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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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的脸登时红了,左右摇晃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能够回敬夏末的话,笨拙地像个小老头,恼羞成怒地关上夏末的车门,“晚上见!”

他来到了陶可家小区的大门前,跟在一个遛弯回来的老头身后径直进了大门。在楼下按门铃的时候他很紧张,不知道该怎么跟陶可道歉。他们以前的很多同学都认为他们两个人其实是一对,大概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的亲密程度确实容易引人误会。不过现在有了比较,他突然发现那还是挺不一样的。虽然现在他很不舒服,可是他想象了一下如果他现在是在夏末的楼下等着去道歉,滋味立刻不一样了。

所以这样说来,他的处境还不算太坏。他不知道这样想是不是一个打气的好办法。他又想起来拿陶可这么跟夏末比较,又有点对不起陶可。

陶可给他开门了。

他松了口气,不过随即想到这也是可以预料的,因为陶可是个非常理性的人,她不会当着家人的面把他赶走的。他这样想了一下,突然意识到夏末是为了这个才直接把他塞到陶可的家门口,完全在利用陶可的讲理?

他胆怯了一瞬,犹豫着把手放上陶可的门上,门锁突然咔嚓了一声打开。

陶可站在门口,一头长发在脑后松松地编成了一根辫子,发尾从左边绕过来落在肩上,身上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灰色毛衫,卡其色的亚麻裤子。她的一只手拉着门把手,另一只手扶在门框上,用一双黑漆漆的眸子从下往上看着他的眼睛。所以他也弄不清楚她是不是想让他进去。

“我……”他躲开陶可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为自己要说的道歉打了一遍草稿。

“算了。”

他愣了一下,转过视线来仔细地辨别着陶可脸上的表情。陶可收回两只手,不再挡在门上,这个身体动作很能说明问题。接着她耸了耸肩,“算了不用说了,我原谅你了。”

小舟有些难以置信,“但是……确实全都是我的错……”

“你承认就好,反正从来都是你的错,我永远都是对的。”陶可毫不客气地说。

小舟点了点头,陶可又盯了一遍他吊着的胳膊,不过也没问什么,后退一步让小舟进来。陶可家客厅里面已经起了一桌麻将,还有几个人在看电视,不过这些亲戚对小舟来说都不算陌生。他在门口就跟他们打了招呼,陶可的亲戚们也在屋里随随便便地跟他招呼,他觉得很自在。不过从他出了门厅就升级成了特别焦点,每个亲戚都问了一遍他胳膊怎么了。他不得不把自己不小心被出租车刮倒的事讲了一遍,后来又给这时候刚好在厨房没听见的陶可父母又讲了一遍。等到在卧室看电视的陶可的外婆看见他以后,这件事就升级成了特别灾难,外婆年纪已经很大了耳朵有点背,他差不多是喊着又给她讲了四遍,她才听明白。不管怎么样,他从陶可那幸灾乐祸的表情上看出来,陶可大概终于平衡了,从那以后整个人都欢乐起来,还给他拿了一盒她自己做的牛轧糖。

他把自己断头的怪兽们交给了陶可,请她想想办法,她也很痛快地答应了。小舟一边看着陶可跟她外婆给小怪兽做颈部缝合手术,一边给夏末用微信转过去100块钱。不一会夏末就收了钱,又发了一个红包给他。他打开红包,里面是5.20元,他的脸一下子红了。

这简直太逊了,俗不可耐,不像是夏末会干的事嘛。但是他又看了几遍那个红包,脸上还是很烧。

“你是不是恋爱了?”陶可一直在瞄他,就在他拿着手机发呆的时候找准机会出其不意地问道。

他被杀了一刀,躲是躲不过,说又不知道怎么说。她知道他对他哥哥的执念,也是为数不多能理解他的人。结果他很俗套地跟执念的哥哥上了床……这种事怎么说得出口。尤其是怎么跟陶可说得出口。

“哦,居然瞒着我。等我结婚的时候,我都不告诉你!”陶可报复地说,又加了一句,“我说到做到!”

他厚着脸皮死挺着不吭声。

“那……你感觉好吗?”陶可帮她外婆穿了针,满不在乎地大声问道。老人耳朵背,卧室里的电视声音放得很巨大,陶可说话用了很大的嗓门。

“感觉……”小舟仔细地想了想,“感觉很啰嗦。以后我不能只想着自己了,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想一下他会怎么想。大到对未来的选择,小到去哪里吃饭,都要想一想他是不是喜欢。”

“那么不自由?感觉有那么差?”陶可问他。

“谈不上差吧。”小舟看着自己脚上的拖鞋,低着头说道,“我也不喜欢太自由。”

陶可被逗乐了,“以前那些迁就着你,自以为温柔体贴懂事的女孩子们太可悲了。”

小舟低头想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我好像都想不起来以前那些事了,连她们的脸都记不起来了。”

“卧槽。”陶可冲口而出,又担心地看了一眼她姥姥有没有注意到。“你……这么认真?如果她不喜欢我,你会跟我绝交吗?”

小舟连忙摇头,“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你?”

陶可的脸色一秒钟回暖,捂着嘴笑得停不下来,“你就是这么会讨好女生!”

“我没有讨好你。”小舟温和地看着她。

陶可又笑了起来,这次有点不好意思。“那你什么时候介绍我们认识?看你的样子,是要天长地久了,我跟她早晚是要认识的吧?”

小舟的面颊泛起了红晕,陶可的一只手指头刷地直指到他的脸上,“你害羞了!”

小舟憋着笑向后仰着躲开她,“所以等到我……我自己适应了以后我再让你们见面吧……”

为了躲开陶可的嘲笑,他拼命找着别的话题,“啊对了,明天我就要回学校去了。我跟……我哥一起回去。”

“这么早?”说完陶可又了然地点点头,“你一直说你要离开这里,你现在真的要离开这里了。”

小舟点点头,他们陷入了一阵沉默,他知道两个人都想到了相同的事。

陶可先开了口,“他们一定会说,羊皮贴不到狗身上,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就是养不熟。”

“往好的一面想,现在他们不能当着我的面这么说了,人长大还是有好处。”

陶可笑了,“而且你现在还有哥哥,我敢说他可不太喜欢听到别人这么说你。”

“他大概会立即讥讽回去吧,”小舟笑了笑,“但是你知道吗?一般人都没什么机会在他面前说多少负面的话。因为他总是一出现就弄的所有人都很高兴,不知不觉的人人都觉得得到他的青睐是件好事。”

陶可似乎回想了一下,接着笑着点点头,“嗯,是这样,他很会操纵人。不过他不是坏人,相比收养你的那些人,他也不是非常复杂的人。如果他们有一点自省能力的话,应该能够看到你是怎么对待夏末的,反省一下自己的付出和索取。”

“他们不在乎多养个孩子,也不在乎我能给他们什么,其实是没有付出也没有索取的。”他摇了摇头,“除了一点人性的缺点,嫌我碍事,碍眼。哦对了,你知道夏子康外婆家为什么讨厌我?因为我奶奶一定要养我,他们家总是猜我是我爸的私生子——我好久以后才知道这件事。”

“什么?”陶可吃了一惊,嫌弃地皱起眉头。两个人相视片刻,同时迸发出大笑。陶可边笑边说,“我敢说,他们肯定没少怂恿你妈跟你爸吵架。你妈信吗?”

“好像是不信的。我长得并不像他。”小舟说道。

陶可还是捂着嘴笑,“庸人自扰。人为什么一定要无事生非?”

小舟摇摇头,又弯起嘴唇,“夏末是我见过的人里,事最少的一个。”

“夸老公模式开启。”陶可不在意地说道,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你要磕瓜子吗?”

第77章

正月初二,新年的第二天。小舟记不清什么时候曾经这么在意过旧历日期,但现在不一样了,因为现在是新的一年的第二天。

他早上睁开眼睛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他将要离开这里了。

其实这并不是真正的离开,因为明年过年的时候他可能还需要回来一次,以后他可能也会回来几次,但不会太多次了。他早晨六点钟起了床,在自己的卧室里检查了一圈,但是并没有真正要收拾的了,昨晚夏末在这里帮他收拾好了行装,一直忙到十点多才离开。所有他觉得珍贵的,想要的东西都已经放进箱子里了,因为那都是一些不起眼的破烂,他很担心放在这里久了会被人扔掉。

现在他实在无事可做,就走出房门在楼梯上走了一遍,脚步很轻地走过走廊,在每个留在记忆中的地方都停留了一会。这座房子已经有些旧了,一年中的大多数时间妈妈都带着夏子康在国外住,父亲则忙于生意,偶尔的休息时间大概也都用来去国外看望妻子和儿子。所以这座房子很快就不会有人再回来了,他和他们一家大概真的就快要分道扬镳了。

也许他将来能够在社会上生存下去以后,应该回报这个家庭一些钱财。但这个念头经常在冒出来之后就让他觉得自己很可笑,他们根本看不上那一点钱,对他也根本没有那个要求。就像他跟陶陶说的,他们对他没有太费心的付出也没有任何索取,有的只有漠视罢了。

他在客厅角落的琴凳上坐下,这架豪华的斯坦威钢琴他小时候弹过几天,后来他们告诉他,他妈妈怀孕怕吵。他不能再练习,也就不再去夏末给他报的那个钢琴班了,但他花了很多时间在没人注意的时候静静地抚摸琴键,那些黑色的白色的琴键在他眼中异常美丽。大概是因为夏末很擅长弹钢琴,所以那时候钢琴对他来说总是很神圣。当他的手指触碰在琴键上的时候,距离夏末就近了很多,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夏末的手指在琴键上轻快地奔跑。然后又很难过,担心以后见到夏末的时候,夏末会问他钢琴弹得怎么样了,他会没脸回答。

他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现在这个时候还想这些不愉快的事干什么呢?他都不是小孩子了。夏末并不那么在乎。夏末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看不见,满眼都只有喜欢他,他始终不能明白夏末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他。八岁的时候他可能既漂亮又可爱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孩,不过他可不觉得现在的自己值得被那样好的人那样地喜欢。他忍不住偷偷地笑了出来,兴许有些事情就是注定的,他跟夏末就是注定的彼此都会觉得对方好得不得了。

他真的要离开这个家,他真的是跟夏末一起离开的呢!

与其去想过去,结果把自己的胳膊都弄断了一个,还不如去想想未来,想想未来他怎么做才能算是对夏末好。他想了那么多关于成年后的未来,可是在这座没有欢乐的房子里所想象的未来大多都有些阴暗,没有哪一种未来想他眼下正在经历的这个这样生机勃勃。

给夏家做吉祥物的工作,他应该也做满了日数了。

不过他要离开这里了,这种含义毕竟只是一种隐秘的含义,就连他和夏末之间也并没有谈论过,虽然他知道夏末也是这个意思。但在表面看起来,夏小舟只不过就是早一点返校的大学生而已,他在前一天晚上跟父母解释了,借口是他有个非常严厉的导师,要他早点滚回去改论文。他还没跟父母说,别给他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了,他会自己想办法赚钱——这部分有点太明显了,也很敏感。可即便如此,他父母还是有点反应,他妈象征性地挽留了他一下,但是她自己也约了朋友这几天就要带着夏子康离开家去滑雪了。他父亲什么都没说,这倒是挺奇怪的,因为小舟一直觉得如果他爸不太忙的话,会对他更好一些的,他对自己的养子还是有些真心的关心的。

小舟在家里闲逛到早上七点钟,竟然看到他父亲也起床下楼来了,一般在家的时候他肯定不会起这么早的。两个男人在楼梯口遇上,竟都有些尴尬,一时间都没说出话来。小舟在这种似亲子又非亲子的场合一向都非常窘迫,可是没跟长辈好好打声招呼是不能立刻就走开的。就这么耽搁了一下,父亲缓过来了,先开了口,“起这么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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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舟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他父亲没有走开,想了半天说道,“昨晚没睡好,现在有点没精神,厨房还有热水吗?帮我泡点茶吧。”

小舟吃了一惊,又慌忙答应。他转身先进了厨房烧水,从橱柜里找出来了父亲放在家里的金骏眉。

父亲在餐厅的餐桌边坐下,他回头瞥了一眼,还是觉得他比往常都要严肃一些,坐姿也有些像是在开会。

小舟盯着水壶,直到它冒出蒸汽,他把茶叶用开水浸泡起来,等了三十秒才把这第一壶水倒掉。身后父亲突然冒出个词来,“你……”

小舟连忙转身,“这么了?”

“你零花钱够用吗?”父亲问他道。

他愣住了,忍不住又笑了一下,“其实根本就用不了那么多。”

“哦。”他父亲点了点头,“你是个节省的孩子。”

半晌他又自顾自地说道,“有点太节省了,子康都比你用的零花钱多——虽然那孩子有点被他妈惯坏了,但你也花得太少了。像你这么大的孩子,人际交往也开始用钱了吧?也到了交女朋友的时候,总要给女孩子花点钱的。这学期我多给你点钱,别给爸爸剩下,都花掉吧。”

小舟的胸口翻腾了一下,突然转回身去面对着茶壶“嗯”了一声,低头去把水壶里的水倒进茶壶里。

“昨天夏末走的时候跟我说,你是个天分非常高的孩子,现在做出的成绩就比普通的硕士还要高,将来说不定会成为一个很名气的学者。我听了非常高兴,但是也有点难过,我竟然都不知道我的孩子是个天才。”

小舟咬着自己的下唇,手指头触在了茶壶上,烫得抖了一下。“我……也没有那么好,我哥夸起我来,总是言过其实。”

他低着头把茶壶和茶盏放在一只木头托盘里,拿过来放在餐桌上。犹豫了一下,他在父亲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不知道该干什么,就倒了两杯茶出来,他父亲接过了一杯。

“我看他倒不是瞎说的,他自己也是个优秀的孩子。说起来我们家到你们这一辈,还是他们家那支出息一些。”父亲说道。

小舟笑了出来,不知怎么放松了一些,“说的好像爸爸嫉妒他们家似的。”

他父亲也笑了,又叹了口气,“多少是有点嫉妒的。他爷爷是个稀里糊涂的人,比你爷爷不知道差了多少,没想到孙子各个都出息。你再看看夏子康和他那几个堂兄弟,没一个像点样子的。将来爸爸彻底退休养老的时候,还想能多跟你说说话。到那时候,说不定我看见夏子康就嫌烦,能指望的儿子,就只有你了。”

小舟望了父亲一眼,正对上他望着自己的目光,禁不住立刻放低了视线。却在一瞥之间感觉到父亲老了,当年那个带他回家的疲惫的叔叔如今竟然已经有些像个老人了。时光匆匆如流水,快的甚至来不及好好感受。他的心肠都放得软了,“子康很聪明,将来会有出息的。”

“聪明谈不上,只要做个好孩子就够了,可惜他又被他妈惯坏了。”他父亲缓缓说道,“有些事我心里明白,但是想想夏帆,想想这么多年他妈经过的事,实在不容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她也很可怜,死了一个儿子,头发都白了才有了个健康的孩子,肯定是要溺爱的。我有时候想管管孩子,想说说她太不理智了,可是又不忍心跟她起冲突。”

小舟点点头,尽量消化着这些话,但是又不知道该表示出什么来,也许不应该点头。

父亲换了个话题,“你跟夏末相处得很好?”

“嗯。”小舟说,“我刚来的时候在夏末家里住过几个月,他非常照顾我。”

他们的关系竟然可以这样轻描淡写地表述,大概在别人看起来也就是这样而已。

“哦。”父亲点了点头,果真是第一次知道。

他们沉默了下来,似乎不太好找话题了。小舟站了起来,“我去楼上收拾一下……我还没装完的箱子……”

“好。”父亲应得有点急促,想再说什么却卡住了,有些笨拙地又点了点头。

小舟连忙抓住这个机会,逃回了楼上自己的房间。

他跑进屋里就趴在了床上,把脸埋在床单里。他分辨不清楚胸口流淌过的感觉,分不清那些遗憾,愧疚,难过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到底为何而来。他甚至还有一些留恋,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许所有人在将要离开习惯的环境的时候都会感觉到留恋,虽然那仅仅是生活的惯性,与情感和道理无关。

他心里隐隐约约地想到,如果爸爸更有时间一些的话,他们是不是会有更深的感情,他会不会替代夏末成为他成长中最重要的人。但是他随即又想到,不用想的那么复杂,因为事实就是父亲没有时间抚养一个孩子,所以那所有的假设都没有意义。他只要有夏末就够了,其他人都不是那么重要,也无法重要。

但是他还是觉得愧疚,因为是父亲的钱把他养大的,他一直受到最好的教育,衣食无忧,甚至如果他真心想要什么多余的东西的话,他也都可以拥有。他的父亲是一个很有能力的男人,而且并不冷漠。

他趴了很久,突然卧室门被推开了。他抬起头,迷茫地看着门口,走进来的是他更熟悉的更爱着的男人。就像每次一样,他根本没听见夏末是怎么进的大门,又是怎么上楼来的,夏末就像走他自己家一样轻车熟路,大大咧咧。

“呀?怎么了?”夏末笑着问他,大步迈过来,不问他要不要就把他从床上拎起来,“趴在这孵小鸡仔呢?”

他被气笑了,想要难过又想要笑,但夏末就那样温柔地看着他,有无尽的耐心等着他说任何话。他突然哼哼起来,一副心脏疼的样子,扑上去搂住夏末的脖子,脸在夏末的脖颈上拼命地蹭,“你必须要……必须要……爱……喜欢我!”

夏末大笑,“我这不是就已经爱你呢嘛!”

他哼唧着,不住地摇头,摇着头在夏末身上乱蹭,“不够!”

“哈哈。”夏末笑着抱紧了他的腰,“最爱你呢?够不够?只爱你呢?”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拽着夏末的衣领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熟悉的喷香的味道,他贪婪地呼吸着,又咬了一口,夏末由着他。他想起来夏末总是由着他的,小时候也是那样由着他,他在这个世界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突然想要大哭出来。但为了不要吓着夏末,他得忍住,他从夏末的怀里挣扎出来,随手抓了抓脑袋上蹭乱的毛,转看视线到处乱看,拼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拼命控制着要大哭失声的情绪,随口说了第一个转出来的杂乱念头——他大声说,“我要养只狗!”

“啊?”夏末瞪大了眼睛瞅他,“注意一下上下文环境好吗,我们上一句话还在讨论我有多爱你呢,亲爱的小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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