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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老太太今天起了个大早,约了隔壁政委家的老母亲一起去看请柬,订糖果。

不过临出门之际,家里却意外来了两个客人,她一愣,赶紧打电话给隔壁邻居,推了今天的邀约,把人给请了进来,然后吩咐佣人上茶。

韩之敬和许一宁有些局促的坐在客厅沙发上,老太太开始也有些局促,因为她对韩家人实在没有什么好印象,可考虑到他们是唐末晚的亲生父母,老太太还是拿出了该有的姿态,客气有礼的招呼着:“喝点茶吧。”然后盯着许一宁还包着纱布的胳膊说,“听说你受伤了,我最近也忙,都没有去医院瞧瞧,希望不要见怪才好。”

“不会。”许一宁望着和颜悦色的老太太,连忙挥手道,“您太可气了。”

老太太笑笑:“那不知二位今天前来,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韩之敬和许一宁是带了不少礼物来的,算是登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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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韩之敬开口了:“老夫人,您别见怪,我知道之前因为夏朵的事情,咱们两家人闹的有些不愉快,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而且年轻不懂事,不过现在她已经知错了,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吃错悔改?”老太太那冷嗤的比表情,显然是不太相信,不过也不好太打击人家夫妻,淡淡点了点头,“有心了,心意我领了。”

“另外我们是为了末晚和绍骞的婚事来的。”许一宁深怕老太太发火把他们赶出去似的,一股脑儿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

老太太听罢,蹙紧了眉头:“这事我可做不得主,而且去首都那边办婚礼,你们确定可行?不会出岔子?你们那侄女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老太婆年纪大了,也无力应付。”

“不会的不会的。”许一宁和韩之敬竭力保证,“如果晚晚回去了,我们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一丁点委屈的!”

可老太太依然眉心紧蹙:“这事儿你们跟我说没用啊,得去问晚晚和绍骞自己的意思啊。”

“我们知道。”许一宁这时候的情绪变得很低落,“可是她都不肯见我们,如果我们去说,肯定会被拒绝的,老夫人,所以我们想请你……”

老太太何其精明,怎么可能给自己揽个烫手山芋,其中的利害关系看的通透分明:“这事儿啊,我恐怕帮不上你们的忙,我也不想惹人家嫌弃啊,人老了,我还指着他们多回来看看我呢,要是弄得不高兴了……这事儿不好办的。”

许一宁还想说什么,韩之敬却摁住了她的手,朝老太太点头:“老夫人,我们明白你的意思,确实不应该强人所难,我们会自己找末晚的,对了,傅老在吗?我想见他一面,不知方不方便。”

这点老太太自然是同意的,带着韩之敬上了楼。

傅站的情况也不太好,只适合静养,就连下楼,都很少下来了,老太太帮他们带上门,自己下了楼,见许一宁有些失落的坐在那里,便开口安慰了几句:“别急,慢慢来,末晚是个心性善良的孩子,会明白的。”

许一宁叹了一口气:“是我们对不起她。”

老太太只好岔开话题:“对了,我这里有些请柬花样,要不你跟我一起参考参考?”

“好啊。”许一宁面上一喜,于是低头跟老太太一起讨论起来。

这一讨论,就讨论到老太太留他们在家里吃了午饭,直到赶着时间去机场,才依依不舍的道别。

唐末晚今天真的很忙。

为了那个紧急拍摄要用的广告,助理小江把备选的几个男主角都打电话约了个遍,可是能这样临时出来的,效果可想而知。

见了一上午的男人,唐末晚都要崩溃了,趁着休息的喝水时间真的不想对小江发火,可又忍不住:“小江,就不能找几个质量好点的?你这都是什么……”

唐末晚抚额,真的要完败了。

小江也是欲哭无泪:“唐医生,对不起,但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唐末晚也要哭了,陆立风真是异想天开,竟然能想出拍这种广告,他以为这是拍杜蕾斯吗?要颜值,要身材,关键为了突出他们这个性心理学专业,这个广告的初衷是把一个像白切鸡一样的瘦弱男人变成精壮有力充满雄性荷尔蒙的高大男人……

白切鸡好找,但要找个符合后面条件的男人,可想而知。

小江也有些无奈:“其实这个广告陆医生考虑了好久了,我们的本意并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陆医生说,这纯粹就是艺术,我们是为了专业献身的,等我们的广告拍出来,我们会成为这个行业的先驱者,领军人物,以艺术的方式呈现的效果,才能更好的被人们所接受。”

“……”看着小江那一脸崇拜身先士卒的模样,唐末晚嘴角微抽,眼睛一转,瞥见放在桌子上的今天的娱乐版头版头条上面的男人……

小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注意到了,咋舌:“唐医生,你不会想找傅子慕吧?别想了,人家现在可是堂堂傅氏企业老总,每天流连花丛,招蜂引蝶身边环肥燕瘦美女环伺无数,咱们就算把整个诊所送给他,他也不屑看一眼吧。”

“……闭嘴。”她当然知道,只是偶然瞥见而已,用得着说那么多吗?

抚了抚额,她叹气:“你先出去吧,我再想想。”

抓了抓头,唐末晚趴在桌子上,拿了纸和笔,搜索枯肠的一个个罗列着名字,傅绍骞,陆云深,陆立风,季绍庭……傅子慕。

好吧,这是她所能想到的所有男人。傅子慕这个名字是最后加上去的,当然,也是最符合这次广告主题的人选,而且他出入花丛风流异常,由他来拍,那简直就是事半功倍。

可诚如小江所言,人家现在可是堂堂傅氏总裁,她是脑子被门夹了才敢找上他吧。

但是傅绍骞?不行不行。

陆云深?不行不行。学长多纯良的形象啊,怎么可以拍这些沾染着艺术的东西。

陆立风?别想了,人家忙着呢,哪有档期。

就在她快要把傅子慕的名字给戳破时,手机突然响起来。

她一惊,拿出来一看,原来是设置的自动闹铃响了。不知不觉已经快两点了。傅绍骞说这是韩之敬和许一宁登机的时间。

她拧着眉头,想了很久,翻出不知道何时被人存在手机里的韩之敬的电话号码,编辑了一条短信,但是短信内容她来来回回删写了好几次,最终,只有四个字:一路顺风。

而在机场等候的韩之敬和许一宁夫妇两,本来已经满是失望,突然看到这样一条短信,竟是喜极而泣。

尤其是许一宁,当下泣不成声。

韩之敬揽着她的肩头:“好了,别哭了,这不是还有两个月嘛,相信绍骞,他会帮我们处理好的。”

随后,唐末晚收到了许一宁发来的短信:晚晚,谢谢你,我们已经顺利上了飞机,好好照顾自己,等过段时间,我们还会来看你的,希望你和绍骞幸福。

吐出一口气,身体往后一仰,她的心,竟然奇迹般没有那么难受了。

原来接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她没有再回复,而在纠结了很长时间后,她在手机里输入一串比较有些陌生的电话号码。

第250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傅氏顶层总裁办公室外厚实的大门上,贴着一块镀金的门牌,总裁办公室几个字熠熠生辉。

办公室内内,装修大气磅礴,简单又不失奢华。一个阿玛尼西装的男人坐在深棕色大班桌后,手持carand‘ache的钻石钢笔,这是全球最贵的限量版钢笔之一,要价25万美元。

拥有这笔的男人,如今正在奋笔疾书,字迹行云流水,力透纸背,他眼波深邃而犀利,配着线条凌厉的五官,身后缓缓西沉的夕阳光辉从落地窗外照进来,勾勒出他最英挺顺畅的轮廓。

突然间,放在手边的手机震动起来,他顿了顿,看到上面显示的电话号码后,又看了眼手上黑沉的腕表上面显示的时间。

勾了勾性感的薄唇,随即将那昂贵的钻石钢笔盖上笔帽往桌上一丢。丝毫不心疼,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随性的浪荡之气。

随后他拿起手机,扣开了西装扣子,整个人往椅子后面一靠。顷刻间,就变了一个人,褪去了凌厉的锋刃之气,变得玩世不恭,与对方说话时,低沉的嗓音透着一股慵懒散漫的邪佞之气:“嗨,宝贝儿,这是想我了吗?”

那边传来女人的调笑声:“当然了,亲爱的,下班了吗?什么时候过来啊,我等你哦。”妖媚蛾吟的嗓音酥麻入骨。听得人浑身舒畅。

“这么迫不及待?”他与人调笑。

唐末晚抓头,好不容易打通了电话,结果却显示那边正在通话中,她只好先挂了,稍后再打。

这么长时间了,她果然是把傅子慕的电话给忘了,第一次输入的时候就打错了,又不能问傅绍骞,省的他多想,绕了好大一圈才从陈墨那里搞到傅子慕的电话号码,唐末晚盯着那串数字,不由好笑。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其实对傅子慕的那点怨恼,早就烟消云散。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又打了一次,哪里知道,还在占线中。

不由郁闷:“不会又在泡妞吧。”

这边的傅子慕听到有新电话接进来,也没在意,他是个很有原则很公私分明的人,上班时间不说私人事情,下班时间是不讲公事的。就像双重人格精神分裂,上班下班,俨然两种不同性格。

所以下班之后的电话一般都是他打出去,很少有人打的进,不过今天这位,似乎有些锲而不舍,又与对面那位红颜知己缠缠绵绵好一会儿,傅子慕终于结束通话,盯着手机上面显示的未接来电。

她删了他的号码,不代表她的号码同样被人删了。

前妻二字,清晰的烙印在屏幕上。

这是近三年的时间里从未响过的一个电话号码,有些恍惚,有些陌生,还微微有点,心悸。扔共找圾。

他的身体斜靠在椅背上,双腿翘在桌面上,凝视着这个号码良久,然后电话又响了。

唐末晚不放弃,不信邪的又试了一次,惊喜的发现,这次电话通了。

傅子慕蹙眉,像是还没有考虑好要不要接,甚至还有无法言说的,忐忑。

他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何这么多年还要病态的留着她的电话号码,甚至备注了那样一个名字,仿佛时刻提醒着他的过往,伤痛。

他的感情向来就不纯粹,在风月场上流连惯了,早就没有了那种爱憎分明的感情,彻底的傻头傻脑的爱更是不可能。

他对唐末晚的感情更是复杂的,甚至是有些不堪的难以启齿的,他曾经一度愤恨到底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惹到她这种女人。

岁月无痕,时光流淌,经历种种,才突然明白李宗盛当年为什么写“我们的爱若是错误,希望你我没有白白受苦”。

他曾经看过一个婚姻累访谈节目,一个离了婚的男人说:“爱是你,恨也是你,前任是你曾经的一段爱,翻脸比翻书更快地打她一脸,等于打自己一脸。到了年纪,希望爱更加是一种余味,是虽然相爱过,但不爱了也希望你过得好。是的我们必须分手,但不表示那些爱全是不堪入目的上当受骗。”

是因为出于这样的原因,所以他才没有删掉她的号码?显然不是的。

他很清楚,留着,是因为自己并未真正放下。

他看着她失去,得到,最后又回到傅绍骞身边,一次次经历,一次次轮回,他始终都是安静的看着,并未出手,是因为已经尝到了那种追悔莫及的滋味。

唐宛如是他年少青春的所有见证,因为不甘,往后的那几年,多少后悔多少自责,所以对唐末晚,他选择了尊重,选择了隐忍,选择了成全。

两个女人,一个最后成为了他爸的前妻,一定最后成为了他小叔的爱妻。无论如何,唐末晚比唐宛如过得好。

这两年,他依旧流连在风月场所,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身边女人来来去去,换人无数,也曾想要安定下来,跟商书函订了婚,可最后是商书函提出了解除婚约,分手,临别时,她说:“傅子慕,其实你不是不会爱,而是你已经把那颗爱人的心留给了别人,你无心了,所以无论我做什么,你都是看不到的。”

因为绝望,所以分手。

是吗,他的心留给了别人,留给了谁?

同时他也在风花雪月中韬光养晦,隐忍专修,他从一个普通的底层职员坐起,一步步,坐上如今的总裁之位。

他无法欺骗自己,这是傅绍骞留给他的。是傅绍骞培养了他,从一开始,这就是傅绍骞布置好的。

他的父亲觊觎这个总裁之位太久,他本来根本就不想做这个位置,如果不是因为傅成光做事太过分,严重损害了傅氏利益,坐着损人利己的事情,他根本不会答应傅绍骞的计划。

他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责任心了呢。是因为生活太空虚太寂寞,所以想找点事情做做打发下时间吧。

如此,也好。

现在白天,他忙碌的周旋在各种会议商务聚餐和繁忙的工作中间,下班了就找美女吃饭聊天约会,日子过的有声有色,滋滋润润。

他的父亲,则一反常态的退了下来,在家过起了安静的养花养草修生养性的日子。

应该说,这就是傅绍骞的高明之处吧,把傅成光拉了下来,把傅子慕推了上去,可毕竟是自己儿子,傅成光做那么多,到头来还不是给自己儿子女儿铺路嘛,现在这个结果,也不算亏待了他,倒是让傅成光安静下来,没有过多的动作了。

电话又一次响起来,打断了傅子慕的冥想。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突然也很好奇,划开了屏幕,嗓音显得意兴阑珊:“哪位,我是傅子慕。”

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醇厚嗓音传入唐末晚的耳里,睽违了多年的时光,带着点微微的不自在,但很快,她就清了清喉咙,调整好自己,温和的嗓音中还带了一丝刻意的不易察觉的谄媚:“嗨,傅总,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唐末晚此刻已经在心底把自己鄙视了千遍万遍,可是面上又不得不带着讨好的笑。

“不记得了。”傅子慕实诚而平淡的回答,“每个女人都要我记得的话我岂不是要忙死,没事我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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