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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有司马十七郎和一干人等,卢八娘甚至还想把鞋子脱了,光着脚在海边的沙滩上走一走呢!

虽然不可能在沙滩赤足漫步,更不可能到海里游泳,但卢八娘吃到了新鲜的螃蟹和贝肉,同时她对司马十七郎说:“我觉得这里特别好,有好吃的,还产盐,也有良田,正是建立家业的好地方,如果可以,郡公就请封到吴郡吧。”

“我好好想一想。”司马郑重地答应了。然后他咬断了一只蟹螯,却扎到嘴,“这东西吃起来真麻烦。”

这个年代,由于交通的不便利,人们吃海蟹的机会并不多,就是贵为郡王的司马十七郎也只是吃过蟹酱。所以论起吃蟹的手法,实在是太差了。卢八娘闻言便熟练地替司马十七郎剥出一壳肉放进他的嘴里。

“难道孟氏传下来的还有捉蟹食蟹的方法?”司马十七郎咽下了蟹肉忍不住问。卢八娘每每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总是这样回答他,他也就这样想了。

好在这个时代的人们就是这样,不管是什么,哪怕是做粥的食谱也会秘不示人,卢八娘便没有压力地点头答应,她总不能说前世她厌食症还没有那样严重时最喜欢吃的就是海鲜吧。

秋天蟹最肥的时节,卢八娘正痛痛快快地吃螃蟹时,京城里招司马十七郎回去。她很不舍,司马十七郎其实也对这里有了感情,他到吴郡后令行禁止,大刀阔斧地促进生产,眼看着今年的第二季收成就要下来了,吴郡今年是个丰年已经成了定局,他心里的自豪无以言述。

卢八娘看着接到旨意后就一直在沉思的司马十七郎说:“要么我们上表请求留在吴郡几年吧,这样每年都能给皇祖父多送几万石粮食。”

别看京城一派繁华,世族官员们过着奢侈的生活,其实朝廷经济一直非常紧张,若是用多上交粮食做为借口,老皇上没准儿会答应司马十七郎多留吴郡几年呢,就是不同意,书信来往,他们也可以多留上两个月。

“我会给吴郡定下规矩,别人不敢轻易改了,这几年吴郡上交的粮食不会减少的。”司马十七郎没有接受卢八娘给他的借口,而是别有决断,“既然皇祖父让我们回去,我们就回京吧。”

很明显,皇上不想他的好孙子离开京城太久,也许还有陈王,想要司马十七郎回去相助。而司马十七郎虽然觉得吴郡很好,可以做为子孙万代的基业,但更愿意在京城谋富贵,他的雄心大志,也要在朝庭的权力中心大有作为。

卢八娘带了上百坛用酒泡的醉蟹,跟着司马十七郎回京了,她不想改变司马十七郎的想法,而且有可能也改变不了。在没有绝对的权力时,因势利导才是最可行的。

京城依然一切如旧,老皇帝身体还是很弱,但却一直维持着,齐王府里表面还是一片祥和,在为英郡王接风庆祝后,日子又如以前一般地过了下去。要说不同也是有的,他们住的院子虽然没有调换,因为没有空着的好院子了,但贤良的齐王妃还是将旁边的一个小院子腾出来,并到华清院中,当然还有其它的种种小事情……

司马十七郎回京后仍负责京城的防务,不过他进京后,求了皇上下旨,将吴郡给他做封地,皇上虽然将吴郡封给了他,但却仍让他留在京城暂不就藩。

司马十七郎在朝中的地位又提升了,影响力也加大了。快到新年的时候,他再次对卢八娘提到,“应该把岳父从益州调回京城了,不只是两位长辈回京城能生活得更好点,而且小舅子已经大了,总该说一门好亲,寻个官做。”

司马十七郎发达后已经提过两次类似的建议了,他的传统思想自然是要加强妻族的力量,不只做自己的帮手,而且为还没出生的儿子准备出强大的母族。这也是有史以来一贯的路子了,例如鼎鼎大名的卫青、霍去病都是因为是皇后的家人才被提拨起来,其实终汉一朝大部分丞相、大将军也都是皇帝母族、妻族的人,当然这些人的命运也会随着太后、皇后的命运变化而变化。

这些外戚,虽然有时会为世人不齿,但也为朝廷贡献了很多的力量,他们存在的根本是皇上的需要。帝王如此,藩王、官员们及差不多所有男人的思路其实都差不多。结亲,结的就是两姓之好。

卢八娘原本一直找借口反对父亲调任回来,这次终于赞同了,“王爷看着办吧。只是父亲手下有一个叫丁桂的幕僚,极能干的,我过去置产时他帮过我不少的忙,我想请王爷为他在吴郡玉田县谋一个县令。我的一些世仆也想放在那里,煮盐谋生。”

司马十七郎在吴郡时就知道卢八娘有意于煮盐,他也一直极佩服王妃赚钱的目光,做为一个曾经穷过的皇孙,他从没有视金钱如粪土的习惯,而且王妃这样做也是为了自己,她的钱自然是王府的。他马上答应,“这点事算什么,明天我吩咐他们做就好了。”

想当初王妃不过十岁刚过,就能派人养殖牛羊,并收获极丰,现在她想煮盐,自然可行。至于高贵的王妃曾经组织贩私盐,他半点也没想到。

其实,想获得高额的利润,正当的途径实在是太难了,走私差不多是必需的。卢八娘前世发家就是从贩卖走私物品开始的。为了几倍十几倍甚至更高的利润让她挺而走险,她曾冒着生命危险半夜去与走私船交接货物,就这样淘到了第一桶金,然后才开始了她的事业。

到了这个时代,卢八娘认清通过正规的渠道挣钱的难度更大后,没有一丝的犹豫就把目光投向了不正当的生意,很快就选择了走私盐这一项。她的私盐生意是利用父亲太守府的印鉴将关在狱中的私盐贩子放出来,并将他们收归自己所有开始的。

这时的法制非常不健全,放几个私盐贩子根本没有多少压力,特别是官府里最大的官是她的父亲。但她选的合作伙伴不是父亲却是父亲的幕僚丁桂,丁桂也一点也没有辜负她的信任,很快架空的父亲,将官府的事情一手抓了起来。

卢八娘雇用私盐贩子成规模的贩卖私盐,她出成本,组织运输,最重要的是她能做私盐贩子的□□,让他们不用担心官府。官商结合之下,不是她手下的私盐贩子们纷纷被抓被关,只有卢八娘的人顺利地做着生意,大发其财。

第四十五章 欲晒盐上表求封地拢夫君设计治王府〔二〕

这两年,卢八娘一直在将益州的生意慢慢地收缩,父亲迟早会调任回来,没了靠山,生意不可能再维持着高额的利润,风险也会加大。现在司马十七郎有了封地,她准备要一个县,把晒盐弄出来,从卖私盐到生产销售官盐,完成她的华丽的转变!

卢八娘细心地安排好一切事务,将晒盐的事情秘密告诉了丁桂,让他在海边先小规模地做试验,待技术成熟后再扩大生产规模。

司马十七郎越得当权者的青眼,好事就越多,接二连三地来,宗人府为新封的英郡王单独开了府,他们回来没多久,皇上就把府第赐给了他们。

司马十七郎却带着卢八娘依旧住在华清院里,并上表申请不出府,齐王尚在,作为孝子,他不想离开自己的父王母妃。朝中的大臣们就此展开了激烈的辩论,有人说英郡王一片纯孝,就应该让他留在齐王府,常伴父母身边,当然也有人说皇上尚在,可皇子们成年后依然出宫开府了,英郡王当然可以自己开府。

卢八娘冷眼看着这场充满着礼仪、孝道等词汇的辩论,不以为然地一笑。但她知道这次司马十七郎一定会出府的,因为给他分府符合皇上和陈王的利益,甚至还有南安郡王、鲁王等,他们都不希望英郡王继续在齐王的势力之下。

英郡王遵旨离开了齐王府时流下了眼泪,但只要条件许可,他每日一早上衙前和傍晚从衙中出来后一定要先到齐王府给父王行礼,卢八娘也继续维持着每隔五日去给齐王妃请安的规矩。

虽然司马十七郎的晨昏定省和卢八娘的请安多半都是形式而已,但这是一种非常重要的态度,为英郡王夫妻建立了非常好的名声。

卢八娘并没有再问司马十七郎的这番举动有几分是真的,有几分是做作。自从司马十七郎坚持把她带出密林,她便对司马十七郎的所谓的道德水准又多信了几分。当然她并没有天真地认为司马十七郎从没想过放弃自己,也没有忘记考虑当时一起出逃的护卫中有不少她的人,司马十七郎就是想扔下她也会有所忌惮,而是完全能理解他当时的犹豫,不管怎么样,关键时候他坚持救回了自己。

这种坚持中有他对自己的情谊,有他对本身形象的塑造,还有他对个人道德的要求,像他对柳真所说的那样,他不想做个忘恩负义的人。就如司马十七郎的父王和母妃都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他也曾伤过心,但在正统的礼教下,他的内心不管如何动摇,但还是会坚守以孝为先。

忠孝仁义,是这个时代对男人的要求,也是司马十七郎努力争取达到的目标。

卢八娘看破这些后,说不上是喜还是悲,她始终认为自己只能在一些方面影响司马十七郎,而不能从整体改变这个人,个体和整个时代的力量对比是非常悬殊的,她不可能撼动时代潮流。而且对此,她也并不执着,说到底,她不过是个想过富贵生活的异类罢了。

但卢八娘还是悄悄变了,她布置新开的英郡公府时,在维持整体的格局的前提下,压缩了内院的范围,把董氏和几位姬人都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中,轻易不让她们出来;将司马十七郎和自己的护卫、心腹及家人都安排进王府,最大限度地提高了王府的安全性和武力值;最后将外院布置得与军中相差无几,伺候的人除了小厮就是部曲,每处都有她的心腹。

当然事先她巧妙地征得了司马十七郎的同意,过程如下:卢八娘先问:“我想请孟表兄帮我们把府里打造成他家的样子如何?毕竟他家里布置得有如仙境,美女、歌姬如云,又有美食、各种玩乐设施,人们都说孟府待客人最为热情,名声已经超过江家了。”

“那怎么能行?我们和孟表兄情况不同,甚至可以说完全相反,他要避世,我要出世,所以在各方面处事方式上也应该不同,我们府里可不能像孟府那样布置成温柔乡。”司马十七郎当然这样回答。

卢八娘醒悟后马上赞成:“郡王说得对,我们不如就反其道而为之吧。”

司马十七郎点头说:“好,王妃看着办。”司马十七郎是个聪明人,但他的聪明大多用在了外面,过去在齐王府时,他还要分出一两分心思顾及内院,现在自己开府了,他完全放心夫人,便将那一两分心思也都投向了外面的大事,所以府内的事他反倒不留心。

于是,卢八娘轻松地达到了她的目的。控制整个王府是她必然要做的,了解司马十七郎所有的事情也是她一贯的思路,真正变化的方面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让司马十七郎有机会接触别的女人,她想把司马十七郎留在自己的身边。

卢八娘很鄙视自己的小心思,但她却不想像以前一样毫不在乎地把司马十七郎推向别的女人。过去的她是把司马十七郎当成毒品,想早日戒掉,现在的她依然认为司马十七郎是她的毒品,但她中毒已深,不再想戒毒,而是千方百计地继续吸毒。

至于将来,卢八娘也清楚地认识到自己一定会像一个被迫戒毒的人一样,痛苦非常,但她既然已经这样决定了,她也做好了熬不过去的准备,却如同所有的瘾君子一样,先想尽办法拖延着眼下的欢娱时刻。

于是司马十七郎很少有见到董氏的机会,至于姬人,虽然在外院也偶尔能看到歌舞、戏曲表演,但近距离说笑的可能性也都没有了。但他忙得团团转,成了郡王,身份高了,身上的责任也更重了。他不只负责正阳门,还亲领一只禁卫军,是京城最主要的三支武装力量之一,每天早到晚都被各种事务缠身,根本没注意到卢八娘刻意的安排。

卢四老爷在司马十七郎的安排下很快调回京城,任少府少监。少府是管理全国丝织的部门,有些类似现在的纺织部,与管理冶铁、治水等四个部门并称五监,少府少监是少府的副职,品级较四老爷原来的五品太守升了一格,为从四品。

这个颇有实权的官职对于业绩平平的四老爷来说可以说是从来没有想到的,但又顺利得不能再顺利,上司和同事们对他异常和蔼,他进京后很快就做好了工作交接回到了卢府。

时隔两年多,四房骨肉再次团圆。四老爷四夫人变化并不大,唯有卢八娘的弟弟卢茼由少年长成了青年,再就是她的庶弟庶妹们也长大了些,又新添了一个庶妹。

卢八娘回卢府拜见父母,她原本与四老爷四夫人感情并不深,对弟弟也不是很惦念,更何况她每季都要人送回家中不少的钱帛,做足了孝顺女儿应尽的职责,所以也没有什么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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