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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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迦也不答话,喝着酒,观察着路边来往的闲人。

方妍托着腮,脸红扑扑的,看见路边走过一对亲热的小情侣,舌头打结地问:“你和你的男……”

“男人。”程迦说。

“男人。”方妍说,“这一天,也没看你拿着电话,你们联系这么少,没问题吗?”

程迦摸出烟来,看她:“有什么问题?”

“你不想他?”

“还好。”

“他不想你?”

“还好。”

方妍无话可说,目光呆滞看着什么。

程迦说:“你喝醉了。”

话还没落,方妍突然失声:“高嘉远那个王八蛋!”

程迦:“……”

须臾间,方妍泪流满面,又哭又骂:“王八蛋!高嘉远那个王八蛋!我就眼睛瞎了,看中他哪点儿了?人渣!”

方妍不会骂人,翻来覆去就一句王八蛋。

周围一群人看过来。高嘉远现在是明星,在年轻小女孩中还挺受欢迎。

程迦放下烟和酒,把方妍架起来,扔下钱就走。醉酒的方妍沉得像沙包,走了没几步,程迦一身热汗。

方妍仍在哭闹:“王八蛋!我要去当面骂他!”

程迦把她扯回来,不小心高跟鞋一崴,疼得又冒出一阵冷汗。

她冷骂一句:“再他妈带你喝酒,老子就是狗日的。”

青海。

格尔木医院,上午11点是探病时间,住院部服务大厅人来人往。

大厅工作人员忙到半路,走来一个戴着面罩的男人,似乎身体不好,咳嗽着,问:“我想探望一位叫白云的病人。但不知道在哪个病房。”

“我帮你查查。——没有。我们这儿没有叫白云的。”

“有的。”男人坚持。

工作人员又找了一遍:“我们这儿连姓白的都没有。”

男人看一眼电脑屏幕,说:“可能是我找错了。我去二院看看。”

男人走出大厅,草地上不少病人再康复散步。他需要找个人去问安安的情况。

安安“生死未卜”的消息放出去好几天了,警方和彭野他们暗中守在病房外,却始终没有黑狐的影子。

十六有些沉不住气,又觉不可理解:“黑狐冒着被抓的风险,逃跑都带着妹妹,现在却狠心不来?”

彭野蹙眉良久,得出结论:“他知道安安度过危险期了。”

尼玛说:“可我们给医生护士都打过招呼,他要是问医生,肯定会暴露。”

彭野敛紧眼瞳:“他要是让别人来看呢?”

“他怎么知道安安住哪?七哥,你也交代过前台。要是他来问安安,一定回报。”

“我下去看看。你们留着。”彭野下楼到前台,工作人员说没人问过安安的病房。

彭野看一眼电脑屏幕,突然发现蹊跷:查询名单按拼音排列。

彭野立即问:“有没有人问过姓白的病人?”

前台一愣:“你怎么知道?”

彭野什么也没说,都明白了。他问:“那人什么时候来问的?”

“两天前。”

彭野用力握紧拳头。黑狐来过,找到病房,又找病人看安安的状况,知道她脱离危险,就走了。

病房内,安安缓缓睁眼,开门声吵醒了她。她全身都痛,痛得想哭想嚎叫,可她没有发声的力气。

医生过来给她例行检查,她疲惫地要闭眼,却猛然睁开。

隔离服把“医生”遮得严严实实,可那双眼睛分明是,哥哥?!

她惊恐地张了张口,说不出话。呼吸器上的雾气一层又一层喷涌。

“别怕,我不会被他们抓到。”安磊抚摸她的额头,安抚说,“安安,你疼不疼?”

安安嘴唇颤抖,眼泪哗地涌出来。

他看一眼她身下缺失的那截腿,目露痛苦,几乎泛泪,很快被狠厉取代。他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安安,哥哥一定会给你报仇。”

安安眼里全是泪,摇了摇头,手指抓着他手心,呼吸器上的雾气遮住了她的嘴唇。

“安安。哥哥不能久留,先走了。你要坚强,好起来。等哥哥东山再起了,带你出国。”

安安瞪大眼睛,摇头,她竭力抓他的手,可他还是迅速起身,扭头走了。

彭野在电梯里遇到安安的主治医生,便问了问她的病情。医生说,过两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彭野点头,出电梯上走廊,得让警方的人继续守在这里。他认为黑狐一定会再来。正想着,他察觉到什么,回头看一眼。

一位穿着防护服的医生擦肩而过。

他走到病房门口,问便衣:“隔壁icu住了病人?”

便衣不明白,见彭野看着走廊那个远去的医生,道:“哦,那是安安的医生啊……”

话音没落,彭野朝那个医生冲去。

前一发动全身,走廊上几位便衣一起飞奔。可“医生”也加速跑进楼梯间。

又是探病高峰,人来人往。彭野冲到楼梯间,翻过栏杆往下跳,“医生”同样身手敏捷。两人在人群密集的医院里追赶,“医生”把来往的病人和家属撞得惨叫连连。

彭野碍着倒地的病人们不能全力跑,奔出医院大门时,黑狐已经不见踪影。

彭野狠狠咬牙,一脚踢在花坛上。

彭野忙完所有事情回到保护站,已经过了好几天。

他深夜到达,想起好几天没和程迦联系了。

他不打电话发短信,她也就不找他,比他还沉得住气。

彭野洗了个澡,已是夜深,他独自走出保护站,拿出手机,摁了一串数字出去。

他插着兜低着头,沿着高原上的公路缓慢前行。夜里的风吹得他一身清凉,他踢一踢路边的杂草,耐心等着他的姑娘接电话。

时间不长也不短,电话接起来,静默了一秒,程迦的声音平静又疏离:“喂?”

彭野莫名头皮一麻,低下头揉揉鼻梁,慢慢就笑开:“还没睡?”

“没有。”

“怎么还没睡?”

“希望我睡,那给我打电话做什么?”她问。

他淡笑:“知道你没睡。”

“……”她那边安静着,过了会儿,彭野听到打火机的声音,她点了烟,缓慢呼吸,问,“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

“之前在忙。”他言简意赅。

他不说,她也不问。只道:“动枪了么?”

他简短地“嗯”一声。

“受伤没?”

“没有。”

她淡淡“哦”一声,不关心了。

彭野复而唇角含笑,并未出声,可那头程迦问:“你笑什么?”

“我没笑。”

“你笑了。”程迦问,“你笑什么?”

“心情不错,就笑了。”

“……”

彭野说:“你换打火机了?”

“……你耳朵倒灵。”

“先前的呢?”

“扔了。”

“扔哪儿了?”

“机场,你要去捡?”

夜风吹着,彭野又笑了一声。他单手摸出一支烟塞嘴里,又摸出火机点燃,那边她听了声音,也不着急,耐心等着。

两人各自抽着烟,有好一会儿没说话。

不久,程迦淡淡开口,有点儿一本正经:“你想我么?”

彭野低下脑袋,夹着烟的手指戳了戳额头,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说:“想。”

程迦还他一句:“好样的。”

彭野差点儿没给烟呛到,咳几声:“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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