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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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池却把他一把推给其他人,抓住绳子,一个纵身跳入海中。还不等大家的惊呼声消散,绳子一颤,他已经带着一个人纵回船上来。他把那人轻轻放下,我一看,正是彪子,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一切只在一瞬间,此时的陈贵犹自在挣扎着要下海救人,一晃神儿的功夫,却看见彪子已经躺在自己眼前咳水了。他呆了呆,有些迷茫,下一刻便扑到自己哥们的身上,相拥着大叫大笑着。

“谢谢祝公子!”

“公子真是神乎其技……”一时间,大家纷纷反应过来,对宴池充满了感激之意,然后又去探查了彪子的情况,发现并无大碍,这才放心。

船身又是一下剧烈摇晃,又有两人跌了开去,宴池一抖手中绳索,那绳子变得笔直,拦住了两人的去势,他又是手腕一抖,绳子便将两人卷了回来,安然无恙。

这两人惊魂稍定,千恩万谢,此时,水手们看着宴池时,眼里闪着暴雨也浇不息的火花,崇敬之意,溢于言表。

“大家安心行船,如有危险,祝某会尽力回护!”宴池这句话上用了束音成线的功夫,话语在雷鸣海啸之中仍是清晰地传入水手们的耳中。

大家欢呼一声,士气大振,干劲儿十足,好像这暴雨也没有那么可怕了。这就是英雄的力量,也许他不能救千万人的生命,却能让千万人在危难中诞生希望与信仰……

“有你的。”我抹了抹脸上的水。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者同舟共济,团结至上。”

又是一阵电闪雷鸣,我叹了声,“这雨不知何时会停?”

他看着天上厚厚的云层,蹙眉道,“看来我们要做好奋战一晚的准备了。”

“我去问船长,看他怎么说?”

他点头,“你去吧。”

来到船尾,在舵手那里找到了船长赵成。他正在大声地给舵手和众多桨手下达指示。

“船长。”我招呼了一声。

“我们这是往哪儿去?”我问道。

他抬起头,抹了把脸上潺潺的雨水,看了看我,声音嘶哑道,“东南方向二十里处有个海湾,我们去哪里避一避!”

原来如此,有个避风的地方总比漂泊于危险的浪涛之中要好的多。还多亏他熟悉航道。

“那个海湾有没有礁石?”暴风雨中靠岸也得看岸边有没有礁石,否则只会被浪卷的触礁破碎!

“还挺懂……”他嘀咕道。声音不大,却还是被我听到了。他沧桑的脸上带了些笑意,“放心,那个海湾都是沙滩!极易停靠的。”

说话间,船身又是一颤。他和两名舵手顿时身子一晃,我急忙双手一托,真气磅礴而出,稳住他们身形。

“没事吧?”

赵成赶紧看了眼船舵,见没有偏离航向,这才转身道,“没事!多谢。”

“船长,有没有我可以帮忙的,尽管说。”

赵成点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姑娘武艺高超,还望做些支援回护。另外,海上暗礁重重,以姑娘的目力,想必远胜我等……”

“好,船长放心,我这便去瞭望台。”话毕,一个纵身,已至瞭望台上。

赵成吸了口气,又感叹一番,这才继续查看船只的状况。

这个风雨之夜,大家都在与自然奋战着。一会儿桅杆倒了,一会儿船身倾斜,更有几次,险些触到暗礁,堪堪擦着船身绕了过去,每一次都是险象环生。饶是我与宴池拼尽全力,还是有几人受了较重的外伤……

尽管如此,大家面对天灾,仍是不屈不挠,与狂风骇浪做着殊死斗争!

眼前的这一切,对我的触动是很大的。我之前与之并肩作战的,都是武林中人,各个身负武功,而眼前这些,都是没有多少工夫的普通人。而正是这些普通人,在与天争着,争夺着活命的机会,争夺着未来!

人难以征服自然,却可以征服自己!人想胜天,便要先胜过自己!即使面对再大的困难,没有退缩,奋力拼搏过了,即使输了,也要轰轰烈烈!

眼前这些人,此刻便胜过了自己,他们成为了海上的巨人,而我的毅力,也经受住了这场暴风雨的洗礼……

被瓢泼的大雨浇的没了时间概念,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的船只靠岸了,果然,这里都是沙滩,没有礁石环绕,船泊得还算稳当。

我望了望天色,云层似乎薄了些。不似先前那般灰暗。在岸上看海,仍是浪涛迭起,只是那些已经离我们很远了……

半个晚上的拼搏,竟好像用了半辈子的力气!此刻,大家在岸上,早已累的瘫在了沙子里,有人甚至躺在浅水里,不愿动弹,之后被人拖拽到海浪范围之外。

仍是风吹雨打,但在这个海湾里,威胁已是小得多了。

我和宴池上了岸,便和船员们把船只往岸上拽了拽,以防它被风浪卷走。之后大家进了船舱避雨,将几名受伤的船员安排在较为干燥的舱里,上药包扎。医者父母心,之前在船上只是简单处理了下,如果不好好医治,伤口很有可能化脓发炎。

如此一番折腾,等我俩终于忙完,回到房间时,东边已经微微泛白了。

“很久没有这么累过了。”我一进房间,便摊在卧榻上,深深呼出一口气,

“确实。”宴池也靠坐在椅子上,显然也十分的累。

“宴池,你以前出过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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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一次,没想到就如此这般了。”宴池无奈地笑笑。

“衰神……”我刚想挖苦他两句,忽然想到这样不是连自己也骂了。要说跨海远航,我飞机倒是坐的多了,坐船倒也是头一回。

“什么?”宴池听我说了半句便不说了,问道。

“没什么,呵呵。”

“小夕,我们练武之人,每逢变故惊险,都是对心境与武功的一次考验,此次历劫,我也颇多感触,我们不妨趁此机会,巩固一下境界……”

“什么?现在练功?”我瞪向他。

“境界提升的机会,稍纵即逝,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说着,他就在椅子上盘膝打坐。

虽然我很累,但想想境界这个东西,我是深有体会。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

“好吧!反正衣服湿淋淋的也不舒服,就运下功,顺便烘干衣服吧。”

我说完这话,就感到了强烈的注视感。抬起头,正看见某人瞪大了眼看着我,神色中有点哭笑不得的味道。

“我的祝师兄,机会稍纵即逝,您还不赶快修炼!”

“牙尖嘴利!”半嗔半笑的一句话,之后,船舱里一片寂静。

我坐于床上,气守丹田。思绪平静。渐渐的舱外的风声雨声渐渐归于虚无,如处于茫茫宇宙中。真气自丹田而出,游走于周身,通灌奇经八脉,带动内循环,最终再归于丹田……运行完一个周天,只觉身上暖融融的,十分舒服,头发和衣服已经干了。

而真气就像老马识途一般,开始自行运转起来,这种现象是在狼盟军营时就有的,而在它运行之时,我脑中回忆着几天来的种种……从担心宴池,一路奔来,到再次重逢,夜观顿悟,再到龙卷脱难,怒海求生……一幕一幕,仿佛缓缓流动于眼前,由清晰变模糊,心潮也由诸般变化到逐渐归于平静。

最后,只余一片空明……

如梦似幻,似是舒服的睡着,但是头脑又十分清醒。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舱外的一声叫喊清晰无比地传入我的耳中。

“快看,又有一艘船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三七章 海沙货船

暴风雨中,我们的船终于驶到了赵成所知的一处海湾,在这里泊船避雨,经过了一番在海上险境求存的经历,我和宴池有所感悟,遂在船舱里打坐运功。

行功中,若有所悟,一切尽在朦胧之中,难以言表,只觉经脉通达,灵台平静……

半梦半醒之间,却听外面有人呼道,“又有一艘船过来了!”

睁开眼睛,体内真气如潮汐般缓缓退去,归于丹田。

如今,我体内真气中正平和,收发自然,即使在运行中突然收功,也不会出现在镇北关时的走火入魔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挺让人舒心的现象。

宴池站在舱门口,长身玉立,周身已是干干爽爽。

“出去看看。”

他的声音轻快明澈,想是运功后颇有收益。又见他整个人精神抖擞,疲态尽去,虽是眼中神采更趋平淡,内息气劲若有若无,但我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内力更上层楼,已经达到神气内敛的境界了。换句话说,我们俩如果想的话,可以随时收气敛息,便和普通人一般无二。任是高手,也看不出我们有无武功,修为深浅。

他话语方落,我们已到舱外。只见不少人聚在甲板上,冒着雨向海上张望,有人小声地议论着,船长赵成微微蹙眉,不知在想着什么……

我们来到船尾,也向海上眺望,果见阴沉的海面上,缓缓驶来一艘船只。由于距离和天气的原因,尚看不大清楚,但一望之下,可知不小。

“想来也是来此暂避的。”我猜测着。

宴池却未言语,只是静静看着那船渐渐驶近。好一会儿,方开口道。

“船上没有旗帜,看不出是属于龙国还是鯤国……”他微微一笑,“是艘货船,应该问题不大。”

我说,“就算是海盗船,这个时候,恐怕也没有心思打劫了吧”

他微微摇头,“人心险恶,有句话叫‘趁火打劫’。”

我嘴上未说什么,但心里也颇为认同。防人之心不可无。一切皆有可能。

再次感叹,跟此君出门,就没什么可让我操心的事儿。

不一会儿,那艘船也缓缓靠岸。此刻,风雨已不似先前激烈,那船泊得倒比我们那会儿平稳许多。

停靠妥当,从那艘船上下来十几人,个个精壮结实,显是都会武功,更有几人额扎布带,打着赤膊,肌肉贲张,见之给人凶恶之感。

赵成下了船,来到沙滩上,船员们自觉地跟在他身后,排成队形,眼睛紧紧盯着那些新来的“避难者”。

此时,从那十几人中,当先走出一人。中等个头,却是十分结实,生的一张黝黑的面孔,浓眉大眼,方脸厚唇,见了赵成等人,笑呵呵地大步迎来,给人朴实热情之感。

我见他踩在湿软的沙滩上,步伐毫无阻滞,下盘沉稳,又见他双目炯炯有神,显然是个功夫不弱的练家子。

不过看着此人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人来到赵成面前,拱了拱手。

“这位老哥,咱们的船遇了风浪,来此避避,叨扰了!”

赵成还了个礼道,“哪里话,我们也不过是早到了一会儿,咱们海上讨生活的兄弟本就是四海一家亲,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必客气。”

那人哈哈一笑,“那兄弟就谢过老哥了。不过刻下兄弟还得回船上处理些事情,否则真想和老哥痛饮一番!”

“兄弟自去忙吧。这酒待雨停了再喝也不迟!”赵成微笑道。

那人点点头,扫了一眼我们这艘船,顿了顿,冲赵成和这边一抱拳,“告辞!”话毕,转身大步离去,身边十几条壮汉也如一阵风般随他回到船上,来去匆匆。

赵成微蹙着眉,若有所思。然后朝身后的人们命令道,“没事了,大伙都回船上去!”

众人这才呼啦啦地回到各自的岗位。

“这些人可不像是一般的水手啊。”我望着那些“新来的”背影道。

“师妹看出什么了。”宴池微笑看着我。

“我又不像某人见多识广,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只是觉得打头那人面熟,却又想不起了。”

他笑了笑,“师妹谬赞了!祝某愧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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