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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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锅?”这一回,俞嫣初姑娘的注意力又转移了。

邵萱萱终于耳根清净地合上眼睛的瞬间,竟然有点怀念一个人躲在假山里的瞬间。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简难,邵萱萱在宫中时,只觉得度日如年,岁月难熬。陡然到了这里,时间就跟流沙似的随着指缝消逝。

一转眼,又过了三天。

第四天一早,邵萱萱就紧张得食不下咽。

又怕神通广大的太子真找到这里来,又怕他不来。

她之前想得再豁达,到底还是怕死。尤其现在给人好吃好喝供着,当宝贝一样宠着,对生的渴求就越来越强烈。

到了晚饭时候,齐王和俞嫣初都觉察了她的反常。

邵萱萱憋了半天,还是没敢把空花阳焰四天发作一次的事情给说出来。

李大夫现在每天来给她看病呢,居然连毒(和谐)药名字都没检查出来,解药肯定是无望了。万一她把什么都说了,小变态还能给她解药?

邵萱萱固执地死抓着最后那一点点希望,她潜意识里总觉得,太子应该是知道自己在哪里的。

三皇子,齐王,百分之五十的排除率,实在太过简单了。

这天晚上,邵萱萱难得决绝地拒绝了俞嫣初的□□要求,早早地上了床,衣服却穿得整整齐齐的。

她睁眼看着头顶的帐幔,听着水漏一声一声的哀鸣,仿佛死神走近的脚步声,又如在倒数自己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最后时光。

愈到夜深,脑子就越清醒,她甚至闻到了之前都不曾注意的案上的茶香,注意到门外侍卫的巡逻的脚步声。

当然,最响亮的,就要数自己的心跳声。

亥时两刻,床边的侧窗无风自开,邵萱萱转过头,就见清凌凌的月光洒在窗台上,染了银光一样。

她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

不过倏忽之间,一个人影已经闪了进来,踏碎了月色,也再一次合上了窗户。

“我以为你早就忘了自己身中剧(和谐)毒了。”

贵族少年讥讽地看着床上的人。

☆、第二十七回盟誓

邵萱萱看着他越走越近,看着他取了药出来,在床前半臂之遥的地方站定。

这一次,会有什么要求?

邵萱萱紧盯着他,全身上下都紧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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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却只是将药抛了过来,退了几步,拉了凳子坐下来,四下打量着:“在这里住得惯?”

邵萱萱狐疑地看着他,既没有去拿滚落在被子上的药瓶,也没有回答。

时间却并不随她的思虑停止,熟悉的疼痛也越来越明显。

邵萱萱悄悄按住肚子,手指在被子底下痉挛半天,也没伸出来够那只药瓶。

冷汗一阵一阵,她咬紧了牙,用脑门顶着瓷枕,最后把脸也贴了上去。太子就这样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表情冷漠而又茫然,像是隔着玻璃窗看游鱼的表演一般。

邵萱萱闭上眼睛,求救的话死死地压在舌头尖上,怎么也推不出去。

明明已经想好了的,明明已经告诉自己要能屈能伸——看到这张脸这个人,所有的预演突然就都失效了。

她是一个人,哪怕不够强大,哪怕不够聪明……

“我死之前,也跟你现在一样想不通自己为什么非得靠着别人才能活下去。”太子的声音陡然响起,邵萱萱勉力睁开眼睛,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床前,“到了这里,才知主宰他人生死有多快乐。”

背着光,那张脸上的诡异表情就看不到了,只有声音清晰而低沉。

“你说自己是借尸还魂的,却一直认不出我的身份,”他蹲了下来,将药瓶捡在手里,倒出药丸,“叫我如何信你呢?”

每个字都钻进了她的耳朵里,每个字却又那么陌生,它们随着送入口中的药丸一起融化,逐渐串联成一个可怕的现实。

邵萱萱的眼睛越睁越大,在床底下听到太子跟小太监套的那些话,失忆之后完全不同的字迹,干净利落的身手……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沉迷美色而被刺杀呢?

邵萱萱盯着他,声音轻若蚊呐:“你……你也是从别的地方……你不是太子本人?”

太子点头。

邵萱萱摇头:“我不相信,我也不相信你。”

太子没辩解,只是起身走回到小桌旁,寻了椅子坐下,顺便还自己给自己斟了杯茶。茶水已经凉了,他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邵萱萱的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他,“你既然不是太子,那你是谁,从哪里来?”

太子往后靠在了椅背上:“你既然不信,我何必多费唇舌?”

“这不公平,”邵萱萱奋力爬坐起来,“你一直刻意隐瞒,现在又什么都不肯说,空口白牙一句话就要我相信你?你以前对我,可不是这样的!”

“谁叫我有能耐掌握生杀大权,”太子蹙起了眉,视线落到她紧握的拳头上,又加了一句,“现在也一样。”

邵萱萱要挪下床的腿登时就僵住了,半晌才说,“那你现在告诉我干什么?”

来嘲笑她?

还是真打算杀她了,让她死得明白点?

太子偏了偏头,薄薄的嘴唇恰好被月色照到,最后残留的那点血色也被抹杀掉了:“当然是舍不得你就这样不明不白死了,最后来问你一次,到底还愿不愿意和我合作。”

他所谓的合作,也就是她做棋子冲锋陷阵,做奴仆惟命是从吧。

邵萱萱的表情泄露了内心的想法,太子又道:“我既然把身份都告诉你了,当然不会像以前那样置你不顾。”说着,自衣襟里寻了把匕首出来,割开掌心,等血水把匕首刀刃都浸润了才握紧,“我若为皇,必定封你为后,我若不幸失势乃至身殒,也定保你一世安稳。”

邵萱萱张了张嘴巴,一时不知怎么反应。

这样的人,跟自己许这样的誓……她脸上表情变了又变,最终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我也不想当什么皇后,你就不用……”不用这样骗我啊,刀割在手心也很疼的吧。

不过后面那句话倒是没错,你要是死了,我确实能过得安稳一点。

太子就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赌一赌,赌你死了之后是不是能回去——不知你是否听过一句话,叫做黄泉没有回头路,你若不信,也尽可以试试。”

邵萱萱抿紧嘴巴,瓮声瓮气道:“我压根没有看到什么黄泉路,睁开眼睛就到这里了,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太子“哈”了一声,将带血的匕首递给她:“我早说了,你尽可以试,不敢试我帮你也行。”

雪白的匕首上沾着殷红的鲜血,邵萱萱咽了咽口水,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最后说:“行,就当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不稀罕当什么皇后,我要你送我回去——不是自杀的那种办法。”

太子难得露出了为难的神色:“那你不如直接拒绝,办不到的事,我如何应许?”

“那给我解毒,”邵萱萱道,“给我把身上的毒解了。”

太子摇头:“阳焰草没有根,从来都是寄生在空花藤上的,解药就是□□。”

解药就是□□?!

邵萱萱抓起那只空瓶子:“那你刚才给我吃的东西,也是有毒的?”

“是,”太子将匕首收了回去,随手扯了床边的一截帐幔,将手掌上的伤口裹好,“身上带点毒有什么不好,万一哪一天你真想寻短见了,连血都不用见。”

邵萱萱哑然。

太子又道:“今次身上干净的吧?”

邵萱萱不解道:“什么?”

太子走到窗前,将窗户关紧,旋即将房门反锁,抬手熄灭了烛火。

邵萱萱惊讶四顾:“有人在外面偷听?”

太子没回答她,在黑暗中仿佛白日一般自如地走到床前,褪了鞋子,一边掀被子一边钻了进来。

邵萱萱心里咯噔一声,这才恍然他问的那句“干净”是什么意思,惶然道:“不、不干净,我今天刚来的例假,一点儿都不干净!你走开,走……唔……”

太子捂住她嘴巴:“小声些。”

邵萱萱拼命挣扎,太子解释道:“你在储宫中待了这么久,吴有德又不是瞎子,定然将一切都告知齐王了——你不与我欢好,如何骗得过他?”说到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这几日不曾让他碰你吧?”

邵萱萱给他按在被褥之间,嘴巴也捂得紧紧地,只好不住摇头。

太子松了口气,笑道:“果然还是来得及的。”

来得及你妹啊!

有理由的犯罪就不是犯罪了吗?

太子却听不到她心里的声音,自顾自将她亵衣脱了,捆住双手,安慰道:“我又不是不给你名分,依着太子的身份,也不算委屈你,他日你我共登大宝,还在乎这一时得失?”

乍听之下,这理由如此充分,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下来。

邵萱萱却无论如何也欢喜不起来,裤子被褪下的瞬间,忍了又忍的眼泪到底还是流了出来。太子无奈,略停了一停,揽住人哄道:“你不是说你们那里都是自由恋爱,风气开放,当街搂成一团的未婚男女都数不胜数,怎么现在又讲究起这些来?更何况,这又不是你的身体,你替她愁什么?”

邵萱萱眼前一片漆黑,只有这喁喁不觉的声音在耳边反复叮咛,拖着她直往泥潭里去。

这不是她的身体,这不是她的身体……可现在,在这里躺着的人明明就是她啊!

然后那声音又变了语调,缓缓道:“你若实在不喜欢,将这药吃下去,一觉睡醒,我定然已经将事情办妥了。如何?”

说话间,果然有冰凉的药丸挨到了她嘴边。邵萱萱自己都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奋力一撞,居然将他禁锢着自己脑袋的胳膊撞开了。

“我们那里风气开放,那也要两情相悦,我又不喜欢你,我凭什么跟你做这种事情?!你没有心,就以为别人也都跟你一样?我喜欢的人多了去了,一百个一千个,喜欢一只狗一只猫也不可能喜欢你!谁想跟你在一起,谁稀罕嫁给你!我就是中毒死了,一辈子都当孤魂野鬼,也比跟你一起困在那个破皇宫当什么傻逼皇后好!像你这种人,永远也别想有女孩喜欢你!”

邵萱萱不管不顾地吼了一通,一手拢着衣襟,一手抓着松开的裤子,赤着脚跳下床,直接往门口跑去。

门被吱呀打开的瞬间,游廊上的烛火和月光一同照了进来。

邵萱萱这才发现自己有多狼狈,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一扇房门被推开了,俞嫣初的声音含糊地传来:“师姐,怎么了?”

邵萱萱陡然清醒,又没胆量转身回去,进退两难地站在门口。

屋内的太子却没了声息,只有些微轻得几乎可以忽略的脚步声响了一阵,然后是窗户被推开的声音……一切再次归于平静。

☆、第二十八章 学徒

“真的不用找医生来看看?”

俞嫣初侧着身,担忧地看着邵萱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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