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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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静流双目微沉,同时又感觉南方半岛自己设下的蔷薇阵有异动,心越发下沉,她默默掏出空间中的黑铁棒,双手轻柔地抚摸。

蓝深长叹一声,“总归是要死的。”

姜静流冷冷将铁棒插|入地面,如刀切豆腐一般,铁棒半陷入石板,这铁棒似有万钧之力,只这一个动作,飘在半空中的高台便开始沉沉下降,沉重地落在地面上,飞尘无数,“我都没让你们死,你们有谁会死?”

沉入地板的铁棒,黑色的表面流光,一线线黑色能量线交缠射出,一圈圈虚影散开,能量线和虚影编织出一朵巨大的莲花,花瓣层层叠叠包裹几人。姜静流放开铁棒,端坐于前,双手拉开架势,以飞快的速度打出一个个繁复的手印,青候的双眼只来得及看那些手影,但身体周围能量的流动却明白滴告诉他,姜静流在干一件危险的事儿。

暗鸦伸手捞起酒壶,惬意地看天边五条流光,因为失了终端定位控制,流光的目的地不同,但是,同时爆炸的大范围攻击足够掀翻地壳,再强的防守只怕也要飞灰湮灭。文渊的飞船一到,再一次齐射,忘川身后的那些女人,便是永远属于他了。

忘川双手轻握,拇指和食指打出一个响指,双脚似乎只轻轻移动了一下。

流光眨眼便至,没入地壳后停顿一秒,地表如整块石板被从地下顶翻一般翻转,而后是连续不断的爆炸,空间坍塌形成一圈黑色的虚影,山石沙土瞬间化为无物。

“啊......物质被虚化了。”暗鸦有些叹息,“尽的攻击力果然非常不错。”

忘川身后的女人们发出惊呼,恐慌里带有更多的绝望,那些被强行征召的姜家家臣更是丢人,大概是没有经历过如此的事,不少人瘫软在地,如果说没有加入姜家之前是活在生死边缘,那么现在几乎是直接宣告了他们的死期。

忘川冷哼一声。

暗鸦道,“你还不死心么?”

忘川抬起下巴,“你的耐心似乎越来越不够了。”

暗鸦沉沉一笑,突然,面色变了一变。

漫天烟尘之中,灰烬的余温中,似乎升起一股狂风,卷起沙土无数,推开山石,一条巨大的异兽尾巴从中射出,铺天盖地的青影凭空而降,狠狠打在地面。尾巴盘在地面,微微用力,烟尘中,露出两只高高扬起的肉翅,青色的羽毛似乎吸收阳光。

暗鸦退后一步,“那是什么?”

忘川笑一声。

暗鸦转头看忘川,“那是什么?”

忘川保持微笑,不语。

巨大的肉翅动了,半空中扇了一扇,风吹烟散,一颗巨大的蛇头仰天长啸,凄厉的兽鸣震彻天地。

肉翅再扇一扇,滚石乱飞,庞大的蛇体游移盘起,尾部固定,身体直立在半空,肉翅铺张天地,巨头低垂,两只金黄的兽瞳直视残缺高台上的众人。大蛇的动作异常灵敏,解开身体游动几次,避开樊落的钢铁怪兽,贴近高台,大头触向台阶,冰冷的瞳孔盯住暗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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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鸦身体动也不动。

蛇头上缓缓站起几人,赫然便是姜静流。

姜静流单手握一根黑色的铁棒,另一手打出无数手印,一条条巨大而美丽的能量流从虚空中被牵引出来,射向遥远的南方半岛,能量的洪流引动潜伏的蔷薇,巨大根蔓从深深的地底翻滚而出,粗壮的蔷薇藤攀爬而上,须臾之间,整个城堡被一株巨大的蔷薇环抱,无数平台被毁,停靠在平台上的飞船被坚韧的蔷薇藤环抱其中。生长,攀爬,热烈地开放,向虚空中索取,交缠的藤蔓延伸向半空,凝固成一株巨大的树,千万亿垂坠的藤蔓卷起无数的人和兽。

姜静流低头,冷冰冰地看向暗鸦,向身后的平台打出手印,从深深的沟壑中捞出哀嚎的人影,又打出一个庞大无匹的结界笼罩整个平原,渐渐收拢,无数奔逃的人被结界强力收缩,最后聚集在平台之下。

“跑什么呢?受降仪式只完了一半,而我,你们的尊主,还没来得及向你们宣告你们的信仰。”

巨大的蛇头亲昵地贴上姜静流,双翅环抱,线条妖异美丽。

姜静流仰头,冷清清的声音传遍每一个角落,“万川集海,万物汇宇,万理归一。姜家立世,利万物,毁万物,曰若水。”水音未落,姜静流空间具现,山影之后水影涛涛,万丈悬瀑奔涌而下,流淌环绕万千荒地,无匹巨力从空间中倾泄而出,一颗黑色的石头崩裂开去,密密麻麻填充在那条最小的裂缝上,直至消失不见。空间震荡,泄露的能量铺面而出,无数地底翻出的土壤中沉睡数年的种子迸发,叶成枝,枝生芽,芽成花,花结籽。

“居然升级了!”忘川似乎自言自语。

暗鸦惊骇地看平原成森林,世代更替,小树终参天,“如此声势浩大?”

忘川双眼微眯,“真是,捡到宝了!”

奔涌的能量汇成一线,直奔天外,环绕黄泉赤道运行的检测器红灯闪烁,一组信号以超越光的速度在宇宙中扩散开去。

边区十号,巨大的钢铁城堡中,银发女子身体一震,目光如电穿透空间,视线在宇宙中奔涌,从黄泉的上空俯视,冰冷的脸居然化出春花般的笑容,“原来如此!”

宇宙更深处的巨大殿堂,高挂圆形徽记的台阶之上,屏幕上如沙海一般的星空中,一个微小的点逐渐放大成一团星域,星域拉近成星系,一只苍白的手定住星图,“哦,高能反应。”

“一颗半熟的果实妄图逃逸,一朵蓓蕾半开半放,两种能力加成,高能反应。”

“是该到采摘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卷结束了

☆、88第一章 兆丰

兆丰,边区之外无限荒海里的加油站,私兵、海盗、佣兵、盗贼、鸭子、废女,无数在内域找不到位置的人在这里生活得有滋有味。黄金、宝石、灵石、能量作物、来自域外的战兽,边区集结的粮食,走私到第七星域的各种物资均在这里中转,神也有打盹的时候,监察会在此地设置的机构只是象征性地表示,监察会的势力完全可以延伸到此地,但是,还没有到有必要的时候。

赢家驱逐了海盗,肃清了边区广袤星海中无数潜在的走私航线,在兆丰定下一个据点,然后明目张胆地开始收集各种物资,举凡粮食、药材、战兽、士兵均能卖出非常漂亮的价钱,如果有威力强大的兵器,完全可以成为据点执行长的座上宾,如果还能证明你的战斗能力或者指挥能力,那么成为一个前途远大的兵士长也不无可能。

赢家野心勃勃,经过三年的准备,集结的物资和战士完全足够十年大战的消耗,想要发战争财的投机商们无法进入军事重地的边区星系,便在兆丰等待机会,不断开着各种酒会寻找人脉,他们拿着大把的钱财,不怕你来要投资,只怕没有好项目。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姜家完成了几件大事:一、忘川以灭杀十万人的代价完全肃清反对姜静流的各种势力,掌控黄泉;二、樊落击落爵士大多数小飞船,姜静流顺利收编暗鸦的全部飞船,建立了一个标准建制的船队;三、初步建立了以符箓为理论基础的工业体系,并且完成相关基础设置;四、东罗三年内新生女婴的数量达到二十;五、姜静流教授的符箓技术顺利让东罗南大陆的土地完成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能量化,基本实现粮食自给自足;顺便提一点,流川顺利度过成年期,实现变身,姜静流终于获得一头实力强大的战兽。

但是,再多的繁花也无法掩盖目前面临最紧急的情况,工业材料极度缺乏,第七星域联系暗鸦要求进行边贸活动,赢家多次派人联系要求家族对话。每一个问题都无法拖延,每一个都动摇姜家浅薄的根基,每一个问题都让姜静流焦头烂额。

暗鸦出面约了第七星域的一位海盗王在兆丰聚会,忘川把自己在兆丰的一位老朋友介绍给了姜静流,鸠雀为她约了上百位的材料供应商,而樊落却列出了上千页的采购清单。

要见的人非常重要,姜静流必须亲自出面。

姜静流搜刮了姚启泰空间内全部能动用的粮食,清空了自家仓库里三年来的存粮。白玫无法阻止姚启泰的决定,便用非常恶毒的办法迂回提醒,他让小姚复挨饿,不断地哭,提醒她的母亲,她不仅有一个女儿需要喂养,肚子里还有一个正在成长。姚启泰厌恶白玫的手段,不得不将后备的粮食取出来交给他。两人三年前结伴去边区十号取武器的样品,一路非常顺利,但在抵达边区十号的第一时间便被发现,姚启泰完全不顾肚子里的小东西拼死把样品抢了出来,白玫被她的疯狂吓死,却又不得不拼命将她捞出去。回黄泉的途中,两人又被文渊的主舰拦截,作为人质进行交换,中间颇多周折,姚启泰不怕死完全不理白玫的态度让白玫恼火得要死,不过,变态只被无视自己的人吸引,自那以后,反而老实了不少。姚复的顺利出生更是让白玫几乎完全对姚启泰投降,除了在重新选择配种的人选问题上,他几乎是做到了百依百顺。

但是,姚启泰不喜欢白玫的基因,姚复一生出来就长了一张过于娇媚的脸,姚启泰私下对姜静流道,“这样一张脸,怎么担负家族的重担?”于是,月子一结束,她飞快进行了第二次配种大会,参加的人多得无法计数,白玫被气得笑了,以残忍的手段肢解了最后一个对手,杜绝后患。当然,姜静流按照规矩又扣除了他三分之一的土地,但是,土地和后代比起来,白玫无所谓前者。

爵士号并未直接登陆兆丰,停在空间中隐匿后,姜静流一行人换乘了她那一艘小型战舰,悄无声息登陆,走的专用通道,暗鸦缴纳了不菲的渠道费用,姜静流非常肉痛。

兆丰并不美丽,资源也并不丰富,建筑物更像是姜静流上辈子生长的某一个大型集散市场,方正、低矮、灰白。无数的集装箱组成一个又一个整齐的方正,装载机器人日夜忙碌,边区的大型运输舰永不停息,一队又一队的豪华商船来来往往,更有将要奔赴外域冒险的船队。这种杂乱、喧哗让姜静流深感亲切,一踏上这块土地,就像回了自己家一样。

姜昊宇一路都非常吵闹,新鲜玩意看不够,但一进入兆丰就安静了,一双大眼睛灵活地四处看,但身体却乖乖躲在流川的怀中,明显胆怯却又不想表现出来。他似乎非常喜欢鸠雀租用的陆地车,对路边一闪而过的各种广告牌也很有兴趣,一刻也不停息地扭动身体,试图突破流川的禁锢。流川还太年轻,对婴儿完全没有耐心,更是继承了忘川的教导模式,粗暴直接,毫无风度可言,不过,姜静流喜欢这样的方式。

鸠雀租的是离兆丰市中心非常近的一个小庄园,有一栋白色的别墅,十八个房间,十三个卫生间,五个休息室以及一个可以容纳五十人的大厅。庄园内充满了各种漂亮的花草,主人甚至允许他们免费使用停在仓库里的陆地车,还很好心地将各种方便生活的商场、集市、工匠、商人等等的联系方式整整齐齐地抄写在便签纸上。

尽管内心如焚,姜静流还是表现得不怎么着急,休息足够之后,带着姜昊宇和流川去附近的商场逛了一圈。离开三年,就像三个世纪,商场内的东西又轮换了一圈,各种新品层出不穷,可把流川、姜昊宇以及春元这样的土包子看得目瞪口呆。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衣服可以做出千奇百怪的花样来,也不明白无非就是一把水果刀,为什么价格有从十钱至一千钱不等,不过,他很喜欢武器商店里的玩意儿,路过就走不动,最后姜静流捡了几样买单,几个年轻人抱在手中不放,一路傻笑着回家。

姜静流把买回来的各种玩意儿分门别类,试图从中找出最挣钱的来,还没等她分析出什么结论来,鸠雀和暗鸦就带了几个不错的消息回来。鸠雀去商联会报名提交了采购清单,立即得到几十个商人的热烈回复,其中还有一个来自中心区域的材料商,他查了资料,这位材料商姓何,几乎占领了上百种金属材料四分之一的市场份额;暗鸦那边的消息也不错,第七星域的人正在接近兆丰,还有三个工作日便能潜进来。一切似乎都向好的方向发展,这稍微安慰了她一点儿。

一天后,姜静流收到了十余张就会的请帖,鸠雀拣出来一张何先生的请帖,又抽出最后一张,扬手道,“监察会每年九月例行的酒会,会邀请兆丰常驻的商家以及最有购买力的客人。”

“我们两者都不是。”

“也许发错了。”流川伸出修长的胳膊,姜昊宇不断将胖胖的双手抱上去,被流川甩出去后又哼哧哼哧爬起来继续。

“这种错误永远不可能发生在监察会。”鸠雀驳回这种猜测。

“去吧,认识更多更有实力的供货商。”姜静流道,“虽然也许更接近危险。”黄泉近三年并不对外开放,暗鸦也利用爵士的威名杜绝了大部分走私者,但关于能量作物的各种流言还是蔓延开去,得到三年的喘息,姜静流自己都深感奇怪,她并不相信好运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何先生的酒会设置在郊区最富盛名的绿光森林外,劈出了一圈美丽的平原,安置了各种鲜花、拱形门、飘纱,提供最烈的酒以及最美味的肉,有来自中心区域的表演,以及邀请了边区的几位女尊光临,还有一个好消息,这几位女尊也许会在这一次就会上挑选几个打发时间的临时签约者,有意的优秀男士请在胸口别上红玫瑰。边区女尊稀少,能邀请到女尊参与便是实力的象征,何先生从来不缺乏这方面的资源。

姜静流带着鸠雀、暗鸦和春元前往,流川留守看家顺便带姜昊宇,这让他有种被遗弃的愤怒,但鸠雀一句话让他高兴起来,“姜昊宇的喜好在阿姜的判断里占据巨大的因素,你要知道,他对你可比我亲多了。”

流川立即得意起来,举着姜昊宇转圈圈,鸠雀鄙视地对暗鸦道,“虽然腾蛇这种物种很稀缺,但智商堪忧,完全需要时间的积累,我有一种胜之不武的羞愧,你能体会吗?”

“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其实也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的鸠雀先生却把几个人的礼服打理得非常好,用从暗鸦的库房里搜刮的各种珍宝,打扮出昂贵、俗气、活脱脱钱多人傻速来的土大款形象,姜静流对身上大红大紫的衣服很苦恼,叮叮咚咚挂出来的首饰更是厌恶,鸠雀安抚道,“只有这种土大款才能第一时间吸引到最奸诈的商人啊!”

忍耐着痛苦,抵达就会场所,大门口登记的时候还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事故,因为姜静流的抵达,侍者们非常紧张,在做完登记后,速度安排了专人引领,小心打探身份。失去了手环,姜静流何谈身份,只好装b地对着侍者微笑,保持神秘,最后侍者请了何先生亲临。

这是一位看起来非常和蔼的长者,花白的头发打理得非常整齐,五官端正,双眼有神,嘴角自然地带着微笑,当他注视你的时候,你会错觉自己是最重要的人。看见姜静流的第一眼,何先生露出巨大的欢喜,迅速地领着姜静流从会场的侧面,穿过一层又一层的帐幔抵达了一个很隐秘的小空间,他并没有追问姜静流的身份,甚至连眼睛都没有从她的手腕扫过,也并没有为她介绍其余女尊者的意思,这是一个聪明人,而姜静流喜欢这样的聪明。

最好的食物送了上来,最漂亮的侍者也安静地过来侍奉,何先生安静地退下去招呼他的客人。酒足饭饱后,绿光森林上空飘起一个个橘色的灯笼,幻出一片奇幻的美景,会场的音乐改变,何先生的应酬也告一段落,终于回来。

姜静流坐着,几位男士便站在下手,何先生的声音很是愉快,“只是试探性地发出邀请,并没有想到尊者会亲自前来,准备得实在太过仓促了,还请您原谅。”

久违的恭顺的态度,姜静流还是比较受用,但是春元却瞪大了眼睛,活像看到什么怪东西一样。

“很久没有参加这样的聚会,感觉非常亲切。”姜静流笑眯眯道,“一切似乎都还未改变。”她扮演的是一位获得拥护者的流放女性,游刃有余。

“当然,这始终是尊者们的世界。”何先生恭维着,视线却落在姜静流耳朵上大颗的深海珍珠上,这是在空间中的一级海蚌内生长了上百年的珍珠,圆润柔和,光泽美丽;她颈项上的项链,串绳黑色,看起来普通,但在夜晚偶然闪过的一缕银光告诉他,这是真正的三级铁线草枝精制而成,而上面的串珠是和耳环配套的珍珠,十足珍贵,更不用提她的白色青羽绒手套,以及插在头发中的外域原产血红宝。这是一座移动的宝库,不清楚背景和实力,但挂出来的钱财配得上他的出场身份,这才叫不丢人。

“他们告诉我,你是最好的材料商,不来找你,我得不到需要的东西。”姜静流端起一杯红酒,浅浅酌了一口,滋味比不上自己做了存在空间中的,但在这样的地方,已算难得。

“都是同行的厚爱,也是享受了家里长辈们的余荫。”何先生非常谦虚地回复,视线对上冷冰冰的暗鸦,似乎有点扛不住巨大的压迫力,“玄女大人将边区的发展计划排到了百年以外,星域内的人视线都被集中过来,需求量有限,份额被分摊,各种费用上升,很难做啊。”

姜静流安静地听何先生的倾诉,他似乎是一个认识多年的老朋友,说着掏心掏肺的话,但是至少她听了十余分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她奔就不指望一次办好事情,酒喝得微醺了,看看天色差不多,便要起身准备告辞。

漂亮小心的侍者恭敬地站在帐幔后向何先生请示,何先生道歉后快步走出去,稍后便听见外面的会场传出兴奋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令人高兴的事情发生了。

暗鸦撩开层层帐幔,重重人影中走近一个极瘦的人来,那人似乎全身裹在黑色的大袍子中,领口有金色的圆形徽记,男子面色苍白,黑发及地,被人愉快地引荐给何先生,何先生面上有掩饰不住的欢喜。那男子解开袍子递给侍者,露出里面雪白的长衫,男子伸手和蔼地和何先生握手,身体似乎有点不舒服,稍微咳嗽了两声。

“是监察会的人。”

☆、89第二章 游戏

监察会的人一来,酒会的中心人物就变了,何先生忙将自己比较重要的几位客人介绍给那位,那位似乎没什么兴趣,淡淡的打了一个招呼,视线扫了一圈,便隔着重重纱帐对上姜静流。

姜静流抬头看一下天上漂浮的灯笼,闪烁的星辰,起身准备告辞。

那人低声和何先生说了什么,何先生面色有点惊诧,那人微笑着拍拍何先生的肩膀,何先生只得领路,将人带到纱帐后。男子有一张苍白的面孔,五官被纱帐和晕黄的灯光照得有点模糊,身体姿态有些拘谨,认真得过分,身体单薄,一看就有不足之症,弱不禁风,似乎没有一点威胁性。

姜静流被何先生引荐的幽默词逗乐了,这人不愧是最好的商人,懂得把最强的点包装出来推销给别人,当然,按照他的说法,今天晚上光临的这一位是兆丰新上任的监察会执行长安宇,风格与以往的执行长大大不同,似乎比较推崇自由和公平,对待属民非常宽厚,一些灰色地带的事情也就抬抬手放过去了,比如,最近两三年,越来越多的流亡者和海盗堂而皇之地进出却没有受到任何抓捕,如果和这样一个人打上交道,将是一件大大的好事。而他,将这样一件大大的好事引荐给了姜女。

安宇站的位置实在巧妙,正好在出走的必经之路,不管见与不见,总是会碰到,于是姜静流同意见了。

安宇撩开纱帐瞧见姜静流的第一眼,苍白的脸上立即露出温和的笑容,尖尖的下巴微微翘起,有点儿别致的感觉,他行礼起身都颇有点古风,姿态类似暗鸦。姜静流回了礼,安宇便寒暄起来,“因为是第一次发现有从流放星来的采购信息,很好奇,所以就冒昧来了。打扰了何先生......”说到何先生的时候,何先生做出一个非常荣幸的表情,“原谅我实在好奇,流放星的日子,还好吗?”

“别的都还好,只是生活非常不方便。”姜静流笑道,“没有能量,一切机械产品使用起来都非常麻烦;航线不畅通,轻工业产品缺乏,什么都买不到;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出行非常不方便。”姜静流侧头看暗鸦,“我们有许多兄弟姐妹被流放到别的星球去了,没有飞船,没有航线,也许一辈子都见不上一面了。”

安宇听得很认真,“可是你们来到了这里。”

“偶然得到了一艘船。”姜静流说,“边区的政策在变,我们只是想来试试有没有好的机会。”

安宇点点头,很有兴趣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跨出过内域,这一次被任命到兆丰,觉得很新鲜,能为我讲讲流放星上面好玩儿的事情吗?”

姜静流指指鸠雀,“那就要问问我的鸠雀了,一切杂务都是他们在打理,我只不过动动嘴皮子而已。”

何先生让侍者上了酒,立即为几位男士互相引荐,安宇的脸上带着几分懵懂和好奇,仿佛稚子一般,深蓝色的眼眸认真看鸠雀。春元端了一杯酒精含量低的水果饮料给姜静流,好奇道,“姜女,这里好奇怪。”他指着外面热闹的宴会,音乐声中,几位女性被簇拥在大堆的男性中,细白的手不断从胸口别着红玫瑰的男人漂亮的身体上掠过,男人们用不同程度的讨好姿态让这些女人高兴,“她们是很尊贵的女人吗?”

“并不!”尊贵的女性从不主动参与这类庶务性质的宴会,她要如何告诉这个懵懂的少年,外面的世界,男人算不得独立的人呢?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讨好她们呢?”春元好奇,“还有啊,我们明明是第一次来,可是何先生一看见你就万分惊喜,那位安宇先生对你也很恭敬。”

姜静流喝一口果酒,“这是他们后天的本能,天长日久训练而来,已经深入骨髓无法改变的东西。你难道没发现,你的那些老师们,虽然嘴巴上多么的嚣张,但是对我们这些女人,还是非常纵容和忍耐的。不像流川,你,还有顶天立地,你们从心里,大概也只尊重和忍耐自己赞同的女人,对不对?”

春元有点不好意思,不服气道,“那是因为姚女好可怕......,可是,这都是为什么呢?”

姜静流笑嘻嘻道,“我说了你不要伤心,在流放星之外,我全部的家臣一切权利都属于我,可以随时买卖。他们,他们,还有他们......”姜静流指指鸠雀、暗鸦和何先生,“都是接受这种教育长大的,一切以女人为中心,一切为了女人,为女人解决一切困难。”

春元瞪大了眼睛,姜静流道,“当然,这是表面的,但是他们真正的想法如何,却不是这些规矩能控制的,不然,也不会被流放,是不是?”姜静流冲春元调皮地眨眨眼睛,“所以,不管我是什么身份,但只要我是一个女人,他们还是表面上会非常尊敬我。”

春元叹一口气,“这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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