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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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野随口问:“怎么了?”

程迦说:“我那又破又空的油箱,就他俩弄的。”

彭野没有给评价。

他对石头说:“停下看看。”

程迦扭头,冷眼看他:“你干什么?”

彭野还是那句话:“停下看看。”

“我说了。他们偷了我的汽油。”

“我听到了。”

程迦气得笑出一声:“以德报怨,你是道德楷模吗?”

彭野回看她一眼,目光挺淡:“我是车主。”

他甚至都不和她讲道理:“上了这车,就都得照我的意思来。明白吗?”

程迦沉默地看了他半刻,还真不抗议了。

车还没停稳,嬉皮士和熊猫眼就扑上来,只差抱大腿:“大哥,我们的车坏了,帮忙修修呗。”

熊猫眼提出另一条方案:“前边村子也不远了,要不把我们的车拖过去……”

她看到后排的程迦,脸色变了变,转瞬间就无视了,巴巴地拉着车窗旁的十六求助。

两人直接把程迦当空气,一点儿愧色都没有。

十六扭头问彭野的意见,熊猫眼看出彭野是头儿,可怜兮兮道:“大哥哥,你帮帮我吧,过会儿天黑了有狼来怎么办?”

彭野下车,程迦给他让路,淡淡道:“原来是看到了小女人。”

彭野听见了,可他看都没看她一眼。

程迦抿着嘴,吸了一口风,靠在车边面无表情地瞧着。

十六和尼玛在修车,嬉皮士和熊猫眼围着转,热情地和大家打成一片。

程迦看了一会儿,那两人好几次目光和她交错,竟也跟没事人一样挪开。

“喂!”程迦喊一声。彭野侧眸看她,她无暇顾及。

“你们两个。”

那两人看过来,无辜的表情:“啊?有事吗?”

程迦笑了笑,说:“没事儿。”

两人继续欢声笑语,程迦变了脸,走向他们的车;

彭野发觉不对了。

程迦走到车后,刚要拉开门,她的手被人用力钳住,是彭野。

他声音极低,带着警告:“你干什么?”

“现在我不在你车上,轮不到你管。”程迦用力挣了一下。彭野的手像钳子,牢牢箍着。

她低头要咬,彭野轻松一拉,把她的手反扣到身后。

程迦挣了几下,可被他扣得死死的,登时火更大。

“再不松手,我他妈跟你没完儿!”

她目光凶狠,脸冷得像冰块。

原野上起了风,吹得她的头发张牙舞爪,她怒得眼都红了。

彭野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就松开她了,他低声说了句话。

程迦用力甩开他。

她唰地拉开门,把油漆桶提出来,掀开盖子,不是油漆,汽油味扑面而来。

十六看她走来前边,要问什么,程迦直接跳上车前盖;

哐!哐!哐!她把铁皮踩得噼啪响,一大步跳上车顶。嬉皮士和熊猫眼抬头,程迦站在高高的车顶上,手里拿着装汽油的油漆桶。

她俯视着,冷笑:“老子不要了,送给你们!”

两人大惊失色,跑已来不及,白花花的液体淋下去……

程迦一甩手,油漆桶扔出老远。

“我草……”

“贱人……”

两人抬头大骂,又陡然闭嘴,惊恐地盯住程迦;

她似笑非笑,红色的打火机在她指尖旋转,很灵活。

“不要!救命!我错了,救命!对不起,救命啊!”两人哭成一团,狂奔向十六求救。

“唰”打火机盖掀开了。

“让她别烧我们,别烧我们!”嬉皮士和熊猫眼惨叫,眼泪鼻涕一堆,“我们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错了!别烧我们!”

石头:“……”

“没事了……”十六轻轻摸了摸鼻子,说。

两人见石头和十六一点儿不紧张,抬头看,原来……

程迦坐在挡风玻璃的车顶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烟。

蓝天雪山,她细长的手指挡着风,把烟点燃。

青白的雾漂浮起来,她红唇一弯:“别怕,姐姐点烟呢。”

嬉皮士和熊猫眼骨头都软了。

程迦缓缓吐出一口烟,抬头望天空,起风了。

刚才,彭野松开她的手臂后,低声说了句:

“去吧,别太过。”

☆、chapter 10

chapter 10

程迦站起来,准备从车上跳下去。她看见彭野在旁边,便冲他招招手:

“喂,搭把手。”

彭野瞥一眼她那隐隐的骄矜样儿,有点无语,但这次却没不搭理她,他举起手;

程迦握住他的手掌,感觉很大很暖,掌心宽厚又结实,和她春梦里一样;更妙的是,他掌心有很厚的茧,粗粝有质感,像狗爪的肉垫垫,或者熊掌应该是这样。

摩挲在肌肤上,一定有妙不可言的触感。

她借着他的力稳稳跳下。

彭野瞧她:“非得这样就消气了?”

“非得这样。”程迦哼一声,“谁打我一巴掌,我得扇回去一百个。不随地扔烟头就是我的以德报怨。”

她晃了晃手里的烟,嘴在笑,眼神却冷淡。

彭野想起那晚在她房间,她盯着他说有人摸了她胸时,就是这个眼神。冷静,淡定,看似可以一笔带过,实则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嬉皮士和熊猫眼早躲开十万八千里,拿毛巾清理身上的汽油。从里到外的衣服都得换,两人到车里翻行李和衣服时,都不敢正面和程迦有目光接触,怕忍不住用眼睛剜她,而她瞬间一个烟头扔过来。

这女的站在车顶倒汽油那架势那眼神,就是个神经病啊卧槽!

程迦走开一段距离,坐在枯草地上吹风。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握烟的手顿了一下,竖耳听,这脚步声是……

她挑着眉回头,是尼玛。

他羞涩地挠着头,嘿嘿笑。

程迦问:“你想聊天?”

“姐。”尼玛在离她两三米的地方盘腿坐下,“刚才那两个人说以后恨死上海人了。”

程迦莫名其妙:“为什么?”

“他们说你是上海人。”

程迦:“我骗他们玩的。”

尼玛:“……”

“姐,你哪儿的人啊?”

程迦沉默了一会儿,她不知道她该算作是哪儿的人。难怪她四处漂泊,无处安家。

最后,她说:“齐齐哈尔。”

尼玛“哦”一声,隔了好一会儿,小声说:“姐,你别生气。”

“生气?”

“其实……这是规矩,在无人区,别人的车坏了,你得停下。因为不知道下一辆车是一天还是一个月后经过。”

程迦明白过来,淡笑一声:“已经撒气了。”想想,隔半秒又问,“谁叫你来解释的?”

“啊?……我看你一个人跑来这儿坐着,以为你在生气,怕你说我们不站在你这边,所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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