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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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个寒冷的冬季,又经历了雨雾绵绵的春季,炭窖虽然建造得很结实,使用前也要检查一下,看有无需要修补的地方。

索性没有什么大问题,何生夫妻俩皆放了心。

何生抬头望了一眼高挂的太阳,指着附近的一座山头,转身对张惜花道:“惜花,我往那儿走一趟,林子里现在蛇虫多,你就在这儿,不要往外跑了。”

之前趁着空闲时,何生在附近设置了几个捕捉小动物的简易陷阱,恰巧过来了,便想去看看有无收获。

张惜花点点头,嘱咐道:“快中午了,我待会儿就生火造饭,你早点回来。”

“蛇虫如今不冬眠了,你也仔细着脚下。”心里不放心,她又加了一句,虽然这话两个人在进山时早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两次。

何生答应下来,人影很快就消失在山林中,张惜花把准备的小锅子拿出来在小溪中清洗干净,取出随身带着供两人食用的米粒,这里条件简陋,她只打算熬一锅粥。

张惜花原以为何生至少也得一个时辰才能赶回来,没想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回来了。

并且还不是两手空空,他手里提着一只气息奄奄的野鸡,还有一只手提着灰色兔子。

何生笑着道:”幸好我们来得及时,再不来这只兔子就该跑掉了。“

张惜花也跟着展开笑颜,不管怎么样,有收获就是好的。那只野鸡可能被套住的时间长了,身上的羽毛身上的羽毛都拉耸着很是没精打采。不过兔子如今在何生的手上还上蹿下跳企图挣扎着。

何生把兔子捆好,便道:“你烧了有热水吗?我来处理一下这只鸡。”

处理猎物何生已经很顺手,张惜花这边的饭食弄完时,他已经把野鸡弄干净。

在小屋旁看到屋角放了一把新鲜的蕨菜,应该是媳妇刚才采摘的,何生靠近张惜花时便拿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难得打趣道:”怎又摘了蕨菜?咱们村里附近的山头蕨菜很多呢,估摸着你都摘不完。这把蕨菜我给你背回家,不过下次不要摘了,你家丈夫我的力气再大,也背不动那么多呀。“

何生眉目上扬,目光紧紧地盯着她。

被丈夫盯得脸发烫,张惜花红了脸,忙垂低头,他们家炭窖附近的蕨菜长得十分鲜嫩,从小见到大饿怕了,遇见能吃的东西,她就忍不住要扒拉到手里去。这次进山,除了草药,她已经忍不住摘了竹笋,捡了蘑菇、木耳,沿途碰到一棵挂满枝头的桑葚,又缠着让丈夫帮忙摘了些,还是用丈夫的手帕包着,她准备带回去给儿子和小姑他们尝尝。

两个人的背篓已经满了,估计再多也装不下,再采摘也带不回去,张惜花明知道如此还是忍不住,看来自己的仓鼠性子是改不了了。

改不了就改不了罢。她破罐子破摔的想,又听得丈夫轻笑一声,张惜花恼怒的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我自己背,才不要你背,我的力气也很大。”

闻言,何生呵呵大笑,禁不住再次伸手轻轻地捏了捏媳妇的脸颊,目光落在她些微敞开的领口时,眼里的光芒立时幽暗下来。

好容易止住笑声,何生马上板着脸,恢复到自己一贯的正经表情。

见他那模样,张惜花自己反而笑起来。笑着笑着,总觉得胃里很不舒服,此时才察觉到一阵阵腥味传进鼻子里。

腥味的来源是已经开膛破肚处理干净的野鸡,这种腥味以前不觉得浓重,可张惜花只瞥了一眼,却再也忍不住,匆匆扑到一旁吐起来……

何生着急地问:”怎么了?“

张惜花自己也解释不了原因,何生一靠近,她就试图推开他,可能是刚才处理野鸡的问题,何生身上也带了一点腥味。

她把原因一说,何生就停在一边,担忧地望着张惜花。

张惜花吐了一会,胃里终于好受了一点儿,想到一个可能,她给自己探了一下脉象。

应该是日子太浅,现在还把不出来。

何生轻声问:“好受点了?先喝点水簌簌口罢?”

”我没事,你不要担心。“张惜花虚弱地笑笑,接住何生递过来的水皮袋子。

知道自己身上有腥味,何生准备把上衣褪去,在溪水里洗一洗,现在日头当空,估摸着很快就能晾干。

望着一旁何生的举动,张惜花坐在一旁,心里既期待又担忧,到底是不是又怀孕了呢?

说起来,她与何生备孕都有一段时间了,之前忙着田地里的事,彼此都太累所以停了一阵子。可一闲下来,那事就没少做,而且鉴于两人这半月来都很勤奋,她估计很有可能。

想想后,张惜花轻轻的揉了揉腹部。

若真有了,反应这么剧烈,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可能很是调皮呢,当初怀榆哥时,榆哥在肚子里很是乖巧,根本舍不得折腾娘亲。

呀呀……也不知道这一胎是哥闺女,还是小子?

再次抚摸了一下肚子,张惜花嘴角不由上升了一个弧度。

何生很快回来,把换下了的衣裳撑开,放在太阳底下晒,这才走向张惜花。

他走几步后又迟疑了,间隔了点距离,问道:“你先闻闻,还能闻到腥味吗?”

张惜花摇摇头,为丈夫小心翼翼的举动莞尔。

何生这才大步跨向媳妇,他的眼里还是有点担忧,“饿了罢?我们吃完歇息一下就家去。”

媳妇身体不适,还是早点家去罢。

张惜花起身,跟着走进小屋里,除了一锅添了野菜的粥外,两人还带了几个粗面饼,烘烤一下,就着粥一起下肚,很容易就饱腹了。

见张惜花吃了几口粗面饼便吃不下了,何生干脆地接过去啃起来,只让媳妇多喝粥。

静静的吃了一会儿,张惜花想了想,还是准备告诉何生,便道:“何郎,我可能又有了。”

作为一个大夫,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有信心的。

何生愣住,咽下嘴里的饼,呆呆地看着张惜花。

张惜花红了脸,嗔道:“就是怀孕了,咱们榆哥要有个弟妹了。”

何生首先是觉得高兴,那种喜悦根本无须掩饰的便在胸腔间绽开,渐渐侵袭了整个身体。可紧接着,他又觉得有点发愁。

☆、第91章

夫妻俩原本没想过那么早家去,但因张惜花疑似有孕,何生并不愿让妻子继续呆在深山中。待张惜花吐过一阵,又表示身体舒服一些后,何生便开始整理此次的收获,他速度很快,三下五除二就把有重量的东西通通挪到自己的背篓里,整理到最后,留给张惜花的只剩一个空的背篓了。

见此,张惜花很是哭笑不得,她无奈地笑道:“我没那么娇弱,你让我背一些罢。”

何生抬起头来,却什么也没说,只用一双发亮的黑眸紧紧地盯着张惜花,虽无言,但他的神情显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丈夫关心的眼神让张惜花脸蛋儿微微发红,她嘴唇动了动,最后一咬牙,还是干脆道:“多少让我背一点罢,这样多东西,你一个人哪背得动?”

何生依然未言语,可他那神态,仿佛张惜花若是真背了啥,就是把自身置于什么特别危险的境地。

互相凝视片刻,张惜花招架不住了,她一把将头偏开,想了想后,便走到何生身边。

何生以为媳妇过来抢东西,便拦了一下不让她动,张惜花抿唇一笑,抬手故意在丈夫一本正经的脸上捏了捏。

她的举动太突然,何生瞳孔一缩,板着的俊脸微微抽搐,惹得张惜花咯咯咯地笑个不停,何生颇有点羞怒,长臂一伸就将媳妇给锁到了自己胸前。

”还笑不笑?“何生故意皱眉道,张惜花略微挣扎,他稍微一使力便压得怀中的张惜花不能动弹,把手放在她柔软的腹部,轻轻摩挲了几下,带着点不确定地问:”这儿真的有榆哥的弟妹了吗?“

张惜花收起了嬉笑的表情,点点头道:”应该是了。“

何生揽着媳妇的身子,内心着实复杂,那种既开怀又纠结的心情根本无法用言语描述。

跟妻子再次有了延续血脉的孩子,开怀是不用说的,他如今所纠结的是,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无法跟媳妇亲近了。这对于一个正当壮年,食髓知味尚未饱腹的男人来说,实在是一种煎熬。

当然了,心中种种,一向内敛的何生面上却啥也没露,他清咳一下,便道:“趁天气好,我们走吧。”

要赶着家去,山路多崎岖,也不可能让丈夫真把东西都揽在身上,张惜花微笑道:“你等等,我再收拾一下。”

何生想想便没反对,待他放开人后,张惜花弯腰重新开始整理起来,草药是重头她不想扔掉,不过凡举蕨菜、野生竹笋等不稀罕的,便可以通通遗弃掉,零零散散去掉一些后,剩下的东西一个背篓刚好装满,何生一个人轻轻松松也能背下山了。

看着被遗弃的那些野菜,何生明白之前媳妇很不舍得那些东西,现在见她毫不犹豫的扔掉了,他也有点不好意思,于是默默地想自己是不是太大题小做了。

也许媳妇带一点回去也没关系?

不过即使心里那么想,何生嘴上还是没说啥。在他看来,那些东西都是次要的,唯有媳妇的身体最重要。

思来想去,犹豫了好一会儿,何生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问道:”你如今想吃那些吗?晚点送你家去后,我去村子附近的山坡找找看。“

下西村靠山又沿河,地里位置十分好,林里的野物,水里的美味,只要勤快一点,想吃到其实并不特别难。现在又是蕨菜、竹笋旺盛的时节,就在村子周围的山坡细细寻找一番,是很容易能找到的。所以何生才这样说。

张惜花却摇摇头,阻止了何生的决定。

此时太阳向西倾斜了一些,温度也没那么高了,正适宜往山下走,刚好何生晾晒的衣裳也干透,夫妻俩马上就返程。

到家的时候,太阳还没有落山,金色的光晒在大地,暖洋洋一片,何元元带着何榆正在屋前的梧桐树下玩耍,而何曾氏搬了个矮凳在旁边做针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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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姑侄二人不时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

远远的,榆哥一抬头就看到了爹爹娘亲,他兴奋地哇哇大叫起来,趁何元元没注意挣脱了她的胳膊,他张开手臂,像个快乐的小鸟出笼一般,呼呼地朝何生夫妻俩人奔来。

“担心点。别跑那么快。”何曾氏喝止道。

何元元在一旁看了,笑嘻嘻道:“没事儿,咱们小鱼儿现在跑得可稳了。”

何曾氏白了小闺女一眼,想想也没什么,便又垂头做针线去了。

榆哥长得白净,瞧着不壮实,可力道不小,他奔过来时,正要一把冲进张惜花的怀里,一只手臂突然横过,徒手便将榆哥提了起来举在头顶,榆哥乐得哈哈大笑。

这是他最喜爱的游戏。

何生跟着大笑起来,道:”喊爹爹。“

”爹爹!“榆哥大声道。

”爹爹……爹爹……“榆哥正是学舌的时候,那小嘴巴恨不得一刻也不停歇。

何生被逗得跟着呵呵笑,榆哥肥肥的身子缠绕在爹爹身上,还不忘转过头冲张惜花挥手喊道:”娘……娘亲……“

张惜花走上前挠了一下他的胖爪子算是回应了儿子,她笑着对何生道:”玩一下就把他放下罢,免得他兴起了不乐意下来。“

何生爬了大半天山也累了,依言就把榆哥放了下来。榆哥被爹爹背的大竹篓吸引住,迈着小短腿便跑过去。

“嫂子,你们这次挖的草药都有啥?”何元元翻了翻草药篓子,随意的问道。

家里有个会医术的人,一家子难免会对草药上心,便是何元元也开始留心,平日里她跟着辨认草药,在外面遇见了认识的草药,便会采了家来给嫂子用。

“都是些常用的。你上次已经认过了呢。”张惜花道,她说完便去水井那打了一盆水来,打湿帕子给自己和丈夫擦擦脸和洗手。

眼看天色不早了,张惜花开始准备做晚饭,何曾氏收拾了针线篓子,站起来便道:“家里的牛让你们有德叔牵了去用,你爹今晚不在家吃饭,就别做他的那份了。”

“哎!”张惜花应道。

先前从大姐家买的那头牛,被何大栓精心照料,长了满身的膘,雄赳赳的看着便有劲,入春时,何大栓就已经教会牛犁地,此时正派上大用场,因此何家的田地早早便整理完只等着插秧了,可村里还有好些只靠人力翻地的,便有相熟的跑到何家来借牛犁地,这个有德叔也是其中一个。

何大栓便是被有德叔请家里吃饭去了。

公公不在家吃饭,张惜花就少下了米。何元元很自觉的跑到灶房帮忙。

临何元元出嫁的日子三月不到了,她也开始紧张起来,也不知道何元元从哪儿听来的一句话,说是想要抓住男人的心,便要抓住男人的胃,她与黄家旺感情甚笃,虽然不怕以后黄家旺对她不好,但是何元元自己也想对黄家旺好啊。

所以,她已经打定主意要从嫂子身上学点儿厨艺,将来也好做饭给黄家旺吃。

何元元如此自觉的行为,简直让何曾氏与张惜花哭笑不得。想当初,为了让她学些家事,两人也算颇费了一番心思,没想到效果却不如一个黄家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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