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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兰连连摇头,“我不知道,不是我买的,昨日里我回家的时候,徐家的一个丫鬟交给我一个包袱,说是让我交给姨娘,我不知道这里面有毒药。”

程长清怒道:“不知里面有毒药,便敢随便将东西带进府中?你家中拿了徐家多少银子,我也不跟你计较,只是你这等狼心狗肺背主的东西,我是不敢留的,我也不想脏了布政司的地方,来人,将这丫鬟交给齐州知府,让人好好审审她做的好事。”

奴婢背主,若是见了官,肯定是活不成的,为了活命,碧兰发了狠大叫,可是仆妇像拖死狗一般将她拖着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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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只听见碧兰一声声凄厉的喊声:“夫人,不要啊,夫人,饶了奴婢,知府老爷肯定要杀了奴婢,夫人,饶命啊。”

程心珊听了,只觉得惊心动魄,这可是用命喊出的声音,跟她平日里路人甲的平淡小日子的主旋律一点儿都不一样。不仅她,连程心珍也是目瞪口呆,程家内院一向平静,这样真刀真枪的全武行还是第一次。程心珊自己心中发紧,拿手使劲拽了帕子,没办法,和平世界过惯了,这样见血的事看的少。柳氏看了程心珊身子发紧,目光发直,知道她吓到了,却狠了心让她继续看着,以后嫁了人,也不是日日风平浪静,若不早日知道这些龌龊,以后说不定就要摔大跟头。

碧兰被拉下去后,徐文兰嘴上的抹布也被拿下来。她虽衣衫不整,可是神态不见慌张,只露出楚楚可怜的样子,让程长清又动了点恻隐之心,对着柳氏说道:“钩吻少见,她如何得到了?再说,她当了面下毒,可是嫌命大?”

柳氏脸上的愤怒减淡了不少,碧兰辜负了她的信任,让她生气,可是对着徐文兰,柳氏只有厌恶和痛恨。程长清对徐文兰的维护,柳氏也不放在生气,只是说道:“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我怕是也不敢相信有人当了面下毒。可是,若不是玥儿身边的丫鬟是将战场上出来的,最是耳聪目明,见到了徐姨娘用指甲盖沾了杯沿,怕是要叫她得逞了。真真是好手段,若不是那丫鬟多疑,哪个想得到是从这里中了毒,只以为是吃坏了肚子,拉了肚子,便是以后身子不适,别人也只当在别处不好了。珊儿不过是个孩子,不知做错了什么,徐姨娘为何要害她?”

柳氏每次说徐姨娘的时候,都带着狠厉在里面,徐文兰听了,只是仰头大笑,“夫人这样恨我,想来我是十恶不赦了。七姑娘什么都没做错,她错在是你柳菲絮的女儿。夫人若问我为什么要用钩吻害她,那便要问你自己做了什么?”

程长清听到徐文兰亲口承认,跳起来当胸一脚,踢得徐文兰重重摔在地上,“你这贱人,我怜悯你徐家可怜,被人侵占财产,庇护你一家老小,你竟然给谋害我子嗣,我程长清真是瞎了眼,纳了你这贱人,敢害我儿,你徐家一家老小都别活了。”

徐文兰顾不得疼痛,爬起来抱住程长清的脚,“老爷,我肚子里也是程家的子嗣,你看在孩子的面上饶了我弟弟的和爷爷的命,老爷,您饶了他们,都是我的主意,老爷。”

自以为有了保命符的徐文兰迎接的是程长清劈头盖脸的辱骂,“你这等毒妇生出的也是欺师背祖之徒,我程家百年家史,还从未出过这等谋害嫡出血脉的事,你这样的恶毒妇以及生出的孽子,程家难容。”

程心珍颤巍巍指着徐文兰,“她流了好多血。”

程长清踹了好几脚,孩子应该是流了,程心珊心里难受,请示了柳氏,跟着程心珍两个出了门。程心珊深呼吸着外面的口气,心中放松了些。

程心珍复杂地看着程心珊,说道:“知道她为什么要害你吗?”

程心珊摇头,“为什么?”她自己真不知道,柳氏一贯不让她跟姨娘接触,她只见过徐文兰几次,知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

程心珍说道:“她害你是因为她怀孕了,夫人怕路上保不住孩子,不让她一起跟着回江城。她怕以后就算孩子生了,家中也不会派人过来接她,又舍不得将孩子打掉,所以给你下毒,想让你一起留下来,夫人这样宠你,不会不接你回去,到那时她便可以一起跟着回去。”

“是吗?”程心珊呐呐说道,因为这样的理由就要害人?程府在江城,又不是不知道地方,若是想过去,雇了人送过去便是,何苦要害她?要知道,中了钩吻的毒,她便是一时不死,身子也会虚弱,这辈子怕是要躺在床上渡过了。

程心珊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可真是躺着也中枪了。我得娘宠还是错了?

程心珍看到程心珊失神的样子,舒了口气,“你知道吗,我一直嫉妒你,夫人宠着你,这府里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拼命都得不到的,你却弃之如敝履,现在,我虽然还是不如你,可是我不再难受了,我虽不如你,最少比徐文兰好。”

啊,恭喜了,找不到比你悲惨的人,可是我现在一点儿不开心。程心珊勉强给程心珍一个笑容,然后迈着沉重的步子进了自己的屋子。她必须要努力加固一下自己的内心。穿来十几年了,还是这一副菜鸟的样子,可真是给穿越党丢脸啊,别人可都是在所有阴谋诡计面前面不改色的。若是她以后还是这样一副温室里花朵的心态,只怕离了柳氏,她立刻便会被人炮灰成渣渣。

那之后,程心珊的改变柳氏看在心里,心里既心疼又欣慰,沉稳了许多,不在是个孩子一样没心没肺,可是人也消瘦了不少。

程心珊在府里再没见过徐文兰,也没再过问她和徐家人的下场,她相信程长清和柳氏都不会放过他们。她帮着柳氏一起整理布政司的东西,许慧泽等人约她聚会也推了,等到了程长清与新到的布政使交割清楚,便启程回江城。

程心珊家中很是期盼,阔别八年的老家,可还好?许久不见的竹马,可在思念你的青梅?

第48章 回家

“啊气”,王值舟打了个喷嚏,昨日里睡时没盖被子,约莫是受了寒。

王二老爷是个粗心的,见儿子打喷嚏也不管,兴冲冲对他说道:“昨日里你祖父接了信,程大人近日便要启程回江城。你媳妇要回来了,可高兴?”

王值舟听了,惊喜地睁大了眼睛,那胖丫头回来了?可是他看到王二老爷戏谑的眼神,立刻装作嫌弃的样子,说道:“高兴什么?先生布置的课业还没完成,孩儿先告退了。”说着,快步离开了,出了书房,到底喜难自持,从怀中摸出珍重一只小巧的簪子。

程长清捎的信自然也到了程府,老太太高兴地手里的拐杖重重点地,“好,好,可算是回来了。啊……”说着话,老太太身子直往后仰,屋内一阵慌乱,丫鬟婆子手脚快,接住了老太太,却吓得大喊大叫。老太太虽然这些年不太康健,时不时要吃药看大夫,但这般突然昏迷过去,还是第一次,可是吓坏了人,都只知道冲上去,还是古氏当了几年家还算稳重,慌忙中先吩咐贴身的丫鬟快去请了太医堂的大夫过来,又吩咐众人散开,将老太太放在床上。

铃铛机灵,寻了管家套了马将大夫寻来,不等白胡子大夫慢悠悠下车,便半拉着他往内屋走,拽得大夫气喘吁吁,大呼道:“慢些,慢些,老夫吸不过气来了。”

铃铛一点不减速,“顾不得了,大奶奶都快急的上火了,不能慢。”一番话气得老大夫翻白眼。

老大夫给老太太诊了脉,对等的一脸焦急的古氏说道,“无大碍,休养几日便可。人老了,心脉脆弱,最是忌讳大喜大悲,以后多注意。这高门大户的老夫人啊,整日里山珍海味吃着,人参鹿茸补着,可是就像那泥人,不能见风,不能见雨,冷不得,热不得,贵府可是要好生照看了,若是下次再昏过去了,怕是一时半会儿难救醒。”

古氏心里松了口气,若是老太太不好了,她难对公公婆婆交代,至于这老大夫这番生气说的讽刺话,她也不计较,拿了重重诊金,又好声好气道歉:“冒犯之处,还请大夫原谅则个,实在是情况紧急。”

老大夫收了钱,心气也平了,耐心交代了好些注意的事项,之后古氏吩咐铃铛将大夫送回去。

“大奶奶,今日里多亏你了,我白长了岁数,却只一位的哭泣,还是大奶奶镇定叫来了大夫,你说,老夫人的身子怎的如此差?”古氏正准备去内室看老太太,三夫人周氏一只手用帕子擦了眼泪,另一只手却拉了古氏的手。

古氏先是谦虚说道,“三婶一贯精明能干,不过是因为太过忧心老太太病情才失了方寸。都是我照顾不周,让老太太身子骨日益不好,愧对公公婆婆的嘱托。”

周氏继续哭道,“可不是越来越差吗,大哥大嫂这许多年不着家,连大侄子想要进京赶考也赶回了家中,将诺大的家业交给你们两个小夫妻操持,这次写个信,也无端让老太太昏倒过去,可怎生是好?”

古氏哑然,周氏这一番话,可是想要将一顶不孝的帽子扣在程长清和柳氏头上。她是大房的媳妇,再怎样也不能让三房的人离间了,便是程流璟很不满程长清阻止他继续科考,她也不能胳膊肘往外扭,是以古氏说道,“三婶可是说差了,自古忠孝难两全,父亲接了朝廷的诏令,为圣上效力,心中也是愧疚难安的,只能将家中诸事托付我们夫妻以及三叔三婶。好在父亲马上能调回,既能为朝廷效力,又能与家人团聚。父亲早日回府,老太太心中高兴,身体也能养好。”

周氏脸上面容僵硬了片刻,这夫妻两真是不知好歹,若是好生与我三房合作,自己去考了进士,为宰为相,将这宗族的差事交予三房,可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周氏极不甘心,内心里到底不相信古氏夫妻两个就不想那做官,是以又说道:“大奶奶是聪明人,可是得考虑清楚了,这族里的杂事哪里逼得考进士重要。”

古氏敷衍地点头,到内室去看老太太,“老夫人,可是感觉好些了?”

骤然昏倒,又喝了药,老太太脸上尽是疲惫,只对古氏点点头,又做了个往外的动作,便是这简单的动作都做的艰难。程心玔看到了,眼里立刻是眼泪,又拼命忍住,对古氏说道:“大嫂,祖母说她无碍,让你去忙。”

古氏和颜对程心玔笑了笑,父母都是满身的心眼,倒是生了个心思纯净的女儿,她摸了摸程心玔的脑袋,说道,“真是懂事的孩子。”

程长清并不知道自己一封信,引起老家一场小风暴,他与柳氏做了一辆马车,正商量着给家中众人准备的礼物,当然都是他在听,柳氏说,“二弟妹、三弟妹都来信,托我在北地买些江城没有的布料首饰,约莫是给四姑娘、五姑娘两个准备嫁妆,许多年没见,家中的孩子都长大了。”

程长清也露出怀念的神情,“不知母亲可还好,上封信便说母亲因天气炎热大病了一场,不知可好了没?”

柳氏安慰道:“定是好了的,太医堂的大夫医术了得,老大夫妻两个都是孝顺的,又是三弟夫妻照应,想必能看顾好老太太。”

虽是这样说,亲眼没见到,到底是担忧的,一时马车里很是沉默。

程心珊看见沿路各处商铺林立,很是繁盛,特意来找两人商量,“爹,路过沿途各处,不如略微停顿一二,买些衣服首饰,另外也给亲朋好友备些别致的礼物。”

程长清望着程心珊,很是有些被她吓着了,“不过一个身子,需多少布料首饰,你娘足足准备五大马车,竟还要购置,一路上停歇,何年才能到家?再说,若是东西多了,也容易招惹毛贼。”

程心珊却一点儿没被说服,掰了手指认真与程长清说道:“一年四季,上衣下裳,外衣中衣内衬,总要十天不重样的才是世家的排场,这便是需要多少布料子?这是一个人,程家上下多少主子,便是仆人一季都要四、五套轮着换,可不是需要些布料?山南海比出来一趟,总不能白费了,以后怕是再不来这些地方,正是要买些东西留作纪念。老爹是朝廷命官,我们走的官道,又有镖局和士兵护卫,哪里就有土匪敢打主意?”

程长清无奈地说道,“让程三带了人采购一番,我们做了马车先行一步,花太多银子总是打眼,让人知道以为我收了多少银子呢。”

除了点头程心珊又能如何,总不能让人弹劾她老爹贪污,手里有银子不敢花,那叫一个郁闷,程心珊悻悻然离开这辆大马车,跑去戏弄程流珀舒发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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