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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懿含泪道:“我真的不想惊扰了老太太,只是我那丫头一时冲动,竟然为了我去打顾大姐姐面前的得意人,这都是我平日里管教不严之过。若因此惹得老太太生气,那全都是我的罪过。”

紫烟叹道:“断没有主子被人欺负,做下人还不护主的。侄小姐放心,婢子会向老太太如实禀明的。”如此软语安慰了一番,又亲自服侍妙懿换过了衣裳,拧了热毛巾敷了脸,见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这才匆匆赶回上房将事情禀明给了张太君。

待她走后,怀珠这才从内间走了出来。此时她已收拾得干干净净了,笑嘻嘻的走到妙懿坐前的脚踏上坐下,讨要茶喝。妙懿亲自倒了一杯递给她,怜爱的道:“可摔疼了没有?”

怀珠道:“一点都不疼。”却被妙懿扯住了胳膊,拉开了衣袖,只见她小臂上有好几块青印子。

妙懿红了眼圈,道:“你还逞强?”

怀珠抽回手臂,道:“这点小伤算什么,和云霜的比起来,我这顶多算是被蚊子盯了两下罢了。打她的时候我可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现在连茶都拿不稳了。”

“好厉害的蚊子。”妙懿笑了笑,“这回可解气了?”

怀珠低头看了看指甲里的暗红色,不禁有些惋惜,要是蓄得再长些就更好了。刚才她真是气猛了,眼睁睁的瞧着自家小姐被打,任谁也憋不住火。虽说这次只是配合小姐临时演的一场苦肉计,目的就是让顾淑蓉的劣行当场被爆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有多跋扈,对小姐有多恶毒。今后盯着的眼睛多了,她再想用那些阴损毒招祸害小姐也要掂量着些。

刚才闹起来的时候,她就想着非报了上次的仇不可,这才痛痛快快的大闹了一场。她就是要让顾淑蓉瞧瞧,她们主仆可不是人人揉捏的软柿子,一味认人践踏蹂躏。

妙懿缓缓饮了一口茶,叹道:“这一闹,倒闹出了顾淑蓉的实话来,咱们也能消停一些时日了。”

怀珠愤愤的道:“难倒就许他们暗地里弄鬼吓唬咱们,不准咱们打她的丫头出气了?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这也是巧了,咱们正合计着,她自己就撞上门来了,倒省了咱们许多功夫。怪就怪这位顾大小姐太蠢,咱们稍微试探她就发了火,我瞧她根本就是对上次的事一丝愧疚也无。”

经过了上次的事,妙懿察觉到自己低估了顾淑蓉的敌意,这对在张家没有丝毫根基的她们来说十分不利。姑母和老太太的态度都表明了这个事实。可是一味的退避也不是办法,以顾淑蓉的性子,说不定又会因为什么事情在某时给自己记上一笔罪过,万一下次藏在被子下面的是活着的毒蛇又该怎么办呢?她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不想将小命交代在此处。且她也没有多余的心思花费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

她所能做的,就是早些和顾淑蓉闹开,表明立场,将“伤疤”撕掳开来给旁人看。顾淑蓉不是还惦记着嫁给张家大公子吗?若是她自己不争气,名声不好,就算有张太君给她做靠山,她也休想如愿。

人只要有在乎的东西就会有所顾忌。

呷了一口茶,妙懿若有所思的道:“这下姑母恐怕也不得不让我搬回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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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次顾淑蓉作怪,因怕伤了张太君的面子,梁氏必然按兵不动,只等张太君暗地里给个交代就算完了,吃了亏也得咽下去。可这一次却是对方先撕破脸面的,梁氏无论如何也不会坐以待毙了,否则三房颜面何存?而顾淑蓉浪费了老太太辛苦为她圆回来的脸面,即便她今后继续受宠,恐怕多少也会冷了人心。

以她的性子,也不知这是第几回让人冷心了。

若暂时能让顾淑蓉自顾不暇也好,这样也省得她闲得无聊找自己的麻烦。

要说顾家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就在妙懿和怀珠闲聊的时候,顾夫人已经哭哭啼啼的去找张太君了。

她进门就跪下道:“老太太,蓉姐儿委屈呀,您一定要给她做主。”

张太君刚听完紫烟的汇报,面沉似水的挥了挥手,紫烟忙带了众人退了下去。

“蓉姐儿好歹也是大家闺秀,打了人不说,还威胁说要弄死人家的丫头!你听听,我们顾家何尝出过这般没规矩的姐儿!”

出口就是训斥。

顾夫人见张太君有些恼了,连眼泪都忘了抹,哀声道:“老太太知道蓉姐儿虽有时候爱耍些小孩子脾气,但是心眼不坏,定然不会主动和人动手的,不信您再仔细查查。”

“行了,少哭些吧。”张太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许是她们没告诉你,蓉姐儿先伸手打了人家懿姐儿,人家的丫头气不过,这才打了蓉姐儿的丫头。也是那丫头活该,主子脾气不好也不劝着些,莫非蓉姐儿还想着给个不懂规矩的奴才秧子求情吗?”

顾夫人强辩道:“老太太是没看见,云霜那丫头被打得满脸都是血,可怜得不行,她们这次是下了狠手了。我一想到这伤差一点就落在蓉姐儿身上了,我这心里头就害怕。”

张太君扫了顾夫人一眼,只这一眼,就将她看得一哆嗦。

“有些事情,人家没捅出去,并不是忘了。”

只这一句话,说得顾夫人如坠冰窟。莫非……老太太已经知道了不成?

望着顾夫人翕动的嘴唇,张太君缓缓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道:“我是看着蓉姐儿长大的,又一向偏宠她,府里的人表面不说,可心里又是怎么想的不必我说,你们娘俩应该比我更清楚。有些事蓉姐儿不明白,你这个做母亲的就应该私下里教导她,而不应该一味的欺哄。她也不小了,有些事该明白了。”

顾夫人瘫软在了地上,低声抽泣道:“都是顾家不争气,惹得老太太想疼蓉姐儿都不行。”

半晌,张太君的目光逐渐平和了下来,疲惫的道:“罢了,蓉姐儿那里你慢慢告诉她吧,只是今后不许她再这般胡闹了,否则连我也不好太过护着她。”

顾夫人松了口气,忙不迭的道:“老太太放心,经过了这次教训,我一定好好约束蓉姐儿。”

这就是不再追究了。

总算是有惊无险。

“还没完呢。等过些日子事情淡了,让蓉姐儿去跟懿姐儿道个歉,今后再不许闹别扭了。”

顾夫人心一沉,哀声祈求道:“还请老太太多疼疼蓉姐儿,她要是低了这个头,今后又该如何在伯爵府里立足呀?”

“你以为她仅是为了这一桩事去道歉吗?要是上次那件事传了出去,今后蓉姐儿就只能铰了头发做姑子去了,谁家还敢要她!今日也是,她许是见我赏了东西给懿姐儿,心里不服气才打上门去的,她以为我是为了谁才赏了人家的?”见张太君真的动了怒,顾夫人只好先应了下来,想着过后再想办法。

“你也莫想着敷衍我这个老婆子,要是此事处理不好,你就带着蓉姐儿家去吧。今后逢年过节来一次就行了,我老了,没福气享受你们的孝心。”

顾夫人吓得脸都白了,道:“我怎敢敷衍老太太。”

这些年她在顾家地位超然,连老爷子都高看她两分,所仰仗的无非就是女儿受张太君宠爱,自己可以长住伯爵府的缘故。要是她就这样灰溜溜的被撵回去了,光是那些嫉妒她的妯娌们就能将她撕了!还有她那薄情寡义的丈夫,恐怕第一个就打算将她扫地出门,好将心心念念的寡妇表妹娶进门来。

想到这里,她更加坚定了信念,又起誓发愿的保证了一番,直到张太君面色缓和了些方才告辞离开。她刚走到门口,迎面就见赤金从外面回来,顾夫人忙走上前去拉了她的手,哽咽着低声道:“麻烦姑娘跑了这一趟,老太太正在气头上,姑娘好歹帮着说两句话。”她一咬牙,将右腕上一个金绞丝扭麻花的镯子撸了下来,不容赤金推辞,直接套到了她腕上,又殷切的望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赤金哭笑不得的握着镯子,只觉背上被人轻轻一拍,紫烟笑嘻嘻的探过了脸去,伏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赤金一拍她的手,轻斥道:“不许胡说。”低头暗暗掂了掂手里分量,总有三四两重,不由轻叹一声。

紫烟挤眉弄眼的道:“姐姐收的这礼怕是连主子小姐们都没得过呢,在咱们家可是头一份,还不快些藏起来。”

赤金木着张脸道:“你别取笑我了,顾家的礼岂是好收的。”说罢褪下了镯子,用帕子包了握在手中,撩帘子进了屋。

紫烟笑着摇了摇头,还是那么忠心。

连个小小的把柄都不愿予人。

她一回身,却见墨丘鬼鬼祟祟的顺着抄手游廊走了过来,不禁有些好笑。看来消息果然已经散播出去,各处都已经按捺不住了。她朝墨丘招了招手,道:“来来来,你是给谁探信了来的,说来我听听。”

墨丘涎着脸凑上来道:“姐姐还不知道我?进府不过是混日子罢了,哪一房的主子能瞧得上我呀。午后是我当值,这不是过来请姐姐的安吗。”

紫烟心里暗骂:“谁信呀!”要说老太太屋里最得力的就是赤金、墨丘、丹桂、碧水和她总共五个大丫鬟。丹桂和碧水都是平庸之辈,她从不放在眼里。就连赤金她也不惧。唯独这个墨丘滑得要命,身后又有靠山,和她算不得冲突。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与之结交。

紫烟白了她一眼,将双手笼在了袖子里,悠悠的道:“你当我是赤金吗,芝麻绿豆大小的事都要向上回明。若是这样,那我也就白认得你了。”说着,作势欲走。

“姐姐留步。”墨丘一笑,露出了两颗虎牙,天真中带着两份傻气。她伸出大拇指晃了晃,道:“我一向觉得姐姐是咱们这些人里的尖,看事最最通透不过,连心肠都比咱们多些弯弯绕绕,谁人不敬服呀?”

紫烟笑骂道:“放你娘的狗屁,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只会耍嘴皮子逗老太太,早有人看你不顺眼了,你还做梦呢。”

墨丘一向脸皮厚,笑嘻嘻的道:“只要有姐姐护着,就算一百个人看我不顺眼,可谁又能把我怎么样?”

紫烟道:“又放屁。这话要是让你老子娘听见,还不扒了你的衣服,让你在大日头底下跪碎瓷片。你老娘可管着老太太的私房钱呢,就算老太太想救你也得顾着你娘的脸面不是。”

墨丘拽着她的袖子求饶道:“姐姐疼个疼个我吧,您老人家让妹妹做什么都行,只求别将妹妹的玩笑话传出去。要不我把这个月的月钱都赔钱给姐姐还不成吗?”说着就往袖子里摸去,被紫烟一把捉住手臂,嗔道:“谁稀罕你那几个钱,买果子都不够,没得恶心我。”遂笑着岔开了话题,墨丘猴着脸凑上前去,二人嘀嘀咕咕了一阵,直到瞧见秋桂来了才各自走开。

☆、第17章 赔不是母女心不甘

梁氏听了秋桂的回报,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对结果勉强算是满意。她转头和颜悦色的对妙懿道:“你也听见了,老太太说要让顾大小姐给你认错赔不是呢,可见老太太心里头跟明镜似的,决不会让你白白受人欺负。”

妙懿忐忑不安的道:“都是侄女不好,给姑母添麻烦了。”

梁氏道:“嗳,你可是我侄女,谁敢给你没面子,就是落我的面子。我们梁家人岂是好让人随随便便欺负的?”

妙懿自责道:“可是此次得罪了顾小姐和顾夫人是小,若是惹得老太太伤心,侄女可就真的难辞其咎了。”

梁氏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有这个心就好,倒也不必过于在意。”

妙懿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道:“侄女有个不情之请。若侄女继续住在老太太的院子里,每日恐怕见了顾小姐尴尬,不如搬开得好,两下也都清净了。”

梁氏略加思索,道:“你若不提醒,我还给忘。也罢,此事你不必管了,我自会去回老太太。”

她见妙懿依旧愁容不解的模样,又慈爱的道:“近日事多,你若无聊就出去逛逛吧,别只闷在房里,什么时候要车就跟秋桂说一声便是了。”

“姑母想得周全。”妙懿虽有些奇怪梁氏的态度,但能够常出门正合她意。比如若能隔三差五的去见郝夫人一趟,沟通一下感情也是好的。

梁氏的动作十分迅速,在回明了张太君之后,次日就将妙懿挪回了檀香居。也因此,在经过了数日的踌躇和犹豫之后,顾夫人只得硬着头皮亲自领着女儿来三房的地盘看望妙懿。梁氏十分客套,礼数周到,款待周全,并婉转的再三回绝了顾家母女二人想到妙懿闺房去探望她的请求,特意让人将她唤到了上房内见客。

妙懿似对室内僵硬的气氛浑然不觉一般,在给梁氏和顾夫人行过礼后就坐到了一旁吃茶。顾夫人勉强笑着开口道:“懿姐儿看着精神还好。其实每次一见到懿姐儿我这心里头就爱得跟什么似的,模样标致,性子又最是宽厚平和,不愧是三太太的娘家侄女,一等一的人才……”

知道她说得都是违心的话,妙懿听得浑身不自在,偷眼去瞧顾淑蓉。只见她眼望着前方,并没有看向自己,左臂轻搭在小几上,右手揉弄着裙摆上掺金珠的杏子红宫绦,脸容平静,仿佛没事人一般。若不是深知她的底细,还真的会以为她真是一副沉静温婉的性子呢。

顾夫人绕了半天的话也不点正题,见梁氏仍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似乎没有一丝不耐烦的意思,仿佛早就看出了她的心思一般,心中顿时更添了一分尴尬和两分恼怒。她轻咳了一声,开口道:“前些日子蓉姐儿和懿姐儿有些误会,老太太也跟我说了,毕竟懿姐儿是客,蓉姐儿又是姐姐,无论如何也不该弄脏了懿姐儿的屋子。”

她一边说着,还猛的给女儿使眼色。顾淑蓉紧抿着嘴唇,有些不情愿的站起来,草草冲妙懿一福身,有些生硬的道:“姐姐有不对的地方,妹妹别见怪。”

毕竟顾淑蓉比自己略大了几个月,妙懿便侧身受了礼,心说不知道顾夫人究竟是怎么劝动顾淑蓉的,虽然道歉的态度有些别扭,但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能屈能伸”这个词似乎从来都不适合用于后者。

想到这里,她淡淡一笑,现在只要她再开口再谦让一句,这件事就算正式揭过了。不管她们母女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今后二人都是井水不犯河水,顾淑蓉愿意和谁在一起都好,她就在三房的院子里闭门不出,再不接触便是了。

哪知顾淑蓉却道:“那日都是我的丫头不好,我已将她唤来,任由梁妹妹打骂。”说罢也不等梁氏发话,她先冲门口唤了一句:“死奴才,还不快进来给梁妹妹认错!”

妙懿惊诧的望着云霜跌跌撞撞从外面闯进来,后者不遮不掩,一眼就能让人瞧见她面上触目惊心的伤疤。她一进来就“咣当”一声跪在了妙懿脚边,腊梅忙上前将她隔开,却见她只是跪在妙懿面前拼命磕头,悲悲切切的道:“一切全都是婢子的错,梁小姐千万大人有大量,饶恕婢子这一回吧,婢子打死也再不敢冒犯小姐身边的人了……”

妙懿的表情逐渐冷了下来,也不说话,只转头去看梁氏,果见她也沉下了脸来。谁也不是傻子,这对母女明着是来认错的,可话里话外分明都在指责她蛮横不讲理,看把下人都逼成什么模样了!

顾淑蓉犹不解气,在一旁怒骂道:“该死的奴才,看你今后还敢不敢得罪梁妹妹了!真是反了天了,刚过了几日的好日子就目中无人了,竟敢欺负梁妹妹,算计主子,真是活腻了。”她义愤填膺的对妙懿道:“梁妹妹想怎么收拾这个贱婢都可以,是掌嘴还是打板子,或者干脆直接拖出去打死了事,都是这贱婢自找的!”

梁氏闻言,面色微变,沉声道:“顾小姐要是想打骂奴才,自去回房教训,或到老太太面前教训去,我们三房地小人杂,还从没有过打骂丫鬟的事,传出去恐还辱没了顾小姐的名声。这知道的以为你连个丫头都教训不好,这不知道的还当是你来教训我们姑侄俩的呢!”

顾夫人忙赔笑道:“三太太别气,都是蓉姐儿说错了话,她万万没有这些意思。”

梁氏不怒反笑,冷声道:“有也好,没有也罢,你们母女心里头清楚。”转头又对妙懿道:“懿姐儿回房去吧。今日幸亏是当着我的面,要不然你这哑巴亏是吃定了。是咱们娘俩儿命苦,没福气消受人家的好意。”

妙懿站起身,将脊背挺得直直的,端端正正朝梁氏施了一礼,瞧也不瞧顾氏母女,扶着腊梅的手转身就走。顾淑蓉母女不给她脸面,她若是自己贴上去,那丢得可不止是她自己的脸面了。

顾夫人急了,大声唤道:“蓉姐儿,快些拦着你梁妹妹,别让她误会了。”

顾淑蓉心里是又解气又害怕,明明是自己的人受了伤,凭什么要她给凶手道歉!可是老太太又说若是不道歉,今后就不让她住在这里了,那她就不能见到佑哥哥了。张家富贵奢侈,吃穿用度都比家里的强上数倍,她早就过惯了好日子,在家里一刻钟也呆不住。她是说什么也不要回去的!

见她不动,云霜一把扑上去抱住妙懿的双腿,嚎啕大哭起来:“梁小姐,你要怪就怪我,都是我不好,全都是我的错,您大人有大量呀……”她心里是恨透了怀珠,脸上的伤虽愈合了,但是大夫说十有*是要留下些痕迹的,即便好了也只能擦粉才能出门。她满肚子的好胜心立刻就灰了一半。没想祸不单行,顾夫人以没照顾好主子为由,扣了一整年的月钱,狠狠的责打了她一顿。她伤上加伤,又气闷难纾,躺在炕上就爬起不来了。幸好她的积威犹在,还不至于被人踩,但也隐隐有了闲言碎语,支使小丫头子端药端水也不像原来那样痛快了。

她完全明白,如今一个不好她就有可能万劫不复,多年的辛苦一朝付之东流,为今之计只能紧紧抱住顾淑蓉的大腿,求她保住自己。只要不失去她的恩宠,今后总有东山再起的时候,甚至报仇雪恨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有了这样的雄心壮志,她手上抱得更紧了。妙懿发现挣不开她,于是干脆立住不动,冷冷的道:“此事本与你无关,你心头里明白。但你若要再继续纠缠于我,这算计主子的罪名就算坐实了。到时候双罪并罚,也不知道顾家姐姐还会不会保你。”

云霜想起放蛇一事,心中一虚,手下再不敢用劲。腊梅趁机一把将她拉开,自己护在妙懿身前,警惕的望着她。因怀珠身上还有伤,且顾淑蓉在场,她不方便露面,妙懿便让她卧床休息,自己带了腊梅出来。腊梅得了这个机会,真是一丝也不敢松懈,时刻准备着保护主子。

主仆二人刚走到门口要掀帘子,忽见门帘一挑,走进来一个身材高挑的秀丽丫鬟,手里托着个托盘,看着沉甸甸的,上面用红绸罩着,笑容满面的道:“打扰三太太了。咦,侄小姐和表小姐也在,夫人也都在呀。”

见是赤金,梁氏面色一缓,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呀。秋桂春萝,还不快给你们赤金姐姐看茶。”

赤金笑道:“这茶婢子就不吃了,我来是给侄小姐送东西来的。上次房里的东西碰坏了不少,老太太想着给添补上,这不巴巴的就遣我给送来了。”

妙懿犹豫了一下,心说自己是不是将顾家母女逼得太狠了?只听梁氏缓缓道:“既然如此,懿姐儿就收了吧。”

赤金忙将东西递给了腊梅,空出手来拉住妙懿的手,极亲热的道:“老太太那边摆了饭,叫我来请三太太和侄小姐过去用饭呢。”

提都没提顾家母女。

看着顾夫人发青的脸,梁氏暂时抛下心中不甘,淡淡笑了笑,站起身来道:“既然老太太这样不放心,那我们姑侄就快些过去吧,可别让她老人家等急了。”

赤金也觉得不自在,巴不得立刻就回去,忙殷勤的道:“太太说得对,咱们这就走吧,饭已经摆上桌了,迟了就凉了。”

“那就走吧。”

梁氏刚走了两步,忽然像刚想起什么一般,回头望向夏荷冬笋等人,淡淡吩咐道:“你们几个好好伺候亲家夫人和顾小姐,别忘了添茶倒水上点心,要是有一点偷懒,回头仔细你们的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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