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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源却不动筷,只是双眼看着她的那双筷子。
华鑫按照自己的行为准则来揣测他的,估摸着他是看上了这双筷子,于是默默地把筷子伸到他面前,狗腿道:“咱们换换?”
身后负责提点的嬷嬷扭过脸,已经不敢去看谢怀源的脸色了…
☆、第8章 大反派的本性
谢怀源面色沉凝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慢地举起筷子,决定自力更生。
身后的教导嬷嬷急了,低低地咳嗽了一声。
华鑫立刻夹了一大筷子羊肉放到他盘子里,讨好笑道;“您吃,您吃。”
谢怀源的筷子很不给面子地绕过那几颗绿油油的青菜,慢慢地伸向不远处的用鱼肉捏成再精心烹制的丸子,嬷嬷又咳了一声,华鑫条件反射地去夹,一下..两下…三下…没夹起来…
她一怒之下,干脆用勺子一口气舀了五六个放到谢怀源碗里,那堆食物堆积的小山早已不堪重负,颤巍巍了几下,从那个丸子开始,全部塌了下来。
谢怀源低头看了看自己一片狼藉的盘子,慢慢地放下筷子,起身道:“你随我来。”
那边刚举起筷子打算自己歇下来吃口的华鑫“……”
她对着满桌的美食犹豫了一下,然后不情不愿地跟了过去。小说里能吃香的喝辣的的大家小姐都是骗人的啊,华鑫如实感叹道。
华鑫跟受气小媳妇似的小碎步走在他后面,两人行至偏厅,谢怀源随意找了个上首的位置坐下,秀气狭长的双目静静地看着她。
华鑫本来也想跟着坐下,但看了一下他不怎么好的脸色,还是摆出挨训状,老老实实地站在下首。
谢怀源缓缓地道:“我昨日才收到战报,百济和犬戎已经蠢蠢欲动了,我不日就要奔赴战场。”
华鑫一怔,原文里犬戎是攻到会稽城了,谢怀源和阮梓木才出的手,看来随着叛徒李司徒之死,这部分剧情提前了,不过谢怀源跟她说这个干嘛?
她正纳闷,就听谢怀源继续道:“此次战役我们早有准备,大约两个月后,也就是开春之时,我便会班师而会,届时就要回京,而你,自然也要跟我一起…”说到这里,他停了片刻,留给华鑫思考的时间,才道:“若是这两个月里,你还不能达到与郁陶有九成相似,那你也不必再学了。”他语气依旧平缓,秀长的眼睛却带着几分阴戾。
华鑫听出话中的意思,抬起头有些张惶地看着他,后脊背发凉。这才是原书中那个淡漠凉薄,视人命如草芥的大反派啊。
谢怀源看她形状惊恐,再加上那副白莲花脸的加持作用,心头不由得微动,脸色微微和缓,又道:“我一向赏罚分明,你若是做得好,自然有你的好处。”他把自己的决定说出来;“我会吩咐冯嬷嬷,把你学习这些礼仪课程的日常都总结出来,不求精,只求快,她会分为甲乙丙丁四等,定期对你进行考试,这般管制之下,你若是还学不好,那便是你的问题。”
华鑫脸色一下子沮丧起来,没想到到了古代竟然还逃脱不了考试。
谢怀源直起身,路过她身边时微微倾身,在她耳边轻声道:“自你成了郁陶的那日起,你我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
华鑫飘飘悠悠走在回房的路上,被冷风一吹才感觉脑子清醒不少,要说谢怀源真想杀她倒也不至于,只是敲打一番肯定是免不了的,想想刚才的场景,恩威并施,节奏时紧时松,倒真是御下的好手段。
自从谢怀源一走,迎接华鑫的就是地狱一般的日子,从早上卯时到晚上亥时,她几乎就不得歇,冯嬷嬷还上了竹板软尺等体罚措施,不过华鑫的学习热情却很高涨,原因如下:
谢怀源走时留了一大笔银子给她,还有许多别人送的奇珍古玩,可以供她随意使用,还吩咐下人见她如见自己,不得有半点违逆。华鑫至今还记得上百号人齐刷刷给自己下跪的场景,她自己差点腿一软都跪下了,幸好被身后的冯嬷嬷死死地撑住了。
于是她的培训课程里多了一门御下之道。
华鑫觉得吧,像是这种大家礼仪,没有从小到大十几年的熏陶和耳濡目染,速成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对于那些豪门贵族来说,按照礼仪行至进退几乎是像吃饭呼吸喝水一样的本能。她短时间内自然做不到这一点,所以她给自己定的目标是——人前不出错就成。
于是她按照前世对付应试教育的方式对付冯嬷嬷——果然成效显着。喜得冯嬷嬷连连夸她悟性高。华鑫现在基本做到人前挑不出毛病来,人后吗…咳咳,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谢怀源比原定的日子早回来了了十多天,一回来就跟暴力家长似的,举着棍子,阴沉着脸就来检查华鑫的功课,嘴里没准还要喊几句‘你个小兔崽子不给老子好好学习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以上场景纯属她个人脑补。
谢怀源依旧那么…闷,从他脸上是休想看出什么来,打了一个多月的仗也还是那么漂亮(大雾)那么白,华鑫看得很忧郁。
足足花了一个时辰,谢怀源才从头到尾的检查完华鑫的‘功课’,唇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又很快抿去了,他扭开头,修长手指轻轻敲着椅子扶手,冷哼道:“还算凑合。”
那傲娇样…
华鑫开启专为傲娇设计的解读表情功能,自动把他的表情翻译成了‘老妹你真给老哥我挣脸,吼吼吼吼’,然后很愉快地询问自己能不能请个假?
谢怀源很大度地挥手放行,然后和颜悦色地对着冯嬷嬷道:“这些日子教导郁陶,嬷嬷谢苦了,我从南城那里带了些点心来,不知道嬷嬷是否喜欢?”说着一挥手,一个身形高大,面容魁梧的汉子走了进来,手里拎着食盒。
冯嬷嬷心中微动,警惕起来,她是皇上特地指派来的,虽然没见过郁陶,但这些天观华鑫的行为举止,越看心中越是疑惑,只等着回京向皇上一一道明。她存了这个心思,心里对谢怀源更是万分警惕,推拒道:“小公爷哪里的话?真是折煞老身了,老身不过是职责所在,哪里能当得起小公爷的谢?”
谢怀源看她不吃,也不勉强,只唇边那缕笑意越发地淡薄,不但显得他人温和,反而更显得无情,他双手交叠,从容道:“听说嬷嬷有两个儿子,都在皇庄里当差?儿子前年更添了个儿子?”
冯嬷嬷抖着嘴唇道:“你…你想干什么?”
谢怀源淡淡道:“我至少可保你两个儿子两世太平,富贵荣禄。”
冯嬷嬷委顿在地上,全身颤抖,面如死灰,似死死地咬着牙道:“你说的当真?”
谢怀源道:“我虽狠辣,却从不说谎,你当是知道的。”
冯嬷嬷垂下头,似乎在思量,忽然又面色坚决地抬起头,死死地咬着牙,几乎要沁出血来,道:“我也没几天活头了,用这条老命换小公爷一个承诺,也不亏了!只是…”她忽然满面嘲弄地道:“我奉劝您一句,瞒的了一世瞒不了一世,这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您再毒辣,还能杀尽天下人不成?!”
说着就一把夺过那个食盒,把里面的点心全都倒出来,一把抓住,胡乱地就往嘴里塞。点心沫撒了一地,很快就和喉咙里流出的血混在一处,污了一片的地面。冯嬷嬷眼睛张得大大的,直勾勾地向上看着,手脚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谢怀源自始至终都很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直到她彻底断气,才微微转身,对着站在他身后那个高大的人道:“冯嬷嬷是受到犬戎刺杀,为了保护郁陶,不慎丢了性命。”
那人躬身道:“您说的是。幸好小姐无事,冯嬷嬷也立了算大功一件。”
……
华鑫一回屋倒头就睡,早上起来胡乱吃了几口丫鬟送来的早饭,一扭身又继续睡,直到睡到下午,她才被饿醒了。华鑫骨子里还是个天|朝平民,于是也没叫丫鬟送饭,一手拿着黄澄澄的发糕,一边就着早已经凉了的粥开始吃了起来。
谢怀源一进屋就见到华鑫一身睡觉时的寝衣,一头长发有些凌乱,,一边吃着早已经凉的剩饭,他看到此情景,面色微冷:“怎么回事?是下人苛待你?”
闷头喝粥的华鑫吓了一跳,抬头看他几眼,很够仗义地道:“自然不是,我喜欢吃凉的。”看他脸色不太好,便站起身,小心翼翼地给他让了个座,转移话题道:“尼…大哥哥,你怎么来了,冯嬷嬷呢?”
谢怀源看她一眼,却不打算说她。反正他只要求她人前不出错就行,人后…也只能慢慢来了。他垂眸道:“你不必再想她了。”
华鑫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你…她死了?”
谢怀源淡淡道:“她不死,你就要死。”又难得解释了一句:“她是皇上派来的人。”
虽然有了这句话,华鑫还是感到一股凉意从心中沁出,想到他这般利用完人就除掉的作法,忍不住惊慌地倒退了几步。
谢怀源薄唇略微抿起一点,似乎对她的神情感到不悦,冷声道:“迂腐!”
华鑫白着脸不说话,微微垂下了头。
谢怀源却把这个动作看成服软,心情略微好了一点,他慢慢道:“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华鑫抬起头,问道:“见什么人?”
谢怀源的薄唇略微松了松,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你的贴身侍女。”
华鑫难得看到他这种表情,被吓得打了个寒噤。
☆、第9章 渣货男主登场
第九章
华鑫听到‘贴身侍婢‘的时候心里忍不住感叹了一下,对这种万恶的封建等级制度下的主仆产物表示鄙视,同时又为自己以后要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生活表示窃喜——要知道,这座寨子据说是他的友人所赠,里面的丫鬟仆人自然也是他友人的,而谢怀源为了怕她身份曝光,一般都不准下人们到她的院子里。
等到她跟着谢怀源慢慢往外走时,才发觉出不对了,她连声道:“等等等等……额…咱们去外院?”
她居住的地方在内院,而外院则是谢怀源日常处理公事,还有他那一干将士暂住的地方。
谢怀源‘嗯‘了一声,直接抬步迈过了那道连接内外院的拱形门,华鑫也好奇地跟着走了出去。
一路上有不少下人纷纷上前行礼,对于华鑫的出现没有表露丝毫的疑色,只是恭敬地行了个礼就退下了,让华鑫又一次感叹谢怀源御下有方。
两人一路走至西边的跨院,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喝彩声,一圈高大的汉子围着正中的一个汉子大声叫好!
华鑫定睛一看,被围在最中间那人一张国字脸,面容端正刚毅,胳膊和大腿上的肌肉夸张地隆起,身形高大魁梧——好一条威风凛凛的大汉!
他手里正拿着两个巨大的石锁耍弄,向上一抛,稳稳地又挂到自己手上,华鑫看得眉飞色舞,忍不住喝了喝彩!
谢怀源看着她,又露出那种极淡极细微地笑容:“从今日起,她就是你的侍婢了。”
“什么?!女……女的?!”华鑫的表情几乎可以称得上惊恐了“我能拒绝吗?!”
这位哥们……好吧,大姐,如果放在东方仙侠里,她就是一个化形的巨龙,如果放在西方玄幻里,她就是一头人型魔兽!
不论她在哪里,都不应该跑来给华鑫当侍婢!
谢怀源看她惊恐万状,嘴角略微翘了翘,“可以。”看着华鑫亮起来的双眼,他又道:“但我不会答应。”
华鑫“……”说了还不如不说。
两人交谈间,大力已经走了过来,单膝跪下行礼道:“小姐,大人!”声如洪钟,震得人耳膜发疼。
谢怀源慢慢道:“以后好好伺候小姐。”
一边的华鑫捂着心口,面如死灰…
……
其实等到华鑫慢慢地接受了这个悲伤的事实,和大力混熟了之后才好奇问她的来历。大力倒是没有瞒她,直接告诉华鑫她曾是谢怀源手底下的军|官之一,后来因为受伤,所以就被安排来伺候华鑫了——她是谢怀源的绝对心腹之一。
所以华鑫曾经一脸好奇地试探道:“你知道我是谁?”
大力当时看了她一眼,一脸淡定地道:“您是郁陶,丞公的嫡长女。”
华鑫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毛,大力不知道她的身份才奇怪呢,估计是谢怀源怕惹出什么岔子,才派她来监督的。
华鑫绕着她转了一圈,啧啧称奇道:“你哪里像是受伤了,一点都看不出来。”
大力粗声粗气地道:“大人说俺受伤了,所以俺就是受伤了。”
华鑫无语地摸了摸鼻子,谢怀源简直…神了。神说‘会有光’,于是有了光,谢怀源说‘你受伤了’,所以她就被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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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力姓牛,因为自小生的粗壮,所以一直被当做男子教养。经过这些年自力更生的行伍生涯,让她铺床叠被还有照顾人都能来得,不过若说多么精细那肯定是做不到了。
并且大力还有一个习惯…“俺的娘啊俺的娘,小姐你说你咋这么彪呢?不吃早饭哪成啊?”
‘俺的娘啊俺的娘,小姐你咋又乱扔衣服,这让俺咋整啊?’
‘俺的娘啊俺的娘,小姐你咋又看闲书,俺不是给你拿了谢家的家谱?’
她嗓门极大,又加上估计是长官当久了令行禁止,芝麻大的小问题都能被她发现,对华鑫的一应要求都是按军营来的,然后华鑫就‘囧’了,她每天的耳朵都在嗡嗡作响,幸好大力除了眼里不揉沙子这点比较让人郁闷,对她的照顾都是颇为尽心的。
华鑫最近也在旁敲侧击的打听谢怀源的事,不过每当这时候,大力的嘴都跟闭紧的河蚌似的——啥也撬不出来。
至于华鑫为什么要打听这种事呢,是因为她看到了冯嬷嬷被兔死狗烹的下场,生怕自己某天也这么不明不白地嗝了,于是她最近苦思冥想保命的招数。
后来的某日,在大力无意中提到了‘大人这么大连个喜欢的姑娘也没有’之后,华鑫终于想出了一条法子:
攻(略)了他!
最好攻略到那种他不忍心对自己下手的程度,那么她的小命就有保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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