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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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要。我喜欢棉布衣裳。”姚若霞一看小几岁的三妹都不要,也摇摇头。她不能还没三妹懂事,家里现在可正是攒钱的时候,要翻盖房子,给爹买书赶考,三妹要治腿。

小四不懂,伸着小手喊,“要。”

王玉花看看,又问姚若溪和姚若霞真不要,板着脸道,“那就给若萍和小四买吧!”

姚若萍不屑的撇了眼姚若溪,穿棉布衣裳就是个土妞,元荣哥才不喜欢的!

光扯布就花了几百文钱,王玉花脸色有些不好,走的时候看了看那块枫红色的料子,终究没吭声,出了布庄。

家里的用具又买了些杂物,调料,姚满屯推着车子来到肉摊上,买了两块猪油版,见有羊肉,回头看看孩子,买了三斤羊排。

“爹!在纺布那停一下。”姚若溪招呼了一声。她见有那种厚布上面还带绒毛,虽然很短,但肯定是织布的线也带绒毛的。

姚满屯不知道她要买啥,还是在纺布那停了。

姚若溪进去看了,几个媳妇正在纺布,而她要的棉线也真的有,但不是很粗,带着些绒毛。问了价钱,挑了几样颜色买。

王玉花看那一堆的棉线,皱着眉,“死丫头!你买这干啥?”也是刚才姚若溪说不要绸布,她口气比平常好了点。

“瞧这位大姐说的,是想学织布吧!我们这的棉线你们放心买,织出来的布保证好用。要是你们愿意,布织的好,也能拿来卖给我们!”那女掌柜笑着过来,等着王玉花付钱。

“娘!付钱吧!这个买回家有用的!”姚若溪扯了王玉花一把。

王玉花回头看姚满屯也示意她买,很不情愿的掏了钱。出门就揪着姚若溪问,“死丫头!你买这么多棉线干啥?一下花了一两多银子,要是祸败了,看我不打你!”

“我能把这一两变成五两。娘等着吧!”姚若溪没看她的怒容,而是拿着那一把把的棉线看着。这个线太细了,得用两根三根捻在一起才行。

王玉花听又是挣钱的,只是拿一堆线就能挣钱?不过纵然狐疑,想到挣钱,也就不多说了。

回到家,姚若萍就抱着自己的那块粉红绸布让王玉花先给她做出来,叫姚若霞给她绣花。

“你自己也学了,自己绣自己的。”姚若霞还没说话,姚若溪直接给她拒绝了。

“我自己不会绣。我又不是让你绣!”姚若萍现在一心迫切的做新衣裳和王慧丽比比的。

“绣的不好还不好好学,你有啥资格穿那么好的衣裳!?”姚若溪轻轻挑起眉毛,老实了一段时间,就在三王岭住了几天又按捺不住了。

姚若萍愤怒的瞪着眼,又知道姚若溪说的是实话,挣钱的点子也都是姚若溪想的,又见她一副打人教育小孩的样子,不由心里愤恨,转身去闹王玉花。

王玉花被她缠的头疼,答应了先给她做,不过她的绣活儿也不咋好,最多盘盘扣子。

姚若溪则是让姚满屯帮着削了几根木质钩针又用蜡油打磨光滑,拿了三卷大红的绒毛棉线和姚若霞并成了一股。

王玉花几天后把姚若萍的衣裳做好了,姚若溪也钩了一顶大红钩花帽子戴在了小四头上。

“这帽子可真好看,小四带这个大红的,趁的小脸都更白嫩了!三妹快教我吧!”姚若霞已经眼馋几天了,见她拿着根棍子缠啊绕的,那些棉线就变成了钩花,最后变成了一顶好看的帽子,早就等不及要学了。

“这做成帽子还怪好的,两边还盖着了耳朵。”王玉花咦了一声,摘下那帽子看。

“娘!我的!帽帽!”小四一看她摘了自己的帽子,伸着小手踮着脚要。

“你个护食的小丫头!娘就看看!”王玉花笑骂一声,又给她戴上。

姚若溪见小四扯掉帽子又自己往头上戴,抿嘴笑看着。其实这棉线是远远比不了毛线的柔软,钩出来的帽子也有些硬,不过已经比她之前想的剪成布条钩的好很多了。

姚富贵又来找姚满屯去打猎。

“我就不去了,编些草帽子就行了,你们也知道地方,你们去吧!”姚满屯婉拒了。

这几天姚富贵是又去了一趟的,还照着上次的记号和他偷师来的方法,去了那个水坑旁,只是再没有碰见大家伙,也不过打到两只野兔子,所以又来撺掇姚满屯一块。

“这会咱自己去,要是拿不动的,叫上二嫂和及第他娘一块去。再跑个几趟,明年开春就能翻盖新房子了!二哥这院墙垒的好,可堂屋不是砖瓦的,看着不搭调,冬天住着也感觉透风的!”只要再去两次,他就能自己掌握诀窍了。

“银子攒的差不多了,总上山也危险的。还不方便。我不打算去了。在家编些草帽子就行了。再说辫子收回来了,不能不做,放着坏了都可惜了。”姚满屯摇摇头再次拒绝。

“哎呀!二哥!就再去两次,一次!你也当可怜可怜弟弟我,我一个上山,二哥就不担心我碰到啥事儿?”姚富贵看说不通,开始耍赖打感情牌。

“上次堂哥还说要一块去,你叫上堂哥,再加上大哥,也几个人呢!”姚满屯看他说的可怜,可上次分的二十多两银子,足够及第交好几年的束脩了。而且打猎多半靠运气,危险成分也多,他还是喜欢踏踏实实的干。

姚富贵磨了一上午,姚满屯点头再去一次。

这次没有姚满仓,只姚满屯背着姚若溪,和姚富贵三人上了山。下了套子,又挖了陷阱。

次一天没有带姚若溪过去,俩人去收猎物,只有野兔子三只,黄鼠狼一只,别的一无所获。

姚富贵很失望,怀疑上次没有分给姚若溪钱,她心里嫉恨,就指了个错地方给他们。

把野兔子分了,姚满屯就不再上山,让姚富贵找别人上山,叮嘱他上山小心,多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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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富贵没有办法,只得和姚满仓,姚满堂一块往山上跑。只是跑了大半个月,只偶尔猎到野兔子野山鸡,再也没有打到大家伙。

姚若溪也把姚若霞教会钩针,俩人钩了七顶各色钩花帽子出来。有圆一点的,长一点的,两边带护耳的。姚若溪还特地钩了花朵,要么就是用兔毛做成的毛球球点缀在帽子上。

等到了给长青酒楼和源德酒楼送酸豆角的时候,拿了包袱把七顶帽子也都包了,到新安县摆摊。

因为卖过几次编花草帽子,她们又去了以前摆摊的地方,和旁边卖绒花的大娘挨着,附近的几个也都长期摆摊的,看她们姐妹又拿了奇特的钩花帽子来卖,还都看看。

于晋然明明看到姚若溪和姚满屯一块来送酸豆角,只一会功夫就见不到人了,坐在马车不经意间掀车帘子就见姚若溪坐在高凳上,头发披散着随意的垂在胸前,头上带着一顶大红钩花帽子,秋阳落在她身上,更映射的她小脸白的透明一般,长长的睫毛上翘着,仿佛铺上上一层淡淡的金光,嘴角微微扬着,让他顿觉宁静美好的感觉。

心里一动,他叫停了马车,下车跟姚满屯打了招呼。

对于晋然这样的俊逸出尘的小公子,又是于二爷的独子,姚满屯心里一直存着敬畏,谦逊的应着,“是不是酸豆角吃完了,于公子还想再要?”

“酸豆角还有。是国医圣手有消息了。”于晋然说着,果然见姚若溪清透的眸子划过点点亮光,盯着他看过来。

姚满屯一听有国医圣手的消息顿时激动起来,“于公子!那国医圣手现在在哪?他会不会治我闺女的腿?”

“只是刚跟他老人家联系上,他说要看看姚姑娘腿什么情况,才能下结论。如果你们方便,可以带姚姑娘到京都去。都是同乡,姚叔到了京都,我们于家自然会帮忙。”于晋然知道他说的帮忙,姚若溪明白什么意思。

姚满屯一听还要跑到京都去,心就凉了。不说跋山涉水过去,人生地不熟的,她们家连银子都没攒够呢!

姚若溪眉头微蹙了下,于广旭曾说那国医圣手专治疑难杂症,但非千金不治,换成白银也一万两之多。就算于家感念她卖给他们家那黄金甲鱼,可他们也已经银货两讫了。

姚若霞虽然没想到于家会愿意帮忙的意思,她想到卖得那二百两银牌,那她们离千金,应该也不算太远了吧!?

姚满屯已经谢过于晋然,不管如何,人家帮着寻消息,还愿意帮忙,都是人家的恩情,“等我们攒够了钱,到时候再麻烦于公子吧!”

于晋然又看了看姚若溪,见她始终没有吭声的意思,只好对姚满屯点点头,又上了马车离开。

有人看见就还以为于晋然是下车买了姚若溪的帽子,也过来看了帽子买了一顶回去。

帽子价格也不贵,一顶也才一百多文钱,两百多文,最贵的也才四百文钱不到,很快七顶帽子全部卖出去,当初花的一两银子买棉线,一下子回本了一两多。

姚满屯带着姚若溪和姚若霞姐妹又去济生堂抓了药,把卖的二两多银子都买成了带绒毛的粗棉线回家。

王玉花见能卖钱,就下心力学起来。针线绣活儿她不精,总不能钩这个帽子也不会。

左右一家人的衣裳做完了,鞋子过些日子再做也不晚,娘几个坐在院子里,晒着暖洋洋的太阳,把买的粗棉线都两根捻成一根,三根捻成一根,又缠成一个线团子,一人一副钩针开始钩帽子。

姚满屯则在屋里,坐在窗户下全力攻读四书五经。

一个午后,阳光正好,小四正磕头磕头的犯困,门外朱氏和林凤娥来串门子了。

“哎呀呀!你们娘几个也不出门,原来在家做活计呢啊!”朱氏见娘几个都在忙活,好奇的凑上来。

林凤娥抬眼看了一圈,没有见到姚满屯,眼神落在小四头上的大红钩花帽子,顿时笑起来,“这帽子真漂亮,嫂子在家就是忙活做这个帽子的啊!”

王玉花讪讪的笑着想藏起来,却已经被朱氏拿了线团看。想到三闺女说的编草帽子掐辫子的做法,有些不太情愿道,“这个用钩针钩的帽子,你们要是想学,我教你们。不过钩出来的帽子得卖给我们家,你们自己卖也不容易卖掉。没我们家的门路!”又特别警醒了一遍。

朱氏大喜,忙不迭的点头,“你把自家赚钱的法子教给我们,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就像你说的,自己没门路,不卖给你们,不是我们没良心嘛!我都还没见过这个带钩的棍子能做帽子呢!”王玉花家搬来槐树村,本以为会是凄惨的日子,没想到人家越过越好,挣钱的点子一个接一个。她虽然眼热了好几回,可不是亲戚,也不过因为两家换了宅基地有点交情,平常来往一下,不敢说让教给她的话,这会王玉花主动提出来,心里自然大喜过望。

林凤娥也一脸欣喜,对王玉花连连称谢。复又欲言又止的样子,眉宇间带了两分愁苦,一份蕲艾,“嫂子!我…你教我钩这个帽子,我本不该再多提要求了。可是我的情况嫂子也知道。纵然挣了钱,我也拿不到的。要不……我白天来嫂子家,跟嫂子一块钩这个帽子,活计我也不往家里带了。钩好了直接就给嫂子收起来……”

王玉花想着自家也是没有啥事儿,让林凤娥过来也可以。又看林凤娥很是可怜,就点了头。

朱氏也叹口气,“凤娥是不容易,娘俩也太苦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你那弟妹的!到时候你拿着活计到我家做也行。老是来一家,也会被你弟妹发现的!”

林凤娥眸光不着痕迹的闪了下,感激的点了头。

王玉花还是不太精通的,她现在只学会了一种,钩到花瓣的时候都还得教给姚若溪和姚若霞来接手。姚若萍虽然心痒痒,但她不耐烦学,钩了几回都没钩成。所以林凤娥和朱氏就跟着姚若霞和姚若溪在一旁拿了剪的细布条学。

林凤娥手本就心思巧,手也巧,没两天就学会了。直接拿了姚若溪买的线就钩了起来。

王玉花虽然麻利,却没她灵活手巧,王玉花两三天钩一顶,她只白天过来,坐几个时辰,就能钩一顶出来,渐渐的速度比姚若霞也快起来。

朱氏也费劲儿终于学会了一种,小心翼翼的钩了一顶出来。

家里的线团子也都用完了,这次又钩了十五顶。因为线团的成本都要去掉一半,一顶一百多文钱的帽子也才赚几十文钱,给林凤娥和朱氏结算手工费的时候,算了四十文钱。林凤娥钩了四顶,朱氏只钩了两顶,王玉花当下就数了钱给她们。

林凤娥拿着一百六十文钱,眼泪盈了泪,“嫂子!你真是心善的好人!我如今有了钱,也能攒着,以后置个属于自己的家了!”

王玉花听的挺受用,劝她多想开些,“你手这么快,这才没几天就挣了这些,放心吧!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林凤娥用力的点头,冲王玉花笑。

那种笑不是喜极而泣,还带着酸涩,希望,她本就长相秀美,王玉花看着,仿佛灿烂如花般,不禁想到。林凤娥长的也不丑,为啥不改嫁呢?

姚满屯在屋里远远的看见她笑如山花灿烂,也恍了下眼。

朱氏拍拍林凤娥的手,安慰她,“凤娥快别伤心了!好日子都在后头呢!你前头吃苦,后头肯定会苦尽甘来的!”

“我等着苦尽甘来的一天!”林凤娥应声点头。

姚若溪收了帽子,她没多余的心同情别人,现在她只能做些小东西攒钱,等着姚满堂考中功名,成了生员,至少她们家有了点社会地位,不再是如蝼蚁般的升斗小民,她就去找那国医圣手,治好她瘸了两辈子的腿。

这次的帽子刚拿到新安县里摆上摊儿,就有一个一脸精明的妇人找她们,“小姑娘!你家这钩花帽子我全要了,跟我送到铺子里,给你们结算钱!”

“这位大姐!我们父女是在这摆摊的,您要是买,直接付钱买就行了。我闺女腿脚不方便来回跑。”姚满屯略带警惕的看着面前涂脂抹粉,眼里带着精明的妇人。

那妇人扑哧笑,“我叫青娘,这新安县里的人不说都认识我,只要是卖胭脂水粉头饰刺绣的也都应该认识我的。我想买你们这钩花帽子在我铺子里卖,在大街上总不好商量,这才叫你们到铺子里去!我买下以后也免了你们摆摊的辛苦不是?”

姚若溪打量了这叫青娘的,见她脸排圆润,双眉带着威严,眼里满是精光,看人却不让人觉得不舒服,微微点了下头。

姚满屯歉意的冲青娘笑了笑,收了摊子跟着青娘去了芙蓉绣坊。

青娘叫来两个似是绣娘的人一一看过那十五顶帽子,都忍不住点头称赞,她们竟然看不出是用什么编织出这样的帽子来的。

没怎么压低价钱,青娘把帽子都买了下来,爽快了结算了银钱。因是教给林凤娥和朱氏,再加上王玉花也刚刚学会,所以简单的样式有九顶,繁复的只有六顶,卖了不到四两银子。不过时间很短,也算是赚了不少。

有一顶是姚若溪钩的彩虹帽,用了炫彩的七种颜色交替钩出来的,像是一条彩虹盘旋缠绕一般。青娘尤其爱不释手,让姚若溪姐妹回头多拿几顶这样的过来。

因为这绣坊也纺纱,所以姚若溪直接又把钱给了青娘,全部买成了带绒毛的粗棉线,足足两大袋。下了车,姚满屯又挑了几里路才算到家。

林凤娥已经在等着了,见姚满屯回来,挑着两袋的粗棉线,就知道都卖掉了,松了口气对王玉花,“幸好都卖掉了!嫂子给了我那么多工钱,不知道卖了啥价儿?别因为都是认识,因为同情我,就多给钱,让你们白忙活不赚钱!”

“没有亏本!赚了些钱的!那些帽子直接被个绣坊老板看中,虽然压了点价,却一口气都买走了。”姚满屯想到她昨天拿着钱又哭又笑的模样,心想林凤娥是个命苦的,能帮衬的也帮衬一把。

林凤娥又是感激了一通,帮着把所有的粗棉线都两根三根的合成一股,缠成线团。

两大袋的线,光和股缠线团都忙了两天才拾掇好。

姚满屯帮着缠完了线,继续回屋攻读。

这天朱氏玩笑道,“不知道满屯兄弟天天都待屋里不出来,是琢磨啥挣钱大计的!?”

朱氏和林凤娥基本天天都来,虽然天气晴好,没进堂屋看,可编草帽子也说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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