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1)
程方舟一路追出来,无论怎么喊她,林溪都当作没有听到,只埋头一直跑一直跑。
林溪个子不高,跑起来倒还挺带劲儿,程方舟无可奈何的在后面大吼一声:“林溪!你给我站住!”
程方舟的命令好似有束缚的力量,林溪心中明明想着赶快逃跑,别在他面前丢人,脚却不听使唤的停了下来。
害怕被程方舟看到自己愚蠢懦弱的样子,她抬起手,用衣袖尽可能的将眼泪擦去。
程方舟气喘吁吁的来到林溪面前,满脸歉意的说:“对不起,刚才我妈的话……”
“没事啊!”林溪勉强扯起一抹笑容:“我对你们隐瞒了叔叔的事,如今就当是我的报应吧!我本来就是自找的。”
程方舟明显听出林溪是在赌气,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将她拥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聊表安慰。
心情尚未平复,林溪回到家时,却见徐惠早已坐在客厅等着她。
冯兰都已经得知她曾流产一事,可见母亲也已经知晓此事,徐惠虽然宠女儿,但也是个严苛的母亲。林溪心中有些畏惧,还不知道母亲会怎么责备她呢。
“妈……”站在门口,喊出这声妈的时候,林溪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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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遇歹徒
徐惠板着脸抬头望向林溪,本想狠狠骂女儿一番,可当她看到眼眶红肿的女儿时,心下又软了。
林爸爸从厨房出来,一手端着杯白开水,一手拿着个药盒,见到林溪,忍不住责骂:“你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妈被你气得血压都高了。”
“妈……”林溪带着哭腔来到徐惠面前,蹲到徐惠膝旁,哽咽着说:“对不起,妈,对不起……”
徐惠本想开骂,林爸爸眼尖,忙将水杯递过去:“来,先把降压药吃了。”
刚到嘴边的话,被林爸爸打断,徐惠气愤的一把接过水杯和药。
吃完降压药,徐惠果如林爸爸预期的一样,火气消了一大半,眼看着林溪在面前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徐惠重重的叹了口气,将林溪拉到身边坐下。
握着林溪冰凉的手,徐惠满面愁容的问:“人言可谓,医院你估计是待不下去了,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母亲没有一开口就问流产的事,林溪稍微松了口气,点点头答:“我已经辞职了,之后想做点别的。”
徐惠再次叹气道:“也罢,我都替你想好了,你表姐在南环路开了个花店,要不你就去她那里学学插花,将来自己开个店算了。”
林溪万万没想到在这种时候,最维护自己的人,还是父母,满心后悔与愧疚,若是早点和父母说明一切,或许事情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复杂了。
到底是自己的亲闺女,与面子相比,徐惠自然更心疼女儿,无论林溪做错了什么,她都得保护好女儿。
“你个傻丫头。”徐惠伸手撩开粘在林溪脸上的发丝,心疼的摸着她的脸颊说:“遇到事情,都不和家里说,自己一个人承受,你忘了还有爸妈吗?”
林溪低着头,泪水无声的滚落。
“就是。”林爸爸满脸慈爱的说:“以后无论有什么事,都要和爸妈商量,你没有兄弟姐妹,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爸妈!”
“嗯。”林溪满心感激的直点头。
若说重生后遇到的事太复杂太操心,林溪唯一庆幸的就是还有父母在背后支持着她,也不枉她重活一场。
医院的工作正式交接给新人后,林溪回家收拾了简单的衣物,搬去了表姐店里。
林溪的表姐倪婷婷三十出头,前几年嫁了个开花店的小老板,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由于既要带孩子还得看店,忙不过来,才让林溪到店里打工,顺便学点开花店的经验。
由于南环路离家稍远,回一趟家要耗费很多时间,林溪搬进了表姐安排的住所。说是住所,实际上只是花店后面的小仓库,为了让林溪看店,倪婷婷专门在她来之前叫老公王荣简单的收拾了一下。
林溪也看得开,仓库虽小,到底也还是有水有电,就是厕所在店外,不太方便。
店里销量比较好的当然要数玫瑰,每天学着包扎花束,林溪的手指时常被玫瑰花梗的刺扎伤,但经历过种种挫折之后的林溪,已经不再是那个脆弱的花骨朵。
瞧着林溪吃苦耐劳,平日里给客人送花也很积极准时。倪婷婷对林溪很是满意。
林溪骑着电动车送完花回来,将电动车靠在店门口的停车位,王荣叫林溪过去学如何保养鲜花,林溪刚应了一声,准备进店。在王荣身边抱着小儿子墨墨的倪婷婷眼珠一转,忙上前截住林溪:“唉!等一会儿。”
“表姐,什么事?”林溪满面笑容的伸手逗弄才几个月大的小侄儿。
倪婷婷将小儿子递给林溪:“喏,你帮我抱一会儿,大妞刚才说想吃橘子,我去给她买,带着孩子不方便。”
“哦。”林溪老老实实的接过小侄子,望着倪婷婷走出花店。
在一边修剪花枝的王荣望着正在哄孩子的林溪,无奈的摇了摇头。
晚上十点,林溪在店门口打扫花瓣落叶,倪婷婷和王荣在柜台点算一天的收入。
王荣趁林溪出门倒垃圾之际,悄声问老婆:“你每次都妨碍小溪学东西,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啊?”
倪婷婷瞄了一眼店门口,见林溪还没回来,靠近王荣,伸手掩嘴小声说:“你懂什么,咱们之前招的几个女孩子,都嫌这活儿太苦太累,难得遇到小溪这样肯吃苦的丫头,你要是把她都教会了,她要自立门户,咱们到哪里去招这么合适的人啊!”
王荣嘴角微扬,在倪婷婷脸上轻轻掐了一把:“你呀!就是心眼儿多,自己亲表妹也算计。”
“哼!”倪婷婷对王荣翻了个白眼,撇撇嘴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这还不是为了安心带孩子,还不是为了咱们这个家。”
“好好好,老婆大人都是为了我!”王荣满脸殷勤的为倪婷婷揉着肩。
夜里,林溪摸索着到店对面的公厕方便,还没进厕所,就听到前面不远处的巷子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她心中疑惑,这凌晨一两点钟,外面除了偶尔路过的出租车,几乎没有什么人,夜半女人尖叫,莫非是闹鬼?
林溪心中畏惧,厕所也不敢上了,匆匆跑回店里,拉下卷帘门。
许是卷帘门下滑时的“哗哗”声,惊动了巷子那头的不明生物,尖叫声戛然而止,林溪右脚踩着卷帘门沿,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有东西寻着声响追过来。
几十秒后,在黑暗中仔细听着外头动静的林溪以为没事了,才松了口气,就听见外头有人呼喊着:“救命啊!救命啊!救命……”
这声音显然不是闹鬼,而是有人呼救,林溪松开踩着门沿的脚,转身摸到墙上的开关,打开了店里的灯,四处扫视了一遍店里,除了几只插花的大花瓶和两把剪刀之外,根本就没有能够作为武器的东西。
外头的呼救声更加凄厉了,林溪心头一急,想起自己屋里有把培土的铲子,迅速跑进后面的屋里取了铲子拉开卷帘门冲了出去。
顺着呼救声赶过去,在阴暗的巷道里,有两个黑影在搏斗,林溪心里一阵慌乱,不敢靠近。
“啪”的一声传来,林溪明显听到了扇耳光的声音,随后一人倒地。
这时一辆车从对面转角驶来,灯光照进巷子,隐约能看到躺倒在地的是个女人,刚才的呼救嘶吼也戛然而止,一个黑色人影扑在女人身上,整个巷道静得可怕。
“你在干什么?”也不知是从哪里鼓起的勇气,林溪倒握着铲子指着那个人影大喊:“我已经喊人来了,你,你要是再不走,待会儿有你好看!”
车辆的光线一闪而过,那个袭击女人的家伙明显一惊,抬头望了一眼站在巷口的林溪,犹豫了几秒,起身拔腿就跑。
歹徒逃跑后,林溪才发觉自己握住铲子的手抖得厉害,愣愣的站在原地,腿也抖个不停,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铲子,从睡衣口袋里摸出手机照明,缓缓走进巷子,想查看那个女人是否还活着。
来到女人面前,隐约看见她衣衫褴褛,林溪大致猜到刚才那人意欲何为。见女人侧躺在地,嘴角有点血迹,想起当初金瑶坠楼后的情景,林溪心中畏惧,不由得紧闭双眼,做了几个深呼吸后,还是咬着牙蹲了下来。强忍着恐惧,睁开双眼,林溪颤颤巍巍的伸出右手去试了试女人的鼻息。
如今快要入冬了,林溪手凉,立刻就感受到女人呼出的热气。她顿时松了口气,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喜色。
在巷口拦截的出租车很快就将林溪和女人送至了附近的医院。
林溪守在急诊室外不安的等待着,十几分钟后,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医生走了出来。
“你是这位小姐的家属吗?”医生握着个本子,略显担忧的问。
“我……我不是。”见医生的态度,摆明那个女人的情况不太好,没准她救了这个女人,还给自己惹了事端上身。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翻脸
“她目前尚未清醒,且左侧肋处有一片淤青,建议拍片检查,确认伤势。”医生镇静自若的翻着病例。
一直以来,林溪就是个没有长远人生计划的人,因此积蓄并不多。那个女人只是萍水相逢,目前还处于昏迷状态,她身上也没有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更无法与她的家人联系。如果要拍片检查,少不得要林溪垫付医药费,想想她就有点肉痛。
但看那个女人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有钱人,人又是她送来医院的,如果不负责,也过意不去。
思来想去,林溪轻叹口气,点头同意了医生的建议:“那就拍片吧!”
为拍片缴了几百块钱后,林溪就尾随着医院护工,将昏迷中的女人推去放射科拍片。坐在放射科走廊的公共区等候时,林溪不免自嘲的笑了,她和医院真是有缘,貌似走到哪里,都和医院摆脱不了关系。
拍片很快就结束了,但一时半会儿还拿不到结果,只能把女人转去了病房。
由于女人身上有多处外伤,夜里的值班医生说怕有内伤,得等拍片结果出来,结果出来之前,不能让女人进食进水,因此开了一些生理盐水。护士来为女人挂瓶时叮嘱林溪要守着,挂完一瓶就按铃,以便护士过了换药。
守在病床前,林溪细细的打量起女人的容貌。女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约摸着年纪与林溪相仿,皮肤白皙,容貌姣好,长发微卷。不过,她右脸略显浮肿的巴掌印和嘴角的淤青,着实影响了她清秀的面容。身上那洗得发白的衣衫有几处撕裂,应该是和歹徒搏斗时留下的。
林溪不禁庆幸自己相貌平平,才不至于像这个女人一样遭歹徒觊觎。
守着盐水输完,林溪才去放射科拿女人的拍片结果,值班医生看了片子后,说女人只有左肋骨裂,心肝脾肺肾都没有受伤,林溪这才松了口气。之前她还不停的祈祷女人千万别有内伤,治内伤要花的钱,可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看来老天有眼,同情了她这个没钱的屌丝。
回病房时天已经快亮了,林溪终究还是没顶住一天的疲累,趴在病床边睡着了……
待她醒来时,刺目的光线让人有点吃不消,她转了下脖子,将脸埋进臂弯打算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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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
头顶传来柔柔的女人声音,林溪眯着眼睛抬头望向病床上的女人。白蓝条纹的被子盖至女人腰间,女人坐在床头,脸色略显苍白,对林溪微微一笑,嘴角的肌肉都有点僵硬:“听护士说是你送我来医院的,谢谢!”
见女人能好好和自己说话,估摸着也就没有什么大碍了,林溪心里踏实了许多,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应道:“没事。”
女人上下打量了林溪一番后,开口问:“昨晚是你救了我?”
若说是救,林溪并没出手击退歹徒,因此她也不敢居功,忙摆了摆手道:“没,那个歹徒自己吓跑的。”
林溪的话一出,女人脸上的笑意瞬间暗淡了许多,长长的睫毛微微下垂,盯着盖在身上的棉被,小声嘀咕:“那不是什么歹徒,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林溪指了指女人左肩被人撕破的袖子和她左肋处,满脸不可置信的问:“你男朋友把你打成这样?”
女人抿了抿嘴,眼中含泪,低头不语。
之前医生说女人左肋骨裂时,林溪还咬牙切齿的诅咒过那个让女人受伤的歹徒。而此刻,一切逆转,女人并不是遭遇了歹徒,而是男友的家暴。林溪心中更加气愤,在心里把那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臭男人咒骂了千万遍。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作太多的评价。
早晨医生来查房,说女人的伤还需要输液,让林溪去缴费。
一听说又要花钱,林溪着实肉痛,却还是勉强答应了。
林溪的那一丝犹豫,没能逃过女人的眼睛,她心里也有自己的考量。
缴费回来,女人的盐水已经挂上了,林溪不由得腹诽,医院就是个烧钱的地方,从来买东西都可以讲价,唯独来医院没办法讲价,要救命要治病,医生说多少钱,你就得花多少钱。而且这医生的速度堪比火箭啊,前脚刚缴费,后脚就把药开了。
刚进病房没两分钟,林溪还没来得及和女人说上话,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接起电话,林溪朝窗边走去,电话那头的倪婷婷一开口就语气不善:“林溪,你搞什么,都这么晚了,还不开店。”
林溪抬头望了一眼窗外的榕树,斑驳的阳光透过榕树叶映照进来,落在白色墙壁上。她这才想起自己目前身处医院,这个时间段她本该在表姐的花店才对。
“表姐,我有点事,还在外面,要不你先把店门打开吧!”
林溪的话音刚落,倪婷婷就发飙了:“店里的钥匙在你那里,让我怎么开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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