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节(1 / 1)
“她没骗你。”成王笑着道。
李华容转身,难以置信地看他。
成 王懒懒地靠在床上,聊家常般道:“最初我打算趁她去水慈庵的路上让人强要了她,再以此胁迫她,可我意外发现水慈庵的妙善道姑是个男人假扮的,平时给人治病 其实是迷晕那些良家女子……我便想,如果只是强要她,崔绾宁死不从怎么办?因此等妙善道姑碰了她,她真的有孕后,我才现身,请她看了一出妙善道姑是如何治 病的好戏,再装作当时是我要了她,又许诺事成之后看在孩子的份上给她名分,崔绾这才答应帮我。”
见李华容脸上的绝望变成了怀疑,成王起身,将人拉到怀里,亲她耳朵:“表妹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那位妙善道姑,带你去看他的法堂。那地方,我真是没想到,居然别有洞天,可怜那些被他糟蹋的良家女子了。”
他言之凿凿,李华容忍不住信了七分。
成王继续哄道:“崔绾彻底信了孩子是我的,表妹乍然听闻,我不怪表妹怀疑我,但现在我已经解释清楚了,表妹再怀疑我会碰她一个被徐晧被假道姑碰过的破烂货,我可真要生气了。”
他如此评价崔绾,李华容终于松了口气,但心中还是委屈,伏在他胸口哭道:“表哥以后做什么先告诉我一声好吗?你不知道,当时我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成王紧紧抱住她。他心里是有表妹的,所以希望表妹对他好,而非拈酸吃醋对他拒之千里,等他成了大事,登上那个位子,表妹自然会明白皇上不会专宠谁,那时她也就习惯了,不再跟他耍脾气。
“好,是我不对,表妹别哭了……不过今日事情挑破也好,往后表妹再见到崔绾,就假装在我面前受了冷落的样子,她越信就会越对我死心塌地。”
李华容攥紧他胸口衣衫,“到底何时她才肯出手?傅容越过越好,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成王耐心地哄她:“别急,我也在等机会,机会一到,不用表妹催我也会逼她出手。”
而成王要的机会,很快就到了。
二月底,边关传来捷报,胡人三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经此一捷,边关可保五十年安稳。
嘉和帝大喜。
为贺大军班师,徐晋主动请缨,愿亲赴涿州相迎。
嘉和帝准奏。
徐晋退回了康王身后。
成王盯着他背影,心中一动。
涿州在京城西南,徐晧班师必在涿州整顿,翌日再领军进京,让京城百姓彻底领教大魏将士的气势威仪。距离徐晧回来还有半个月左右,足够他安排了。
在徐晧抵达涿州、徐晋动身之前,成王找了机会将崔绾叫了出来。
“怎么没把瑀哥儿带过来?”竹林小屋里,见崔绾自己来了,成王失望地道。
崔绾跟他已经十分熟稔了,笑道:“他还小,没敢抱他出来,王爷以后再瞧吧,今日叫我过来,可是有正事?”
刚 坐完月子的女人,身上别有一番风韵,成王先将她抱到炕上好好恋爱了一番,才搂着人道:“徐晧回京要在涿州停留一晚,徐晋去接他,这是咱们出手的最佳时机。 你修书一封,徐晧那脾气,见了必信无疑,等他趁徐晋不备要了徐晋的命,我的人马上会取他性命,再暗中销毁那封信,如此岂不是天衣无缝?旁人只会认定胡人大 败,伺机刺杀他们兄弟。”
徐晋武功高强,身边又有护卫,想暗杀他,只有徐晧才能成功。
崔绾靠在他胸口,沉默片刻问道:“王爷确信你的人一定会收回那封信吗?”如果没有,或是成王根本没打算收回,嘉和帝定会要她的命。
成王知道她的忌讳,柔声安抚道:“绾绾不必忧心,那封信关系到你们母子的安危,我怎么会允许他们出差错?你放一万颗心好了。”
崔 绾点点头:“是啊,那今晚我就修书一封,派百灵交给你。如果王爷觉得内容足以挑拨他们,就不必让百灵回来了,事情结束前王爷也别再联络我,我会托病将瑀哥 儿送进宫,我回娘家住。万一事发,王爷放心,我会悬梁自尽,绝不连累王爷,瑀哥儿在他们眼里是徐晋的骨肉,皇后会努力保住瑀哥儿的,只求将来王爷成了大 事,一定要善待他……”
哭得泣不成声。
成王暗暗皱眉。徐晋徐晧兄弟真死了,他本打算留下那封信让父皇相信一双儿子是为了崔绾死的,再让百灵毒死崔绾假扮成崔绾畏罪自杀,可崔绾这样安排,他就必须真的拿回那封信了,否则万一崔绾选择与他鱼死网破……
这个女人,还是防着他呢吧?
成王无声笑,越发抱紧了怀里的美人:“别哭,事情会如我们所料的,绾绾等着换个身份做我的宠妃好了,将来替我好好教导瑀哥儿。”
既然她这么聪明,他就留着她,一个聪明又美貌的女人,收了也不亏。
☆、第258章
从西北边关到京城千里迢迢,徐晧率大军走了半个多月才到了京城附近。
涿州距离京城,只有两个时辰的马程,不过为了及时迎接有功将士们,徐晋得提前一日出发。
男人在外面住两个晚上就能回来了,傅容没啥好担心的,却发现徐晋表现地有些怪异,一会儿抱抱瑧哥儿一会儿哄哄两个女儿,看孩子们的眼神,好像他要离开很久一样。不过看着他坐在阿璇阿珮中间,一手用她的帕子捂着鼻子,一手逗弄两个女儿,傅容又笑了。
“涿州有什么特产吗?王爷记得带点回来。”帮徐晋收拾好明早出发要带的几套衣服,傅容回到床上,挨着他道。
阿璇看到娘亲,大眼睛转了过来,朝娘亲伸手,阿珮看哥哥晃悠小红球呢,没理会娘亲。
儿子越来越懂事,两个女儿漂亮可人,徐晋一点都不舍得离开。
他挨个抱抱。
夜里孩子们都被乳母抱走了,傅容以为徐晋会闹一闹的,没想徐晋只是将她搂到怀里,下巴抵着她肩窝蹭。傅容觉得徐晋好像有心事,就问了出来:“王爷可是有什么担心的?”
“我怕瑧哥儿他们想我。”徐晋闷闷道。
傅容笑了,“瑧哥儿肯定会想爹爹,阿璇阿珮还小呢,不会找人的,王爷放心去吧,反正只有两天,王爷快点回来就是了。”
徐晋紧紧抱住了她。
他一定会回来的,这一次,不管六弟怎么做,他都会回来。
翌日一早,徐晋告别家人,领着十几个护卫绝尘而去。
肃王府门口,瑧哥儿望着爹爹转过巷子口,转身抱住娘亲大腿:“娘,爹爹后天真回来吗?”
傅容将四岁的儿子抱了起来,亲亲他白嫩嫩的小脸道:“肯定会啊,爹爹答应瑧哥儿就一定会做到,走吧,咱们回屋哄妹妹们去。爹爹不在家,瑧哥儿就是咱们家的顶梁柱了,要帮娘照顾妹妹们知道吗?”
瑧哥儿乖乖点头,悄悄将眼泪抹到了娘亲肩头。
傅容蹭了蹭小家伙的脑袋。
刚走进大门,瑧哥儿撑着娘亲肩膀,一脸认真地道:“娘放我下去,我自己走,我大了,不用娘亲抱。”
儿子懂事,傅容便把小家伙放了下去,牵着他走。
娘几个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凤仪宫派人过来传话,崔皇后请她们去宫里。
婆母相请,傅容笑着帮三个小家伙换了身衣服,坐马车进宫去了。
崔 皇后也是坐不住了。徐晧离开京城半年多,母子第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崔皇后的心就跟飞走了一半似的,特别是崔绾早产,瑀哥儿身子不怎么结实,她更是不安。 眼看儿子就要回来了,她反而越发难熬,崔绾回娘家养病去了,她只能将大儿媳叫过来,人多了热闹了就不会总牵挂那边了。
“皇祖母。”瑧哥儿有模有样地给崔皇后行礼。
崔皇后抱起孙子亲了一口,见瑧哥儿往榻上望,她笑着将他放到榻上,给他介绍:“这是你六叔家的弟弟,瑧哥儿看看像不像你六叔啊?”
瑀哥儿正好醒着,睁着一双凤眼好奇地瞧面前突然出现的小哥哥。
瑧哥儿都快记不清六叔的样子了,不知道像不像,求助地看向娘亲。
傅容将一双女儿摆到瑀哥儿身边,她低头去看,一见瑀哥儿那双凤眼,就笑了:“眼睛是像,鼻子嘴像他六婶。”提到崔绾,傅容扭头看婆母,“绾绾又病了?”
崔皇后叹气:“是啊,怕将病气过给瑀哥儿,就把瑀哥儿送过来了,她回娘家养着去了。”
傅容暗暗唏嘘。
崔 绾徐晧小两口成亲后也算是聚少离多了。崔绾这一年来的心情,傅容很能理解,去年她怀着孩子以为徐晋要去战场,担心了多久啊,哭得傅容自己都诧异那个不忍丈 夫出门的女人真的是她吗?然后她运气好,徐晋也是重生的,提前安排好了边关战事,他不用去了,崔绾运气就差一些了,忍受了那么久的分离之苦……
握握瑀哥儿的小手,傅容柔声哄道:“瑀哥儿不急,后天就能看到爹爹啦。”
崔皇后笑着看她哄孩子,转身将阿璇抱到了怀里。
涿州。
徐晋没到晌午便进了涿州城门,在驿馆下榻,进去后吩咐两个侍卫去买几样涿州特产,他闷在屋里,谁也不见,让那些想要在肃王爷面前露露脸的涿州官员白忙了一场。
“那边的人过来了吗?”夜幕降临,许嘉过来送晚饭时,徐晋面无表情地问。
许嘉道:“到了,是她身边专管嫁妆铺子的管事。”
因为知道崔绾必死无疑,他也不称呼其怀王妃了,免得戳王爷伤口。
“盯着他一举一动。”徐晋冷声道。
一夜无眠,次日晌午,徐晋带着人出城迎人。
徐晧身穿银甲行在最前面,瞧见阔别许久的四哥,高兴地催马冲出队伍。
徐晋狠狠拍了一下他肩膀,见他脸黑了身体更结实了,朗声夸道:“好,这半年六弟没有白白历练,回头父皇母后见了定会欣慰。”
得了兄长夸赞,徐晧情不自禁地笑。
大军就在城外扎营,徐晧拉着徐晋进了主帐,急切地跟他打听:“四哥,绾绾好吗?你见过瑀哥儿了吗?说是早产,我真是急死了!”
徐晋笑容不变:“表妹大概是太过想你吧,生了点小毛病,回头你多陪陪她,她心里舒服了也就好了。瑀哥儿没事,六弟不用当心,前天我还见了一面,眼睛挺像你的。”
徐晧又心疼妻子又因为听说儿子像自己高兴,来来回回在帐篷里走,颇为自责:“都是我不好,没能陪绾绾,四哥,回去后你帮我跟父皇求求情,让我多歇一阵吧?”
徐晋自然应下。
晚 上军营里由徐晋代表嘉和帝先摆了一顿小庆功宴,徐晋徐晧兄弟俩被将士们灌了不少的酒,徐晋最先应付不过,将徐晧拉到一旁,拍拍他肩膀道:“四哥不行了,先 回帐篷睡了,六弟也早点回来,咱们兄弟俩睡一个帐篷。自我出府,你我就没有睡过一张床了,上次抵足而眠我记得……还是你九岁的时候吧?”
十五刚过不久,天上月亮还亮着,看着月光下醉醺醺的兄长,想起小时候的事,徐晧也感慨万千,“是啊,那年四哥要随姨父出征,我舍不得四哥,夜里非要跟你一起睡,结果一觉醒来,四哥已经出发了,我都没能送你一程。”
那时候四哥已经长成了挺拔的少年,一身戎装英气勃勃,他只是个小孩子,得仰着头看兄长,如今他终于能跟他并肩了,将来兄长坐上那个位子,他愿为他披风挂帅,一起守住大魏江山。
胸口涌起无限豪情,徐晧亲自将兄长扶进帐篷,又体贴地脱了徐晋靴子,帮他盖好被子。
刚从帐篷里出来,就见亲卫领着一个灰袍男人走了过来,徐晧看了一眼,马上认出来了,惊道:“你怎么在这儿?王妃派你来的?”
老管事并不知道信里是什么内容,行过礼后笑着从怀里取出信递了过去:“王爷,王妃知道王爷今日到涿州,特差我过来送信。”
再次收到家书,徐晧喜不自胜,示意亲卫领管事去席上喝酒,他重新进了帐篷。
帐篷外面本来就有两个亲卫守夜,其中姓石的侍卫瞅瞅远处篝火闪烁,朝对面同伴走了过去,低笑着与他耳语:“王妃跟王爷感情真好,明天就能见到了,今儿个还专门送封信过来。”
同伴嘿嘿笑:“你一个光棍懂什么啊,这叫情趣,我们家那婆娘……”
话没说完,鼻端忽然传来一股幽香,同伴愣了愣,下一刻就朝后头栽了过去。石侍卫当然不能让他倒在地上,四处瞅瞅,见附近没人,悄悄将人挪到了帐篷后头的阴影里,再重新回到门口,昂首挺胸看似在警卫,余光却盯着里面男人投在帐篷上的身影,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弓。
帐篷里面,徐晧攥着信纸的手越来越紧。
绾绾说,四哥从小就喜欢她了,因为他也喜欢她,四哥顾忌兄弟情分,确定她不会选择他,就开始冷落她,还娶了傅容为妻,好彻底断了对她的念头。
绾绾说,他出征后,四哥对她一直照顾有加,还派人在她出门时保护她,有次她偷偷去一个尼姑庵求生子秘方,未料那尼姑庵的道姑乃男扮女装,在她的茶水里下了药,危难之际四哥出现救了她,护她回去的路上,她因药性神志不清,四哥无法自持……
绾绾说,她想见他最后一面后再寻死,没想珠胎暗结,四哥得知后以舅母的性命威胁她不许轻生,还扬言将来纳她为妃,给她跟孩子一个名分。瑀哥儿不是早产,乃足月而生,四哥还打算在今晚杀了他,让她彻底死心。
绾绾说,她不忍他死,临终前修书一封交给亲信偷偷递给他。绾绾说,她无颜苟活,只求他为她报受辱之仇,报了,她会在京城等着见他最后一面再死,不报,明日四哥活着回去,她马上自尽……
整封信,全是她亲笔所书,信纸上泪迹斑斑,最后是她血写绾绾二字。
徐晧不信。
他的四哥,怎么会这样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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