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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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下。

宋晚睁开了眼睛。

孟其芳听见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那是一双流光溢彩、美到足以摄魂夺魄的眼睛。但这并不足以让他激动,真正让他高兴地攥紧掌心的是那双眼睛里烧着的火,那是一种以仇恨为薪燃起的火。火光一直从宋晚的眼睛烧进孟其芳的心里,他甚至不用看宋晚接下来的表演,就在心中拍板定下了这个演员。

而宋晚接下里的表演,让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决定。

由于没有男主角给宋晚配戏,所以她只能演独角戏,跳过岳王的话,独自完成连珂的部分。这无疑是给表演又增加了很多的难度,可宋晚却出乎意料地完成得很好。

宋晚先是对着不存在的岳王行了一个大礼:“奴今晚便入宫献舞,特来拜别大王。”

此时岳王应问她:“你带了匕首?”

宋晚跪着,上身伏在地上,静了半刻答道:“是。”

“你可知咸阳殿上有士兵百人?”

“知道。”

“那你还要去?”

宋晚没有立刻回答,她慢慢直起身子,答道:“要去。”她定定地看着眼前岳王应该在的位置,眼睛里的那团火焰越燃越旺,仿佛要将岳王的懦弱都烧成灰烬一般。

又静了半刻,宋晚伏身再叩首:“奴此去,无论成败,难逃一死。若有幸得报国仇,只盼大王能带连珂尸首回家。”

到这里,这场戏就完了。

宋晚站起身来,抬头看见对面的孟其芳慢慢地坐直了身子。灯光一点一点的照亮他秋夜寒星一样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和秀气流畅的下颌线。然后那紧抿着的唇放松,张口宣布道:“就你了!”

以孟其芳如今的地位来说,他在剧组有着说一不二的权利,他敲定人选之后,在场无一人反对。其实,看完宋晚的表演之后,对于他的决定,当场的其他人也并没有异议。

严格来说,宋晚的演技实在不算是上乘,无论是对于语气还是动作细节的处理,都有些粗糙上甚至可以说是拙劣的。但是宋晚有一样压过了之前所有试镜的人,也让众人相信,在她之后他们也找不到更加适合连珂的演员。

那就是感情。

宋晚的语气处理略微生硬,动作上的表现也是平平,但是她眼中燃烧着一团火,那团火不仅可以烧光岳王的懦弱胆怯,也可以点燃在场左右人的情绪。所有人,只要望着那双眼睛,就可以感受到一种仇恨,那样的炙热,那样地烫人。

而连珂就是在这样炙热的仇恨之下,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所谓演员,大约可以分为两种——表现派和体验派。前者通常通过语言、肢体、表情来塑造角色,而后者一般是将自己代入角色之中,主动去感受角色的情绪,使自己像角色一样行动。

刚刚的宋晚无疑是后者,她凭借着眼神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连珂的仇恨,因为这一个眼神,连珂活过来了。

语气、肢体,都可以教,但演员和角色在情感上的共鸣却可遇而不可求。所以孟其芳才会如此激动地当场拍板要下了宋晚,他甚至都已经暗自在心里计划好到时候在片子里一定要给连珂的眼睛留上一个特写。

导演拍板了,小助理看了几眼房间中间的幸运儿就推门出去办事了,外面可还等着好些个等着试镜的演员要好好安抚。

而此时幸运儿宋晚还傻傻地立在原处,有些回不过神来的样子。

要说她刚刚成功体验了连珂的情绪并将其淋漓尽致地倾泻了出来,其实也并不完全对。她先前在研读剧本的时候自然也是感受到了连珂的亡国之恨,也明白连珂正是在这种仇恨的驱动下去刺杀敌国君主。

但宋晚当时所表达的,却不仅仅只有连珂的仇恨,还有她自己的。张宴宴和自己就只有一墙之隔,刚刚的见面再一次激起了宋晚对于前世的回忆。一时间,连珂对于敌国的仇恨,她对于张宴宴的仇恨,连珂对国家覆灭的不甘心、愤怒、她对于前世命运的不甘心、愤怒……连珂的和她自己的,两种情绪交织纠缠着在她的心中翻滚,一齐攀上了感情的最高点。所以,当时她的眼中才会有那么亮的光。

那是连珂和宋晚两人的仇恨烧出的火焰。

刚刚的情绪太过激烈,宋晚一时无法平复。而之后随之而来的孟其芳的宣布又太过惊喜,所以她现在有点像是被天降馅饼砸晕了,有些呆愣地站在那里。

她上辈子被张宴宴害惨了,所以这辈子卯足了劲,事事都想要压张宴宴一头。可因着上辈子两人截然不同的命运轨迹,宋晚对自己又存着一点不自信。如今,真的成功地拿下了这个上辈子属于张宴宴的角色,她竟然有些不敢出声,害怕这是一场美梦。

所以在外面得到消息的陈嘉进门来的时候,就看见制作人、副导演等人在一旁小声议论,孟其芳则站在前面细细打量着自家艺人,一双眼睛亮得发光。而自家艺人……

她竟然就只傻傻地站在那里任人打量。

角色成功拿下,导演就站在眼前了,这孩子却连句话都不会说,就这么干站着……内心已被自家艺人蠢哭的陈嘉只能无奈地走上前拉着宋晚去给别人道谢。

孟其芳维持了一贯的古怪,虽然看着宋晚的眼睛还亮得要和聚光灯争辉,但对于她和陈嘉的客气话却不发一语,只是倨傲地点了点下巴。而其他人对于这新鲜出炉的孟导宠儿也是和善,口里多是溢美之词。

总而言之,屋内的气氛十分愉快。至于屋外?那就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了。

欢喜的是少数派,其实也就只有霍斯查一个人了。一来宋晚是他公司旗下艺人,艺人发展的好,作为总经理的他自然高兴。二来宋晚是他看中的女人,现在她能得到孟其芳的青眼,也是证明自己眼光好。所以霍斯查听到孟其芳拍板定下宋晚的时候,可谓是一脸春风得意。

愁的人是大多数,大厅里那些还在等试镜的演员听到消息以后,脸上无不露出一丝不快。但其中最愁的要数张宴宴和张琪两人了,她两好不容易使劲了浑身解数才让霍斯查把张宴宴塞进试镜名单,本以为就要从此一飞冲天了,可没想到最后连亮翅的机会都没有,现在这两人何止是愁啊,心里的小人都要气得把手帕捏碎了。

所以等宋晚出来的时候,张琪那一张脸黑得简直就像是被人糊了一脸墨汁。张宴宴毕竟是影视学院毕业的,演技好些,还能强颜欢笑地上前来恭喜她:“姐姐,恭喜你。”

到底还是气,张宴宴也就只扯出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话来了。倒是她原本挽着的霍斯查很兴奋,挣脱了张宴宴的手就凑到宋晚身边来:“的确是大喜事。晚晚,赏个面子,让我请你吃餐饭,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这下张宴宴的脸也黑了两分,宋晚看着倒是心情好,连拒绝霍斯查的时候嘴角都带上几分笑意:“霍少,今天还是算了,我有些累,想要回去休息。”

被美人一笑惑了神智,霍斯查一时也忘了强留宋晚,就放她走了。只等着人都快要走出大门,他才醒过神来,望着那窈窕妙曼的背影,可惜地舔了舔唇。不过宋晚签在公司里,就在他手心里握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如斯美人,值得等。

张宴宴在一旁,眼见着宋晚早就走得无影无踪了,霍斯查的视线一路追到门口却也还不收回来。看他如此,她的心头警铃大作,赶紧上前去环抱着男人的手臂,柔声说道:“霍少,姐姐回去休息了,还有我陪你啊。”

从远处收回眼神,再看眼前的人,霍斯查突然觉得哪哪都不如意了。但现在既然没有鱼了,那虾也凑合。所以他拍了拍张宴宴的手背说:“得,那你也陪我回去休息吧。”

☆、第6章 胃疼

“张宴宴,你替我转告霍斯查,我明天就要进组定妆,今晚没空。”

“姐姐,好不容易我进了公司,你接了孟导的戏,这可是双喜临门。霍少特地做东为我们庆祝……”

宋晚听到这里不耐烦地打断了电话那头的长篇大论:“张宴宴,你好不容易搭上霍斯查,这块蛋糕真愿意我来分一口?还有,我以为我们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并不希望和你们认亲。霍斯查那边,我自己去说,以后不要再叫我姐姐。”

张宴宴被这句话刺得喉头一梗,难受了半刻之后再想开口,电话那头却已经挂断了。她听了一阵的忙音,才愤愤地将握着手机的手从左耳放下,涂得猩红的指甲用力按在手机屏幕上。她看了眼亮着灯的浴室,脑袋里还回想着宋晚的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紫。

宋晚说得难听但也说得不错,这块蛋糕她不愿意别人来分。

浴室的水声止住了,灯也暗了。张宴宴调整好脸色,仰头去正好看见霍斯查围着浴巾出来。她裹着被单爬到床边,亲亲热热地抱住霍斯查的腰,甜着声音说:“姐姐,她不来。我说了是霍少你特地要给她庆祝,她也说不来呢。”

张宴宴低着头,看不见霍斯查的表情,只听见他含着点怒气说“她这样说啊”,然后无声地翘起了嘴角。

宋晚当然不知道自己被黑了一把,她挂断了电话后,直接就在把这个号码拖进黑名单。

驾驶座上的林晓晓一脸嫌恶地说:“干得好。这种小婊砸就应该直接拉黑,你看她这几天都给你挂了多少个骚扰电话了。庆功宴,呵呵,没见过妹妹给姐姐拉皮条拉得这么殷勤的。我看张家一家人的号码你都拉黑好了,清净!”

宋晚拿着手机对林晓晓挥了挥:“已拉黑。”

林晓晓满意地吹了一声口哨,继续欢快地开车回宋晚家。她在前天已经正式辞职,然后成为了宋晚私人团队中的一员,身兼助理和宣传多项工作。至于原来的那一个助理,那是一个捧高踩低的人,上一辈子宋晚落魄了以后这人为了讨好张宴宴,对她没少落井下石。所以这一世,宋晚一把林晓晓招致麾下,就利落地把她踢出自己团队了。

虽说是团队,但以宋晚现在的咖位,她的团队里目前还只有陈嘉和林晓晓两个人。陈嘉是经纪人,负责统筹宋晚所有工作,而其余的一切琐事目前都要由林晓晓担起来。所以司机这一职现在也是落在她的肩上。

这几天,林晓晓刚刚走马上任,除了继续跟进张家的调查,就是负责接送宋晚往返于公司练舞房和家。至于宣传,陈嘉对她还不算信任,还没有放权。

宋晚在《十年薪》饰演的连珂是一位舞女,她一接下这个角色,陈嘉就为她找了一位舞蹈老师,希望能在进组以前好好抱个佛脚。孟其芳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手下的演员用替身,剧组里自然也为宋晚备下了舞蹈老师,不过陈嘉还是希望宋晚在进组前就开始学习,也好给导演留下好印象。

舞蹈老师姓何,今年四十九了,但是身材保持得比林晓晓还要好。何老师是首都舞蹈学院的教授,带出了好几届桃李杯舞蹈赛的冠军学生。林晓晓跟宋晚八卦的时候,两人都对陈嘉的人脉吃了一惊。

何老师属于严师,丝毫不因为宋晚是个颇有名气的明星就放宽条件,反而在教学过程之中一直是不假辞色。从一开始,何老师就很不客气地指出宋晚在身法和韵律上面都差得一塌糊涂,韵律能勉强够到及格线,至于身法和仪态也是惨到一塌糊涂。一堆缺点数落下来,宋晚只能咬着牙开始特训了。

但她今年都已经二十三,之前又从来没有接触舞蹈,在初学者里面可以算是高龄了,柔软程度自然不能和那些从小训练的专业舞者相比。用何老师的说法,宋晚就是个“木头美人”,这还已经是仁慈的说法了。在这样的条件下,她每天光是压腿等一些基础动作就能被虐出三斤汗来。

笨鸟先飞,基础差,只好用高强度的练习来追进度。从早上九点一直练到晚上十点,宋晚每天要在练舞房泡上十个小时以上,再加上为了上镜效果她还在节食,所以每次结束了她都是被林晓晓给扛回车上去的。

刚刚也是因为接的电话是张宴宴的,所以才会强打着精神。不然平时宋晚一上车,都会在副驾驶座上软成一滩泥。现在挂断了电话,她又故态复萌,背脊不再挺得笔直,整个人软软地窝进座位里,头歪在一旁,上下眼睫毛碰了几回,眼睛最终闭了起来。

林晓晓看着她累成这样,也安静下来,放慢了车速,一路平稳地抵达目的地。

“晚晚,醒醒,我们到了。”要不是惦记着宋晚的胃,得让她回去吃些东西,林晓晓都不舍得叫醒她。

宋晚真的是累惨了,连眼睛都没动,只哼哼了两声表示自己听到了,但却没有一点动作,仍然软软地窝在那里。

林晓晓又让她歪了五分钟,然后才痛下毒手地把人推醒:“晚晚,快点醒来。我给你煲了鸡汤,在砂锅里,你记得回去喝一碗。油我都撇掉了,不吃肉你也一定要喝一碗汤暖下胃。”

见着自己的好友瘦得腰都不堪一握了,林晓晓也心疼,可为了角色,瘦身也是在所难免的。所以她也只能使尽招数弄些补身又不易胖的汤来。

“我那边有消息了,要去看一下,你自己一个人能上楼吗?唉,你这破房连我住的地方都赶不上,连个电梯都没有。我看等这片拍完,得尽快给你换套高级点的公寓。”林晓晓看着车外那栋少说也有二十年历史的老房子,不由得叹气。

倒不是之前公司冷落宋晚,把她安置在这样破旧的地方,这套房子是宋晚自己买的。娱乐圈里还真少有宋晚这样的画风的,刚出道稍微赚了一点钱就急急忙忙地卖房,以她当时的财力,在寸土寸金的龙城是休想卖到好房子的。但宋晚也不挑,宁愿背着房贷也在这破旧的小区买下了这套不足80平米的小房子。她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生长于孤儿院所导致的缺乏安全感,对于一种归属感的渴求。上辈子,她智商下线地拿自己给张宴宴铺路,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

可现在想来,那些所谓的家人给予她的安全感,到最后还不如这套老房子给她的。上一辈子,宋晚和张宴宴等人决裂以后,便搬出了霍斯查的豪宅,重新回到了这套老房子里,一住就是两年,直到她重生。

这套房子对于宋晚的意义只有她自己知道,所以她也不回应林晓晓的吐槽,只挥着手说:“明天见。”

目送林晓晓走以后,宋晚又在原地待机休息了半分钟,才捂着胃、步履蹒跚地往家的方向移动。

一整天的舞蹈训练耗能太大,加上宋晚还在节食塑身,所以她的胃早就有些不堪折磨了。事实上,从晚上九点开始,她的胃就一直在隐隐作痛,以至于她今晚的倒踢紫金冠总是达不到何老师的要求。

宋晚捂着胃一边爬楼梯一边放任思绪在脑海里乱跑。虽说在《十年薪》中的那场舞目前不知道如何编排,只能学习基础动作。可宋晚上辈子却是在电影院见过张宴宴饰演的连珂跳过那支舞的,所以这几天的特训中宋晚也有意加重对戏中那场舞蹈所运用的动作的练习。但她这几日反复将自己与记忆里张宴宴的动作对比,总是觉得自己的动作不够流畅、不够完美。

想到张宴宴,她的胃更疼了。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轿车也在滑进这个极富历史感的小区,在宋晚那栋老楼前停了下来。

李科停稳了车子,才开口向后座的老板汇报工作:“化妆师、服装师、道具师今天就已经到位了,明天早上演员就会进组,九点开始拍摄定妆照。我明天七点来接您?”

后座的孟其芳闻言低头看了眼腕表,留下一句“六点半”就下车了。

李科在心里哀嚎一句,然后目送着自己的老板身影消失在幽暗的楼梯间内。

是的,孟家老四、著名导演孟其芳并没有住在豪华的别墅里,甚至没有住在电梯楼里。他住在一栋有着至少二十年历史的老楼里。

日进斗金的孟导当然和传统中国人宋晚的画风不同,当然不是因为“有房才有家,龙城房价太贵只好屈居老房”这种理由。他只是像所有的艺术家一样,有着一点特殊的怪癖——喜欢换房子住。他之前的一栋房子在老城区里的四合院,大概住了半年,再上一栋在市中心、住了三个月,再再上一栋是城郊的土屋还带着三亩菜地。当然,瑞点的森林木屋、希拉的海边小屋、加纳大的农场、新西蓝的小岛……换房子上瘾的孟其芳也没有忘了海外。换房子住,换各种各样的房子住,这和龟毛、任性、不爱说话一样,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艺术家孟小花古怪的癖好之一。

他这一个爱换房子的癖好被狗仔扒出来后,孟小花就多一个别称,孟地主。

李科将孟地主送达他的新欢——老房子之后,就重新发动车子离开了。可他都还没开上高速,专属于老板的电话铃声就响了,接通以后,电话那边就只有言简意赅的四个字:

“到六楼来。”

拿人薪水,替人跑腿,他只得调转车头回去了。

那边李科正一肚子疑问地朝老楼赶来,而这边挂断了电话的孟其芳正拧眉看着眼前那个在楼梯上缩成一团的宋晚。

孟其芳其实第一眼就认出了宋晚来着,当时他上到六楼,就发现扶手栏杆那边蜷着一团人影,走进了之后,宋晚的脸最先扎进眼里。大概是因为痛苦的原因,她的发早就乱了,被汗润湿之后散散乱乱地遮在脸上,只露出了半张莹白的脸。

乌发雪颜。

对美的追求一时压过了人性,孟其芳的第一个反应是拿出手机拍照,第二反应才是弯腰低头问人怎么了。可宋晚全身的力气都用来捂紧自己的胃了,早就没有说话的力气。于是孟其芳才做了第三个动作,挂电话给自己的助理。

李科其实来得不慢,他甚至是一路跑上楼梯的,可在他来之前,孟其芳依旧是等得不耐烦了,尤其是看见地上的宋晚将自己越缩越小,他的眉也越拧越紧。等李科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老板只穿着一件毛衣站在风里,而老板大衣则盖在地上隆起一个小包。

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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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来得及发问,孟其芳就开口了:“扛起来,去医院。”

李科看着自家老板的毛衣都要被夜风吹鼓,打算先奉献了自己的大衣再干活,但没等他解开扣子,就又收获了老板不耐的催促:“不要磨蹭。”

想了一想老板那个龟毛星人估计也不会穿自己的大衣,至于那件已经披在不明物体上的大衣,老板肯定也是不愿意再穿的。于是李科只好干脆快步上前抱起那个不明物体,他刚抱起来,裹在外面的大衣就滑下一角,宋晚的脸也就暴露在了他的眼前,差点没把他吓得脚一软从楼梯上滚下去。

李科有些僵硬地抱着人,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了眼自家老板,脸上写满了复杂的表情,具体关键词是——老板、禁欲、演员、美女。

他自然不能得到孟其芳解惑,只听见第三次的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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