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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亦如鬼魅般来到陆树身后……

第八十八章 扬眉吐气

胡万三人与陆树缠斗之时,林一始终站一旁观看。平日里三人扯皮斗嘴,跟冤家聚一般,一会跟仇人似的,一会又好的可穿一条裤子。可眼下,却显出三人的情谊来了。面对陆树的强悍与往日的威名,三人浑然不顾自身的弱小,抛开内心的胆怯,这种气势便令人敬佩。自己也出手教训过他们,不过此后大伙心无芥蒂,相处的很好,足见三人的真性情。

上阵父子兵,打架亲兄弟。兄弟情深,却也不是陆树对手,林一早已看眼。本想三人与陆树厮打一番,就此作罢,自己便没必要出手了。打个鼻青脸肿的,对于这些外事堂弟子,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陆树沉腰下马之时,林一便知沈丁要遭殃。见其举起手肘之时,他心一凛,暗恼这陆树为人险恶,再不能再袖手旁观,脚下一动,便到了他的身后。

陆树手肘砸下半途,猛觉手臂一紧,一股大力箍住手肘,竟落不下半分,他心错愕,忙回看去。

正是林一及时赶到,左手托住陆树的手臂,右手抓住沈丁肩头,双手轻轻一扯,便将二人分开。

陆树便觉得周身一轻,便离开原地两丈多远,落地之时,收不住脚步,一屁股坐雪堆里。

沈丁一直撅着屁股用力,根本不晓得危机临头,肩胛一麻,不由得松开手臂,忙要挣扎,见是林一,才讪讪作罢。

胡万与伦这才长吐一口气,心道这林师弟终于出手了。胡万三人知道林一不简单,力气也大,四人一起与陆树缠斗,应不会吃亏,事先动手时,虽未心照不宣,三人还是将林一作为了车马大院的倚仗。

好关键时刻,林一没让兄弟们失望。二人早忘却了方才的不堪,乐呵呵跳过来,与林一立一处。

恨恨的盯着同仇敌忾的四人,陆树慢慢爬了起来。

虽不知为何会摔倒,却也知是眼前这少年马夫捣的鬼。陆树身上无恙,以为是对方伤不了自己。他手指林一骂道:“你这个臭小子,敢出手偷袭,给我滚过来,让我替你爹娘教训教训你!”

林一脸色一沉,抬手示意胡万三人退后。

三人虽跃跃欲试,却也有自知之明,忙退后几步,给林一腾出了地方,

林一目光泛寒,冷冷的看着依旧嚣张的陆树说道:“你不念同门情谊,逞强凌弱;不知天高地厚,肆意出言相辱!你不是外事堂的高手吗?我这个马夫,今日也替你爹娘来教训你,让你也知晓什么叫仁义廉耻!”

林一的一席话让陆树恼羞成怒,他怒喝一声,“你个臭养马的,也敢口出大言,我打的便是你这废物!”

话音未落,陆树身子跃起,挥拳便冲林一过来。

见对方双拳击出层层拳影,裹着风声迎面扑来,林一眉梢一挑,手臂舒展,‘攀龙附凤’随手使出。

陆树见林一用的是天龙拳,不由得恶笑一声,双拳一分,变成双掌,一前一后,击向林一的胸口。

林一不慌不忙,又是一招‘矫若惊龙’,轻易化解对方的招式。

陆树不由愕然,自己这招掌法,根本不是天龙拳的‘矫若惊龙’可以化解的,可对方使出的分明便是天龙拳,这是为何呢?见招式势穷,双掌又是一错,闪到林一身侧,狠狠抓向对方腰间。

陆树的武功外事堂弟子,确实属于佼佼者,招式变化莫测,且下手狠辣,两招未见其功后,便连施绝招。他只想击倒对方而后快!

天龙拳经由林一裨补阙漏,今非昔比,由其本人使出来,是招式浑朴,大巧不工。

陆树的每一招每一式的破绽,都被林一看眼,天龙拳的招式应对,是浑若天成。

一招‘龙行虎变’漫不经心使出,已将陆树双掌封住。

陆树心诧然,对手的拳法,自己再也熟悉不过,怎么自己往常犀利的招式,如今束手束脚起来。

脚下不停,陆树围着林一急转,双拳雨点般击出。一个养马弟子,想必也是只会这天龙拳。凭借此拳法,我看你能支撑多久。

面对疾风骤雨般的拳影,林一果不其然使出下一招。一旁的胡万三人,自然识得天龙拳。真想不到,招式简单的天龙拳,竟也能抵挡住陆树这厮的疯狂攻势。

“二龙戏珠——!”三人禁不住喊出了招式。

林一双拳一抄,便从疾飞的拳影,恰好击向陆树的脖颈处。

陆树想不明白,这两只拳头是怎么穿过自己的拳影到了面前的。他来不及躲闪,便分手阻挡。谁知林一双拳一晃,变作一只拳头,倏然击向他的额头。

“好!龙门点额——!”胡万三人一旁大声叫好。

对此招的熟知,陆树有无数的变招可以化解,此刻却半分也施展不出,眼睁睁看着拳头到了面前,他再也躲避不开。

‘嘭——!’陆树脑子一蒙,似有闷雷轰响,眼前一黑,向后倒飞两三丈远。又是‘嘭’的一声,他狠狠跌落雪堆,昏死了过去。

天龙拳只有五招,招式简单,为入门弟子启蒙的武功。林一便是用这五招,将外事堂的高手击飞倒地不起。虽是手头留力不敢使出半分来,也非常人所能承受的。

兄弟三人围住了林一,伦小眼睛泛着光芒,笑得合不拢嘴:“五招啊!师弟只用五招便结果了陆树,呵呵!外事堂第一高手,非我林师弟莫属!”

沈丁也呵呵笑道:“师弟啊,为何只用五招呢?这天龙拳竟如此的厉害,我明早便要重练起。”

胡万呲牙直乐:“废话呢!天龙拳不就是只有五招吗!不过,外事堂人人皆会使的天龙拳,也稀松平常。不过再简单的招式,到了我林师弟手,也化腐朽为神奇,呵呵!真他娘的痛快!看以后还有谁敢来我车马大院撒野!看以后还有谁敢欺负我兄弟几人!呵呵!”

胡万说着,挺起胸脯,原地踱了几步,颇感扬眉吐气!

几人说笑半响,才想起雪堆的陆树,既然教训过了,几人也不想多生事端。胡万三人扯胳膊扯腿的,将陆树拉出雪堆。

一番折腾下来,陆树终悠悠醒转。只是眼睛始终盯着林一不放。

伦见状,挽着袖口,不满道:“怎么了!还不服吗?要不要再来比过?”

冲着伦不屑的瞥了一眼,陆树闭上眼睛,晃了晃脑袋,还有阵阵眩晕未去。他心悸莫名,过了许久,才睁开眼睛,慢慢爬起来。

扑打着身上的雪屑,陆树抬起头,一双死鱼眼泛着阴冷,死死盯着林一,说道:“我真是看走了眼,没想到养马弟子之,还有你这样的高手。尤其让我想不到的是,你用的是简单的天龙拳,我也撑不过五招。真是高人不露相啊!若是你用其他的武功胜我……”

陆树的语气一转,阴测测的说道:“若是你用其他的武功,想必我一招也撑不下去?”说着,他阴冷的眸,闪过一丝诡谲。

胡万三人只当陆树泄心不忿,并未深究其话含意。

而林一却是眼瞳微缩,凝视陆树的双眼。

这陆树话何意?虽败自己手里,却无一丝的忌惮,还出言恫吓,又好像旁敲侧击。此人如此深沉的心机,分明是怀疑自己的来历。

一直以为,自己天龙派隐藏的很好。现才知道,不是自己隐藏的好,而是一直无人注意自己罢了,否则,连陆树这样的外门弟子也瞒不过去。

想到此处,林一眸光一寒,让陆树没来由的心头一悸!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林一眼睛逼视对方,轻声说道:“替我爹娘教训我的人,不会活这个世上,眼下我暂且放过你,好自为之!”

陆树神色一怔,心头一阵猛跳,那种孤寒的气息并不陌生。作为外事堂弟子,多年来,他江湖也杀过不少人,也有过濒死之时的危机感受。

那种令人绝望的气息,便是如此时这般的孤寒与冰寂。

自己虽输给对方,却不服气,心有猜测却不该说出口。自己外事堂十余年来,也不是虚光阴。一个入门几月的弟子,凭着初学的天龙拳轻易击倒自己,别人或许不意,自己绝不相信这种奇迹的存。武学的境界提高极难,别说一个养马弟子短短时日会成为高手了。真是如此,还分什么外门与内门,干脆都来养马算了。

只是自己只图泄愤,而不该说出心猜测。若是此人真如自己所想,方才话外之音明了,对方一定不会放过自己,或许,连今晚都躲过不去。

这个少年人武功非凡,现回想一下,对方轻描淡写一般击倒自己,根本未全力。难道,自己这个十七岁的少年面前,竟非一合之敌?

若真如此,要不要向上禀报?门内抓住此人之前,自己也许真如其所说,已不人世了?

心头一阵慌乱,陆树再不敢看林一的眼睛,他低下头,声音低沉说道:“这位兄弟的话,陆某记下了!”

陆树转身默默离去,再无来时的猖狂与跋扈。

而胡万三人则趾高气扬,心情舒畅。

“日他先人,再不走非要他好看!”伦舞着半截木锨,大声嚷嚷着。

胡万也附声道:“我兄弟四人,绝不是好相与的!”

沈丁则憨憨直乐。

车马大院的马夫们,这一天,扬眉吐气!

第八十九章 内间

冬日里夜长,天黑的也早。

习武厅后面的一个院子,住着习武厅和巡山守卫的弟子。

陆树吃完晚饭,便早早上床躺下。直至临近亥时,他才披衣起床,腰里挂上长剑,走出了屋子。

来到另一处房门前,里面传来鼾声,陆树不耐烦用脚踢了下房门,便立阴影。少顷,屋里传来悉悉的声响。‘吱呀’一声,房门打开,里面走出四人,皆腰携兵器。

陆树听到身后的动静,头也不回,自顾走出院子。后面四人默声跟随。

一行五人,穿行外事堂小巷,很快便出了山庄,向山门的方向走去。

天上一轮明月,四处积雪银白,路上五人身影清晰。快走至山门时,从松柏的乌黑树荫,闪出一人,对身后挥手。

阴暗处,陆续走出四人,与陆树等人打个招呼,便擦肩而过。

天龙山的山门卧于两块崖壁之间,高大气派的石坊一旁,靠着崖壁,是一个不大的山洞。陆树几人走了进去,里面篝火正旺,烤得洞内暖烘烘的。

这些弟子每晚要轮流守巡山,亥时到子时这二个时辰,正是陆树值,由他和余下的四人来看护山门。

陆树立洞口,闪动的篝火映照下,其面色阴晴不定。此时,远处的鼓声隐隐传响,天已二。

山洞里呆过片刻之后,陆树对几人吩咐一声,要一人去山门外查看,便独自离去。

陆树来到山门外,不顾寒风袭面,眼神透着警觉,仔细打量前后。耳边只有呜咽的风声。

抬脚四处随意走动了一会,陆树又停下脚步,再次确认周围无人后,他便向山门东南处飞奔而去。

陆树的轻功比不上内门弟子,疾驰行走起来也不慢,盏茶的工夫过后,前方出现一片屋舍,正是龙山外的集市。

脚下稍停,陆树回四处张望,便向一处低矮的草房潜去。轻轻跃过院墙,他来到紧闭的房门前,倾耳状停顿一下,便伸手‘笃笃’敲门。

屋内没有丝毫动静,也看不到里面有任何光亮。

陆树又敲了两下,这次房门应声而开。他闪身入内,进屋带起一阵寒风,有人随手关上了门。

屋内油灯被风吹动,明灭摇摆几下,重泛出橘红的光,映得四下里亮堂起来。一方木桌前,坐着一位面如刀刻的老者,还有两个壮实的汉子立房门处。草屋的窗户与门后,悬着黑布,挡住了油灯的光亮。

“属下参见卞副帮主!”陆树对老者深施一礼,轻声说道。

老者面无表情,目光犀利,打量着陆树,轻轻摆手,说道:“此处不必拘礼,还是小心为上!”

老者的声音苍老而低沉。

“是——!”

陆树神情极为恭敬,接着说道:“天龙派弟子出游,与往年一般,定二月初二。白云观的真元子一直呆龙山未走,听说是与天龙派缔结盟约之故,还有传闻说,这老道将会与出游弟子同行。”

老者的语气缓和起来,说道:“真是难为你了,独自一人天龙派十余年,这次事成,你便是我沧海帮的功之臣,帮内必不负你!”

陆树忙又垂说道:“陆树自小被门派抚养长大成人,此恩深重,当舍生相报。卞帮主能亲身前来,让陆树惶恐,只怕有负门派重托,万死难辞其咎!”

老者微微颔,说道:“虽有他人与你联络,念你劳苦,老夫见你一面也是应当的。我这把老骨头,早晚要被熊尚给当柴烧了——!”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谋算了十余年,成功与否便看这一次了。为门派着想,也是为了你这些后辈的将来,老夫便只有做一回恶狼,来天龙派这条猛虎的门前讨吃食了。”

陆树与那两个汉子皆不出声,只听这老者说话。熊尚乃沧海帮的帮主,可帮内大小事宜还是离不开眼前的卞副帮主。

“那老道好算计,倒是想两面讨好呢,呵呵!”卞帮主笑声透着寒意,他又说道:“江湖,窥伺天龙派这只猛虎的,不会只有我沧海帮一家。上次门内四名高手无故被杀,被施了蛊术的天龙派弟子也没了踪影,此事,你查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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