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1)
章绝道,“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樊希站了一会儿,那几分钟的时间,她确实在犹豫,回头与否。可是,就如章绝所说的那样,回去也是个死局,洗白重来是她唯一的出路。辉煌过,就不想再默默无闻,如果让她接下来的岁月里,都被雪藏,那她还不如来阿富汗送死。
“不回头了。”
“你确定。”
“嗯。”
章绝看着她,心中多少也有点佩服,为了达到目的,能够不惜一切代价的,她樊希也是个人物。
加入红十字的一共六个人,两个欧洲来的,一个加拿大人,一个泰国人,还有樊希和章绝。除了樊希和那个泰国女孩,其他都是男人,年龄在二十到三十五之间。樊希不动声色地打量众人,在心里暗讽,看来,思想觉悟高的,不止她一个啊!
相互介绍后,来接他们的人来了。
那个美国人心不在焉地扫了一眼来人,低声叫了起来,“吆喝,来接我们的是德国人!看来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得和德国部队为伍了。”
进驻在阿富汗的维和部队多数都是北约的成员国,每个地区都划分给一个国家协助管治,既然来的是德国人,那他们所去的这地区肯定就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
一前一后来了两个德国士兵,都穿着类似的迷彩服,大腿上绑了一把手.枪,人高马大的,威风凛凛。为首的那个有一双迷人的绿眼睛,闪烁着睿智精湛的光芒,令人无法忽视。
只见,他走到众人面前,用一种不卑不亢的声音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叫尼尔斯.狄利克雷,是科技部的负责人,我和我的部下会将你们送到指定驻扎地。”
说完,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微微颔首作为礼貌。在看到樊希的时候,目光陡的一滞,但也就是一秒钟的停顿,随即就跳过了她。
☆、第9章 chapter9
尼尔斯话音落下,他身边的同僚敬了个军礼,也同样礼貌地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叫马克.雷奥帕德,服役于特种部队司令部,目前是尼尔斯的助理。”
外国人的名字,张嘴就是一连串,樊希听过便忘。而外国人的脸,她更是记不住,目光在尼尔斯和马克身上转了一圈,只看到了一个区别,那就一个是棕发碧眼,另一个是棕眼棕发。哦,还有就是,尼尔斯比马克长得顺眼一点。
似乎意识到有人在打量自己,尼尔斯的脸转了过来,一双剔透的绿眸向她望来,一种沉静内敛的感觉透过那扇心灵之窗,稳稳当当地传了过来。
在目光相对的那一刻,樊希脑中灵光一闪,向来不记脸的她,突然就想起来他是谁了。
她见到过他,一年前的柏林,护城河上的游船上!
对的,就是他,这个叫做尼尔斯.狄利克雷的男人。
睿智、自律、冷静,是他留给她的全部印象。虽然早忘了他的长相,但这种因自信而给人造成的气势,却深刻在樊希脑中,很难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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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出他后,樊希的嘴唇微微抿起,好似浅浅的笑,眼波流转,明明沉默着,却带着一丝暧昧的暗示。
既然她已经认出他,那么,他呢?是否也还记得自己。
当时不言苟笑的他,一本正经地想和自己做交易,结果却反而被她调戏了一把。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觉得有意思。嘴角的弧度上扬得更厉害,樊希突然觉得这场中东之旅,好像也不会太无聊。
在第一眼时,尼尔斯就认出了樊希,嚣张却美丽的中国女人。
只不过,他很镇定,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情感信息。目光在短暂地掠过她后,便移开了视线。
他对众人道,“在接下来的十二个小时里,我们都会一起行动,直到到达营地。所以,我建议大家,自我介绍,先相互熟悉一下。”
这个建议很快被采纳,于是,自报家门的声音此起彼伏。
樊希听了几个,头就晕了,皱着眉头低声抱怨,“什么鬼,跟开机关枪似的,一个没记住。”
章绝道,“记他们的特点。加拿大的那个粗手臂,叫大伟,美国的那个二愣叫克里斯,欧洲的那两个珠圆玉润,一个叫方特,另一个叫昆特。泰国黑小妹叫南雁。”
“……”
大家相互介绍完毕,尼尔斯继而又道,“不管你们是出于什么动机来到阿富汗,一旦入了镜,就要认真对待。任何行动,在决定去做之前,都必须严谨仔细地思考过。因为这不是电脑游戏,稍有差池,轻则受伤,重则丧命。我不想吓唬你们,但如果你们对这个国家有所了解,就知道,目前这里还在内战中。尽管大部分地区已在维和部队的监管下,然而,还是会经常有状况出现。比如,抢劫、偷袭、绑架。不过,不用担心,你们的落脚点设立在我们大营范围里,部队会给你们提供安全保障。”
他说得严肃,大家不由自主地跟着肃然起敬。
“我是记者,假如我想去城市摄影报道呢?”提问的是大伟。
“可以跟着我们的装甲车,在一定范围内活动,这个没有问题。但是不能跑出我们的管辖,那里没有设立岗哨,万一有状况发生,无法第一时间请求救援,后果不堪设想。”
“那红十字的总部呢?也设在你们军营吗?”方特。
“在德军和美军基地之间。”尼尔斯停顿了下,道,“把你们送到目的地后,会有红十字的人接手。”
尼尔斯冷静沉稳,对几人提出的质疑,一一回答。一字一句,非常有魄力,让人情不自禁地跟着他走,无条件信任。
樊希抱胸看着他,有定力的男人,果然更有魅力。
***
樊希一行人上的,是部队的专用运输巴士,结构结实得跟装甲车似的,防震抗颠,可以说是为阿富汗这种沙漠地带量身定做的。车里能坐下二十来个人,而他们一共就八个人,空间宽裕。
从巴基斯坦的首都开往阿富汗的沙希丹,一共1000公里,顺利的话,也要开了个12小时,如果不顺利,遇上沙尘暴什么的,困个几天几夜都是有可能的。这次旅途,可以说并不是那么顺畅,多少带着一点探险色彩在里头。
12个小时的路程,不可能一个人全程开完,于是尼尔斯和马克轮流交替,即便这样也很艰辛,必须思想高度集中。
在这枯燥而又无聊的旅程中,大家只有自己找乐子,要么聊天扯犊子,要么休息打瞌睡,要么看书听音乐,一路上各忙各的打发时间。
章绝被车颠得头晕眼花,吃了晕车药,就去最后一排躺平了睡觉。见樊希一个人落单,美帝那小伙终于逮到了机会,一屁股挪到她身边,和她搭讪起来。
克里斯绞尽脑汁地想勾搭她,可樊希却跟大神入定似的,坐在那里看书。一页翻过一页,她抿着嘴唇愣是一个字也没说,弄的美帝小伙尴尬万分。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他无奈地耸了耸肩,摸鼻子滚蛋。
回到自己的位置后,他和身后的加拿大盟友大声抱怨,中国美女,不好泡啊。不像日本妞,容易到手……
两人正交流着泡妞经验,冷不防,樊希突然啪的一声合起了书。那关书的声音特别大,把俩年轻人吓了一跳,立即就停止了交谈。
耳边没有窃窃私语,车厢里终于安静了,她转头望向窗外,什么风景也没有,只有千遍一律的黄土高坡。
为了重返影坛,付出的代价不小。但是,付出的和得到的,是否成正比,她心里也没底。樊希收回目光,视线不经意地一转,撞上了一双深邃的绿眼睛。
尼尔斯坐在副驾驶上,透过后视镜在看她,脸上淡淡的,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樊希拿起水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然后伸出舌尖沿着自己的唇瓣,缓缓地舔了一圈。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荡漾,不知是故意勾引还是无心之举,总之,对一个男人来,这样的动作是极具挑衅和诱惑的。
虽然他依旧沉稳,面不改色,但樊希知道,自己刚才那个小动作就像是在沸油里滴水,已经在对方的心里起了化学反应。至于为什么,那是因为她瞧见他的喉结动了一下。
一个男人性不性感,就看这块骨头。毫无疑问,尼尔斯很性感,相当性感。
严谨却又闷骚的男人,她喜欢。
***
六个小时后,旅途过半,找了一家加油站,暂作停靠。
见克里斯要下车,尼尔斯阻拦道,“车上有食物,也有临时厕所,你们将就下,暂时别下车。”
克里斯不满地抱怨,“坐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个站可以停靠一下,还不让我活络下筋骨,这也太不人道了吧!”
尼尔斯道,“这个地区不在我们德军的掌控下,大家还是小心为上。”
见他说得认真,克里斯找不到话反驳,只好让步,“那好吧。”
为防止接下来的路程没有加油站,马克从车上搬了两只空桶下去灌汽油,以备不时之需。
尼尔斯走到车旁加油,油箱的位置正好在樊希的座位靠下一点的地方,所以他离得她很近,几乎就只有一窗之隔。
樊希摇下车窗,撑着下巴,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他的侧面半张脸英气逼人,高挺的鼻子和深陷的眼窝,让人看起来棱角分明。他的睫毛非常长,又卷又翘,阳光一照,便在面颊上投下了一道阴影。
这个男人真的很沉得住气,即便被她一瞬不眨地瞧着,仍然稳如泰山心不乱。
樊希正想着怎么撩拨他一下,这时,身边的位置一沉,章绝来了。
她心不在焉地问,“睡醒了?”
章绝嗯了一声,顺着她的目光瞧出去,问,“你在看什么?”
樊希扫过尼尔斯,故意换成他听得懂的语言,道,“看男人。”
窗外就只有一个男人,章绝也瞥了眼过去。他是经纪人,打过交道的中外男模可以说是数都数不清,以他审美的眼光来看,尼尔斯只能算中上。
“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我们旗下的几个男模特。”
樊希正想说什么,这时美帝小伙来了,扒着窗户大惊小怪地叫道,“为什么每个油箱上都刷了一道红油漆啊?”
他这么一嚷,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共三个加油点,每个油箱上都刷了一条红色油漆,确实有点突兀。
加拿大的大伟不以为然地道,“也许只是标示,红色醒目,让路过的车辆注意到。”
樊希也投去一眼,突然道,“三个油箱上的红色不一样。”
克里斯问,“怎么不一样?”
“其中一个油箱上油漆被刷了两遍。”
他好奇,“你怎么知道?”
“因为中间部分的色彩较沉,显然是两种颜色交叠在一起的。”
听她这么说,大家眯着眼睛,看了又看。可不管怎么看、从哪个角度来看,都看不出到底是哪里深,哪里浅了。
欧洲来的那两位觉得她是在故作玄虚,更是不信。
樊希无所谓得耸肩,她只是随口一句,不信拉倒。
谁知,一直沉默的尼尔斯,突然将头转过来,问她,“你认为是哪一个油箱颜色不一样?”
他主动和自己说话,樊希倒是有点吃惊,眼睛掠过一丝挑衅,指向其中一个,道,“那个正对小卖部大门的。”
尼尔斯随即又问,“你真的能看出颜色深浅不一?”
樊希道,“爱信不信。”
尼尔斯没再说什么,带着马克打算去小卖部买单油费。
樊希突然拍了拍车窗,道,“让我下车。”
尼尔斯皱眉,道,“你想做什么?”
“我要买东西。”
“买什么?”
听他这么说,樊希挑眉,“你要替我买吗?”
尼尔斯点头。
樊希看着他,突然莞尔,双唇一张,吐出一个字,“卫生巾。”
这句话她说得很响,全车的人都听到了,尼尔斯眉间飞快地闪过一丝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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