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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八娘脸上一热,这是向自己*吗?她可好多年没遇到男人的示好了。该怎么回应这种*,卢八娘早就不会了,她只是绷住脸,指着司马十七郎的字低头赞道:“没想到郎君能写这样一手好字。”

其实她并不奇怪,听说司马十七郎的生母还活着的时候,齐王爱屋及乌,对这个儿子用心栽培过,随着他生母的离世,齐王就对这个儿子慢慢不放在心上了。但司马十七郎在这以后并没有放松对自己人的要求,依旧努力读书习武。

看着卢八娘绷着脸,但白嫩的脸上慢慢泛起了红晕,司马十七郎开心地笑了,将手中的笔递给了卢八娘,“娘子,你接着写。”

“浓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卢八娘果然继续写了下去。

“嘶!”司马十七郎抽了一口冷气,自己从五岁起由名家指导练字,长大后一直也没放松,觉得自己的一笔字颇能拿得出手,没想到卢八娘的字竟然能不逊于自己,他心里不由得想:“真不愧是卢氏与孟氏的高贵血脉啊!”

卢八娘前世是学画的,自然也写得一笔好字,从商后虽然扔下十几年,但在她功成名就后又拣了起来,并将一半的心思寄托在上面,就是到了这里,她的喜好仍是如此,多少年的功夫下来,成就自然不小。

司马十七郎又由此想到了孟白的文采,“孟家的血脉到了你们这一代,竟将天地之灵气,尽收于你们表兄妹二人!我想孟表兄闻达于世间,用不了多久了。”

卢八娘亦点头赞许,这本就是她一手设计的。

第十章 良师训徒小惩大戒益堂勤奋习武交友(一)

司马十七郎畅想到了将来,“娘子,我不会让你一直住在这样窄小的房子里,受人轻视。待我有了出息,就会为你请封诰命,将来,我被封王爵,出镇一方,在藩国里唯你独尊。”

“那郎君先答应我一件事,”卢八娘笑着说:“以后郎君的所有儿子要都由我教养。”

庶出子女的抚养并没有定例,各家有各家的规矩习惯,也可能随着家主、主母的想法而变动。例如齐王府,贤明善良的齐王妃就不忍割裂骨肉之情,让每个孩子都跟着生母。如今卢八娘提出这一点来,司马十七郎也不反对,庶子是无关紧要的,最重要的是嫡子,他便说:“我早说过,家里的事情都由娘子做主。”

“我要郎君正式答应我,”卢八娘并不满意于司马十七郎的这样一句话,“女儿们我不管,可是儿子,一个也不能差,都要送到我这里来,如果不送到我这儿,就不能上家谱。”

在这宗法至上的社会里,如果不上家谱,就等于没有这个儿子。虽然司马十七郎并不理解卢八娘为什么要这样执着于庶子的教养,但还是同意了,“这事就这样定了,将来家里添了妾室,娘子就这样管教她们。”

“不过,娘子,”司马十七郎还是多嘱咐了一句,“我们必须先生下嫡子,才能再要庶子,这样家里方能和顺,而且,嫡子的教养一定要好。你看母妃对大家再慈爱,也对世子、十三郎是不一样的。”

“就是父王,也是一早就为大哥请封了世子,十三郎则封了郡公。府里另外只有出身好的王侧妃所出十四郎也得了个县公,其余的至多不过是谋个出身。”

司马十七郎是庶子出身,可他却不会因此而对庶子另眼相看,毕竟大环境就是这样的,他认为嫡子才是根本。

卢八娘见司马十七郎答应下来,就放了心,她自然不会傻到说自己不会生孩子,只顺着他的话点头。这时候人们最重视信义,为守信抱柱而死的尾生在现代人看来有些傻,可在这里却是了不起的典范,人们答应了什么事,基本不会反悔。

卢八娘自然有自己的打算,想做王太妃、皇太后,没有一个好儿子怎么能行?自己肯定不能生,所以就要抱养儿子。

行为心理学大师华生曾说过,给我一打健康的婴儿,我愿意担保,把他们训练成我所选定的任何一种专家,医生、律师、艺术家、小偷。虽然这种理论被无数人批判反对,但不可否认其中是有着一定正确性的。卢八娘想,若是司马十七郎有他父王一半的能力,生出二十多个儿子,甚至再少一半,她也一定会在其中挑出自己想要的二十四孝儿子来。

孟白的出现,让司马十七郎成亲后好得不能再好的心情又上了一个新台阶。他在岳家还喝了一点酒,这让他在床上折腾得更欢。卢八娘又一次睡得非常好,连续两夜的好眠对她来说就是奇迹。

卢八娘起床后感觉很不错,听了司马十七郎的话她更满意了。

司马十七郎要去看他的师傅,他并不知道卢八娘调查过自己,所以还耐心地对卢八娘解释:“我师傅姓池,是我从小的武学师傅,我十三岁时遇到祸事,本来要被重罚,是师傅将过错承担下来,结果他被打断了一条腿赶出齐王府。不过,我还是一直跟着师傅习武。”

“师傅没成过亲,他过继了一侄子,我叫他师兄。他们就在离齐王府不远的坊间住,我平时白天差不多都在那里,我的一些朋友也常过去。”

“噢,原来司马十七郎的师傅有一条瘸腿的原因是这样,”卢八娘想,至于司马十七郎说的其它内容她早就知道了,于是她贤惠地示意桃花为司马十七郎准备出一套外出穿的衣服,交给平安帮他换上,说“我不知道郎君还有师傅和师兄,没有特别准备,不过,郎君等一下,我马上准备好礼品。”

桃花很快在带来的箱笼里拿出几匹锦帛,交给平安,与锦帛同时送到平安那里的还有一万钱,卢八娘吩咐他道:“你平时跟着郎君出门时随意用,只每天晚上到桃花那里报个帐就行,若是用光了,只管找桃花要。”

司马十七郎穿着簇新的华服锦衣,身后跟着同样穿着簇新的粗绸衣服,手里抱着锦缎,腰间挂着沉重的钱袋的平安,两人出了齐王府,走在路上,竟有一种恍如梦境的感觉。

司马十七郎十岁前是齐王最钟爱的儿子之一,生母受宠,他聪明乖巧、功课出众,就是嫡出的十三郎也不能掩盖他的风光。那时的他从来都是锦衣怒马,春风得意,从小就跟着他的平安自然也是一样。

不过,他的生活待遇随着他的生母色衰爱弛而慢慢下降了,昔日的荣光渐渐消失。可母亲和妹妹的突然离世,对他还是个巨大的冲击,司马十七郎不仅失去了最亲的人,也明白了真正难熬的日子是什么样的。他的生母就是再卑微,也是遮在他头上的一把□□。他挪出原来的院子,没了锦绣华服,再也吃不到可口的饭食,甚至他还挨过冻、饿过肚子……

他去找过父王,可是再见父王是一件很艰难的事,这时候他才真正明白母亲为什么会绞尽脑汁地争取父王来院子里过夜。她时时保持着妆容一丝不苟,用尽心机地打听父王的行踪,她将身边的侍女也打扮得很妖娆漂亮,就为了能吸引父王的眼光,就连当时小小的他,也被母亲教会了按摩,每天父亲来他们院子时,给父王按按头,捶捶腿,讨父王的欢心。

只有父王保持着一定的频率到母亲这里过夜,他们才能得到一切,大到他在书房里的体面,小到每天能打到足够的热水。

不过,母亲最后也是死于争宠。她在大冷的天,只穿着单薄的衣裳,露出一片肌肤在花园里“偶遇”父王,结果偶遇不成,染了风寒,病气又过了小妹,两人一同去了。

于是,所有的人都离他远去了,只除了平安和池师傅。

终于有一天,以前因为他的原故无意被父王冷落过的十三郎给了他致命的一击,说他偷了一块玉佩。司马十七郎被吊起来打,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这时候池师傅拿着那块玉佩出来,原来玉佩被十三郎藏到了练武场旁的一株树上,有个无意看到的家丁偷偷告诉师傅。

但结果是师傅被打断了一条腿赶出了府。司马十七郎再也不去齐王府的书房和练武场了,因为他只要被十三郎看见十有□□会挨一顿打。

司马十七郎差不多每天都要去师傅那儿,在那简陋的院子里,他有自己专门的屋子,有时候他还会留宿。这两处间,他不知自己走过多少次,仅仅时隔一个多月,虽然还是这段路,他换了一身打扮,心情也截然不同。

师傅依旧如平时一样坐在院子里,头上还是那只桃木簪,身上还是那件雪白的旧麻衣,脸色平静无波,他一如平日,坐在院子里的一块石头上,身旁放着一捆细竹条,双手不停地编着筐,池家现在就靠这个生活。

猛然间,师傅伸出他的那条好腿,向走过来的司马十七郎扫过来,司马十七郎没有准备,一个踉跄几乎摔了。但毕竟习武这么多年,他又正是青年,反应灵敏,很快稳住了身子,喊了一声,“师傅!”

“在卢府的花园里就能摔倒,看来你下盘还没练好,给我在院子里扎上两个时辰的马步!”

司马十七郎有些羞愧,当初他一心要娶崔卢两姓女子,也曾在师傅面前表露过,师傅一直很反对,劝他不要结亲高门,而是由王妃安排娶个差不多的小娘子好好过日子就行。司马十七郎明白,师傅是担心自己惹出事来,而且他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不愿自己算计别人。

自己在卢府闹出的那一幕,师傅虽然没在现场,但应该比现场的人都清楚,不用说,师傅这是生气了。

“师傅,娘子是愿意嫁给我的,她绝食后我找了她,说服她嫁过来,就因为我那次出府,才又被打了二十板子,成亲前再也没法出来到师傅这里说一声。”司马十七郎赶紧示意平安将锦帛拿上来,“你看,这是我娘子给你和师兄准备的,今天我说要到师傅这里,她马上让侍女找出这些。若不是真心愿意,她怎么会拿出这么好的锦帛呢!”

“还有,她将嫁妆都拿出来让我随便用,有几十万钱呢,以后师傅就不要再编筐了,我有钱养师傅了。”

师傅的眼睛没离开手中的筐,他还在不停地编着,看也不看锦帛一眼,却终于对司马十七郎说:“你别辜负了卢娘子。”

看着师傅的脸色缓过来些,司马十七郎明白师傅的气消了,他赶紧答应:“我自然不会辜负娘子,我要像父王一样,对正妻敬重有加。”

齐王虽然姬妾众多,但对齐王妃却不错,否则没有丈夫的支持,齐王妃是不会得到一个贤妃的美名的。池师傅低声说了一句,“你父王也就这一点还值得你学一学。”又说:“把后背给我看看!”

司马十七郎听话地把衣服脱了下来,师傅从来就是这样,明明惦记自己受伤的事,但却不肯说出来。他转过身背对着师傅说:“平安说留下了些疤还没好,但我已经不觉得疼了。”

司马十七郎的后背留下了斑斑驳驳的印痕,池师傅心里颇不是滋味,要是她还活着,怎么也不能让孩子被打成这样吧。他没有能力将她的孩子护住,而且这孩子与他的娘一样,一心想向高处走,就是怎么告诉他爬得高跌得重也不行。只能由着他去了,到了危险的时候,自己拼了老命,能管多少是多少吧。大不了就陪着十七郎一起去那个世界见她。

第十章 良师训徒小惩大戒益堂勤奋习武交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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