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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素夫人目光流动,思索片刻后轻笑着揭开面纱,露出里头丽质天成的容颜,缓缓开口,“给宫里递帖子,约霍郡主明日上门一聚。”

果儿神色微怔,看着面前人含笑的神色,瞬间明白过来,和对方对视一笑后点头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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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永宁宫偏殿

“郡主,这茹素夫人是什么人?”素言诧异的看着郡主手中的帖子,郡主从拿到这个帖子后一直在走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霍菡嫣抿着唇,微微皱眉问道:“没什么,太后可睡下了?”

“嗯,不到午时便睡下了,林姑姑说太后还用了午膳。”素言轻声回道,自己方才已经去将正殿的事情探听清楚了,特别是太后的。从德慧公主出事后,太后两日来几乎就没有吃什么东西,精神也特别不济,更多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发愣,要不就是拉着自家郡主说些小时候的事儿。每日下午薛贵妃必会来探望,纾解太后的心情,不过因为时间对不上还未曾见到过。

霍菡嫣点点头,磨蹭了一下紫色帖子的纹路,“那便好。索性太后一时片刻来不会宣我,不如咱们出宫,会一会这位茹素夫人。”还好有太后御赐给她可以随时进出宫廷的令牌,否则宫闱重重还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这茹素夫人是谁都不知道,郡主也要去吗?”素言担心的说着,这莫名奇怪的人送的帖子也值得郡主出宫去见?若是歹人可怎么是好?

“能将帖子送进后宫,定然不是等闲之辈,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霍菡嫣笑着回到内室换过一件水绿色的衣衫,便带着素言出门离宫而去。

六方阁同前几日一样,从第一层至第四层全挤满了文人名流,富商甚至显贵。很多人抱着精美的奇珍只为见茹素夫人一面,霍菡嫣有帖子,自然是一路通畅直上到第五层见到这里如今的主人。

“你来了?”茹素夫人摆弄着墙边的姚黄,并不看来人,只是淡淡说着。

素言不悦皱眉,这人好没礼貌,郡主应约而来她却自顾着摆弄花草。

霍菡嫣凝视着面前人,上前两步笑道:“你约我,我又怎会失约?”

宁远侯府

偏殿的陈设相对比较简单,几个书架连着桌案,可墙角的书架上摆着却并非是书,而是陈年佳酿。桌案上也非书籍,而是一堆美人图像被随意丢在一边,甚至有几张掉在地上,无人拾捡。魏国公如今正着急着,给薛严物色名门贵女,让他早日成家,为薛家开枝散叶。

而一旁马云龙可不关心这些,他如今正焦急的看着慵懒躺在软榻上拿着酒壶饮酒的薛严,“薛兄,你就告诉小弟,昨日你可见到那传闻中的茹素夫人?”

昨日薛严一脸高深莫测的出来,上了马车便回了宁远侯府,紧闭大门自己也不得入,直到今日自己才得见到他,他如今只希望从薛严的嘴里知道昨日的情形和那个茹素夫人的样貌,没想到薛严只顾着自己饮酒,不发一语。过了好一会儿,待酒壶中的酒喝光了,薛严才看着心急如焚的马云龙,笑着将空的酒壶递给他,坐起身来。“见到了。”

“漂亮吗?是不是如同传闻中那般的倾城国色?”马云龙着急抬手想让他赶紧说,又害怕的缩回来,将空瓶子安安稳稳的放在茶桌上,深怕惹了面前这位爷的脾气。只得目光贪婪的盯着他,希望从他嘴里多吐点东西出来。

薛严想着昨日的情形,手指摩擦着碧色的夜光杯,想起昨日素白的手腕和纤长的手指在自己面前优雅的翻飞,在雾气中更显莹润。不禁心神有些荡漾,溢出浅笑。“自有倾国色。”

闻言马云龙更加心花怒放,能被眼高于顶的薛严称为倾国色,该是何等美人?贵富这时徐步从门外进来,对着薛严和马云龙就是一礼,“侯爷,方才得到消息,说……说霍郡主去了六方阁。”

“霍郡主?!”马云龙皱眉,那小辣椒去那里干什么?难道是去找茹素夫人的麻烦?!不行他要去看看,想着立即站起身来往外面跑去。

贵富诧异的看着马公子狂奔而去的模样,再看者自家侯爷饶有深意的眼神。“爷?”霍郡主去了六方阁啊?爷还在这里想什么?

只见薛严微微转动了一下拇指上红色扳指,眼神透着迷离,对着遥远的地方宠溺一笑。“当真是胡闹。”既然她如此想玩,那他就陪她玩玩。

当马云龙赶到六方阁时,茹素夫人正搀着霍菡嫣下楼来,这竟是茹素夫人第三次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之中。霍菡嫣水绿色的衣衫微微摆动,站在第四层今日茹素夫人出的题目前,对着红布条笑语嫣然,转身看着茹素夫人。“夫人这题目出得如此之难,莫非意在刁难?”

此言一出,有些公子厉声辩驳,说霍菡嫣不懂就不要瞎说。也有些人心底暗暗点头,确实是在刁难,自己日日抱着珍宝上门都未能见到茹素夫人本人,这两天出的题竟是一日难过一日,这般下去岂非与佳人无缘。

“郡主既然如此说,那茹素今日便撤了这红缎子。”茹素夫人饶有深意的笑着,对着层中的众人优雅的俯身,神色微微有些嘲弄。“妇人蒲柳之姿,承蒙诸位的厚爱茹素感激不尽。自今日起,茹素便学那待价而沽者,只要出价高者便能邀来茹素一舞,或让茹素能单独替他抚琴一首,不知道诸位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那些达官显贵和富家公子都大声说好,特别是兵部侍郎之子马云龙叫的最为洪亮,只要能用钱财能解决的事都不是事,而书生们则是劝夫人莫要如此作践自己,一时之间吵吵嚷嚷争论不休。

霍菡嫣凝视着茹素夫人微微皱眉,正待说些什么之时。刚迈步上楼薛严冷声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不许。”庞大的黑色气息卷席而来,让听者不禁心底有些发凉。

“茹素决定之事,绝无更改。若是侯爷不喜,可以不来。”茹素夫人对上这气势,眼神有些往后缩,片刻后又恢复常态,眼角瞥了一眼霍菡嫣,便对着薛严行了一礼后,婀娜多姿的上楼而去,接下来就不是她的问题了。

看着面色微微有些铁青的薛严,霍菡嫣讽刺一笑走上前来,“多日不见,侯爷又重操旧业,开始留恋这风流之所了?”

薛严看着霍菡嫣傲慢的表情,转瞬之间便笑得十分温柔,口中确是不肯失了场子。“郡主这话说得可不对,本侯从不曾离开,又何谈重操旧业?”

霍菡嫣冷哼一声,将脸别向一边。“希望侯爷去了虎翼大营回来,嘴巴依然如此厉害!”

“郡主可是担心本侯?”薛严上前,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笑着。

霍菡嫣横了他一眼,当自己不知道是吧?云王和魏国公过阵子便会谈合作之事,此番前去营地,魏国公的心思恐怕纯属是为了历练于他。哼,亏得整个朝廷和皇家,甚至连薛少宸自己都认为他们薛家和云王不对盘,以为他在云王手下定会凶多吉少。

薛严倾身,气息拂在霍菡嫣的耳边,语气暧昧和认真。“只要你说,我便不去。”

不去哪里?霍菡嫣虎翼大营还是这六方阁?转头和薛严四目相对,尽量无视掉他眼睛里暗藏的东西,否则自己又会难以自拔。皇上的旨意也能不去?他的胆子恐怕快要便成熊胆了?既然知道没有危险,霍菡嫣随即挂着甜甜的笑容,眼底却是一片平静。“菡嫣祝侯爷马到功成,早日为民解忧。”

“别在这儿玩了,可好?”薛严冒出一句前后不搭的言语,紧紧的盯着霍菡嫣,透着认真和无奈,甚至还有隐隐的宠溺放纵。

霍菡嫣皱眉,不太明白薛严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自己来这茹素夫人的地界,对名声不好?“那侯爷不也来吗?”他自己都要来,还管得挺宽。哼~~

待霍菡嫣带着素言离开六方阁后,贵富才忐忑的看向脸色不甚好看的薛严,哎~~早日如此自己方才就不应该禀报霍郡主的行踪了。“侯爷。”

马云龙还在大厅里,对方才一幕无甚感想,只是哈哈一笑,薛严和那颗小辣椒互相讽刺,甚至动手也不是一两次了。霍王府和国公府从来也不对盘,命定的冤家,希望霍菡嫣成贤王妃后会像个淑女一些。

“今夜茹素夫人的琴音,薛兄便赏了我吧?”只要薛严不和自己抢,今天晚上夫人定当就是他的了。若能趁此机会,摸摸小手,掀起她的面纱……当真是快活做神仙了。“就当欠你一次可好?”

薛严闻言回过神来,对着他莞尔笑着,眼神看向在场群情激动,准备用银子用势力争夺茹素夫人一顾的人,带着让人难以察觉的冰冷。

“那我便明日再来。”就算今日来也应当无甚收获,自己又何必浪费时间。离开六方阁上了马车,马云龙还在千恩万谢中离去,赶到钱庄去凑集银子。半响后薛严才阴沉的对着六方阁,厉声的说道:“除却今夜之外,茹素夫人的每一夜都给本侯买下来!”

☆、第15章 针刻宫规

御花园

墙角种着几只细竹,细长的竹叶随着风微微摆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道路两旁的郁郁葱葱的殿春幽然的绽放,带着醉人的芬芳,远远看去一片鹅黄的色泽盈盈生辉,以鲜花和彩蝶铺就了一幅静谧的画卷。可是这都不是御花园内最美的景色。御花园内最引人瞩目的定然要属西凉亭边的红色牡丹,大红的颜色,层层叠叠仿佛无穷尽的花瓣簇拥着,带着那么几分的端庄雍容,还带着那种花朵特有的柔和妩媚。可是这一幅美丽的有些惊心动魄的景色,似乎没有进入到来人的眼底。

“郡主,方才那位茹素夫人如此没有礼貌,郡主又何必对她客气呢?”素言直到现在,肚子里还是一堆的火气,明明是她自己下的帖子,郡主到了之后她却静默不语,只知道倒腾她的花卉,简直不把郡主放在眼里。

霍菡嫣走到西凉亭旁眉目含笑转身盯着她,水绿色的百褶裙上绣着的几朵银色的殿春倒是添了些丽色,拢了拢肩头奶白色的披帛。笑盈盈的安抚着自家的小丫鬟,拍拍她的手安抚道:“不气不气,总不会有下次,就算有下次,咱也不去可好?”

看着郡主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素言只得自己生气,暗暗绞着帕子,在心里埋汰着茹素夫人。察觉到素言还未完全释怀,霍菡嫣不禁叹气,早知如此便不带素言去了,那人今日正别扭。看着盈目娇艳的牡丹,想起自己如今住的地方有些过于素净,随便转变话题。“素言,你看御花园的牡丹开得倒好,比那六方阁的丝毫不差,不如我们摘两朵回去摆着应应景。”

“嗯,好啊。郡主,咱们摘这红色的吧,和咱们王府的一样。”素言伸出手指向霍菡嫣背后一直盛开无比艳丽雍容的牡丹。“郡主,你身后那朵最是漂亮。”

霍菡嫣转身将不远处的一支绚丽牡丹摘下,看着花瓣娇艳欲滴,随着风轻动的模样,唇角微挑露出一个带着清淡的笑容,想着王府里明辉堂的牡丹定然也是如此怒放,不禁有些想家。可是如今德慧公主还未入葬,太后这边情绪也十分低沉,也不敢提回府之语。

远远的一个粉色的小姑娘刚巧经过,看着霍菡嫣手拿牡丹的模样,娇俏一笑对身旁人说:“陈姐姐,你看那边那位姐姐真好看。”

“好好走路,莫要东看西看的坏了规矩。”稍微大了一点的女子慌忙说道。宫廷内院,行动毫无自由可言,时时刻刻小心着注意着自己的说话言行,深怕出了差错惹了麻烦,连累家人。

霍菡嫣正沉浸在思家的思绪里,一个尖锐女声突然出现,吸引院中众人的目光。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摘我家娘娘精心栽培的胭脂红!”院子外提着小水桶的素色宫女,慌忙走过来面有怒色的看着素言手中的牡丹话厉声说道。“你们哪个宫的?”

霍菡嫣因着公主过世,所以近日的衣衫十分的素净,发髻上也只得两只芙蓉雕花的玉钗。是以宫女并未将她往皇亲身上想。往常进得宫廷的女子,谁不是珠翠满头,穿金戴银,富丽堂皇的,便以为只是不得宠妃嫔的家眷。近日皇上见后宫颇为冷清,特别恩赐妃嫔的家眷可以进宫探视,身穿素色衣衫的宫女不着痕迹的一瞥,暗自嘲讽,近日倒是什么莺莺燕燕的都冒出来了,个个儿都跑到这御花园来赶着和皇上‘巧遇’,真是不知廉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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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素言即刻呵斥着,这宫女竟然敢在郡主面前大呼小叫。“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对着我家……”

霍菡嫣见宫女看着她的眼中透着轻蔑,而不远处有道桃花色的身影缓缓向自己走来,便用手制止了素言继续说下去。她倒要看看,今日御花园是哪尊大神大驾光临。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一道妩媚妖娆的身影便翩然而至,头戴金色牡丹步摇,熨帖的衣服随着微风摆动,勾勒出那人迷人的身段,杏面桃腮的面容上带着傲气,眼睛撇了撇霍菡嫣,再看向提着水桶的宫女。“哟~~都是谁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怎的如此没规矩。”

“奴婢拜见修仪娘娘。”宫女放下木桶,将双手交叠在右下,俯身垂目。“是奴婢见她们擅自摘取娘娘亲手培育的‘胭脂红’才出口训斥,还请娘娘恕罪!”

曾修仪瞧了一眼恭敬的站在一边的素衣宫女。眉目一挑,冷笑着伸出扶了扶头上的步摇。“两位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家眷?”

霍菡嫣对着素言轻轻点头,素言领会其意后,对着面前人有礼俯身;“奴婢素言见过修仪。”不管面前人姿态如何,这宫里的规矩也是要的,不然只会落人口实。

“嗯。”曾修仪嫌弃的答应了一声,随即盯着霍菡嫣,一动不动。

霍菡嫣看此情形不禁轻笑,怎么?这是等着自己对她行礼吗?除却宫里的太后,皇上皇后以及四妃,其他人还用不着自己去行礼,因此倒是满不在乎的说着,“摘了修仪娘娘栽培的牡丹,倒是我的不是了,改日定当赔罪。”前几日便听宫里的人说,皇上前阵子封了一位花娘子做了修仪,倒是颇为得宠。今日一见已经不是颇为得宠,而是恃宠而骄了。

“哼!”曾修仪见她这般模样,轻哼一声拍开自己身边扶着自己的宫女,上前两步。嗤笑一声,“赔罪?这可是从霍王府引送的珍品,你赔得起吗?拿来!”说完伸出手,将手摊平,示意霍菡嫣将手中的牡丹给她。

霍菡嫣闻言心下冷笑,面上却丝毫不显,将牡丹递过去。在碰触到曾修仪的时候,手腕一翻牡丹就落到了地方。耸肩说道:“真是不好意思。”

“你——”曾修仪顿时怒极,伸手朝着霍菡嫣脸上扇去。刚到一半,手腕顿时被面前人握紧,顿时疼痛欲裂,诧异的盯着霍菡嫣,不曾想她还有功夫在身,真是反了天了!

霍菡嫣看着她怒气的眼神,手腕重重使力,满意的看到曾修仪尖声大叫,面色苍白。“修仪确定要对我动手?”

“不……不……”听见自己的骨头开始发出声响,曾修仪痛楚的喊道:“不敢不敢!我的手要断了,快放手。”

见她已经得到教训,霍菡嫣便松了手,原以为曾修仪好歹是后宫的主子,闹起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谁知道曾修仪揉了揉手腕,冷笑一声,立刻后退两步愤怒的盯着霍菡嫣,“来人,把她拿下,本修仪今日定要砍了她的手腕!”自己乃是皇上的宠妃,岂容她这般放肆。看着宫里的侍卫往这边走来,霍菡嫣唇角勾起,这可不是自己要闹大的~~

“曾修仪好大的火气,要砍了谁的手腕啊?”一声清丽而声音不大,却十分有穿透力。轻微的脚步声从竹林的拐弯处缓缓走来,一身大红色的百褶裙首先映入眼帘,掐金丝描以飞凤的绣鞋踏在来人的脚上,配着素白色的外衫镶着明黄色的金边,肩若削成,步履婀娜,占尽风流的同时又显得华贵却不俗气,头上盘着百鸟朝凰髻,孔雀明珠流苏钗,便如凌波仙子般透着天然的雍容。她的眼眸皎洁如明月,淡眉如秋水,不苗而红的朱唇。“本宫还不知,谁能如此有气势在御花园里大吼大叫。”

霍菡嫣看着来人微微一愣,随即低眉浅笑。曾修仪则很是忌惮的半跪行礼,在这宫里宁得罪皇后,莫得罪薛贵妃。“参见贵妃娘娘,是她方才对嫔妾无礼,嫔妾才……”

薛贵妃并不理会曾修仪,反而是看着霍菡嫣轻轻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霍郡主。”

“请贵妃娘娘安。”霍菡嫣一派自然的行了个半礼。身后的素言也立刻行礼,“素言见过贵妃娘娘。”

“霍郡主?”曾修仪诧异的看着霍菡嫣,似乎没有缓过神来,只是喃喃自语道。

薛贵妃这才回过身子盯着眼前人,冷笑一声,“今儿可真是奇了,我刚才这是听见曾修仪在御花园要砍霍郡主的手腕?”

“嫔妾不敢!”要知道这是霍郡主,就是借她的胆子她也不敢啊!可是今天霍郡主穿得也太……太过素净了些,所以她并未询问便发难。

“不敢?!本宫在一边听你的言辞,你可张扬得很嘛~~”薛贵妃眉目微挑,对着曾修仪嘲弄一笑。“也难怪,曾修仪是宫女出身,不懂宫规也是正常的。”曾修仪顿时面色死灰,谁不知道宫女对宫规记得甚是清楚,进宫之时便会要求时刻默写,便是不识字也得日日背诵,以便牢记在心,避免出错。紧接着薛贵妃对着搀着她的宫女吩咐道:“子滢,带曾修仪下去,将宫规用细针刻在她身上,让她时刻牢记,避免再犯。”

曾修仪立马就软了下去,刻在身上?那得有多疼,而且一身的文字,皇上又怎么会再宠幸她。连忙哀求的拉着薛贵妃的衣摆,“不要刻字……不要刻字!娘娘饶命!贵妃娘娘饶命!!”

“拖下去。”薛贵妃不为所动,冷冷开口。直到几个小太监上来将曾修仪按住,将她叫喊的嘴巴堵上,将她拖下去。

伴随着曾修仪喊不出声的‘唔唔’声,满园的宫女太监,侍卫集体死寂,气氛瞬间安静得连蝴蝶扇动翅膀的声音都十分清楚。

“怎么今儿有兴致来御花园了?”薛贵妃笑看着霍菡嫣开口,似乎方才的一切并未发生过。

霍菡嫣也只是看着薛贵妃,轻笑颔首,“不过看这牡丹开得挺好,便过来看看。”

薛贵妃示意让子滢将方才掉落的牡丹花捡起来,拿在手里端详了一番。“是挺好的,这颜色也不错。”手微微用力,牡丹的花瓣便飘落在地铺满脚下的大理石石板,这宫廷里的颜色不也是如此,绚丽无比却满满都是鲜红。

而当晚帝都茹素夫人一舞简直被人传得神乎其神,而出价者竟然达到万两,只为单独听茹素夫人抚上一曲。甚至在吹捧之间竟说舞蹈和琴音可与当年的凤城双姝媲美,一时之间风头响彻整个帝都,名声之响亮竟然传到皇城之内,让太后都不禁谈论一两句。而城中女子近日也开始模仿茹素夫人的穿着,白纱衣带着银饰的步摇。不过多数人均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身着白纱不但未能显示出出尘脱俗,反而衬得仿佛穿着丧服一般,甚是不吉。

当第二日,薛严再次来到六方阁后,茹素夫人显然一怔,微微皱眉,而旁边的果儿更加吃惊。“怎么可能?!我昨日明明看见他——”

“昨日走了,不代表今日不来。”茹素夫人将烧滚的水壶提起来,开始细细的浇灌着茶壶。不出她所料,不一会儿便听见楼下的惊讶之声,显然有人夺了标。

果儿跑过去一看,果然是薛严,微微有些紧张的回首看着不紧不慢的茹素夫人。“那该如何是好?”

“事已至此,紧张也无用,王大人不是要听进展吗?不如你先去吧。”茹素夫人漫不经心的用热水清洗着茶杯,“薛少宸那边,我自有分寸。”

“可若是那贼人前来的话,你会很危险的。”果儿皱眉说道。谁知道那贼人会用什么手段,这么多的妇人糟了道,定然不是个好对付的。

“有薛少宸在,不会有事的。”茹素夫人轻笑抬头,今晚最大的危险便是此时正上楼的人。“你早去早回便是。”

“好,那你小心。”果儿舒缓一口气,打开窗子飞身而去。六方阁乃是帝都最高之点,从此处飞身而下定然需要异常出众的轻功,恐怕也只有她可以自由出入京城的任何地方。茹素夫人此时最担心的是,薛少宸会不会察觉到什么,会将自己今后的每一夜都买下,那自己又该如何引那采花贼上勾?得好好想个法子才是,走到墙角刚燃气焚梦香,香气刚刚开始散发出来,薛严便推门走了进来。

薛严这是第二次入茹素夫人的房间,见到房中人时微愣片刻,瞥了一眼墙角的香炉,随即溢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公子怎么又来了?”茹素夫人素手轻抬,倒入热水再将茶水倒出。“不邀茹素出去献舞吗?”定下的规矩原本是,献舞一支,独奏一曲。

“本侯可是付了万金,好处自然不能让旁人占了。”薛严顿时有些好笑的盯着眼前人,“夫人昨日不是还叫我侯爷吗?怎么今夜便又改了口。”

茹素夫人神色一顿,心下恼怒,眉目微挑淡淡问道:“昨日公子是侯爷之尊,而今日公子乃是茹素的客人,身份不同称谓自然也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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