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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此处,老龙竟好似噎住了少顷,他带着一丝悲凉,转而沉声说道:“莫忘了,老龙的身子里,曾流淌着的,便是龙血呵……”

随着老龙的心境低沉,林一心生歉意,说道:“那三样东西来自……”他话未说完,一道强大的神识扫来其神色微变,禁不住回身看去

“林小子,你的风遁术于此处不好使了还是先摆脱了那人再说……”老龙亦是察觉到了异常,出声提醒着

千里之外,那个带着假面的人正全力追来其遁术神异,竟是与风遁术不相上下而对方乃是元婴后期的修为,如此追逐下去,情形可想而知

心头暗懔,林一不敢大意,竭力往前奔去须臾过后,他不仅没有甩掉身后的那人,彼此间好似还拉近了

暗抽了一口凉气,林一焦急起来任此下去,早晚要被追上面对一个元婴后期的大修士,他毫无还手之力啊到时候,纵使自己有千般计谋、万般的花样,还是免不了束手就擒的下场

这人究竟是谁,为何要如此的紧逼不放?这是不抓住自己誓不罢休啊莫非是公冶干泄露了自己的身份,抑或是乐成子生出来的原由?若不是这两人暗中作祟,九州又怎会平白无故地冒出来这么一个仇家呢?而从先前的情形看来,这假面之人,早已动了杀心……

百思不得其解的林一,已没工夫多想眼下之计,先逃得性命要紧匆忙之中,忽见下面出现了一个小镇临危思变,他暗暗咬牙,一头冲了下去……

第六百一十五章 意外相邀

一个院子内,几个筑基修士陆续走进了一个传送阵,即将远行光芒闪烁之中,突然有一道人影闪入其中猝不及防,于此处值守的修士只能眼睁睁看着阵法启动,将里面的人尽数送往了远方

“那人真是放肆,竟然用此等手段省下灵石……”一个练气弟子不满地发着牢骚另一位乃是为首的筑基修士,无奈说道:“好像是位前辈,应是急着赶路勿要啰嗦了……”

高人前辈强行使用传送阵并不鲜见,几个家族修士抱怨了几句后,只得守着所在的这处小院,以免再被人钻了空子占了便宜而不消片刻,又一人影疏忽而至,吓得这几人各自躲至一旁,一个个呆若木鸡,不知所措

来者戴着假面,身上的威势着实吓人,这分明是一位前辈高人啊

“与老夫启动阵法,快……”

鲁牙追来了在道齐门,除却师父之外,其遁法首屈一指故而,他根本未将那个林一的风遁术放在眼里

一番急遁急追之下,鲁牙很快见到了林一的身影他相信用不了一时半刻,那小子就会乖乖受擒

而神识所见,使得鲁牙有些意外未及他明白过来,那小子竟于穷途末路之中,寻到了一个小镇上的传送阵,并借此远遁了

一声威严的呵斥下,战战兢兢的家族修士忙启动阵法可光芒闪过,随即黯然,传送阵无法驱动

“哎呀阵法无恙,这又是为何?可怪不得我等……”生怕这位前辈动怒,那筑基修士已吓得连连摆手

鲁牙凝目看向了传送阵,一切并无异常他冷声问道:“方才那几人去了什么地方?距此最近的传送阵何在?”

“那几人去了临近夏州以东的一个海岛,名为屋山至于距此最近的传送阵吗……”筑基修士迟疑了下,忽感心头一寒他忙不迭又道:“我家家主的宅院内还有一处,不过,若是对方接送阵法毁坏,这边还是无法传送啊……”

……

距夏州以东百万里的海面上,有一片岛屿,这便是屋山岛的所在

岛上集镇的一处小院中,并排摆下了两座传送阵此处,除了值守的修士之外,还有人不时从阵法中进进出出

左侧的一个阵法有光芒闪过,随即出现了五个人影可不待阵法消停,其中一人急匆匆迈步而出而他好似无意间,竟是一脚踢向了一根阵基的石柱

“轰——”的一声,坚固的石柱顿成了碎屑,传送阵毁于瞬间如此大的动静,引得在场的所有人侧目,还有两个值守的修士祭出了飞剑,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而那闯祸之人一身的灰袍,相貌甚为的年轻,转眼已走出了阵法面对在场怔然的众人,他带着几分歉意说道:“实乃无心之举,这毁坏的阵法我会作价赔偿还请诸位见谅……”

冲至近前的两人有着筑基中后期的修为,皆是怒气冲冲的样子有人敢在此处捣乱,定要严惩不贷

不料来人虽是举止莽撞,却是话语温和,而这还是位有着金丹初期修为的前辈

两人面面相觑,彼此换了个眼神其中一人收起了飞剑,板着脸说道:“我屋山乃是有着元婴前辈坐镇的大岛,绝不容他人放肆即便这位前辈无心之失,亦须拿出两百……不须拿出五百灵石作为赔偿……”

此时,随年轻人同来的四人亦已走出了阵法这四人乃是两个金丹初期的修士,分别为一个清瘦的男子与一个老者另两个乃是筑基中期与后期的修为,为两个女子

之前,于传送阵启动的一刹,突然闯进来一个同行者,使得这几人颇为的诧异谁想才到了地方,又是这人一脚踢坏了阵法,着实令这男女四人吓了一大跳当看清这位不请自来者的模样与修为时,其中一身着素衣的女子愕然过后,随即心头暗喜,而余者却皆是神色不明不过,一个阵法的基石又怎值得五百灵石,分明是此处的修士借机讹诈,不知接下来又将如何

“这是五百灵石”

这灰袍年轻人正是夺路而逃的林一,已隐去了真实的修为他好似真心悔过一般,不假思索地掏出一个乾坤袋扔了过去,接着问道:“这毁坏的阵法须几日才能修好?”

看守阵法的修士得了灵石之后,脸色好看了许多,说道:“禀报族中的长辈之后,直至来人动手修补阵法,没个三、五日的工夫怕是不成……”

“真是过意不去啊好在有另一阵法可用……”林一说道对方一人摇头道:“前辈有所不知,这两座阵法为一来一往……”

此处的传送阵规模不大,传送百万里已是极致,另一处阵法乃是通往夏州以及海中的诸岛

林一暗暗放下心来,正想着就此离去,身边有人说道:“林前辈……”闻声,他转过身来同行而来的素衣女子面露笑容,竟是冲其拱拱手,便又略显拘谨地垂下头去

这女子还真是熟人,乃是那个阮青玉

“方才情急所致,尚未来得及与阮姑娘说话,见谅”林一轻声说道对方抬头时神色轻松了许多,问道:“前辈若有急事,晚辈不敢相扰……”

林一点了点头,这才来得及打量几位陌生的同伴老者有着五十多岁的年轻,眸子里精光闪烁,默默站在一旁;中年修士却是转首他顾,神色有些冷漠;而那筑基中期的女子,眉眼带笑,神情中还带着几分稚气,模样秀丽可人

“四处闲游罢了,就此告辞……”敷衍了一句,林一就要出门远去,阮青玉却是上前一步又道:“前辈既然是闲游,不妨与我等结伴……”这女子欲言又止,神色中却是透出几分的兴奋

对阮青玉的相邀,林一毫无兴致他正想谢绝,却见对方四人已转向旁边的那个传送阵,显然是要另往他处

“林前辈,我等所去的地方甚为的偏僻,有话路上再说不迟……”阮青玉又一次出声招呼着,其身边的貌美女子亦是眸含笑意,惟有那两个男子一声不吭

偏僻?林一忖思了下,眼光掠过那陌生的三人与神情殷切的阮青玉少顷,他移步走了过去

……

一行五人再次出了传送阵,已到了百万里之外的另一个海岛之上,名为蛟尾屿

数十里大小的海岛上,树木茂盛,景色宜人此处所居者,多为打渔为生的凡人其间近百的修士,并无元婴期的高手,修为最高者不过金丹后期从其服饰口音来看,这应是一个散修聚集的地方

集镇上自有仙坊存在,五人转了一圈,各自买了些东西,便结伴来至海边

……

远处海天一色,近处浪花翻涌阵阵清爽的海风之中,一块礁石之上,阮青玉将林一引见与众人,并道出了此行的用意

金丹老者名为阮查,乃是阮青玉的族叔;同为金丹初期修为的清瘦男子为散修,名为祝皂;而那筑基中期的年轻女子名字很别致,叫作花尘子

“在下林一,见过几位道友”想必是曾救过阮青玉的缘故,这女子对自己不仅没了从前那般的矜持,反而多出了几分的亲切林一不好却了情面,便与另外四人寒暄了几句

花尘子在一旁止不住打量着林一,笑容有些腼腆

老者虽为阮青玉的族叔,却对自己这位侄女的自作主张颇为不喜他只是冲着林一点点头,神情寡淡

那叫作祝皂的散修亦是不情不愿的模样,冲着林一干笑了一声,随意地拱拱手了事

大伙儿初次见面,如此的情形未免尴尬了些阮青玉则是不以为意,反而是竭力想让这几人接纳林一这个来者而花尘子左右张望着,很好奇地问道:“多了一位林前辈,我等便多了几分的胜算,祝前辈与阮前辈何以不喜呢?”

林一并未将对方的反响放在心上,他在拿着一枚玉简在看着,这是从仙坊中买来的这片海域的图简

那场追杀着实来的莫名其妙,却逼得自己不得不亡命而逃即便身处这个偏僻的地方,林一还是为此忐忑不安他知道自己并未摆脱危机,那个假面人说不定随后会出现在身后为今之计,还是要逃,逃至大海深处的无人荒岛上,或许是个不错的法子即便是埋头躲起来,至少可以安心修炼

听到花尘子在说话,林一收起了手头上的玉简,眼光在对方的身上一掠而过,转而眺望大海这几人来到这么一个偏远之地,定有所图阮青玉的相邀应是一番善意,而那两个男子却是对自己多了些许的戒心他等所图的又是什么?

许是阮青玉执着己见的缘故,加上那个花尘子了无心机地在一旁附和,阮查与祝皂只得默默点点头,好似应承了什么

“既然叔父与祝前辈应允,我便与林前辈就此事分说一二……”阮青玉释然一笑,转而带着几分的欣喜,冲着林一说道:“这还要从遇到花妹妹的时候说起……”

第六百一十六章 惹祸之因

阮青玉道出了此次出海的原由……

在一处仙坊中,阮青玉结识了筑基中期的花尘子对方貌美性纯,又是一位漂泊在外的散修,见之让人亲近之后,她二人相处甚欢,便以姐妹相称。

某一日,花尘子偶得一块残缺的图简她见识短浅,便来寻阮青玉讨教谁料途中遇到了不良散修的侵扰,幸亏同样途经此处的祝皂出手相救,这才有惊无险避过一劫,并由其护送到了阮家。

姐妹相见之后,阮青玉亦看不出那块图简的来历她二人送祝皂离去的时候,花尘子无意间提起了心头的不明,后者却为之一言解惑。

祝皂倒是颇有见识,指出残缺图简好似某一片海域的舆图。

花尘子闻言大喜,忙将手中的东西交予对方勘验祝皂拿着图简看了下,说此物年代久远,应为上古之物而其中的舆图标注很熟悉,应是他早年间去过的一片海域

当得知图简的用处时,姐妹二人稍感失望可祝皂却又说那片海域中古迹甚多,不乏有人前去寻幽探奇,常有所得而图简中舆图标注的地方,极有可能便是一处高人前辈遗留下来的洞府,若能亲临实地寻觅一番,未必不是一场机缘所在。

一来二去,阮青玉便为之动了心,并将此事告知了族中的长辈阮家是个寻常的家族,自是热衷于寻幽探宝的勾当,身为长辈并有着金丹修为的阮查,便与其同行,以防不虞。

如此这般,四人于途中遇到了林一阮青玉念其闲游无事,对自己又有救命之恩,便想着将他这位前辈拉进来一同去寻宝,不无借机报恩示好的意思再者说了,多一人亦多一个帮手……

林一听阮青玉的一番叙说,知悉了此事前后的原委,亦明白祝皂与阮查不快的缘故这是怕寻到了宝物之后,有人分润了好处吗?

“林前辈曾于我危难之时出手相救,乃是一个信得过的人我等既然结伴同行,当齐心协力才好……”阮青玉又道出了与林一相识的由来,阮查挨着情面,只得拱拱手,算是彼此见了礼数祝皂则是默默打量着这位来者,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好似戒心未消的样子。

此时长空如洗,碧波无垠海风中裙袂飘动,显得两个女子的身姿婀娜,容貌秀丽惟有一旁的三个男子神色各异,有些煞风景

撩起了耳边的乱发,阮青玉又递过来花尘子的那枚玉简,说道:“还请林前辈过目,稍后你我便可启程……”她看着林一嫣然一笑,分明是将对方视作了自己人。

一个生性谨慎、处事稳重且有主见的女子,一旦选择相信了某个人,或者某件事,便会毫无保留与其说是相信了林一这个救命恩人,莫不如说是阮青玉选择了相信自己人性如此,男女一致,不以你是修士还是凡人而有所区别。

内心的强大,使人有着一双辨别是非的眼睛;而脆弱者,总是去跟随他人的眼神而无所适从故而,真相的蒙骗,往往从眼前开始……

“林前辈的相貌可真是年轻,却有着这般的修为,着实令人羡妒……”林一看着玉简的时候,花尘子却是张着一双好看而又带着好奇的眼睛,在笑吟吟地打量着他。

玉简中提到的那片海域,在茫茫大海的深处,叫作‘未央海’,距蛟尾屿还有百万里之遥,却人迹罕至,并无传送阵可作捷径这还真是一个极为偏僻的地方,是摆脱麻烦的一个去处……心有所想,林一抬起头来,眼光从阮青玉的身上一掠而过,落在了花尘子那姣好的面容上。

此处惟有阮青玉知道自己的真实修为,却并未予以道破这是一个颇为懂得分寸的女子,亦是让林一能与其相处至今的一个缘故。

而这个花尘子形同豆蔻少女的样子,却同样有着筑基中期的修为,又岂能不谙世事?莫非,这世上还真有童真未泯之人?据阮青玉所说,这女子还是一个毫无背景的散修,敢于独自在外闯荡,可真是不易。

林一与花尘子淡淡一笑,并未作答,只是随手将玉简交还了过去。

“我等还是赶路要紧……”阮查招呼了一声,袍袖一抖,便祭出了一条五丈长的飞舟其身材敦实,纳言敏行,举止沉稳,这是一个有阅历、懂世故的人。

祝皂的面颊清瘦而黑黄,留着稀疏的山羊胡子,同为少言寡语的样子只是他的眼光始终在闪烁不定,偶尔专注盯着花尘子的背影出神,还会悄悄打量着眼前的几位同伴,神色不明。

阮青玉冲着林一含笑示意,便与其他三人走向了那离地三尺的飞舟而后者则是立在原地,眸中赤芒忽现即隐,随即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讶然来。

自始至终,林一一直在敷衍着阮青玉,并未答应同行,而是暗中斟酌着自己真正要去的地方萍水相逢,实在没必要为这几人惹来祸端他对海中寻宝并无兴致,还是逃命要紧而在其生出了另行别处的念头时,飞舟上有人在出声相邀——

“林前辈……”

“林道友,时辰差不多了……”

阮查、阮青玉与花尘子皆在出声相邀,而那个祝皂则是背转身去,独自盘膝坐着林一眉梢轻挑了下,身形一纵便上了飞舟。

……

在林一搭乘飞舟远去的五日后,蛟尾屿这个小岛上多出了一位元婴后期的修士这个戴着假面之人,正是从屋山岛一路追来的鲁牙。

离开道齐门的时候,师父曾嘱咐过鲁牙要留意两样东西如今,他已见到了其中之一毋庸置疑,另一样东西亦定在那小子的身上。

“真的想不到,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子,竟然与千年前闻道子师伯的下落不明有关不仅如此,他身上的东西,还干系着师父寻找仙域之大计……”

小岛之上,鲁牙踏空而立,四下眺望面对这百万里、千万里的茫茫大海,使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暗啐了一口,心忖着:“林一,不管你的上天还是入地,老夫定要将你亲手擒获……”

……

飞舟之上,阖目静坐的林一,眼皮子禁不住一阵抽搐随着心头一阵隐约的悸动袭来,其不由睁开了双眼打量着舟内舟外的情形,他暗暗吁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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