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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旁边的沈云不同意地喊了一声,“……姐?”

沈曼淡淡地扫了妹妹一眼。

赵飞白半天没说话。

他铁青着脸紧咬了牙关,嘴里泛出了浓重的金属味道;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狠狠地将逼上喉间的那口腥甜给强咽了下去……

“那,那个人……是谁?”他努力压抑住心中的愤怒,一个字一个字地往迸。

沈曼连眼皮子都没抬,“不知道,不认识。”

赵飞白死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她怎么就这样不自爱!既然已经*……又为什么这样不会保护自己!

沈曼已经不想再呆在大厅里。

——她本来就没有做好任何面对他的心理准备,再呆下去的话,俏俏的身世一旦曝光,她和赵飞白之前已经结束的关系又将波澜再起……

“你……请自便吧!”沈曼扔了一句话,然后站起身准备转身离去。

下一刻,她的胳膊就被他牢牢地拽住了。

她的手臂依旧纤细温暖仿若柔腻无骨,而他的大手也一如既往的坚硬如铁强劲有力。

两个人像触电似的,都愣住了。

那样尴尬的姿势保持了许久之后,赵飞白用带着哀求的语气低声说道,“沈曼,跟我走……带着她一起,你们俩都跟我回去……我,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照顾你们的……”

他的声音嘶哑而又低沉,似乎透着深深的疲惫与无力。

沈曼狠心摔掉了他的手,说了句,“用不着,现在我和俏俏过得挺好的!”说完,她就抱着俏俏匆匆地走了,好像害怕被人发现什么秘密似的。

赵飞白的眼睛痴痴地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二楼尽头的房间门口为止。

沈云和虎生对视了一眼。

前者去照看另外几个在店里用餐的客人去了;后者则把怀里的小男孩放下,去搬沈曼从城里带回来的那些货品去了。

赵飞白一个人在餐厅里怔怔地,一直从七点多坐到了晚上九点钟。

沈云实在看不过眼,走过去对他说道,“赵先生,现在是旅游淡季,我们餐厅本来是晚上八点半钟打烊的,要不要……我把您把这些饭菜热一热,送到您房间去?”

赵飞白终于回过神来。

他打量了沈云一番,才和声说道,“对不起……这饭钱,麻烦请帮我计到房钱里去吧,你,你是她妹妹吗?”

沈云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复杂。

赵飞白道,“虎生……是你丈夫?”

沈云又点了点头。

赵飞白道,“我可不可以亲自向他道歉?”

沈云道,“他现在应该在院子里,你可以去看看。”

赵飞白站起身,朝沈云深深地鞠了一躬,用最最诚挚的语气说了声,“今天真是对不起,我,我太激动了,所以……”

看着他憔悴沮丧的模样,沈云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还是快些回房间去休息吧,现在已经很晚了。”

赵飞白喃喃地说了声“谢谢”,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朝后院挪去。

虎生刚刚才把厨房从里到内洗刷了一遍;这会儿穿了条半短裤,赤*裸着上半身,正在院子里搬花盆,看起来,他正准备用长喉水管冲洗院子的地板。

赵飞白径自走到虎生的身边,朝着虎生也深深地鞠了一躬,用同样诚挚的语气说了声,“刚才,真是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虎生看了赵飞白一眼,没吭声。

其实,直到现在虎生的鼻梁还有些隐隐作痛;但虎生觉得自己可以理解赵飞白的心情。

要是沈云也不声不响地跑了,还“莫明其妙的和别的男人生了个孩子出来”,换作是他,肯定直接就把那男的掐死算了!

可俏俏分明就是赵飞白的孩子。

只不过,沈曼毕竟是沈云的姐姐,虎生也肯定是要随着妻子站在大姨姐的这一方的;而沈曼不肯承认俏俏就是赵飞白的孩子这个事实,也一定有她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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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又怎么讲得清楚呢?

虎生叹了一口气。

“以后在孩子们面前,不要太暴力了,”虎生闷闷地说道,“我也不怕你,但你看看……你把小豹子和俏俏吓成那样……”

赵飞白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虎生朝他点了点头,表示这段恩怨烟消云散了,然后就转过身继续去忙他的去了。

赵飞白一边打量着这个院子,一边慢慢地上了楼梯,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四月底的天气,乡间的夜晚月凉如水。

大约是因为旅游淡季的原因,所以入住客栈的住户其实只有赵飞白一个人;可当他走到二楼的时候,看到二楼尽头的那间屋子亮着灯,他脚步一滞,顿时听到了从紧闭着的房门那儿飘出来的轻唱童谣的声音……

他的双脚像被钉子牢牢地钉在地面上似的,再也无法挪动半分!

赵飞白听到了世间最最美妙的歌声。

“……月儿微微笑,风儿轻轻吹,我家的宝宝快睡觉……宝宝的鼻子像爸爸,宝宝的嘴儿像妈妈,宝宝的眼晴……又像爸爸又像妈……”

那是沈曼轻哼摇篮曲的声音。

其实她的声音……平时说起话来还觉得挺自然的,但只要她一开口唱歌,就会觉得鼻音过重,似乎有种故意做作的娇嗲在里头似的。

她曾经为了这个非常苦恼,也私下在家里练唱歌不知练了多久;可一首歌从头唱到尾,即使能在开头的时候稍微掩饰几句,但唱到后来,那矫揉造作的娇嗲原声就会原原本本地暴露出来。

所以她特别不爱唱歌。

但是赵飞白却很喜欢听她这种娇嗲的声音。

为此,他还特别喜欢在床上可着劲儿的折腾她,就喜欢听她用这种娇嗲妩媚的声音频频向自己求饶……

此时赵飞白呆呆地站在二楼的楼梯间,听着沈曼柔情万千地将这单调的曲子哼唱了一遍又一遍……然而他心中却又悔又痛!

如果沈曼仍然还是他的妻子,俏俏是他和沈曼的女儿,那该有多好?

☆、第7章 忆往昔

赵飞白昨天夜里睡得太晚,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窗子外头的阳光已经晒进了屋里。

他一个激灵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急急忙忙地光着脚跑去卫生间里胡乱洗漱了一番,然后就趿着拖鞋直接冲下了二楼。

可是,二楼尽头的那个房间却静悄悄的。

赵飞白有种不确定的心慌意乱。

大约现在真是淡季,这个院落是十分安静的;很快,他就耳尖地听到了她的声音似乎若有若无地在院子里响了起来。

赵飞白终才舒了一口气。

他循着声音下了楼,并且找到了院子里的厨房。

厨房里,沈曼正一边看着沈云试做提拉米苏和乳酪芝士馅饼,一边出声指导着……

虎生拿着扫帚在外院扫地,曾妈妈则坐在院子里一边择菜一边照看着蹲在地上数蚂蚁的小豹子和俏俏。

赵飞白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沈曼。

沈曼把那头像瀑布一样的栗色大波浪长发用个漂亮的水晶发卡给挽了起来,穿了件松松垮垮的白衬衣,一条杏色的背带裙,脚下穿着一双和裙子同色的杏色帆布鞋,整个人显得青春又有活力,却又隐隐透出些成熟女人的慵懒和妩媚来。

沈曼自然也看到了他。

她怔了一下。

沈云顺着姐姐的眼神,也看到了赵飞白。

看着姐姐满身满脸都不自在的模样,沈云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对赵飞白说道,“赵先生,请您在甜品屋稍坐一会儿,早餐马上给您送过去。”

赵飞白“嗯”了一声,又看了沈曼几眼,才慢吞吞地去了甜品。

他刚刚才坐定,沈云就端了个盘子过来,把他的早餐一一地放在桌子上。赵飞白定睛一看,是一份乳酪芝士馅饼和一杯奶啡。

他端起了咖杯杯,只喝了一口奶啡,就确定这杯奶啡是沈曼亲手调配的;而乳酪芝士馅饼松软而富有弹性,芝士香醇浓厚,乳酪微酸,再配上咸鲜的火腿咸肉,非常的美味。

吃到了梦寐以求的熟悉味道,赵飞白眉宇间一派轻松。

他细嚼慢咽着美味又合口味的食物,每一口都舍不得立时吞下……

赵飞白吃完那份早餐以后,就去院子里转了转。

他突然发现……

沈曼和俏俏不见了!

赵飞白急了,飞快地跑去前台问沈云,“沈曼呢?”

沈云正低着头坐在柜台里算帐。

闻言,她头也不抬地说道,“……去县城了。”

“她去县城干什么?”他紧张地问道。

沈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见他一脸的紧张,沈云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她,她去县城……看病。”

赵飞白的心脏顿时漏跳了一拍,急急地问道,“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说……我昨天把俏俏吓着了?”

沈云张了张嘴,却突然想起了姐姐的交代……她叹了一口气,对赵飞白说道,“不是,等她回来你再自己问她吧。”

说着,她就低下头继续对帐。

赵飞白一叠声地问沈云,沈曼是去哪个医院,什么时候走的,但沈云说什么也不肯再回答了。

情急之下,赵飞白回到房间换了套衣服,匆匆地离开了客栈。

虎生抱着小豹子倚在前台旁,看着赵飞白离去时的焦急背影,便一边哄儿子一边问妻子,“你说,你姐到底怎么想的?”

沈云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还没看透吗?我姐一个人身在异乡还要拉扯着俏俏,虽说有咱们和她在一起,但她一个单身女人也不容易;这么几年了,她从没说过赵飞白一句,原本我还猜着,这赵飞白以前也不知做了什么让我姐伤心的事儿……但这两天赵飞白一出现,我姐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我看啊,虽然她俩已经离婚了,但她未必就真正放得下。”

说到这儿,沈云又问,“哎,对了,你给老头汇钱了么?没让他知道咱们在这儿吧?”

虎生的脸色立刻就有些不好,说道,“钱是汇了,但是……也不知迎盈从哪儿弄到了我妈的手机号码,昨天晚上,她给我妈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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