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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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完任务,鬼灯看还有时间,就去了三途川,打算接晓月回家,路上也跟她解释一下。只是还没走到河边,他就看到晓月正笑着和阿香在说话,她的嘴唇开合,语速显然不慢。

鬼灯放慢了脚步,他还没见过晓月说话这么快过,是因为阿香也是女性吗?同性之间比较有话题可聊?他有一瞬间想着要不要停下来,但是晓月先一步看到了他。

明明是黑色的眼睛,却忽然放出亮光来,随即晓月便弯起嘴角,朝他跑了过来。

扑进怀里的晓月没有半点心不在焉,笑容灿烂:“鬼灯!”

不等他开口,晓月就抢先说道:“阿香姐他们跟我说过了,叫我不用担心,他们说,你说那种话不是讨厌我,我也没有说错话,只是太直接了,把你吓到了……”

她说得很多、很快,与平常的她不一样,而她的手上也抓紧了鬼灯的衣服,显然她心里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鬼灯在她期待的眼神中抬起手,和往常一样,摸了摸她的脑袋。

这样就好,鬼灯“嗯”了一声,视线移向被发现而在干笑着的乌头他们。

至于等待着乌头他们的是怎样的结果,就不是晓月需要知道的事了。

接下来的日子都很平静,反正晓月一直是那副长不大的模样,时间久了鬼灯也就看得淡了。

鬼灯在学堂里忙着学习,晓月就是在地狱里到处乱窜。她和伊邪那美的关系不错,人长得可爱,狱卒们大多都照顾着一二。刚开始鬼灯还会担心,后来也就放任自流了。

晓月倒也没忘了锻炼身体,只是没有趁手的武器,也就是每天拿着一把小石子,不行的话就直接折根树枝来当作鞭子,下手狠的话,抽起人也怪疼的,只是和真正的狱卒相比要差上不少。

现在正是地狱全面建设的时期,每个鬼都忙得不可开支,晓月也尽力帮点忙,大家也会将轻活交给晓月,比如今天就是送一群审判过的、有资格的亡者去天国,顺便还能参观下。

说到天国,晓月还真没有去过,问过交代她的狱卒怎么去之后,晓月就领着那群亡者过去了。虽说亡者们的年纪都比她大,但大多是和蔼慈祥的老人,也不在意她是不是小孩子,反倒很亲切。

晓月也觉得高兴,聊着很快就到了天国,只是刚踏入大门,迎面就是一个火球扑了过来。

鬼灯的手忽然抖了一下,笔没抓好,顿时掉在了桌子上,墨渍溅开来,矮桌上顿时一片狼藉,连右边的鬼身上都被溅到了一点儿,好在对方也不介意,看了看没说什么。

他的左边坐着阿香,顺便问了句“怎么了”,说着又将抹布递了过来。鬼灯接过道了谢,一边擦桌子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没什么。”他只是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不好明说。

等鬼灯回到家里没看到晓月,先前忽视的不安顿时又涌了上来,他扭头就去找伊邪那美了。

伊邪那美作为阎魔大王的辅佐官,基本上都在阎魔殿工作,鬼灯也来过几次,算是熟门熟路。他还没进入殿内,就看到外面站了一圈的狱卒,脸色糟糕地交谈着什么。

他往一个狱卒旁边凑了凑:“发生什么事了?”鬼灯的表现太平静,狱卒把他当做阎魔殿的工作人员,压低声音回答道:“你还不知道?据说今天有凶兽跑到天国去了,没想到正好被带亡者去天国的人遇到了,当场就被凶兽喷了一身的火。刚被抬回阎魔殿了,在里面还不知道怎么样。”

鬼灯面无表情地听着,又问道:“知道是谁吗?”问完就捏紧了自己的手指。

“这我就不知道了。”狱卒回答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消息。”

不等鬼灯再去问问别的狱卒,阎魔殿里就响起了伊邪那美愤怒的叫声:“天国的那群家伙是什么意思?居然也不治疗就把人给我送回来了,真当妾身不存在吗?”

隔了会儿,有狱卒从殿内跑了出来,满头是汗:“伊邪那美命说是找鬼灯过来……你们谁知道他是哪位?”他们虽然跟晓月熟,但是她不会主动说起鬼灯的事,反而不清楚。

鬼灯举起了手,周围的视线顿时集中到他身上。鬼灯只是淡淡地说:“我就是。”

只是垂在体侧的另一只手,拳头捏得紧紧的。

☆、第172章

第172章:冷寂已久的少女心正在复苏。

那个火球迎面扑来的时候,她站在原地,脚似乎生了根,一动不动。

她不能动,在她的身后,亡者们正发出惊慌的叫喊声,那些老年人跑不动,这个火球的覆盖范围又大,她闪开的话,说不定会伤害到那些亡者——于是她没有移动。

出乎意料的,她对那个火球没有任何畏惧和害怕的心理,反而……很习惯。

为什么呢?脑海里一瞬间滑过了流沙般的记忆碎屑。五颜六色的火焰在看似普通的戒指上点燃,浩瀚无边的宇宙里炸裂的飞船冒出烈火,拿着伞的男人浑身带着刺目的火光,碎裂的宝石带来了引发火焰的魔力……这些记忆碎屑让她头疼,却也因此对眼前的火球无所畏惧。

因为是司空见惯的场景,所以即使在旁人看来可怕,她也没有任何感觉。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些记忆?火球扑到身上的时候,她脑海里只有这两个问题。

鬼灯拧干了毛巾,又仔细叠好,盖到床上躺着的晓月的额头上。

实际上,晓月身上的烧伤并不严重,甚至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可是她到现在也没有醒来,一直在昏迷着,不时喃喃地说些什么,却因为含糊无法分辨。

在阎魔殿看到晓月的时候,鬼灯着实松了口气,晓月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要好很多。伊邪那美对此也感到奇怪,她说晓月被送过来的时候全身都是火,天国的人也不清楚缘故。只是鬼灯进来后,那些火焰就逐渐消失了,倒像是在保护晓月一样,那似乎是晓月自己的力量。

想到这里,鬼灯放下了手,看着晓月时眉头也皱了起来。过了半晌,他呼出一口气,眉头跟着松了开来,伸手在晓月头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晓月的奇怪之处吗?那个火焰大概和她的真实身份有关吧?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只想晓月尽快醒过来。

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平时鬼灯和晓月就睡在一起,反正只是小孩子,鬼灯也没有在意,他们两个的睡相又都很好,各睡半边互不干扰。揉了揉眼睛,鬼灯就躺了下来。

快醒过来吧,他还要好好说教一番呢,为什么不把那个火球打回去?

只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鬼灯下意识地往身旁看了一眼,随即愣住。

躺在他旁边的女人是谁?向来的冷静让他很快镇定下来:晓月不见了,而这个女人的相貌的确和晓月非常相似……不,与其说是相似,不如说是晓月长大后的模样。

鬼灯缓下表情,一言不发地打量着对方。对方侧卧着,身体缩成虾米,双手也放在胸前握成拳,即使睡着,她的眉头也紧紧地皱着,很不安稳的样子。她的头发很长,散在枕头上宛如优良的绸缎,刘海则因为侧卧的姿势垂了下来,露出光洁的额头,让人想要亲吻上去。

怎么会突然变成大人的模样?鬼灯正想着,还在睡梦中的晓月忽然瑟缩了一下,脊背弓起,原本拉到胸口的被子皱了起来,隐约可以看到脖颈下的场景。孩童的衣服穿在成人身上当然不合适,领口大大地敞开,鬼灯有些尴尬地想要移开视线,却又停住了,严肃跟着爬满了他的脸。

他扯开被子,盯紧了晓月左心房的位置,不同于右侧的隆起,左侧诡异地凹陷下去,还有灰白色的肋骨横着,即使如此,也挡不出那里是个空洞的事实——那是可以看到对面的空洞。

鬼灯的手上还拉着被单,动作僵硬,他伸出另一只手,想要去试探他看到的是否真实。可是不等他触及到肋骨,就猛地收回了手,拉着被单的手也松开,挡住了那些狰狞。

“晓月。”他低低地喊了一声,睡梦中的晓月微微挪动了下脑袋,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可是她没有醒来,而是又缩紧了些。她的嘴唇动了动,比起要说什么,更像是在颤抖。

就在那一瞬间,她的身体变得朦胧起来,眨眼的功夫又变成了孩童的体型,仿佛刚才鬼灯看到的都是幻觉。鬼灯愣了下,伸出手碰了碰晓月的脸颊,后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还带着睡意的眼睛里带着往常的迷茫:“鬼灯?”鬼灯的手指一用力,她就“嗷”地叫了起来,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是真的。鬼灯收回手,语气平淡:“睡醒了?”

“嗯……”晓月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又猛地抬起头来:“我昨天……”话还没说完,鬼灯就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片大叶子,“啪”地抽在了她的脑袋上。

晓月一下子就被抽得清醒了,老实说这样一点都不疼,不过突然来了这么一下,真是被吓到了。她缩起了脖子,不安地看着面前冷着脸的鬼灯,讷讷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接下来果然是漫长的说教,堪比最啰嗦的老妈子。晓月欲哭无泪,和鬼灯约法三章,赌咒发誓,保证自己再也不会犯这种错误之后,鬼灯才勉强放过了她。

“下次再发生类似的情况,就把你扔去八寒地狱好好清醒下脑子。”鬼灯沉着脸说完,晓月立刻乖乖点头,八寒地狱她听过,据说是终年寒冷的地狱,和八大地狱——也就是八热地狱截然相反。

她本来就是怕冷的类型,宁愿热得全身冒汗也不想自己冻成冰棍,死都不会去那里的。

这次的事只算是一个小插曲,不过鬼灯还是将当时晓月的情况放在了心上,只是偶尔见到看起来有见识的人,就会顺便问一下情况,大多数情况下都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作为人类,怎么可能在没有心脏的情况下活着?如果是鬼的话,身上缺个什么零件倒是很快就能修补好,可是鬼灯很清楚,晓月是不折不扣的人类,会有这种情况太奇怪了。

会变小、会不记得过去的事,恐怕也是这个原因吧?只是仍然没有答案。

晓月又跑到了天国来,而且是天国著名的景点之一,桃源乡。

伊邪那美说她受伤明明是天国的错,帮她争取到了医疗保障,桃源乡最近新开了一家药店,让她来这里登记治疗,以后有什么大病小病,也作为补偿可以在这里就医。

说是著名景点,还真是一点儿不假,晓月好奇地走在桃林间,有种在中国的天庭时的感觉。草地里不时蹿出一只扎着头巾的兔子,毛茸茸的,她蹲下来,兔子就会凑到她脚边,直盯着她看。

晓月试着伸出手,兔子也没跑,乖乖地让她抱在怀里。兔子的身上也没有异味,反而有股淡淡的苦味,像是各种药草混合后产生的药味。晓月就抱着一只兔子,跟着另一只兔子,来到了药店前。

“玉兔汉方……极乐满月?”把招牌上的汉字念出来,便有人从门帘后探出脑袋,脸上带着笑:“是哪位可爱的小姐来了?”看到晓月,那人愣了下:“那个,小小姐我们见过面吗?”

一瞬间称呼就变成“小小姐”了,果然她的年纪太小了?晓月露出笑容:“一面之缘。”没想到会在日本的天国见到白泽,当初在天庭偶遇时,他就说过想来日本见识女神们,还真的来了啊。

白泽恍然,又接着问道:“那我问过你的名字吗?”得到摇头的答案后,他立刻眯起眼睛笑了:“我就说我怎么可能不记得见过的女性的名字嘛,这次可以正式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晓月。”他的语气有些轻浮,不过晓月还是老实回答了。白泽的眉梢一挑:“拂晓的残月啊,还真是个风雅的名字。”能把她的名字解释成这样,该说真会讨女孩子欢心吗?

不过没有谁不喜欢听好听的话,晓月弯了弯嘴角。

一进屋鬼灯就闻到了淡香,奇怪地问道:“你摘了什么花吗?”

“是药店里的人送的安神香,说是有助于夜晚睡眠。”晓月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挺开心的样子,“他还说我的身体素质不好,锻炼强度太大会造成隐患,给我开了内服的补药。”

鬼灯点了点头,看样子那家药店还不错:“下次帮我带一些药草。”不用白不用。

白泽托着下巴,看晓月从桃树上跳下来,又按压起了太阳穴。

“头还在疼吗?”晓月弯腰将仙桃放进篮子里,走到白泽身边,放轻了声音问道。

“昨晚酒喝得太多了……”白泽有些没精打采,“等黄连汤煮好了我再去喝一碗。”虽然他喜欢女孩子,但是晓月太小了,暂时还在“待观察”的分类。

“白泽大人的医术这么好,其实是久病成良医吧?”晓月笑着说,最近她闲得无聊就会来找白泽玩,这位神兽也挺闲的,没有因为她是小孩子就没放在心上,让她的交流障碍好了不少。

“不是哦,”白泽笑眯眯的,“其实是因为这样会在女孩子里很有人气。”

晓月吐了吐舌头,继续去摘仙桃了,她对汉方挺感兴趣,白泽也不介意地教她。无功不受禄,她心里总有点过意不去,就帮忙做些杂物,也算是锻炼身体了。

又摘下一个仙桃,晓月正要放进篮子里,就感觉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爬过了手指,顿时一激灵。身体失去重心,跟着从树上掉了下来——稳稳当当地落进带着药草香的怀抱里。

白泽的声音依旧慢悠悠的,带着玩笑的语气:“接住了。”

晓月呆了下,跟着被白泽放了下来,轻拍了下脑袋:“下次要小心啊。”

她偷偷地按住了心口的位置,刚才……心跳的速度好像变了?

☆、第173章

第173章:愿意想起来就是有了面对的勇气。

少女心其实是一种挺不可思议的东西,女生纤细敏感的小心思,经常会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被戳中,由此产生爱慕的想法。

在这方面,某个可能是从白纪活到现在的老神兽堪称一把好手,可是晓月就不同了。

从她苏醒以来就一直和鬼灯在一起,就算有再多的身体接触,面对着鬼灯那张冷静到面瘫的脸,她只会有“理所当然”这种想法,加上鬼灯又把她当做妹妹看待,完全没觉得亲密。

乍一碰到白泽这种类型,晓月还有点手足无措。

作为一个花丛老手,白泽倒是难得忽视了晓月的心动。

理由无他,晓月的外表看起来太小了,虽然平时表现得很聪明,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挺像个怯生生的小女孩,完全思考不到男女感情上去。他也就当做普通的小女孩,没有什么歪脑筋。

当天鬼灯从学堂回来,就看到晓月对着药草发呆,顺口问道:“怎么了?”

晓月摇了摇头没说话,鬼灯也没多想,把衣服换下——今天上了体育课,衣服弄得挺脏。他还没穿好衣服,晓月忽然跑了过来,仰起头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她还是头一次问这种问题,鬼灯有点感兴趣,他放下手里的衣服,摸着下巴想了想:“我对相貌没有太大要求,反倒是性格比较重要。”不如说是见多了死状凄惨的亡者,所以对外貌没什么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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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鬼灯又看了一眼晓月。不过他承认,晓月长得很漂亮,他那次见过晓月的成人姿态,如果左胸没有那个奇怪的空洞的话,就连身材也不逊色于大部分女性。

“那么一般情况下,你喜欢什么性格的女孩子呢?”晓月继续问道。

“善解人意的类型吧,能够在平时的工作和生活中帮得上忙,所以实际能力也是很有必要的。”他的回答晓月不是很满意,她撇了撇嘴:“又不是找下属,是女朋友啊,说到工作就太奇怪了吧?”鬼灯抱起双臂,认真地说:“毕竟对我来说,还没有找女朋友的打算。”平时晓月已经帮他做了很多事了,如果是要弥补感情上的空缺,他还没有到那个时候。

晓月“哦”了一声,忽然又对着他的上半身打量了起来。鬼灯本来就还没换好衣服,上半身还光着,此时被晓月盯着有些不自在,正想板起脸让她去做点别的事,晓月忽然伸出胳膊抱住他,脸颊与胸口相贴,凉凉的有些舒服。鬼灯似乎听到晓月嘀咕了一句话,但是没听清,她也很快松开手,转身就去准备晚饭了——莫名其妙被抱了又被“抛弃”了的鬼灯黑了脸。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鬼灯跟阿香说了这件事,也有询问的意思在。

“晓月问你这个?”阿香惊讶地说,随即笑了起来,“她该不会是喜欢上了什么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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