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1)
我脸皮赫然,嘴上却不饶人,“你要便拿去,不要便算了,别拿我说事。”
为安另一只手拍拍我手背,“好了,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明朗头一回送东西给我,岂能不收。”
他接过小小锦盒,轻轻打开,里面静躺一副宝蓝色镶钻袖扣,在灯光映照下,袖扣发出隐隐蓝色光芒,低调与华丽完美结合。
我小心看着为安神色,“我跑了几日才选中它,你要是不满意……”
为安抬起头,眸中闪过难言光芒,似惊喜似怀疑,一闪而过,最终化为轻笑,“我很喜欢。明朗,谢谢。”
他握住我的手,轻吻我手背。
他嘴唇温暖,我心里也突然充满满足的温暖。
他收好锦盒,站起身,拉着我离开餐桌,“来,明朗,让我们做点别的。”
他带着我来到客厅,然后他关掉大灯,打开沙发旁的一盏仿古水晶立灯,又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红酒两只玻璃杯,之后变戏法般寻来几只香薰灯烛,点在桌面上随意摆开,氛围顿时完全改变。
我们在地毯上坐下,他倒好红酒,递给我一杯,“喝吧。”
我自然不会拒绝,却挪揄他,“平日不是不喜我喝酒,哼,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为安就坐在我身侧,肩膀相碰,有一种自然的亲近感,他晃动杯中酒液,“你酒品不好,要喝也只能我在的时候喝。”
我撇嘴,仰脖喝下一大口,为安适时制止我,“谁喝红酒是你这般喝法。今晚不许喝醉,”他黑眸里有烛火闪耀,“我难的伺候发酒疯的女人。今晚,我们好好说说话。”
气氛很好,我不自觉不舍得破坏,可是要说些什么呢?
这样的相处对我们来说太难的,第一次这样安静友好又微妙的坐在一起,竟不知要说什么,就好似我们才要真正认识,才要真正相处般。
为安比我从容大方,他问我,“整日待在家中可会无聊?”
我不知他何意,只听他继续说道,“我不一定有足够时间陪你,有时候会怕你在家中无聊,明朗,如果觉得无聊,就去找点事做,做你喜欢的任何事都可以。”
我叹口气,“你是不是已开始嫌弃我无所事事,当初我辞掉工作亦是受你蛊惑,你这么快就……”
为安出言打断我,他侧目看我,“你说道哪里去了,明朗,我只是怕你觉得在我身边没意思。”
他担心我觉得没意思,是怕我会因此离开吗?这个想法让我心头一跳,却不敢轻易戳破,我压下心惊,尽力顺着他话题,想了想,说道,“我对别的也不敢兴趣,自小倒是很喜欢猫咪,啊,难不成我就只能一辈子伺候猫不成?”
为安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明朗,你可以开个宠物店试试,既是你兴趣所在,也比较适合你个性。”
我有点动心,天天在家百无聊赖,确实浪费光阴,有事做总是比较好,可我还是有些犹豫,“我从未做过这些事,万一失败怎么办?”
为安轻笑,“又不指望你养家赚钱,何必担心成败。再说,没有人天生就会做某件事,以你的聪慧,一间小小宠物店何能难倒你。”
他虽然平常总喜欢打击我,但该给我信心时又毫不吝啬,我在他的鼓励下拿定主意,“好,那我就开宠物店吧。”
他三言两语就帮我规划好要做的事,我不得不感叹,他是个天生的商人。而他亦显得高兴,我们两人边闲谈边喝酒,不知不觉一瓶酒竟下去一半。
为安眼神清明,我却已微有醉意,好吧,我酒量确实差的没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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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嚷嚷道,“不公平,我们喝的差不多,为何你好好的,我却头晕的很。”
为安拍拍他的肩膀,示意我,“头晕就靠在我肩膀上,不要再乱晃。”
他今晚有些奇怪,温柔的不像话,又出奇有耐心,我怔怔看着他,不自觉的喊了一声,“为安。”
为安轻轻应我,“嗯。”他看向我,轻声问道,“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眼神亦柔和,而他面容上流淌着温暖的烛火之光,这看起来就像他本身带着光华一般,说不出的独特,优雅,神秘。
我受蛊惑般再叫一声,“为安。”
为安有所察觉,他轻轻放下手中酒杯,微微调整姿势,与我面对面对视,我的心砰砰跳,不知为何,我似乎觉得为安也有些紧张。
他沉静的眸子里有星火闪烁,他问我,“明朗,你想说什么?”
我吞咽下唾液,干巴巴说道,“为安,我觉得你对我很好。”
为安笑一笑,似自嘲,似苦涩,“你才知道。”他靠近我一点点,跟我更近一点,望着我眼睛,像是要望进我心里,“明朗,可还恨我?”
恨?好陌生遥远的字眼,我想,也许一开始我曾厌恨过他的种种强势,但后来呢,后来我已逐渐遗忘掉它,随着年岁见长,我亦渐渐明白有些事并怪不得他,我们之间的实质关系确实让我耿耿于怀,但这并不妨碍我慢慢感觉到为安的好。
我摇摇头,答道,“不恨,我想我或许应感激你才是。”
为安帮我放下手中酒杯,顺手握住我的手,他手心温暖,手指修长,无意识轻柔摩挲着我的手背,“我想要的,并不是你的感激。”
我头脑有些发蒙,傻傻看着他,“那你要什么?”
为安眸光深邃,他盯着我,尔后看向我心口,他似在斟酌,正要开口时,我却已受不了他目光,脸红耳赤叫道,“常为安,你流氓。”这么好的氛围他却尽想着些□□之事,不是流氓是什么。
我的样子一定够傻,因为为安摇头而笑,他刮一刮我鼻子,“傻丫头。”
他微微叹息,似有无奈,“你这幅懵懂样子,叫我如何说。明朗,你什么时候才能……”
他没有再说下去,我隐隐觉得他似有些忧伤,我想我一定是喝醉,否则怎么错觉常为安身上有忧伤这种情绪呢。
但不管怎样,现在我们之间气氛依然美好,他的态度甚至称得上宠溺,让我情不自禁开口道,“为安,我们就这样过下去好不好?”
话一出口,我心头突然大松,这几日的郁结,乱麻都转眼消弭,啊,原来说出内心所想这般轻松。
云薇说的对,为安这样的人很难再遇到第二个,不管我们之间实质关系如何,但这些年来,他待我不薄,不,应是极好,从不曾亏待我,亦不曾侮辱我,相反他给我足够自由与尊重,从不曾让我在外人面前难堪。
这太难得,我确实好运,以后之事谁也无法预料,但应向云薇所说,好好珍惜才不负这份好运。还有那些理不清的东西便不理了吧,顺其自然,总会有它水落石出之日。
然而为安却突然怔住,他紧盯着我,死死盯住我,像是被这一句话施了魔法动弹不得。我被他吓到,艰难改口道,“如果你觉得不好……”
“明朗,”为安开口,他的声音突然有点沙哑,隐隐藏着似无法抑制的悸动,他沉沉唤我,“明朗,你今晚真是给我足够多意外与惊喜。我想,大抵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个生日。”
我神智不甚清明,弄不懂他意思,只想要一个结果,“那到底好不好?”
为安低低一笑,眼神中光华流淌,似所有光芒都落进他眼中,明亮的不可思议,如果我没理解错,在他眼里跳跃的分明是喜悦,他说道,“好。”
他抱住我,用整个胸膛圈住我,他嘴唇贴在我耳边,“只要明朗愿意。事实上,我等待这句话已等好久。”
他声音低哑似叹息,我听的昏昏欲睡,心里却因他那个好字而雀跃,我撑着最后定力与他讲条件,“我以后会努力对你好,你也要对我很好。”
“我对你还不够好?”为安轻笑道,声音犹如在梦境。
我嘟哝,“要再好一点。”
再好一点,好到我无法离开你,好到我有借口舍不得离开你,好到我……爱上你,而你也爱上我。
第四十四章
这回我醉的不厉害,第二日醒来还能依稀记得一些模糊片段,最清晰便是为安那个低沉的好字。
新的篇章开始。
我们之间发生显而易见的微妙改变,以前表面和谐实则各怀心思,现在则真心实意亲密许多,每一日所做之事明明跟以往相差无几,但每一日却又比以往快乐。
我们没有再做类似交谈,但彼此心照不宣,维持这美好时光。
好事总是结伴而来,当我正筹办宠物店时,明媚突然回国。
我简直不敢相信,明媚在电话里解释道,“有个著名画展将在c城举办,我若回来,刚好可以看看你,一举两得。但因决定突然,未免你兴奋忙碌,所以现在才告诉你,我下午就到家,姐姐,你什么都无需准备,在家等我便好。”
现在已是中午,我来不及亦不舍得责备明媚,随即吩咐三姐准备明媚爱吃的菜,又自己动手收拾出一间最宽敞客房。
明媚下午三点多到家,到门口唤一声姐姐,声音已哽咽,而我眼眶一热,扑过去紧紧抱住她,“野丫头,还晓得回来。”
两人哭了好一会儿,在三姐劝解下方各自收住眼泪,彼此对望,又不禁笑出来。
这时方才仔细打量明媚,她变化颇大,眉眼已长开,正如雅如所说,她如今出落的十分美丽,黑发披肩,一袭长裙,打扮得宜,再加之气质婉约,真正叫人移不开目光。
我由衷高兴,“明媚,看你这般好,姐姐真欣慰。”
明媚揽着我在沙发上坐下,仔细端详我,明目里亦是喜悦,“姐姐过的如何?我看姐姐似乎很开心。“
今日心境已不同往日,我不再排斥这种话题,坦然又有些许羞涩,“嗯,想通一些事,如今每日都过的还算不错。”
明媚笑道,“那就好,我只盼你永远这般开心下去,你幸福了,我……方能幸福。”
亲人之间永远血浓于水,这世上怕也是只有她如此将我幸福放在心间,我感动又好笑,“明明你是妹妹,但你口气却像姐姐,明媚,小小年纪就装老成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明媚笑起来,“才回来一会儿,姐姐就嫌弃我啦,那我走啦。”
我作势打她,“你敢走试试。这回定要在家里多住几日,我们姐妹好好说说话。你的房间我下午已收拾好。”
我往她身后看去,“你行李呢,让刘叔帮你送上去。”
明媚拦住我,她歉疚的看着我,“姐姐,这次看画展是集体活动,我们整个系的同学都有来,因还要去几个地方写生与学习,所以事先已约定不可单独活动,酒店都已定好,我现在过来找你都是特别请假的。”
“什么?你都回来了,却要住在外面,那我们岂不是都见不了什么面,不行不行。”
明媚拉过我的手,“我们老师严厉的很,姐姐,你不要叫我为难。”她轻轻摇晃我,就像小时候撒娇般,“你放心,我会随时寻机会过来找你。”
她的小动作让我心软,我气恼又无奈,“什么古板老师,等哪回我见着他,一定给他好好普及普及中国礼仪人情。”
我虽百般不情愿,但总要以明媚学业为重,此事只能就此作罢,大不了以后我配合明媚行程,多去找她便可。
我带着她楼上楼下转一转,又抱出明白,与她一起逗弄,很快便到晚饭时分,为安早接到我通知,特意比平日提前回来。
为安看到明媚,上下打量她,犹如哥哥看亲妹妹般,“几年未见,明媚变的漂亮迷人。“
他难得真实心意夸赞人,看得出来他对明媚有些特别,我很受用,骄傲道,“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妹妹。”
明媚掩住嘴唇笑,“多谢姐夫夸赞,几年未见,姐夫愈发俊朗成熟,姐姐却愈来愈不谦虚。”
为安扫我一眼,对明媚说道,“她大抵不知道谦虚二字如何写。”
二人当着我面挑剔我,我又好气又好笑,心里却暖洋洋。
我们三人一起吃饭,为安向来会照顾人,对于所有大小应酬大抵都十分得心应手,他神态自若随意与明媚交谈,在我们讲话时,他偶尔适时插言发表一点意见,让气氛更融洽,餐桌上很久没这般热闹。
聊的兴起时我突然想起一事,“明媚,你是否有事瞒着我?”
明媚顿住,片刻后笑道,“姐姐说什么呢,我有什么事好瞒你。”
我向来性急,以前忍住不打电话问她,现在她就在我面前,叫我如何再忍得住,“坦白从宽,我可都知道了,明媚,休想再瞒我,”
明媚脸色突然变了,她睁大眼睛看着我,像在辨别我所说是真是假 ,她声音竟似有点颤抖,“姐姐知道什么了,我不明白姐姐在说什么。”
她的反应出乎我意料,看她竟这般紧张,不禁十分不理解,“明媚,你这个年纪交男友很正常,为何要瞒着,莫非在你心里,还不放心我这个姐姐。我并非不开明之人,只要对方人品好,对你好,我并不会挑剔他家世与外貌。”
明媚喘一口气,她笑的有些勉强,“姐姐从哪里知晓的。"
“你别管我从哪里知晓,你倒是给我说说他呀,他是哪里人,性格如何,对你可好?”我急不可耐,终于理解为什么做父母的一听及儿女谈恋爱便恨不得将对方根底全挖出来看个明白,因为只有自己了解清楚,方能放心。
“姐姐,你怎么唠叨如老人,这么多问题,要我从何答起。”明媚依然笑着,笑容却不如先前那般灿烂,隐隐藏着一丝紧张,“其实不是故意瞒着姐姐,只是我和他之间……我想等真正稳定下来后再告诉你。”
明媚不同于我的急性子,她向来温静稳得住,这也附和她性格,但既已知道这件事,又如何叫我等的了,我想出一个好主意,“他这次有没有同你一道回来,如果回来,找个时间带出来,我们一起吃顿饭。让你姐夫帮你看看,他看人看的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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