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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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唯心蓦地转过头来盯着他,面色森然:“你确定他今天晚上会来?”

“……确定。”于良的声音弱了下来,明显有些没底气。

他避开纪唯心要吃人的视线,继续盯着下面看,忽然眼前一亮:“看!快看!他来了!”

纪唯心皱眉看过去,清冷的月色下,一辆颇豪华的轿子停在了南风馆门口,随后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下了轿,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袖,然后迈步款款走向南风馆的大门。他身上是与月光同色的织锦长袍,隐隐约约可看到上面金线镶绣的祥云。

“伪君子!”

纪唯心愤愤地骂了句,腾地一下起身,把于良抓起来:“走!”

于良被纪唯心揪着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南风馆中,一进门见她顿住了,猜到她是不知道上哪找人,立刻自觉地给她指路:“二楼云华阁。”

云华是南风馆最大牌的小倌,在京城中颇有名气,纪唯心自然是听说过他,当即便冷哼了一声。她抬腿就要往楼上冲,于良急忙伸手把她拽回来。

“姑奶奶,你这架势是来捉奸的?”

“当然不是!”纪唯心挣了一下没挣开,回头冷冷瞟了他一眼,眼中杀机毕现,“我是来找他退婚的!”

于良手都抖了,但他还是十分负责任地拽住她没松手,提醒道:“你有求于人,可不能用这种态度啊!”

纪唯心挑眉,“我什么态度?”一个沉迷男色的无耻之徒,竟然还想娶她?开什么国际玩笑!不切了他就算不错了,还想要什么态度?!

于良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身段妖娆的男子走了过来,用一种令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声音问道:“两位公子很面生啊,第一次来我们这儿吧?”

纪唯心冷冷地看他:“是又如何?”虽然她身形娇小,但这句话说的十分爷们!

那男子自然是见过大世面的,面不改色,笑眯眯地又道:“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们今日已经客满了,二位还是改日再来吧。”

见纪唯心蹙起了眉,于良眼珠子一转,急忙回了句:“我们是来找人的。”

“哦?不知二位是跟哪位爷约好的?”那男子依旧笑容可掬。

于良指了指楼上云华阁的位置,见那男子明显不信的样子,便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在下开国侯于良。”他只把纪唯心扯过来,“这位是定远将军纪泽。”

那男子立刻就变得恭敬了一些:“原来是小侯爷和纪小将军啊,两位既然是来找王爷的,就请上楼吧。奴家带你们上去。”

那男人扭着小蛮腰率先上了楼,云华阁就在正对楼梯口的位置,他一手捏着袖子,一手屈指在门上“哒哒”敲了两下,很快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纪唯心听到那人问:“去跟王爷请示一下,小侯爷和纪小将军来找。”

里面一阵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不一会儿就见那男人飞快地闪身让开,从里面出来个面容俊朗的男子,正是宁王本人。

老开国侯几年前已经过世,他的儿子于良便承了爵位,乐湛跟他一向没什么交情,这会儿出来完全是因为听到了纪小将军的名号。毕竟对方即将成为自己的大舅子,面子肯定是要给的。

只是他在外人面前端惯了架子,这会儿的表情颇为冷淡,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找本王何事?”他问。

纪唯心从后面冒出头来,脸色比他还冷:“有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一副不容拒绝的口吻,简直霸气!

“你是……”乐湛不认得他,挑眉问。

纪唯心面不改色:“纪泽。”

乐湛狐疑地看着他:“你……确定?”纪泽可是皇兄亲自册封的定远将军,虽然他只远远看了一眼没看清模样,但肯定不是这么娇小的身材。

纪唯心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忽然闻到一股熏天的酒气,她不由得皱眉。

“让、让、让、让开!!”身后响起一道颇为粗犷的男声,紧接着纪唯心的后背就被人重重撞了一下,她毫无防备之下被撞的往前一扑,手忙脚乱中不知道揪住了谁的衣服。

“噗通!!”她仰面倒在了地上。

“哎呀!!”不知道哪个王八蛋砸在了她身上。

嘴唇上一阵钻心的疼,她跟一张近在咫尺的脸大眼瞪小眼——不是那个倒霉王爷又是谁!

反应过来之后她狠狠推了那人一把,身上便是骤然一轻。她捂着嘴坐起来,眉毛揪成了一团。耳边一阵“咚咚咚”的沉闷声音。

“哎呀!!”楼梯下传来某人的惨叫,“老子腿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奇葩癖好

第二天,纪唯心顶着肿的能挂油瓶的嘴唇出来吃早饭时,纪将军和于氏都惊呆了。

“宝贝儿,你这是怎么搞的?”纪将军心疼得不得了,把她拉过来上看下看快把自己给看哭了,“宝贝儿,你跟爹说,哪个兔崽子欺负你了?是不是你哥?看我不揍死他!”

纪将军说着就准备起身,一旁的纪泽无辜又无奈:“爹,你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套成不?有你这么冤枉亲生儿子的吗?”

纪将军恼了,一掌拍在桌子上:“你说谁是屎盆子?啊?你给我说清楚,谁是屎盆子?!!”

连重点都搞不清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带兵打仗的?!

关键时刻还是纪唯心解救了自己的亲亲哥哥:“不关我哥的事。”

纪将军心疼地拉着她:“宝贝儿,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把你搞成这样的?你告诉爹,爹给你报仇去!”

要在平时纪唯心肯定很自觉地就跟老爹告状了,可是现在这情况她比较理亏,她可不敢让他们知道,要不然自己的腿也得断一条。

“爹,你别问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于氏:“蠢货!”

纪唯心委屈巴巴地看老爹,用眼神控诉:爹,你看看我娘!她老骂我!

自称爱女如命的纪将军却咳了一声别开视线,“那什么,今天的粥挺好喝啊,啊哈哈哈哈哈!”笑话!他哪有胆子跟自己威武的娘子叫板?!

纪唯心:“……”

吃完饭,纪唯心神色颇郑重地跟自己老爹老娘打商量:“爹,娘,我想清楚了,我真的不能嫁给宁王。”

“理由。”于氏一如既往的冷静。

纪唯心露出一种很为难的表情来,欲言又止(必须是装的!)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开口:“你们不知道,宁王他,其实是个断袖……”

在场的其他三人都愣了。

其他问题还好,若是断袖就严重了。于氏眉头微蹙,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纪唯心毫无心理压力就出卖了自己表哥:“表哥说的!”千万不能告诉他们她去过南风馆!

原来是于良那个八卦精说的,那就没有什么可信度了,三个人瞬间都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于良这小子又从哪儿得的小道消息,还真是专注八卦二十年!

于氏表情很严肃地看向纪唯心,纪唯心以为有戏,心里顿时一喜。谁知道于氏却说:“宝贝儿,娘相信你,你这么漂亮这么可爱这么善解人意,一定会把他掰回来的!”

你……确定???

纪唯心:“可是我不相信我自己。”

于氏瞥了自己相公一眼,纪将军会意,立刻摆出同样严肃的表情来,义正言辞道:“宝贝儿,爹也相信你!”甚至还拍了拍胸脯,一副“你是救世主”的表情看着纪唯心。

纪氏生存法则第一条——不论什么时候、不管什么情况,都要坚定坚持并且坚强地站在自家娘子这边!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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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唯心求救地看向自己的亲亲哥哥,纪泽优哉游哉地夹了一块排骨,慢吞吞放进嘴里,剃掉肉,又慢吞吞地把骨头吐出来,扔给早就候在一旁的大黄,完了才说:“别指望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这个家里的地位连大黄都不如。”

大黄是管家养的狗,哼哧哼哧地啃着骨头,朝纪泽“汪”了一声表示对他的表现很满意。

纪唯心立刻颓丧了脸。

*宁王府*

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宁王殿下半躺在自家奢华的大床上,右腿搭在床沿上,优哉游哉地晃着,左腿绑着夹板吊在床顶,

书案旁立着一个须发半白的老头子,微微俯身,右手执着一支狼毫,左手扶袖,正拧眉疾书。

易林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飞舞的笔尖看,盯了半晌,待他终于收了笔、直起身来,才接过墨迹未干的药方,虚心问道:“徐太医,我们王爷的腿什么时候能好?”

徐太医抖抖小胡子,瞥了他一眼:“‘伤筋动骨一百天’没听过吗!好好呆着吧,没三五个月好不了!”

这徐太医是太医院的一把手,他是看着当今皇上和宁王长大的,大病小病都由他一手包办,因为关系熟,所以说话向来不怎么客气。

连皇帝和自家主子都对他敬重三分,易林被他这么噎了一下也不敢回嘴,只得悻悻地闭上了嘴,眼不见心不烦地出去抓药了。

乐湛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老头子,这样我日常行动有问题吗?”

徐太医对他不自爱的行为十分的不满,闻言哼了一声,“能有什么问题?!多大点事儿啊,不就是生活基本不能自理、半身基本不遂吗!”

乐湛无语:“有那么夸张吗?谁说我不能自理了?!”

“呵!那你倒是理一个给我瞧瞧啊!”

老爷子正在气头上,乐湛识趣儿地不再与他争辩,十分机智地换了一个明显不怎么机智的话题:“我说老头儿,你这绑的也忒丑了点吧!”他敲了敲腿上的夹板,一脸不满。

徐太医冷着脸过去三下五除二把绳子给解了,然后垮上药箱拂袖而去:“你自个儿绑吧!”

乐湛急忙扶住右腿,要不是还有根绳子在上面吊着,估计夹板就散了!

“你这老头儿,真是……”

乐湛懊恼地在屋里看了一圈,视线落在一个角落时,明显眼睛一亮。他十分欢快地喊道:“小桃红,过来!把你的腰带解了!”

小丫鬟吓了一跳,惊慌地抬头望着他,脚下局促地动了两下。尚未到及笄之年的小丫头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脸蛋儿通红,手指绞着衣角,不知如何是好。

乐湛催促道:“快点解!”

在其他丫鬟的窃笑中小丫鬟羞得都快哭了,抽抽搭搭地解掉腰带,攥着裤腰、小心翼翼地把腰带递过去。

乐湛看着小丫鬟委屈的模样终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于是拔掉头上束发的玉簪扔给她:“别哭别哭,这个赏你了。”

像他这种从小养在金窝里、奢侈成性的王爷用的东西自然是非常值钱的。用一条不值一文的腰带换来一支价值连城的玉簪,这买卖怎么看怎么划算,但小丫鬟还是有些委屈,红着眼睛谢了恩,也顾不得失礼,扭头就跑了。

乐湛瞥了一眼其他几个偷笑的小丫鬟,没好气地说:“你们都下去吧。”他不就是抢个丫鬟的腰带吗,有什么好笑的!神烦!

然而等到人都走了,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没人帮他绑夹板了啊!oh no!!

该死的易林!抓个药要这么久吗?!本王要休了你!

●w●

等易林回来时,自家英俊逼人的宁王殿下依旧在床上晃腿,不过这次似乎有点不同……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自家主子腿上扎了个粉色蝴蝶结?

这是什么变态的癖好?!

易林把药交给下人去煎,自己在床边的小矮凳上坐了下来,开始汇报自己这两日打探到的消息。

“纪小姐芳龄十八,之前曾经订过三次亲,分别是杨太尉家的长子、观文殿大学士的独子,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小校尉。不过三任未婚夫都在成亲之前就翘辫子了。”

“又是杨太尉?”宁王殿下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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