心。同理程向腾出面也不合适,还是归功到王爷身上算了。
这家饭庄只在一楼,走中低档大众路线,二楼三楼是观景茶座,有专门的室外楼梯上去,与一楼算是完全隔离的两个场合。
唐家的女眷便是在这里的三楼。
本来热闹看完,她们便该撤了的,奈何下楼却不方便。
楼下饭庄忽然来了这么许多人,里面坐不下,有些人便等在外面,贩夫走卒什么的也不讲究,一层层的就在楼梯台阶上坐下来等,一边高谈阔论着,把今天的事儿再嚼一遍。
唐家的下人去清道,奈何下面人太多,有点儿法不诛众的有恃无恐,又想着是亲王请我们吃饭呢,你谁呀要撵我们,你推我搡的偏不肯让。
等他们报出唐家的名号,立马有人嚷嚷开了:“哟,唐家呀,没听那些酸子们说嘛,唐家两兄弟,和,和亲王义女,也有什么瓜葛来着?”
有人回应,“是啊是啊,说得多难听啊。唐家人既然在这儿,为什么不出面解释解释,这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你一句我一句的,竟然纷纷要一个解释。
结果楼梯上的人没撵开,下面反而还又围拢过来不少瞧热闹的,于是楼上成了高台,唐家女眷们不好下来了。
唐端谨也在,打头阵出来,倒也大方,站在那里语声朗朗,说唐家和程家是世交,他本人和程侯爷亲如兄弟,其夫人与姜姑娘也是私交甚密。
大家来往密切,外间便有人闲嚼舌,十分无聊可耻……然后还就他所知道的姜掌柜,说了不少。结论说“她真是一个极善的人”。
武梁对唐端谨这份“声明”十分满意。
她是想在程熙的事儿上,求唐端谨帮手的。因此她一直比较关注他们,也是故意让人将他们堵在那儿,先试探一下唐端谨对她的态度。
如果他真不想沾上她,唐家人可以悄没声的走后门。或者走前门也可以,但只要唐家人板上个脸耍点儿厉害,便也没人敢当真拦着了。
偏生这两样都不是,唐端谨大大方方的在众人面前给了她声援和赞美。
唐端谨说和程侯爷亲如兄弟,却没说他们就是姻亲兄弟,这是给她这准夫人留的面子。说其夫人与她私交密切,这是对她身份另一种方式的承认与支持,要知道那个傲娇的贵妇圈,可是相当排外的。
武梁事后总结,说这场辩论能顺利收关,主要是男人给力。当然她是泛指参与的男人们。
但程向腾对号入坐了,还谦虚:“哪里哪里,是夫人威武。你老实说,那些反方的文人中,有没有你安排的人在里面?有几个,都谁?”
要不是怀疑这个,他得把人都收拾一遍。
问题还真多,武梁:“……木有。”又反问:“侯爷为什么这么想?”
程向腾笑,“说是双方辩论,但这种事儿,说着说着常常就会跑题儿。反方那伙人,会叫嚣叫你这正主儿出来解释,这才正常。你若出头认了,他们直接胜,还有什么好辩的?纵使你不认,也正好可以羞辱于你。你不出来,那就是心虚,总之都有说法。但他们竟然从头到尾没人提起过这茬,肯定其中有人极力反对,否了这提议。”
武梁:“……可能是他们忘了吧?或者他们找不着我,我都躲这么久没在人前现身了。”
程向腾哼了一声,道:“不只我这么想,你知道唐副统领怎么说么?他那天一脸洞察一切的神气同我讲,说正方,反方,观众,你搭得一场好戏。
哼,唐家那些人,从来无利不起早,这种事儿牵扯不到他们,他们倒不至于跑出来坏事儿。但也没必要深交,平时保持个热情客气就行了。”
武梁点点头。
洞察也无所谓。
以为找几个起哄挑头的,弄出个草台班子来黑她,容易吗?
总之这整场辩论的意义,就在于借台宣扬好人好事,老子实打实拿银子砸出来的,怎么的?
至于唐家,无欲无求的人才可怕,无利不起早的人有什么好怕的。以前大小唐氏在时他们才可怕,现在人都没了,他们有什么可怕的。
这次能这么示好,显然都是懂事儿的。
程向腾把人揽过来一些,“欠了谁的人情,我好替你还去。以后你就老实歇着,这种事儿我去办就好。还有,要加速置办嫁妆了啊,婚期很快就到了,哪怕装装样呢,也动手绣两件嫁妆。到时要是连小衣裳也用店里绣娘,我可不穿。”
武梁:……切。从没给他做过什么小衣裳,不信他这些年都没穿?娇情劲儿。
武梁不理他后半句,也没什么好瞒的,只管回了他前一个问题,“拿钱办事儿,两清,没什么好还的。”
“不过侯爷,其他那些真黑子,也挺不容易的。十年寒窗,甚至有的读书几十年出不了头。这剑走偏锋靠论人是非挣名声,已经够寒碜的了。结果这一跤又栽那儿了,只怕一时半会儿且爬不起来呢。虽然挺贱的,但侯爷别再为难他们了,现在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程向腾点头:“果然善人哪……最后小半句才是重点吧?”
武梁笑。
处理完了流言,现在程向腾一身轻松,又喜欢逗了。现在一切平顺,以后就只剩好好过日子了。
不管怎么想,他们的日子都会过得让人羡慕。程向腾心里美滋滋的,又想起一个人来。他决定回头就去找找那人,取取经,说说事儿。
武梁也惦记着一件事儿。流言事件就这样完了么?不能够啊。
···
对于程烈,武梁想过用贱招对他。
就说他喜欢她,喜欢上叔父的女人,求而不得才编排各种坏话,指望着叔父厌弃了,自己好金屋藏娇。
武梁连细节都想过了,想法取他的随身佩件,就说是他硬塞给自己的订情信物。然后当众摔还给他,指责他明明是自己心怀不轨,偏生四处编排别人。为了逼叔父放手,连自己的亡父都拉出来垫背……
就这样逼程向腾,让他选,选和她取消婚约,还是选放逐程烈出京。
反正这样的两个人,肯定是不能一府里共处的。
但是事到临头,武梁犹豫了。
之前总觉得程向腾心慈手软,肯定要对程烈,对大房轻拿轻放,所以不准备理会他的意思。但真要自己动手,却也是想来想去,总觉得不妥。
撕破脸一时痛快,之后呢?怎么想都是后患无穷。
以前甩郑氏巴掌,她也是豁出去就当订亲没这回事儿的。但现在似乎一切平顺了,更应该做的,似乎是和大房修好,而不是决裂。
否则程向腾会愧疚,大房会反击。总之将来长长久久的日子中,大家都得一起难受。
武梁最后很逊的很了求和服软的方式。
她现在名声响,好吧她经常名声响,连带着成兮酒楼更是生意爆棚。武梁终于从昭明寺回了成兮,知道很多客人慕名而来只为瞧她,所以她但凡露脸,就无比的庄重了起来。
她很少露出这种,端正到了有些威严的一面,所以不但店里见过未见过的客人,连厨师伙计都有些愣。
这样的女人是任谁都可以调笑取乐的吗?可远观不可亵玩吧。
武梁正式下了贴请了程烈,就约在成兮见面,大家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
关于流言,武梁没给程烈不承认的机会,但也没有怪罪,倒软软地说,从前就算了,毕竟大家不算熟,也谈不上交情。但以后不同了,终究是要成为一家人,他们窝里斗,徒在外人面前落笑柄,何必呢。
还好如今总算尘埃落定,大家能不能以后别再生事儿了,过些安生日子多好。
又说你是大哥呢,你二叔还指望你将来多帮扶着兄弟呢。熙哥以前不懂事,是我没教好他,以后会好生管束,请你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一开始程烈似乎也是有点儿紧张和戒备的,但是武梁的态度比他还紧张,他反而就坦然了。
想想也是,他是老大,侯府将来总是他的天下,她就那一个儿子,到时还得在他庇荫下生活呢。
程烈慢慢又放松了。
可是,他听到武梁接着又道:“西北军中有人,前段时间在京城出没过,最近又回了西北去,是大少爷你的人吧?其中有几个中途回家探亲,如今尚未归队,大少爷可知道这事儿?”
程烈一愣,确有这么回事。参与流言的那队人,在流言过甚时候,就被他打发回西北了。表面上,他们本就是以探亲为名离开的,所以其中几个就想顺路回家看看,他当然允了。
只是不知道武梁是什么意思,刚刚才说“过去的就过去了”,这又想干嘛,拿下他的人,屈打成招给他安罪?
“是吗?”他淡淡应道。他还没得信儿,不过他相信他的人才不会乱吐。再者,程向腾也拿住了他几个人不放呢,也没把他怎么样。这个女人,又能奈他何?
“听说,是禁卫军拿的人,说是那几个人造了他们正副统领的谣。”武梁又道。
“什么?”程烈心里一紧。
想想也是,只有禁卫军拿人,才可能那么神不知鬼不觉的。
禁卫军可不是小掌柜,那动刑的手法……程烈不敢说他的人是不是真能扛住。
并且禁卫军正副统领可不是他二叔,打他一顿屁股就行了。
可是他冤枉啊,他真没传他们的闲话呀。
怪只怪传言太没谱,那些市井小民,说着说着就乱了套了,越说越夸大,什么都敢乱喷。
武梁道:“你够心狠,连亲爹都编排利用,还真让人开眼。你也够胆大,禁卫军统领也一锅炖了,不怕惹事儿,不愧是侯府的公子。现在好了,连自己都编排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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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烈叫:“我没编排我爹我叔他们,也没编排邓统领和唐副统领那些。外间那些市井小民的浑话,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这些给我说没用,你去你爹坟前说,你去给邓统领唐副统领说。你也知道,邓统领和我算有些交情,所以拿了你几个人的事儿,给我透了透。并且人家说,既然有人会编故事,人家也会。还给我讲了故事情节。”
“什么?”
“说是我当初蜀中贩粮,是得了你这征粮官的庇护,才能赚了些钱。说蜀中后来粮价高得那么离谱,你这征粮官却不露面,只不过是躲在暗处披波助澜——据说还有不少人证。
并且还推算了离京日期,说你是在我离京去往蜀中后,才追随而至的,很是痴情一片。
还有关于我从前受伤,你来成兮后院探病的……都有人证。
所以人家说,是你觊觎于我,所以刻意造谣,坏我名声,为的是断你叔父亲事,好偿自己私心!包括传邓统领唐副统领的闲话,都是这个原因。”
程烈面红耳赤,心说这女人脸皮真厚,这当着男人面说的这是什么东西。有心骂几句“老子才瞧不上你”之类的,又觉得于事无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怕被人家当恶人惦记上,结果还是来了。
忽然心里一动,忙问道:“你不是说跟邓统领有些交情么?怎么他会把你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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