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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脚下,树木枝繁叶茂,高达稠密,不比外界的热带雨林差,因为这,物产也特别丰富。特别是菌类,一场雨下,山石岩缝,树木枝干,到处都有他们的身影。颜色各异,形态各异,都是非常漂亮的东西。

“可惜,都不能吃。”颜色鲜艳的菌类,大部分是不能吃的。张小寒虽然存着凭借空间攒私房钱的念头,但也不会昏了头去采那些漂亮蘑菇。

目光在周遭的植物上掠过,张小寒发现,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面前几棵挂着红彤彤的,类似荔枝,但又浑身长毛的果子的果树——毛红丹!

张小寒能一眼认出这种水果,还要从重生前的一次强买强卖说起。当时她还在大学读书,门口小贩正好卖红毛丹,问多少钱一斤,老板说五块。

她要两斤,称好之后,摸出十块递过去,接了钱老板才说是五块钱一两,两斤要一百块!

当时真是脸都气绿了,对方人多势众,她一个人在异地,又没办法。索性十块钱当扔了,从此再也没买过红毛丹!

不过,看到红毛丹还在结果,张小寒确定了正面山峰应该处在夏季,依照顺时针旋转,冬季正好在山后,右手侧正处与春季,左手侧处于秋。

伸手摘了一串红毛丹,张小寒拎着果子,转身往右手方向行进了两三百米,抬头打量;打量完毕又继续往后面绕,直到完全看不见农舍,知道是来到了后山处,仰头观察半晌,才心满意足的往回走。

进空间差不多有半个小时了,李云丽估计已经和张启昌从地里回来了,到时候两人找不到她,会很麻烦。

离开寒山,走出十米,周围不再是湿热的空气,张小寒剥开一颗红毛丹,小口咬着里面的果肉,甘美的果汁进入食道,什么烦恼都忘记了。

可惜,红毛丹在内地太少见了,弄出去买,不好交代出处。考虑到年龄和地域等因素,她在山里弄一些竹笋或是木耳蘑菇之类的山货出去买,比较不打眼。

一是因为她们这个地区,盛产竹笋等山货;二来,每年都会有全国各地的商人,到乡里收购一年四季的山货,不怕找不到买家。

而从十一月份开始,直到来年三月,都是挖冬笋的季节。记忆中,今年李云丽已经带着张小寒上过几次山,虽然临近过年,大家都停了手,但三月初,山货商人还会来一趟,一过完年,大家都会重新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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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寒大致的查看过,寒山春冬季节区域的两三百米处,就有大一片竹林相连,竹笋不可能没有。现在有空,她就得开始挖了,免得到时候拿不出来货。

心思翻转,张小寒就已经制定了初步计划,吃完手里的红毛丹,把剩下的放在农舍堂屋的方桌上,离开空间?

☆、第五章 愚孝无极限

从温暖的空间回到湿冷的外界,张小寒不适的拢了拢衣领,依旧挡不住冬日的寒气。看了光景,似乎没耽搁多久,天色没暗下去多少!

李云丽去寻张启昌,一路上吵吵嚷嚷的回来,萝卜到底是没留住。可看见满满两箩筐的年货,一下子少了大半,李云丽又气又怒。

穆伍芳已经到手的东西,哪里有吐出来的道理。以前不就是这样么?缺的不缺的,只要她开口,张启昌一准儿就巴巴的送去,不管家里是否急需!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没法儿过了!”李云丽的尖叫声,划破耳膜,张小寒皱眉,提脚就往门口去。

“你看看,你看看这个家!这是家么?房子,房子破破烂烂;家具,家具没有;吃不好,穿不暖,成天的还要受气……张启昌,你摸摸你的良心,你对得起我?”

李云丽站在堂屋门口,外面是张启昌,他身边,是空了一大半的两只箩筐。

只看了一眼,张小寒大致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靠在墙角,静静的看事态发展。

“你这是做什么?先让开,我进屋。”张启昌眉头皱起,脸色不愉。穆伍芳开口要,他作为儿子,既然有,能不给么?

“做什么?你不知道么?今天你不把东西要回来,我跟你没完!”李云丽拦着门口,瞪视张启昌,胸口起伏不定。

“东西没有了,再买就是了!纠缠个什么劲?再说,家里也用不了那么多!”不耐烦的拨开李云丽的手,张启昌拎着两只箩筐,挤进堂屋。

“哈?再买?说的轻巧,你有钱?存款没有一分,又两个月没上班,你说说,你哪来的钱!啊,哪来的钱!”李云丽气笑了,伸手狠狠的戳着张启昌的胸口,面色鄙夷,“要不是我领着小寒上山打了笋子,好歹凑了些,过年你吃个屁!”

越说越气愤,话音落下,李云丽一脚踹翻了箩筐,里面的东西咕溜溜的滚落一地。

“我是没本事,挣不到钱,是个穷光蛋!但你再混闹下去,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张启昌瞥了一眼门外,见没有惊动穆伍芳,心里松了一口气。

上前几步,关上大门,似乎这样,隔壁就听不到两人吵架的声音。

“干什么关门?”李云丽眼带嘲讽的注视张启昌,“你一心想着孝顺他们,正该让他们好好听听,好好记得你的好啊!”

“我孝顺他们是应该,你说什么浑话!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你非要这么斤斤计较?”不想要事情闹大,张启昌语气缓和,准备好好的安抚,在他看来,那些东西没有了就没有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哈?嫌我斤斤计较?那你告诉我,要怎样才能不斤斤计较?但凡有点好东西,你娘就哄着你给他们抱去,你看看,你看看我,你看看小寒,看看这个家,****到底是个什么破烂样儿!呸!”

李云丽指着张启昌的鼻子骂,面色狰狞。张小寒瞧着她的神色,恍然,原来,她再这么早的时候,就对这个男人,这个家灰心失望了。

抿唇,张小寒对上男人看过来的双眼,平静的与其对视。

李云丽的话,带着尖锐的嘲讽和指责,让张启昌恼羞成怒。心里隐隐明白,她说的都是事实,但他不愿去深思。作为人子,他只需要做到人子的本分。何况,张家大房,只有他一根独苗。

推开李云丽,张启昌拉开门,不耐烦的骂了一句,“懒得和你说!”抬着脚就消失在夜色里。

冷风从大门吹进来,张小寒打了个冷颤。隔壁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穆伍芳穿着厚实的棉袄走出来,轻哼一声,“天都黑了,还不做饭?岳岳,出来,回你家去!”

父子俩一顿午饭,换来一箩筐的年货,这买卖划算。不过,张岳赖着不走,还是让她颇为厌恶。

“其实张启山不是你生的吧?黑心的老妖婆,小心死了没人收尸!”李云丽压制住怒气,阴阳怪气的嗤笑一声,不等穆伍芳反应,就直接转身进里屋去。

张小寒看见她穆伍芳瞬间铁青的脸色,心里畅快,也不管张岳,双手拉过大门,嘭的一声关上。没有下门栓,想回来自然能推开,不想回来,也随他了。

“呸!什么样的女人生什么样的种,上不得台面的贱蹄子!”穆伍芳扔掉手里的柴,胸口憋气。

嘴里骂骂咧咧,都是顶难听的话。能这么骂亲孙女的,在整个张家湾,也只此一家!更不要说,她对亲儿子的态度。村里的人一提起这,都觉得老太太脑子有毛病。

就一根独苗,不说嘘寒问暖,爱护有加,还使了劲儿的折腾,当工人奴隶一样使唤压榨。好处都想着出嫁的几个女儿,儿子一样不给,还变着法子要孝敬!而儿子吧,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还对她言听计从!这母子俩,奇葩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了?

☆、第六章 二叔的劝言

不管家里怎样吵闹,张小寒打定主意,作壁上观,不掺和进去。那天晚上,张启昌有没有回家,她不知道,她帮着李云丽一起做了饭,简单吃了,就回屋把门锁死,进空间挖笋。

活儿是她干熟了的,提着锄头,篮子,她直奔寒山。一如她预料,山上的竹笋很多。按照收购的标准,她挑着挖,不到一个小时,就装满了一篮。

提着篮子下山,倒在农舍的院子里,又原路返回,继续挖,直到实在累了,困了,她才回农舍。

拿了换洗的衣服,张小寒在农舍前的小河里狠狠的洗了一个澡。头发,耳蜗,下巴,脖颈……里里外外搓红了,才肯罢休。生在农村,大冬天的,一个月洗一回的都很少,更不要说她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了。

也是因为要去瓮城,昨天马马虎虎的洗了一下,味道是没有了,但身上其实也没洗干净。今天在河里搓下来一层泥,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过,洗干净的张小寒,还是黑黄黑黄的,营养不良,加上长期的日晒,跟电视里看的非洲难民极其相似。

套上一件灰色袄子和棉裤,张小寒对这河水照了一下,像偷了大人衣服的小乞丐。除了脸上干净一些,找个破碗当道具,就可以出门干活儿了!

没办法,她没衣服,都是捡别人的穿,只能凑合了。记忆里,直到上高中,她才真正的有了一套属于自己的衣服,还是每个学生都必须买的校服!

张启昌和李云丽自从那天之后,就开始冷战。两个人各做各的事,一天说不到两句话。杀猪也没让两个人重新合好,因为穆伍芳说今年的养的猪不大,张启昌当场就让杀猪匠砍了一半送到了隔壁的屋子……

穆伍芳笑得合不拢嘴,李云丽咬着唇,一言不发。

张小寒在一边帮忙,提热水,找工具。眼尖的看见二叔张启山叫父亲张启昌,放下手里的抹布,也神不知鬼不觉的跟了去。

两人到了屋后,张小寒贴着墙根儿站定,眼神似乎在看远处,耳朵却注意转角之隔的动静。

“大哥,按说这话我讲不合适,不过,咱们哥俩一向感情好,我也想你日子过的好,也顾不得那么多。哥要是觉得不中听,可以当作我什么都没说,千万别生气!”

张启山斟酌了一下,郑重的开口。

“你说,我们两个,有什么好生气的!”张启昌笑,点头。

“……是这样的,那个,你送那么多猪肉给大伯娘,有和嫂子商量么?”犹豫了半晌,张启山还是迟疑的开口。

“那有什么好商量的。妈今年喂的年猪不大,我多给一些也没啥。”张启昌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不在意的摆手道。

不以为然的神色,看得张启山心里叹气,这么没心眼子,怪不得日子过成这样。

“大哥,你这事儿做得欠妥当。第一,没和嫂子商量;第二,送得太多了,大伯和大伯娘就两个人,能吃得了多少肉?而且,在我看来,大伯娘自己喂的年猪,也并不比你家的瘦!你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嫂子,为小寒,岳岳两个孩子想想!特别是小寒,又瘦又小,真该好好补补身体的。现在你一下送出去这么多,我估计过完年,这肉就没了!”

张启山的话,让张启昌怔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哪里有那么夸张?剩下的不是还有一半么?”

“哥,你不走亲戚的么?我们这些本家的兄弟,今儿一起吃一顿就行了,可嫂子娘家的亲戚,还有一些亲近的人家,你不可能只一包糖,一瓶酒就去了吧?怎么都要搭两斤肉的。”

张启山看张启昌油盐不进的样子,有些着急,话里难免带了火气,话音落下,他自己先拍了自己一下,“启昌哥,对不起,我语气不好。但理是这个理,您好好琢磨琢磨吧!”

说完,摇头叹息一声,提脚离开。转过墙角,就对双清凉的眼睛。眼睛的主人,肤色黑黄,头上只稀疏的一层黄毛,下巴尖尖,还是能看出清秀可爱来,张启山不由的暖了神色。

“小寒,怎么在这儿?”

“二叔,杀猪匠叫爸爸过去帮忙,我正到处找他呢!”张小寒咧嘴笑了一下,装作苦恼的样子。

“要处理肠子了么?我去。”张启山摸了摸张小寒的头顶,拉着她直接回到屋前的坝子,就径直去帮忙了。

眨眼,张小寒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算来算去,真正对她好的,也只有二叔一个罢了。不过,张启昌明显是一个固执己见的人,而且他对于穆伍芳的顺从,由来已久,只要是她的话,他绝少有反驳的时候。

重生前,她并不知道二叔曾对父亲说过这段话,但据她的观察,父亲根本没有反思的迹象,状况还是一如当年。

转眼就过了大年三十,张小寒知道,出嫁的两个姑姑一家子,就要回来了,伴随着的,还有一场大戏!

☆、第七章 两位姑姑

瓮城这一带的习俗,大年初一,上坟,祭祖。初二媳妇回娘家。李云丽家里没长辈,唯一的哥哥出门打工,也没在瓮城,哪有娘家可回。

而出嫁的两个姑姑一家子,一大早就拖家带口的回来了。

“妈,这是我给您买的棉鞋,您试试,合不合脚?”二姑,张启蓉拿出一双藏青色的棉鞋,讨好的递给穆伍芳。二姑父是个秃头,常年带着一顶军绿色的帽子,配上军大衣,一不小心还以为他是一个当兵的。

当兵的大多豪爽,和二姑父的性格八竿子打不着。他不但不豪爽,心眼子也很小,虚荣、吝啬,喜欢占便宜。在张小寒的记忆中,他多是来时两手空空,去时大包小包。有一年来得早了,后屋的橘子还未熟,红色中带着大片青色,他也摘了一大口袋带走。

此时,二姑父听到二姑的话,帮腔道:“这双鞋是启蓉在百货公司买的,里面绒毛厚,穿着不冻脚。”

“哟,百货公司买的啊?那肯定不便宜。”穆伍芳脸上笑容更深了,拿着鞋子越看越觉得满意。这两天串亲戚,正好穿给她的几位妯娌、小姑子的瞧瞧。

“不贵,正好一百八。”二姑似乎不在意的摆手,接了一句。只看向张启昌和张启秀的眼神,带着说不出的优越。

穆伍芳闻言,心里更觉得二女儿贴心,脱掉原来的,一双都穿了,上脚走了两步,赞叹的点头,“大小刚好,你们两口子费心。”

“妈你穿着舒服就行,来,爸,这双是您的。”二姑伸手捋了捋耳畔的头发,笑的矜持,然后从伸手由拿出一双,递给一直叼着旱烟的张家儒。一个沉默,干瘦的老头子,张小寒的亲爷爷。

“好了,放着吧。我一会儿试。”老头子没有平日里严肃,嘴角有淡淡的笑容,听到二女儿的话,边抽烟,边说道。

“你一天就抽那点烟叶子,看到都烦!”老头子的表现,让穆伍芳皱眉,嘀咕了一句。

“妈,二姐给的鞋子反正在那儿,跑不了,爸一会儿再试穿也没啥。”小姑笑呵呵的笑了一句,活跃气氛。只心里撇嘴,不相信吝啬的二姐这次会这么大方。

相较于张小寒二姑,小姑更得穆伍芳喜爱,不过挑来挑去,选了小姑父这么个酒鬼加赌鬼做女婿,小姑身体又弱,日子过的不顺。

两位姑姑,都只一个女儿,在婆家一样被嫌弃。在没有张岳之前,张小寒听到穆伍芳骂李云丽生不出儿子的时候,她都会想,她的两位好姑姑,可不也是这样么?

而且,张小寒还知道,两位姑姑这辈子都没儿子命,冒着罚款的危险生二胎,照样不带把。

不谈张小寒的心思流转,一直坐着烤火的李云丽瞧不上两个小姑子,也没搭话。

只盯着那双鞋子看了半晌,嘴角弯起一个惊愕的笑容,“她二姑,你确定那双鞋子一百八?不会被人敲了竹杠吧?我上次买年货的时候,见瓮城比这好的才卖五十块!”

张启蓉听到李云丽的话,神色僵硬了一瞬,随即笑着道:“大嫂莫不是看错了?这鞋是我在百货公司买的不假,难道我还会说谎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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