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1 / 1)
紧接着,我听到孙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小声地说:“她不在家,看被子是睡过的,别是出去买夜宵了……我们走吧,等下万一她和谁在一起呢,碰到不好。”
他边说着边走了出去,等终于确定他们离开以后,我这才从床底下钻了出来,这才发觉自己浑身都在不安地抖动,一种巨大的恐惧侵蚀着我的内心。我疯子一般地冲过去把门反锁上,然后把桌子挪过来用力抵住门,再环顾整个房间,发现他似乎并没有动过什么东西,抽屉也都推了回去……他这么晚和王若妍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我想到了我的手机,连忙疯狂到处寻找。还好我原本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不慎滑落到了我的脏衣篮里,所以并没有被他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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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睡不着了,也不敢关灯,一个人坐在床上瑟瑟发抖。我尝试着给曲歌发了一条短信,但是他应该已经睡下并没有回复我,我于是没有再打扰他。
孙浩和王若妍的闯入像一道惊雷,让我顿时对这样的职场生活万念俱灰。谁会想到一个堂堂的财务总监会在深夜里闯进一个女同事的房间里来?可是,这件事就这样发生了。假如我的床底是实心的我无处可藏,假如他进来的时候我浑身无一物,假如他喝醉了酒想要侵犯我……那么今晚,我想一切的结局就全部彻底改变了吧?
不管我最后会和他如何抗争到底,被侵犯都会是我一辈子的阴影。细想自己,从入职到现在,一路上战战兢兢,生生把职场过成了一场江湖。别人的职场,或平平淡淡,或一帆风顺,似乎只有我,总是在风风雨雨中跌跌荡荡地前行,像盲人过河一般,踩着深深浅浅的淤泥小心翼翼地走着每一步,随时一脚深陷或者一个巨浪袭来,都会让我万劫不复。
天亮后,我向杨天华告了一天年休假,以最快的速度就重新找了一处住所搬了过去,万幸这附近的民房很多租房比较方便,这一次我找的地方离公司更近一些。
得知我退了房,应泽天知道后就主动打电话给我说来看看我。于是,我们再一次见了面。好久不见,他变得更清瘦了,初见时彼此的脸上还挂着一丝尴尬,但是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他穿着一身便装,脸上的皮肤不如从前透亮,眉宇之间显得疲惫,整个人看上去比以前少了一份阳光多了一份沧桑。
我们寒暄了一阵。
我问他:“最近还好吗?晓桥是不是已经生孩子了?打她电话也打不通了现在。”
他微微一笑,脸上洋溢着一种做父亲的喜悦:“嗯,生了个男孩。”
“恭喜你们,一下升级做爸爸妈妈了!”我连忙恭喜,又心想,自己似乎应该表达点心意。
于是,我从口袋里掏出来三百块钱塞给他。
“我这个做阿姨的,也没为孩子准备什么礼物。你把这钱拿去给孩子买点衣服奶粉什么的,顺便告诉晓桥,我很挂念她,无论如何,我们都是朋友。”
他十分意外,连忙推搡道:“那怎么可以?你的心意我领了,钱还是你自己留着吧,你急用钱的时候多。”
“这是我给孩子的,你就别推托了。我希望你和晓桥过得幸福,晓桥挺不错的,对她好点儿。”我真诚地说道,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一种友情远去的莫名心酸。
我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但凡走进过我内心的人,都会在我心里留下一片柔软。
“哎,胜男,你这样,让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不管怎样,以后你在这边有什么式要帮忙,都记得找我。像今天这种事情,以后一个电话就好了,我有车,也方便。”应泽天感慨地说道。
“嗯,会的。放心吧。有空去你家看看你们宝宝。”我说。
“嗯,好的。”他真诚地冲我一笑。大概是当爸爸了,肩上又多了一份沉重的责任,他看上去比从前稳重了许多。
我没有告诉他我现在工作上所受的打击,不过冯毅在帮忙搬家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
“胜男,你太不容易了,一个女孩子单枪匹马的,哎。你如果有天想跳出来,你可以来我这里做业务,你是个有能力有韧性的女孩子,我觉得你适合自己做生意。如果有天你想自己单干,我可以带着你一起做生意。”他的眼神里写满了真诚。
“好,我一定会的。”
冯毅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我们,他说:“给别人上班的确没有什么意思,泽哥以后有好的项目叫上我,我也想自己创业试试。”
我们于是围绕创业的话题聊了起来,一聊才知道应泽天现在自己开了一家外贸公司,专门做进出口生意,他说生意还不错。一边的冯毅听得眼神发亮,男人,似乎天生对事业就有一股狂热的情怀。
搬完了家,我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搬完家后,我这才告诉曲歌我换了住处。
他诧异地问我:“为什么突然搬家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呢?”
其实,我承认当那天晚上那一幕发生之后,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那天晚上我不是没有想过给他打电话。可是我担心打电话给他我会崩溃,会哭。我不希望在他眼里我是一个脆弱、不堪一击的姑娘,我很吝啬把我的软弱展现在他的面前。
我必须努力让自己学会不把感情当作一种依赖,不把男人当作一种依靠,我才能真正地练就强大的内心。所以,越爱的男人,我才越希望他能看到拥有独立人格的我。
我把大致的情况说了一遍,很显然,他听到后勃然大怒,认为我再一次不信任他,没有第一时间找他。
他生气地说:“刘胜男,既然如此,是不是以后你的事情都不用我管了?”
☆、第一百章 多事之秋噩耗频
我定了定心神,柔声地说:“并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我只是不想依赖你,不想接二连三地闯祸都让你来替我摆平。我知道我走路走不稳,可是如果你一直扶着我,我会一直这样跌跌撞撞走下去。我需要不断摔跤,每一次摔倒后再站起来,我就变得自强了一些。我需要感受自己的成长,我需要有一天能够自强自立地站在你面前,我需要被肯定和被认可。所以,这就是我不告诉你的原因。我一直渴望自我价值的实现,哪怕是我做错了,错一次我会更深刻地明白。你和我爸妈还有我奶奶,都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因为你们太重要,所以我才更需要练就自我成长的能力。我不怕摔,不怕痛,但我害怕自己变得懒散,变得不思进取,变成一个废物。妈妈说了,爱是成就对方升华自己,并不是一种束缚。这是我对爱的理解,也是我凡事选择自己承受的原因。可能我的处理能力并不强,但是我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了最好的处理,我觉得我问心无愧。”
当我说完,他怔怔地看着我,眼里都是满满的爱意。他用力抓住我的手说:“好,你又给我上了一课。你总能从你的视野,教会我许多我体会不到的东西。我理解你的做法了,你不是一个一般的女人。”
“我或许不是最优秀的女人,但是我一直在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合格的爱人。”我见他终于被我的一番话打动,心里一下变得舒心起来。
他动情地摸了摸我的秀发,柔声问我:“再一次回到销售助理的位置,心路历程一定很艰难吧?”
我笑了笑,我说:“有你在前方引路,再黑暗我都能闯过去。”
“或许有天我从高处摔倒,未必能够做到有你坚强。”他说。
“那样我会用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小子别怕,我在你身边。”我狡黠地笑了起来,把他也逗笑了。
“我有时候发现我再生气,在看到你的那一刻,听到你说的那些话,心里就再也气不起来。胜男,你身上的生命力太旺盛了,总让人莫名生出一股敬畏。”他边说着,边动情地抚摸了一下我的脸。
“有机会我带你去我家看看我们家四周绵绵的群山和一年四季苍翠一片的松柏和那漫山遍野的野草野花,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这么有生命力了,哈哈!”被他称赞和欣赏着实是一件无比开心的事情,我不由得乐开了怀。
如果说一开始他对我的爱更多是来自同情与怜惜,那么我想如今,他已经开始懂得欣赏我了。这是一种由量变到质变的转变,我们的感情似乎又升华到了一个新的层面。这是让人欢喜的,是越来越爱的节奏。
不过,当回到现实,当我再一次重新接纳自己销售助理的身份时,那几天的时光还是变得格外的漫长。
我又一次回归了队伍,和所有的销售们站在一起听杨天华开晨会。看着王若妍得意洋洋的以内训师的名义说下那些豪言壮语,同时对我投来得意和不屑的目光时,我还是有些无力承受。
当自己觉得无力承受的时候就微笑吧,当自己一说话就可能失控的时候就微笑吧。微笑就是最好的武器,它能帮你抵挡所有的万箭穿心,它能让你在人前展现出最好的一面,它能向所有人宣誓我很好一点也不嫉妒不羡慕。
我努力调整自己重新适应自己的新身份,重新以一副无懈可击的笑容站在门口去迎接来到展厅的客人。让我十分意外的是,顾永源外表这么冷酷的男人,居然也愿意站在门口迎来送往。
只不过,他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优势,只需要往那儿静静一站,但凡来店里的女性顾客都会不由自主地主动找他攀谈让他引领。这一幕,让我感慨万千。
我曾经因为亲和力才是销售的根本,却没想到这个独特的新物种,完全刷新了我的认知。他的工作服虽然同样是西装,但是穿在他身上却总透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他的脸上很少挂着笑容,但是静静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想要靠近他了解他的感觉。
这样的人,似乎天生就不需要主动去迎合别人,自然会有无数人去迎合他。这让我觉得神奇。
大概意识到我总是不自觉地偷瞄他,他居然瞪了我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了迎宾区。
等他离开后,一个新来的名叫陈小娅的姑娘花痴道:“哇,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人?”
我见旁边除了我没有别人,便搭话道:“你觉得他哪里帅?”
“他身上有种明星气质呢,比我们学校的校草还要帅。”陈小娅由衷地说道,目光也一直紧紧跟随着顾永源。
我不禁笑了起来,她的话倒是让我想起从前在学校看过的明晓溪系列小说,顾永源仿佛就是那些小说里主人公的原型人物,一出现就光芒璀璨,一眼就让女人怦然心动,一说话就能瞬间秒杀所有女人的菲林。我曾经以为只有小说里才有这样的男人,看到顾永源之后,我才明白现实原来也有,只不过十分稀少。
所以顾永源,俨然成了公司的国宝级,让男同事们嫉妒却无奈,让女同事们疯狂却无助。
我正思虑着,突然我的电话响了。我一看,居然是妈妈打过来的。妈妈很少在我上班的时间点给我打电话,我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了一下,我走到了展厅外,接起了电话。
“喂,妈妈。”
“胜男啊!家里出大事了!你堂叔打电话来说,你爸爸干活干着干着从脚手架上掉了下来!现在人在医院!这可咋办?你爸爸不会有个三长两短吧?”
妈妈的话有如一声惊雷,让我本来已经平静的内心再一次喧嚣起来。什么?爸爸从脚手架上摔下来?我的眼泪立马奔涌出来,不过我明白,当务之急是稳住妈妈的情绪。
“妈妈你先别慌,一切都有我在,我已经长大了。妈妈堂叔电话多少?爸爸现在伤势怎么样?你别担心,爸爸不会有事的,如果需要赶去广东,我先去,你先留在家里。”我边说着,边默默得流泪,却不敢哭出声来,生怕妈妈听见。
“就刚才你堂叔急急忙忙打电话过来,你堂叔也没说清楚,就说现在正往医院送呢,让我们赶紧想办法赶到广东去。胜男,怎么办,你爸爸要是有事,我……我也不活了!”
“妈妈你别多想,我来想办法。你先把堂叔号码报给我,我和他联系。对了,六堂哥不是在广东那边当医生吗?你想办法问到六堂哥的电话号码,看看医院有没有熟人。妈……妈……你别哭,你的车票我想办法让同学帮你买,你听我说,你现在先收拾好衣服,收拾完你就去县城,车票我来解决!好吗,妈妈?我们一起面对,你别慌。我这边也会尽快请假,我会尽快赶到广东去!”我的脑袋飞快地旋转着,我尽可能挖空脑袋想到一切问题的关键。
一想到爸爸现在生死未卜,我的心情就十分沉重。好不容易稳住了妈妈的情绪,我挂了电话,抹了把眼泪急冲冲地往楼上冲去,在快到楼梯口的时候不小心迎面和顾永源结结实实撞了一下!
“赶着去投胎啊!”他冷冷地讽刺道。
此时我已经无暇理会他什么,我小声说了句“对不起”之后便冲上了楼,顾不上敲门就跑到了杨天华的办公室!
谁知道杨天华居然没有再,于是我又横冲直撞地跑到了曲歌的办公室里。我当时表情一片慌张整个人都呈绷紧的状态,我一口气跑到曲歌的面前。
“曲总!我要请假!”
他愣了一下,大概从没见过如此慌张的我。
“请假你让你们杨经理批准,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慌慌张张像什么话,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问我。
“我……我爸爸在工地上出事了!我必须请假尽快赶过去!”我连忙说。
他一听,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说:“怎么回事?你具体说说情况!”
“我现在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我就知道我爸爸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妈妈打来电话让我尽快过去!曲总,我……我得走了!我现在……现在连爸爸究竟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我手足无措,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哭腔。
我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工作工作不顺利,家里又突然出现这么大的变故。
他连忙绕过桌子,走过来不顾一切地把我拥入怀里,他说:“别怕,别担心,请假我现在就批准。但是我批准了你也不可能立马就能走,还得看车票上的时间。这样吧,车票我让苗翠翠帮你代买。你再打电话联系你的家人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另外你妈妈的车票我让我亲戚帮忙代买,你别担心,会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相信我!”
我连忙收住泪水,心想当下也只能这样了,于是我也顾不得哭了,按照他的吩咐开始拨打我堂叔的电话。
☆、第一百零一章 祸不单行接踵至
曲歌把苗翠翠叫了过来,她进来的时候看到曲歌紧紧握着我的手先是一愣,紧接着在问明任务之后二话不说就出去了,不一会儿她就进来告诉我们,她已经让司机赶去火车站买票了。
我这边也已经拨通了堂叔的电话,堂叔告诉我爸爸已经推进了手术室,现在具体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不过人已经完全不省人事,连叫都叫不应了。
我一听便知道凶多吉少,一瞬间泪水再一次决堤。曲歌坐在我旁边轻轻地拥着我靠在他的肩膀上,我挂了电话,他柔声安慰道:“别多想,会没事的,放心吧。我们一起祈祷,希望爸爸没事!”
打完了电话,我急急忙忙奔到家里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之后曲歌驱车带着我去了火车站。在路上我们各自接了好几个电话,他告诉我我妈妈的票已经买好了,我妈妈到了省城就会有人接她去火车站。我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顿时不少安慰。
一路上我的眼皮都狂跳不已,都说眼皮跳不是祸就是福,这让我不由得再次心悬。
到了火车站之后,曲歌还要赶回公司开会,他紧紧地拥抱了一下我之后对我说:“去了那边,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要给我打电话。如果需要我,我会第一时间赶过去。记住,别一个人逞强,遇到不懂的地方及时求助我。你爸爸属于工伤,涉及到很多方面,你一个女孩子什么都不懂,很容易吃亏。我这边会先安排好我的工作,我尽可能早点赶过去帮你。”
有他这番话,我心里顿时又踏实了不少。
“嗯,我知道了。放心吧,我有什么事都会和你商量。”我由衷地说。
“嗯,那我先回去开会了。路上小心,别偷偷哭鼻子,觉得难过就给我打电话。记住了吗?”他突然在我额头上深深的一吻。
“好。”我勉强笑了一下。
他不舍地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既觉得失魂落魄又觉得十分安慰。我们从未有过什么海誓山盟,从未说过任何甜蜜的情话,可是每一次我需要他的时候他都在,每一个难关都是他在身边鼓励着支持着。他从未说过“我爱你”,但这些行动远比之这句肤浅的情话来得更深沉。
经过了一夜的奔波,我终于到达了广东广州。父亲是在我们老家人承包的工地上出了事,我辗转好几次才找到那个小小的诊所。当看到父亲脸色发白、浑身插满管子躺在病床上时,我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嗷嗷大哭起来。
我忍不住想冲过去找那个包工头老陈理论,但是被我堂叔死命拽住。我握着我爸爸的手一遍遍喊爸爸,可是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的身上插着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管子,这根本不是正规医院治病的常规办法,我拉住给他治病的医生问他我爸爸究竟怎么样了,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所以然。
我当即眼泪再一次汹涌而出,此时,妈妈也已经赶到了广东,我让堂叔安排人去把我妈妈接来。然后,我拿着妈妈给我问来的号码,打电话给我的六堂哥。
多年未曾联系过,当我唤出那一声“六哥”的时候,他还是一下听出来了。
“胜男,是你吗?”
“嗯,是我。六哥,我现在在广东,我爸爸出事了,现在在xx区的一个小诊所,我想给他转到大医院,可是这边我人生地不熟,不知道六哥你能不能帮上忙。”
还好,虽然多年未联系,但是他听到这事之后迅速答应了下来,并且告诉他会尽快安排给我父亲转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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