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节(1 / 1)
“这件事情,你容我考虑一下。”苏心漓松开流云的手,她没有强迫流云,但也没有说同意,流云看了苏心漓一眼,道了声是,“奴婢先告退了。”
流云说完,朝着苏心漓福了福身,低着头退了出去,她才一离开,苏心漓向后退了两步,重新在原来的位置坐下,她呆呆的看着流云消失的方向,也就是房门口的位置,神情有些惘然。
流云在的时候,苏心漓的样子看起来还算冷静平静,但是她的心情,其实是很乱的,而且很糟糕低落,比起慕容雨真实面目给她带来的反差,还有气愤过后的种种,现在的她,更多的是忧心,她觉得,自己遇到了从重生到现在,最最棘手的问题,棘手到她有些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因为她担心会伤害到那些亲近人,但是她已经习惯,在人前的话,就算她再怎么六神无主,慌张无措,她也不会让人看出来,但如果只有兰翊舒在身边,那就会有例外,因为不论是流云还是流朱,她们都将她当成支柱,对她唯命是从,所以在她们面前,她绝对不能让她们瞧出她的不安来,但是兰翊舒,是她依靠的人。
苏心漓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只觉得她刺眼的让人想要落泪,其实,她也很想和流云那样痛哭一场,因为,她真的很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觉得好累,心好累,那压在肩上的重担,让她有一种不能喘气的感觉,她都还没来得及抚平自己疼痛慌乱的心,外面的齐云忽然走了进来,“公子,夫人,四公子来了。”
齐云的话刚说完,程子风就出现在了门口,阳光下的他,身姿笔挺,只是那双眼睛下面却是一团乌青,一看就是做完没休息好,而且,一贯英姿勃发的他,看起来极为没有精神,甚至有一些——憔悴。
第两百零九章:不 会再给机会
第两百零九章:
苏心漓看向程子风的时候,门外站着的程子风同样在打量着她,苏心漓的面色苍白,嘴唇也是一样,没有一点血色,整个人看起来极为的颓废,还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无措感,和平日里那个自信从容的苏心漓完全不一样,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在看到程子风的时候,她甚至觉得慌乱慌张,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极力克制住自己负面的情绪,她不想让程子风发现她的异常,但是她悲哀的发现,这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她的手还被兰翊舒牢牢的握在手心,因为担心苏心漓,兰翊舒一贯温暖的手也是凉冰冰的,但是苏心漓的手更凉,就好像结了冰似的,冻得兰翊舒都觉得疼,心疼,苏心漓冰凉的手还有些发颤,兰翊舒看向面色苍白,难掩慌乱的苏心漓,回头看了眼满是审视的程子风一眼,向着苏心漓身前的方向移动了几步,用高大的身体挡住苏心漓,隔绝了程子风看向这边的目光。
苏心漓没有说话,抬头看了兰翊舒一眼,此刻,那双漂亮的媚眼儿少了一贯的自信淡然,载满的是痛苦和纠结,还有疲倦悲伤,只一眼,苏心漓很快就闭上了眼睛,头往兰翊舒的膝盖一歪,靠在了他的身上,兰翊舒伸手,轻拍了拍她的背,朝身后不远处站着的齐云使了个眼色,齐云会意,退了出去,将程子风拦在了外面。
昨晚上看到的,再加上他现在所目睹的,程子风又不是傻子,他怎么可能什么都察觉不出来?流云刚出去的时候他还撞上了,程子风知道,必定是流云对苏心漓说了些什么让她难以接受或者是极为为难的事情,所以她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程子风看向倚靠在兰翊舒身上的苏心漓,想到自己方才看到的她苍白的小脸,心里头又是难受又是心疼,她今年才十四岁,还这样的小,却要承受这么多的事情,他觉得愧疚,因为他非但不能成为她的依靠,还让她为难操心,所以这会,他又极为感激兰翊舒,感激他对苏心漓的陪伴,似乎,他的这个妹妹,除了在兰翊舒跟前,当着其他人,都极为的好强,好像永远都不会倒下一般,甚至连伤心难过都不会,想来,流云对她说的事情,必定极为的重大,想到自己昨日对苏心漓说的那些话,想到自己对她居心的怀疑,程子风恨不得扇自己几耳光。
程子风被齐云拦着,并没有叫嚣生气,他也没有离开,而是静静的伫立在原地,他心里有事,必须要见到苏心漓才行。
苏心漓闭着眼睛靠在兰翊舒怀中,用最快的速度整理着自己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她烦乱的心情终于平静了一些,她已经习惯,不论再怎么难以接受接受不了的事情,如果时间紧迫,就像现在这样,她完全可以强迫自己接受,然后平复心情,因为次数太多,她的心里有很多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也可能是,已经麻木了,也或许,从她知道慕容雨想要害她操控她的时候,就已经对那个人失望了,而昨日云姨的事情,已经让她割舍下了感情。
苏心漓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程子风还在外面站着,他那张憔悴的脸,神情有些焦灼,兰翊舒轻拍了拍苏心漓的背,“我出去一会。”
兰翊舒说完,松开了握住苏心漓的手,才向前走了几步,手又被苏心漓牢牢的握住,苏心漓深吸一口气,对着兰翊舒笑笑,表明自己没事,“你让他进来吧。”
“漓儿!”兰翊舒的声音稍稍重了重,昨日,当苏心漓提出定国公府有内贼,并且很有可能是程郑氏她们的时候,程子风的反应是最强烈的,他明显不相信苏心漓,兰翊舒自是担心他此行是来质问苏心漓的,因为这样的事情,程子风完全做的出来,但是兰翊舒不愿意苏心漓再有任何的委屈,再去承受那些压力,他真的很担心不明事实真相的程子风让苏心漓觉得难过。
“兰翊舒,他是我四哥。”
苏心漓蹙着眉头,那样子,有些无奈,但这句话,足以表明她的态度和决心,苏心漓说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看向门外的方向大声道:“四哥,你进来吧。”
程子风快步进了屋,苏心漓走到门口,找了两个丫鬟进来,让她们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程子风站在一旁,看着蹲在地上收拾着碎片的丫鬟,铁青憔悴的脸,越发的难看。
“昨晚没休息好?”
丫鬟们收拾着地上的碎片的时候,苏心漓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坐下,她现在浑身上下都是发软的,尤其是双腿,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感觉随时都有可能瘫坐在地上,还有些发虚,就好像是哪里漏了风似的,身上凉飕飕的,让苏心漓不由打冷颤。
程子风看向不对劲的苏心漓,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地上的碎片都还没收拾好呢,就有丫鬟送了热茶上来,而兰翊舒则离开了一会,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件狐裘外套,他走到苏心漓跟前,旁若无人的替苏心漓穿上,然后紧紧的搂着她发颤的身体,看向一旁候着的丫鬟道:“去取个汤婆子来。”
吩咐了下人后,兰翊舒在收回自己视线的时候,特意往程子风的方向扫了一眼,他的目光是冰冷的,满是警告的意味,程子风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憔悴的神色依旧难看,他看了兰翊舒一眼,愧疚的垂下了脑袋,比起兰翊舒来说,他这个做哥哥的,对妹妹的关心真的很不够,虽然他心里十分疼惜这个妹妹,恨不得将自己认为好的一切都给他,而且他也觉得,就算自己将来娶妻生子,他的妻子必定比不上苏心漓重要的,但也仅仅只是这样而已,他真正为苏心漓做的却很少。
“睡不着,你也没睡好。”
昨儿一整个晚上,他根本就没睡着,程子风自然知道自己的脸色不可能会好,但是苏心漓也好不到哪里去,苍白的脸,比起一夜未睡的他来说,不知道难看了多少倍。
苏心漓沉默着,一直到拿了汤婆子,下人们也将地上收拾干净了,她让她们全部退了下去,这才有些无精打采的开了口,“云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程子风原是想苏心漓将昨日的事情告诉他的,他还很好奇到底刚刚流云对她说了些什么,让一贯沉着冷静的她如此失态,不过他一听苏心漓说的这话就知道她并不准备告诉自己了。
“昨晚我去看外婆了,她的状况也不好,云姨伺候了她这么多年,突然就这样走了,她必定会觉得不适应。”
苏心漓看向程子风,极为平静的诉说着自己的担忧,她和兰翊舒一样,都觉得程子风是来找她发泄怒气的,她既然让他进来,就做好了承受了的打算,她只希望,他在发泄了心中的不满后,不要给她惹事。
“云姨突然出事,我们都接受不了,更不要说外婆了。”
程子风也跟着叹了口气,苏心漓却是一惊,因为程子风这样子,并不怎么像兴师问罪的,她看向程子风,他的面色依旧是憔悴的,和刚才他站在阳光底下的时候相比,这样近距离的看着,他的神色越加的难看,那双意气风发的眼睛,有颓丧,难过,怀疑,却没有丝毫的怨恨之色,苏心漓见状,多少松了口气,虽然她已经做好了被责怪的准备,但因为是程子风,是她在意着的兄长,她心里还是会觉得很难受的,现在,她的心,就已经被针扎了一般,浑身都冒着寒气,她需要的是多一些的动力,让她可以很快振作的鼓励和信任。
“漓儿,定国公府真的有内贼吗?”
程子风抿着唇,昨儿一整个晚上,他都在想从慕容雨院子里飘出的那个黑色的人影,他闭着眼睛,脑海里有好几个声音在做斗争,有说那只是一个巧合,但是很快,又会有另外一个声音响起,这世间,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巧合?
定国公府的人,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没有巧合,尤其还是这个时候,在慕容雨和苏心漓之间,他选择相信苏心漓,当然,这份信任,同时也有程鹏的缘故,祖父那样慎重的人,他相信漓儿,必定是因为她拿出了说服力极强的证据,但是对于这个事实,程子风真觉得难以相信,一直到现在,他都还觉得接受不了,也不愿意相信。在他看来,定国公府一直都是极为和谐欢乐的,怎么可能会有人想要对他不利呢?要只是下人也就算了,但是她偏偏是他们那样亲近的人,一家人,在想到这个称呼的时候,程子风只觉得说不出的讥讽好笑。
“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
苏心漓目不转睛的盯着满是殷切看向她的程子风,很是认真的回道:“我也希望,定国公府能一直和和美美的,不要出任何的事情。”
程子风闻言,神色越发的黯然。是的,虽然他的心已经偏向了苏心漓,但他心里依旧不希望自己认定的那个就是事实,他希望苏心漓告诉自己,她说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不确定的,都只是她的猜测而已,他心存侥幸,苏心漓说的话,无疑让他仅剩不多的幻想也破灭了,他也盯着苏心漓,眼睛瞪的大大的,死死的盯着她看,她的小脸依旧苍白,神色比他想象的要认真,她这个样子,对程子风来说,真的有些残忍,但是比起方才他在外面看到的那个苏心漓相比,她已经恢复了平静,那双漂亮的眼睛,是平静的,同时十分的自信。
想到昨晚上自己回院子时所看到的,瞪大着眼睛的程子风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你知道是谁,对不对?”
他虽然是在问苏心漓,不过那模样,却极为的肯定,就算只是怀疑,他也认定苏心漓必定是有怀疑的对象,而那个人,十有八九是大伯母,不然的话,她大半夜的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那一带住着的,除了他,还有常年都不在家的程子轩,再就是慕容雨了,苏心漓之前说过,这些,与程府的人无关,要说程子轩会背叛出卖定国公府,程子风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苏心漓抿着唇,看向满是痛苦纠结挣扎之色的程子风,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知道。”
她盯着程子风,字字认真,满是坚定,然后重复道:“对,我知道是谁。”
“谁?”程子风怔了怔,在回过神来,下意识的问道。
苏心漓端起放在跟前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缓缓的放下,屋子里极为的安静,茶杯与桌子轻轻撞击的时候,那轻柔的声音也极为的清脆清晰,程子风心中一凛,看向苏心漓的目光越发的认真,无形间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力。
“我不能告诉你。”
苏心漓的拒绝极为的简单,同时也十分的坚定。
“四哥,有些时候,知道的越少越是幸福,有些事情,知道比不知道好,我选择不告诉你们,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一开始不说,现在也不会说。”
苏心漓那双明亮的眼睛在看向程子风的时候,明亮透彻,极为的坦然。
“你是打定主意不告诉我们了是吗?”
这要是往常,程子风一定会觉得苏心漓是不信任他必定不快,说不定还会因此责怪苏心漓,但是现在,虽然程子风心中还有怨恨,但是那些问罪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他很清楚,她的顾虑都没有错,因为如果他知道是谁的话,很容易露出马脚,就像现在,他心里对慕容雨就有了很大的计较,如果再从苏心漓的口中得到确认的话,程子风真不知道自己在面对她的时候会怎么做,因为就此刻而言,他对慕容雨就已经生出了很大的怨恨,如果真的是她的话,大伯父,大哥二哥他们怎么办?还有祖母——
程子风就那样,平静的,死死的盯着苏心漓,他忽然有些明白,她不将那些事情告诉他们的缘由了,因为真的接受不了,他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大伯父他们了,想到这些,他心里就觉得忐忑不安,整个人也狂躁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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