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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释……”
风中传来一声叹息,也不知道是谁在轻声的说什么。
☆、 第七十五章 伽释
容安辰发现,在容家的那个大宅子附近,搬来了两个和尚。
这两个和尚本来是附近一座山头上面的人,却因为地陷的缘故暂时的住到了容家附近。
那座山上本来有一个破旧的小寺庙,里面有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小和尚,和一个几十岁的老和尚。
小和尚的名字很奇怪,叫做伽释,因此,一直都被人叫做伽释小和尚。
在小和尚刚搬来的时候,连一口饭都吃不起,因此,当时还小,心肠又很好的容安辰和容静堂就会每天都带一些吃的去找小和尚一起吃。
因为小和尚实在是太好看了,比隔壁老王家里的那个妹妹还好看。
阿静曾经说过,如果伽释哥哥可以和小安叔在一起,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所有人都没有在意,直到有一天,他们在那个房间里面见到了一个眉毛长长,胡子长长的老和尚。
老和尚性子很好,但是却很固执。
他不允许伽释吃素食以外的任何东西,不允许他动情。
他们在门外偷听到,每当老和尚缘静在训斥小和尚的时候,小和尚总是会双手合十,垂目跪在他的面前,就那么静静的听着,一点都不和别人家打孩子一样。
那种敲击的鼓槌声每每都让闲不住的兄弟二人很坐不住,因此,每一次都偷听到一半之后,他们就会嘻嘻闹闹的跑出去玩耍。
伽释每天都有师傅布置给他的课业要做,似乎在寺庙的和尚都是不需要上学的,而且学习的字也和他们都不一样。
看着伽释在纸上熟练的写出那些他们看也看不懂的佛家虔言的时候,他们都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笨了。
时间就那么一点点过去,阿静已经到了八岁,而容安辰也到了十三岁的时候,阿静因为某些事情,就要被送到一个叫做青市的地方。
当天他们很不舍,阿静也舍不得和父母分开,因此,他们三个人就做了一个家家酒。
阿静就当他们的孩子,他扮演父亲,而伽释就扮演身穿着法衣,神情肃穆,带着奇怪感觉的母亲。
游戏的过程中,因为阿静的闹腾,所以他们中间亲了好多下。
他就欺负着伽释年纪小,因此骗他说是做游戏不能当真,所以偷偷地亲了他好多下,小伽释脸红扑扑的,却没有拒绝他。
容安辰别提多高兴啦。
到了下午要走的时间,阿静就被叔叔阿姨带走了,而同一天下午,他受伽释师傅的邀请,去了他们一直居住着的那个小屋子。
在那里,他亲眼看到了,他们一直居住着的宅子传来一阵阵惨叫,容安辰被吓得一点都睡不着,瞪着一双大大的眼镜看着那间熟悉的正沐浴在火海中的大宅。
他想要出去,但是门口却被伽释牢牢的锁住,并且看着他不准让他出门一步,后面还有老和尚诵读佛经的沉闷低吟声,容安辰又苦恼了一会儿,看着外面已经渐渐被控制住了的火情,渐渐的沉静下来。
伽释偷偷的看了一眼师傅,在他默许的示意中,抱起了地上已经呆住了的容安辰回了房间。
容安辰不哭不闹,目光无神的盯着地面,突然稚嫩的开口说道:“你和你的师傅,都知道这件事情,对吗?”
伽释顿了一下,看着容安辰大大的眼镜,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阿辰,是你父母托我们把你带出来的。”
容安辰只是应了一声,就再也不说话了。
第二天一早,容安辰的父母到了那个小房间,拿出了一把看起来极其质朴,在容安辰的眼中并不起眼的玩意递给了老和尚,并且说道:“多谢大师救了阿辰,这就是容家世代传下来的伽摩梭……”
老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脸上的眉毛和胡子像是比起往日白了很多很多,却只是接过了那个伽摩梭,并且把手边乖乖站着的伽释向前推了一步,说道:“老衲时日无多,死前还需做最后一件事。这孩子还烦请二位照顾,在他年满十八岁后,告知他去普陀山。”
夫妇二人连口答应,早就已经睡熟了的容安辰并没有听到这么一段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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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都没有看到老和尚背对着他们走的时候,眼中滴落下来的一滴眼泪掉在地上,转眼间就被青石砖的地板吸干,再无痕迹。
之后,伽释就以二少爷的身份住到了容安辰的家里。
他自然是受了最好的待遇,甚至比起容安辰来还要尊贵上许多,在他的师傅临走前的嘱托下,容安辰的父母让他和容安辰一起去上学。
伽释一口答应。
每一天的餐桌上,都会有专门为伽释做的素菜,虽然是同桌吃饭,但是容安辰显然是要和伽释更亲一些,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转眼之间,容安辰到了十五岁,伽释也到了十七岁,被送到青市又回来的容静堂也到了十三岁。
阿静看起来沉稳了许多,也不怎么爱笑了,平日里面,除去看书之外,就是每日都对着一些连他都不怎么能够看懂的东西,就这么一天天,直到到了阿静生日的那一天,又聚在了一起的三个人突然聊到了关于女朋友的话题。
伽释面上保持着微笑站在一边,并不多插嘴说话,只是一边的容惊叹却是说道:“小叔,如果喜欢的人是一个男孩子呢?”
当时的容安辰并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于两性的观念也不过是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因此他也只是说,“如果长得好看的话,就娶回家来吧。”
容静堂很开心的笑了一下,就不再继续说话了。
那边的容安辰说出口之后,却突然眨巴眨巴眼睛,看向了在一边的伽释,说道:“伽释哥哥,那不然,我娶了你吧,好吗?”
伽释只是笑着却又不说话,容安辰自己闹了一会儿,也就不再任性,回房间做作业去了。
被娇宠下的容安辰总会有些小毛病,却也并不妨碍有很多人喜欢他,但是在学校里面,他看着那些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却总是并没有多余的什么感觉,反倒是总会注意男孩子有没有哪一个长得好看,但是对比一圈之后,却还是觉得自己的伽释哥哥长得最漂亮。
就这样,一直到了他十六岁生日的时候,他果然在晚上偷偷的摸到了伽释的屋子里面,眨着一双闪亮亮的眼睛说:“伽释哥哥,我好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吗?”
已经十八岁的伽释懂了很多事情,他只是正正的看着容安辰在微暗的灯光下有神的眼镜,沉默了一会儿,才放下了手里的书,像是下了一个什么决定一样,轻轻的说了声好。
于是容安辰很开心,每天每天都过的像是生日一样。
直到有一天,在上生理课程的时候,老师在课上说了关于性的知识。
那个时候,容安辰并没有记在脑子里面多少,只是觉得有些害羞,也并没有和别的谁说,他晚上真的梦遗了。
第二天,他还是照常去找伽释,两人一起开开心心的上课,然后再回来一起写作业,伽释会很负责的把那些他不会的东西全部讲给他听,并且也都很仔细,只听过一边之后,他就能够全部记住。
伽释变得越来越好看,而且学习也好,各方面都很好,学校每天都有好多女孩子给他递信,虽然每一次都被他给扔掉,但是他却还是有些担心。
所以,他去找了阿静。
在这一段时间,阿静变得越来越稳重,许是他的父母早逝的原因,阿静也从来都不会任性发脾气,而且不管是什么,他都能够很好的给他建议。
第一天,阿静让他第二天去找他,第二天,他去找了他。
然后阿静递给他了一瓶药。
“阿静,这是什么?”容安辰并没有猜到瓶子里面的是什么。
“春药。”容静堂嘴巴轻轻开合,在容安辰瞪大眼睛的视线中笑了一下,“小叔,伽释哥哥是个很负责人的人。”
只这么一句话,容安辰就默默败退了。
他把药放在了伽释平时喝水用的瓶子里面,然后接上了开水融化,最后递给了他。
伽释接到杯子的时候稍微迟疑了一下,就在容安辰紧张的不行的时候,伽释却突然看着他,然后把杯子里的水缓缓地喝了干净。
容安辰深呼吸一口气,颤着手接过伽释手里的白色瓷杯就打算出去,却没想到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就在这待着吧。”
容安辰一下子就僵硬了,虽然伽释现在的语气还是一个样子,可是他直觉的伽释现在的心情似乎并不怎么好。
容安辰颤巍巍的又回到了伽释的床上坐着,不敢说话也不敢动,眼神贼贼的左右乱撇,最后固定在了钟表上面,无聊的看着时间一点点的流过。
直到他盯得有些困,但是那边的伽释却像是没有什么反应一样不动的时候,他才有些气馁的想要起身回房间睡觉。
阿静果然是骗他的,他怎么可能弄到那种东西,还给他……
容安辰很没有精神,于是垂头搭脑的就从床上站了起来,打算朝门口走。
“这就想走了?”伽释放下了手里的书,声音暗哑。
容安辰眨巴眨巴眼睛,没精神的样子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我以为,你知道杯子里的是什么。”伽释勾出一抹笑意,从躺椅上站起身,然后走到了门边,轻轻锁上了门。
容安辰像是终于察觉到了什么,随着伽释一点点的靠近,他也一点点的向后退去,最后,终于绊到了地毯,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伽释慢慢俯身,双手撑在他的头边。
两人距离靠的极近,近到容安辰可以察觉到伽释那里传来的呼吸声。
伽释看着他的脸,最后,低声叹了口气,缓缓地吻上了他。
☆、 第七十六章 伽释
之后的每一天,伽释对待容安辰格外的好,容安辰也每天都开心的不得了,脸上都带着笑。
他们的关系,一直持续到了伽释十八岁,他十七岁的生日那一天。
难得的,两人的生日在同一天举办,虽然并不知道这一场本该举办隆重的生日晚会在父母刻意的安排下就只有寥寥几个人吃了一顿饭,但是在吹灭那十七根看起来密密麻麻的蜡烛之后,容安辰的心里,还是许下了想要和伽释永远在一起的冤枉。
那个时候,伽释目光复杂,可闭着眼镜的容安辰却并没有看到。
再之后,容安辰莫名其妙的就昏睡了过去,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多想,直到第二天早上刚起床,他也都还是开开心心的收拾好自己,打算去找伽释。
伽释住着的那个房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整个房间就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屋子,家具、花卉……什么都没了。
容安辰一瞬间觉得有一种窒息般的难过,像是突然醒悟了什么,可却总是不想接受现实。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的父亲从一个房间里面走出来,递给他了一个包裹。
容安辰木着脸接过,触手软硬都有,他印象里,似乎知道有那么一个东西,叫做伽摩梭。
“这是伽释让我交给你的。”容安辰父亲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宽厚,半身隐藏在阴影中,显得并不真切。
容安辰耳边嗡嗡作响,断断续续的却能够听到他父亲似乎是在说些什么,“这两年你也该玩够了,伽释已经走了,你也该懂事了。”
然后,他就以为,伽释一定是被父亲逼走的。
但是他又看到了那件包裹里面细碎的黑色头发。
伽释又变成小和尚啦?
容安辰的眼泪顺着脸滑下,但最终都没有一滴滴到那些头发上面。
他并没有问伽释是为什么走,即便是问了,也绝对不会有什么答案,父亲只会说他们本就不该在一起,所有人似乎都把他和伽释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给想象成了他年少胡闹。
然后,他就这么一天天的变得沉默,变成了大家口中那种知道了错,变得成熟的容家少爷。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眨眼间,他原来觉得一天过得都那么困难的十年也不过就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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