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节(1 / 1)
文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充满了威严,只是多了几分笑意,就连那张严肃的脸,看起来也和蔼了几分,进来通报的小太监道了声是,很快退了下去。
苏心漓拿眼瞅了瞅文帝,想到外面的兰翊舒,苏心漓不由着急了,也有些绷不住了,她见文帝的心情似乎不错,忍不住开口问道:“皇上,你找微臣前来,有何要事?”
文帝见苏心漓开口问自己,脸上的笑意更浓,苏心漓则有些懊恼的蹙起了眉头,心中暗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不过文帝倒是没有像对兰翊舒那样刁难苏心漓,他咳嗽了两声,很快恢复了正色,然后冷声道:“确实是有要事,是关于北区的。”
苏心漓心中了然,北区的私塾和手工作坊原本早就已经盖好了,部分可以先投入使用的,但之前的水患,那些已经盖好的房子被难民先住了,还有雪患,因为一直太冷,很难动工,所以一直耽误到了现在,也就只完成了之前二分之一的工程。
“朕决定先招募一批人,并且愿意采纳你的建议,对于那些表现优异的,不论是学生还是技工,都由朝廷负担,并且会给他们安排事情。”
苏心漓闻言,眉头舒展开来,她清冷严肃的脸上也有了笑意,那双漂亮的媚眼儿在看向文帝的时候,有难以掩饰的期待和紧张,北区的事情,但凡是交到有几分能力的人手上,都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之前,苏博然就因为这事找了她好几回,让她在文帝跟前替他多多美言,苏心漓也希望这事能落自己头上,现在,北区除了之前住在那里的贫民,还有一部分是已经在那里定居的难民,这些人,十有八九对苏心漓是心悦臣服的,如果这次的事情在落在她的头上,那这些人,必定会对她感恩戴德,这对苏心漓一心想要扩大自己的影响力是完全吻合的,当然,就算不落在她的头上,苏心漓也希望能交到程子谦手上,他现在已经是工部侍郎了,如果可以得到这次机会,她在旁边稍加提点,他必定有有所作为,工部尚书一职早晚是他的囊中之物。
“皇上圣明,心系百姓,实乃琉璃万民之福。”
苏心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文帝的跟前跪下,说这句话的时候,那紧绷着的小脸说不出的诚恳真挚,清脆的女声有一种说不出的慷慨激昂,声音都有些颤抖,这样的话,文帝听了不下千遍,可从苏心漓的口中说出来,文帝再看她那张诚挚的小脸,只觉得心里头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就算知道她这样说是心怀目的的,他还是觉得舒服,一点也不反感,也反感不起来。
“你倒是会拍马屁。”
文帝满脸的笑容,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乐呵呵的,苏心漓却还是一脸的正色,认真道:“微臣只是实话实话,皇上英明,这就是琉璃百姓之福。”
文帝笑出了声,一旁弓着身子恭敬站着的李海福脸上也有了笑意,皇上他已经许久没笑的如此开怀了,就算和兰公子在一起,这样也是很少的,因为兰公子从来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相反,他说的话,多是让文帝不悦的。
“好了,你起来吧,要是等会兰翊舒冲进来,看到你跪在地上,又该说朕对你不好了。”
文帝说这句话的时候,笑的特别亲切,那看向自己的眼神,苏心漓觉得就像是在看自己中意的儿媳,而且是自己最心疼的儿子喜欢的儿媳,这样的想法,让苏心漓心头一惊,随即她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想来是文帝对兰翊舒有愧,对他的兄长有愧,兰翊舒的父母皆丧命于他的手上,现在他想要弥补,以兰翊舒的性子,必定是不会接受的,但是她却会,因为就她来说,她想要做的事情,太需要帝王的恩宠了,兰翊舒为自己不会妥协,但是为了她却会,文帝正是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利用她拿捏兰翊舒。
苏心漓唯唯诺诺的道了声是,却没有一丝的畏惧,“北区那边的事情,一直都是你三哥在处理,北区那边的人,你也熟悉,所以朕准备将这次的事情全权交给你处理,然后由程子谦协助你。”
苏心漓瞄了文帝一眼,脸上的喜色怎么都掩不住,她的嘴角上扬着,那绝美的脸上,满满的都是笑容,她张大着嘴巴,正准备跪下谢恩,文帝看向苏心漓,拖长声音,重重的嗯了一声,苏心漓会意,乐滋滋道:“谢主隆恩。”
她只是笑着说,却没有再跪下。
“但是朕有条件。”
“皇上请说。”只要这件事情交给她和四哥处理,对苏心漓而言,别的都不是问题。
“这件事情,朕会交给你,但是名义上,必须由兰翊舒主持。”
苏心漓不解的看向文帝,显然没料到,他的条件会是这个,其实他提的这个,对她来说,根本就不算是什么条件,因为在她看来,功劳是兰翊舒的还是她自己的,根本就没有任何差别,而且她也希望兰翊舒能有机会多多立功,省的别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但是这件事情,从文帝口中说出来,苏心漓却觉得奇怪,因为这次的机会,实在是太好,和水灾雪患不同,这并不存在任何的风险和隐患,是纯粹的立功机会,苏心漓之所以没有开口请求文帝将这件事情交给她是因为她觉得文帝会将这件事情交给他比较中意的一位皇子,给他们在民间树立好的口碑,建立声望,文帝此举,实在是大大的出乎了她的预料之外。
“私塾的教书先生,必须是他找的人,还有那些传授技艺的师傅也是。”
传授技艺的师傅,兰翊舒是天下第一富商背后的主子,他手底下的人,必定遍布各行各业,而且肯定会有很多的能工巧匠,这肯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至于私塾的教书先生,苏心漓相信,以兰翊舒的人脉,这样的人,必定也不会缺的,只是文帝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如果说是因为愧疚,他的让步是不是有些太多了,他就不担心兰翊舒回来是找他报仇的吗?虽然,他是兰翊舒的叔叔,但同时也是杀害了兰翊舒父母的仇人,尤其,兰翊舒对他的父亲,极为的敬重。
这哪里是名义上由兰翊舒主持,分明名义和实际的便宜却让兰翊舒一个人占光了,她和程子谦做再多,都是为他而已。不论是私塾的学子还是那些学习技艺的人,只要学有所成,必定会感受教授他们的师傅,这些人就是他们的门生,将来十有八九是会被兰翊舒所用的,这些寒门子弟,比起那些出身优渥的仕子来说,他们想要改变命运的念头绝对更为强烈,必定也会更有拼劲和上进心,如果兰翊舒有这样一群人,那绝对是如虎添翼,他现在的身份敏感,苏心漓自然是乐见其成。
“好。”
苏心漓看向文帝,没有任何犹豫的应了,兰翊舒连命都舍得给她了,不过是些虚名,她又怎么会舍不得?
“这件事情,兰翊舒到现在都还不知情,不过我想,你应该可以说服他。”也就只有她能够说服他。
“朕已经替你想好理由和说辞,你就告诉兰翊舒,他不乐意的话,有的是人愿意替朕去办这件事情,如果苏爱卿没有这个本事的话,这件事情朕也不放心交给你。”
这哪里是理由,分明就是威胁,而且是轻易就可以让兰翊舒妥协的威胁。
“微臣领旨。”
苏心漓朝着文帝,恭敬的行了礼,她不喜欢被威胁,但她还不至于为了那所谓的气节都放弃这一切,甚至和文帝叫板,她可没那么傻,而且文帝说的也是实话,像这样的美好事,多的是挤破了脑袋想做的人,更何况,这件事情对兰翊舒并没有坏处,这样的威胁,苏心漓不喜欢,但是接受。
“再过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就是太后的寿辰,到时候各国的使臣都会前来,今年的宫宴,你一次也没参加,朕没有勉强,你不上朝,朕也纵着,但是欢迎各国使臣的宫宴还有太后的寿宴,你务必参加,回去好好准备吧。”
苏心漓已经提前从颜宸玺的口中知道这件事情了,所以并不奇怪,文帝这么早就让她做准备,肯定是让她到时候盛装出席,苏心漓道了声是,“皇上,听说这次南夏也有人来。”
文帝点头应了一声,“你对他们有兴趣?”
“我听人说南夏的蛊虫很厉害,说的神乎其神,心中好奇。”
“你一个女子,对那些东西好奇什么。”
苏心漓只是笑,她现在学习医术,对这些东西自然好奇,不过也没有好奇到在文帝跟前问,她这样说,主要是因为颜宸玺。
文帝的声音不小,见苏心漓那样子,便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了,“这次,南夏的灵女会来,到时候你参加宴会,自然会见到她,你要好奇,可以向她请教,不过蛊虫那东西,邪乎的很,你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苏心漓能感觉到文帝是真的关心她,笑着叩谢了圣恩,文帝交代了这些正经的事情,到底是不愿意让兰翊舒等太久,便让苏心漓离开了。
“皇上,这苏小姐可真是顶顶聪慧的女子,配得上兰公子。”
苏心漓前脚才刚离开,李海福就在文帝的跟前夸赞苏心漓,文帝听了,自是龙心喜悦,“他能看上的,朕给他的,自然都是最好的。”
李海福见文帝开心,那张与这个年龄的男子白净的脸上满是笑容,他诺诺的道了声是,从文帝的身边经过,走了出去,代他去看兰翊舒和苏心漓去了。
苏心漓一出去,就看到站在走廊,迎风站着的兰翊舒,他一身紫衣,腰上系着玉佩,外面披了件墨绿色的斗篷,手臂上则是一件纯白色的斗篷,那清俊的脸,在这样刮着凛冽寒风的夜,越发的温润清雅,他听到殿门敞开的声音,转过身,看到从里面出来的苏心漓,走上前去,在寒风中变的冷峻的脸有了笑意,苏心漓见他看向自己,也微微一笑,朝着他走了出去,兰翊舒见苏心漓出来了,忙跑上前去,“外面冷,你怎么就这样出来了?”
兰翊舒说着,将手上的斗篷披在苏心漓的身上,然后温柔的替她系好,自天气转寒之后,苏心漓来御书房见文帝的次数是越来越少,这样恩爱的场面,守在外面的太监自然是没见过的,他们看着兰翊舒嘴角的笑容,还有他脸上温柔又专注的神情,尤其是那自然熟练的动作,都让他们吃了一惊,可苏心漓的反应,却极为的稀松平常,从里面出来的李海福见了,脸上有了笑意,可很快的,那双眼睛又布满了担忧。
“走吧。”
兰翊舒并不是牵着苏心漓的手,而是直接将她搂在怀中,然后敞开自己的斗篷,苏心漓低着身子,整个人都被他紧紧的裹在里面,眼睛也是,根本就看不到路,她就是靠在兰翊舒的怀中,跟着兰翊舒走,她的步子轻快,没有任何的犹豫,她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落在旁人眼里却是她对兰翊舒满满的信任。
“太子殿下,您站在这都一个多时辰了,这天冷,您身子不好,还是回去吧。”
御书房小门一拐角的地方,颜睿晟浑身裹的厚厚的如松树一般站着已经一个多时辰了,从苏心漓刚来没多久一直到现在,康大海看着自家主子怅惘又失落的模样,叹了口气,等了这么久,就只是惊鸿一瞥,还是看着她和别的男子恩爱。
“殿下,您要想见苏小姐,奴才这就去追,让她去东宫见您。”
从小看着颜睿晟长大的康大海到底不忍心,在心底叹了口气道,颜睿晟却突然转过身,张口就咳嗽起来,他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摇了摇头,等了好一会,他才停止了咳嗽,一张脸涨的通红,仿佛要滴出血来,“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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