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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形容一个小孩子的时候总会说她很“可爱”,然后才会喜欢她。所以你可以让人爱的特质有没有?或者说你有没有对人表现出来?如果没有这叫做“可爱”的东西,凭什么指望一个不相干的人爱你?

武梁觉得若是她自己,也不会做得比老夫人更好。

别说小孩子辜不辜的,一个小孩子对着你横眉竖目的当你是仇人,还又确是你不喜欢的人的孩子,谁有耐心去不停讨好她?

就象这世上有很多后妈当初嫁时,也都是心怀善意而去的,觉得能和人家小盆友处好关系,能善待他什么的。

结果你个小屁孩和人家利益冲突就罢了,还长年累月的讨嫌,连自己亲亲孩子时间长了都起腻性的妈妈们,就不会爆发那么一回k你一顿?

偏这种关系又和亲亲孩子不同。亲亲孩子吧打一顿骂一回,总能天然地复原,不存在什么原谅不原谅的问题。和别人的孩子来这么一场,只能越来越伤越来裂痕越深……

所以基本上,武梁是觉得后妈是相当难做的。舆论又常常一面倒的觉得小孩比你小或者比你年轻嘛,所以她都是对的,错了也是可以原谅的,而后妈都是恶毒的……

连她长得比较好看,后妈也会费尽心思周折的去送个毒苹果……(话说嫉妒人长得比你漂亮这种事儿,为什么不是发生在‘闺蜜’中,而是发生在后妈和继女之间??)

——呃,跑题了,扯回来。

反正武梁觉得,程老夫人这件事儿上真不算有什么错。如果是她,她大概最多哄上三回,她的耐心可能也只够哄上三回。如果还是合不来,那就大家眼不见心不烦各自为政好了。

“十三岁也算是大姑娘了,该行的礼都得行起来。你可眼看就要选小女婿了呢……”改善关系,刻不容缓哪。

……然后就被轰了出来。

老给咱脸色看,咱也是有脾气的!!

武梁站在门口以手掐腰,“下次再送我点心去,我也不吃了!再备好了点心等着,我也不来了!你就一个人玩去吧!…………除非给我也做刚才吃的那种宽汤粉,要加鸡丝……”

……

反正磨来磨去的,两人就好上了(正常向,想歪去面壁)。然后那天,两人就一起去给老夫人请安去了。

程向珠可是希罕客啊,难道来一趟,并且态度那般谦恭的,更是少见。金妈妈将人领进去,少不了暗自嘀咕:“不是一向傲得什么似的吗,竟然知道低着头进来了?”

程老夫人等她三两句“夜里睡得可好,今早胃口可好,这一向身子可好”的可好完,便直接问她道:“可有什么事?”

这丫头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家这么问她也不为过。

程向珠咽了口口水,才一副隐忍的样子道:“我来给母亲请安。……有人对我说,我这年纪也该定亲了,要讨好了母亲,别给我选那不象样的人家不象样的人胡乱嫁了出去。”

这话一出,屋子里就是一静,连武梁都替她臊了臊。姑娘你还能再直白点儿吗?不是说句“该选小女婿了”就装羞装怒的么?自己倒这么直接往外抡了?

程老夫人看了武梁一眼,心说那个“有人”,左不过是她了,这样的话还有谁会这般说法。

就听程向珠又道:“那人还说,我能平安顺遂衣食无忧地活到现在,长辈不为难,下人没刁难,就该知足,就该感恩……

以前都是女儿不懂事,牛心古怪想左了,以后,请容我多陪陪母亲,在母亲身边伺侯伺侯尽尽心。免得以后嫁了出去,回想起来母女一场,竟没有好好相处过……”

武梁都惊讶了,这姑娘说着说着红了眼睛还?

不是也演戏吧?

她盯着人家眼睛直看。

程老夫人也愣了愣,然后从椅子上起来,上前去拉住了程向珠,感叹道:“是我没好好教你……”

后来,程老夫人大约也是真心实意的,教程向珠该这样说话,该那样走路……以前也请了教读书的师傅,教女工礼仪的师傅等等,不过只是尽一份人事罢了,学了没有学得如何了,程老夫人是向来不管的。

这次竟是请来了从宫里出来的老嬷嬷教她礼仪举止起来,嬷嬷严要求,老夫还时不时查检。程向珠虽然颇不习惯有人管她那么严格,倒找武梁抱怨了几回,不过也就说说,看得出来人挺高兴的,学得认真又起劲儿。

到年节下,老夫人还带了程向珠进宫,去拜会了珍妃娘娘呢。

据说珍妃娘娘对这个妹妹的改变也是相当的意外,姐妹俩说了不少话呢。

而武梁,做为那个“有人”,这件事儿办得显然令老夫人挺满意,于是对她的奖赏是:随时可以去看小程熙。

府里虽然守着孝,倒也其乐融融的,程向腾纵使在外间行事辛苦,回家看着心里也舒坦。连那一向当他不存在的小妹子,虽然还是翻着白眼噘着嘴,但也肯唤他一声“二哥”了呢。

武梁见了,就在边上猛加酱:“二小姐给二爷做了栗子糕呢,可惜二爷回来得晚了,被我们分吃光了。”

程向腾瞪她,做给他的呢,竟然不给他留一块儿?

程向珠瞪她,哪有这样的事儿?谁给他做栗子糕!

武梁继续白话:“昨儿二爷还说二小姐最近服侍老夫人辛苦了,说看到银楼有卖一种镶红宝石的金镯子,颜色鲜亮得很,最适合小姑娘家戴,说要买了犒劳二小姐呢。二爷,你买好了没有?”

程向腾瞪她,他哪有逛过银楼?什么镶红宝石的金镯子?

程向珠瞪她,谁是小姑娘,谁要那什么颜色鲜亮的物什?

傲娇着傲娇着,兄妹也就好起来了。

后来没多久,程向腾就买回了那镶红宝石的金镯子送妹妹,当然,武梁也得了一整套金光灿灿的头面首饰。虽然没镶什么红宝石,但估记绞绞卖了,也值不少银子钱呢。

当然,她想吃栗子糕也随时有。

还有就是,她有空就拉着程向珠去逗小程熙玩,大约祖母也好,姨娘也好,爹爹也好,都很难叫,但小程熙叫得比较清楚的,倒是“姑姑”,把个程向珠喜的,说去荣慈堂服侍老夫人呢,倒几乎有大半时间在逗孩子。

小程熙长牙呢,到处找东西磨牙,有天抱着程向珠手指就咬起来。把武梁吓得什么似的,人千金小姐,可破不得一点儿皮儿的。

结果程向珠根本没介意,擦擦手指上口水就完了,然后指着手上印子给小程熙看,对着他呲呀裂嘴的逗。小程熙笑得咯咯的,抱着她手指又啃起来。

程向珠说没事儿,以后有人欺负她了,得靠小侄儿给她去出气呢,能不宠着吗?甚至将来送丧哭灵什么的都少不了呢……

武梁:……啊呸呸呸呸呸,童言无忌。

倒被程向珠斜着眼睛嫌弃:“你倒迷信起来,真送葬哭灵时候可都没看出来你这般虔诚。”说着自己又笑起来。

程向腾本来歇在外间书房里,结果并没有撑过头三个月去,后来就歇到了洛音苑,还装模作样说这里清静,适合静养。

武梁鄙视:书房里据说少爷用功时候,下人走路都踮着脚呢,不清静?

孝期不行娱嘛,可男人看她总跟狼似的,如今又这般住到了一起,日日又搂又亲的谁受得了?武梁很紧张,日日夜里都要防火防盗防程二爷。

实际上程向腾也很隐忍,也就磨磨蹭蹭罢了,倒不敢真擦枪走火,怕万一这时候怀了孕就糟糕了。

可老这样,总会起火的。这天武梁就耐不住了,干脆扑到人身上一阵的猛蹭,把人弄得硬*的。

程向腾满头汗出,强自隐忍:“你好大胆,孝期若有孕,你可不怕招打么。”

然后……姑娘翻身下去,五姑娘上马……

事后一把白浆糊。武梁道:“二爷快瞧,你儿子们都在这儿呢……”

某人眯着眼睛拍打那小屁股,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竟然自说自话的……就把爷给办了?”

武梁:“还不是怕你憋坏了么。刀枪入库久了得磨一磨,不然到了用时会不利。”

男人:“妖精……”

☆、第74章 .求不得

虽然外面关了门,内里默默的和谐着,但在府里挂白的大氛围下,程府的这个年当然过得还是相当低调的。

可是再低调府里的日常还是要打点的,各处该送的年礼还是要送,当然该收的礼也不会拒之门外的……

程向珠妹子和程老夫人搞和谐嘛,就少不了时常往人家眼前凑。程老夫人也由她,两人没有亲到可以执手相看泪眼这种,但平平和和说个话儿唠个嗑儿的情形还是常见的。

当然程老夫人带着管事儿婆子们媳妇儿处理家事时候,也都随意让她跟着看着听着。

作为同样老往荣慈堂跑,又遇着了就被叫在身边的武梁来说,也常常是旁听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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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梁一直想寻机表现一把她的管家能力,所以有时候若看到程向珠对处理的方法迷惑不解的样子,她便认真解释给她听,把自己的揣测理解甚至加些杜撰的改善建议等,详详细细枝枝末末的说个清楚明白。

直到程向珠听了,露出一副“噢,原来这样”的神色来才罢。

内宅儿事也并不是都有一定之规,甚至有时候也没有个绝对的对错,怎么处理端看当家人的脾气禀性了。偶尔的老夫人也会问一问身边大家的意见,当然包括蹭群跟听的武梁同学。

于是武梁更不会放过那表现机会,这样那样的列举个一二三四种给老夫人说道。有时候老夫人听了也连连点头。

关于管家这件事儿,其实真心不难。程家内部人口简单,没有那么多各房各院的明争暗斗,妯娌了,婆媳了,难搞的关系都没有。只把日常几位主子的需求放在首位,让人痛快了,合府就痛快了。

并且这几位还都不是难侍侯的人,一且按定例来就罢了,他们又不会故意闹腾什么夭蛾子。

于人事上,也只有唐氏生前重用的那些人需要费些心。这其中大部分人很认命,人都死了你还能怎样?小部分人上蹿下跳想向新领导靠拢重新谋得好差命之类的。只有个别刺头看不清形势,心里不平衡就试图使使坏什么的。这种人发现一个收拾一个,很快就被程老夫人强势镇压了,没有谁蹦达得长久。

管好了人,也就管好了事。只需任务分派妥当,验收认真,也就无大事了。

武梁不但装能耐,还跟着人家程二小姐附庸风俗。人家程二小姐这阵子不但读背,还身体力行着什么“行莫回头,语莫掀唇。坐莫动膝,立莫摇裙……”的准则,武梁于是也时不时装得端庄正经的,跟刘胡兰似的。

当然也不能一径的端着,该说的笑话还得说,该搞得气氛还得搞。老人家嘛,其实都很喜欢那乐乐呵呵的一套。以至于偶尔她不到场,老太太还会问一句她人呢。

后来,老夫人跟身边的人私下里提起她来,总是少不得一阵的夸。

掌家理事可以,和睦家人可以,要肚量有肚量,要能耐有能耐,言行举止,竟是没有让人不满意的呢。老夫人笑眯眯,“二爷总算也有些女人福气。”

当然当着武梁的面,她从来不会表现出这么浓烈的夸赞,最多就是笑笑罢了。

程向珠则是直接问武梁,“我说了,你是个有本事的,大家都喜欢你。可是你为什么偏偏喜欢我,为什么对我好?”

武梁也笑眯眯,“我还不是为了私心。指望着有人为难我的时候得二小姐护着,指望着二小姐对熙哥儿好一点儿,以后嫁了个好姑爷,拉笼着姑爷也一并照拂着他点儿,让他也得点儿外援。”

武梁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程向珠听了,却认真想了想,点头道:“我知道你的担心,他没有外家嘛,怕将来二哥有了别的孩子,对他就不上心了。你放心,他是我抱大的,我当然得护着他。”

才肯正眼看人多久哪,就是她抱大的了。话说人熙哥儿已经会走了,用她那细胳膊小嫩腿的抱吗。武梁笑道:“那可就太好了。我这不还得多巴结着二小姐,也还得让二小姐多抱抱熙哥儿才成呢。”说着把熙哥儿又往她身边推。

熙哥儿已经不喜欢人抱他了,拉着都不愿意,武梁一撒手,他放开了就要往外跑。猛蹿了一会儿回头看看,发现没人追上来,并且距离还“挺远”,自己就无比的有成就感。还以为他那蹒跚的几步,谁追不上似的,得意的扬着那瓷白的小脸儿笑。他眼睛眯起来,嘴巴大张着,于是口水毫无阻挡的顺流而下。

以前丫头婆子们紧张他,尤其是刚学会走路,怕他有个闪失,总是一群人寸步不离的围着。还有专门捏着帕子等着的丫头,但见他口边有点儿水渍,就忙张的去擦。

武梁哭笑不得。一方面觉得老太太果然尽心,一方面又觉得这样养男孩儿,不太好吧。反正刚开始她带孩子,便不让丫头婆子们跟那般紧。

熙哥儿第一次走两步摔一屁股墩的时候,紧张得哭得什么似的。偏没有人上前去拉扶,他自己哭了一阵,后来发现也没怎么样嘛,又自己故意走两步摔一摔,体会那种某个瞬间失控的感觉,然后坐在那儿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也有偶尔摔痛了,却不好怪别人,只好坐在那里可怜巴巴的皱眉裂嘴半天,却挤着眼忍着不哭。

反正武梁带孩子,少不得比别人带着让孩子脏了许多倍,没少糟残衣服。但是小屁孩儿家,最不缺的就是衣服,总长得比穿得快。

老夫人见了,倒有许多感慨。

当年老侯爷长年领兵在外,老夫人独自在家,得个孩儿当然不易。所以第一个孩儿难免心肝宝贝得不行,就娇养了些。谁知那般娇养着,偏程向骥幼时还体弱多病。

后来老侯爷回京,为此很生了番气,嫌弃这长于妇人之手的小儿,失了男儿气概。于是请了武师傅好生教调,希望能磨练孩子的体魄。

只是练武辛苦,程向骥身上时有伤痛,老夫人只得这么一子,哪里舍得。老侯爷走后,便交待师傅练练体格就行,不用太认真较劲。师傅看东家这样,便也不多做要求,倒正合了程老夫人的意,倒每每帮着敷衍老侯爷的询问。所以后来程向骥于武学上的能耐,便一般得很。

老侯爷每每回京,少不得试他功夫,后来也有些泄气,觉得孩子练了这么久还这般没长进,约是先天有些不足。

但到后来有了程向腾,才几岁,老侯爷就把人带去了边关亲自督教。所以程向腾的功夫比程向骥高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老夫人伤心地想,当初若不是她溺爱,让骥儿习得一身硬功夫,如今只怕能近他身的也没有几个,如何还会被刺客伤着。

伤程向骥的并不是什么高端的刺客,夜入将军府逃过岗哨护卫如入无人之境什么的,只是程向骥某次在街上走的时候,偶然离护卫稍远,便被一个摊贩从筐篓里抽出一把匕首当街给捅了。嫌犯当场咬破口中毒囊自尽,连个可以审的人都没有。

最后充州郡守查出来,说那摊贩是北辰奸细,一帮人混入民间多时,学了大汤话,入了大汤籍,然后混入充州伺机待动,结果程向骥中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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