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1)
“林兄弟早啊!”蒋方地见林一出来,笑呵呵的说道。
“蒋兄起的早!”林一也是满面的轻松。
“木管家有吩咐,今日出门各自采买私用物品。”蒋方地煞有其事的说道,尔后,他眉头一扬,装腔作势般附林一耳边,轻声道:“明天一大早,去天龙派——”
不待林一出声,他自个儿哈哈大笑起来。
林一微笑点头,见代远海与许月也走出了屋子。许是蒋方地的笑声感染了整个院子,这二人脸上也是带着笑意。
几人一路出去看看也好,对这秦城,林一还是陌生的很。几人互相问候了一声,就欲结伴出门之时,一个魁梧的身影,脚下带风,卷起一地的落叶,堵住了大伙的去路。
桀桀笑声过后,一个锦衣的年轻人出现大伙的眼前。
“让各位师兄弟久候了!金某来晚一步,失礼!呵呵,失礼了!”此人黄面狮鼻,十七八岁的年纪,满脸桀骜的笑意,对院内众人连连拱手不止。
不及众人回应,他两眼放光,盯着许月,口赞叹不已:“咦——!还有一位漂亮的师妹呢!为兄这厢有礼喽!”说完,一双眼珠子上下对着许月打量不停。
许月有点措手不及,脖颈都红透了。
“哎!我说你是谁啊?比蒋某话还多呢?”蒋方地眉头一竖,不满的说道。
代远海神情闪过一丝阴冷,默不作声。后面的林一也是眉头浅锁,这恶少般的人物,便是码头上推搡调笑自己的那人,不知为何没带随从,又为何来此。
锦衣年轻人见蒋方地横眉竖眼的瞪着自己,他忙收回许月身上的眼珠子,面带讨好的说道:“这位师兄怎么称呼呀?下金科,也是这次镖局推荐的外门弟子。这镖局的木管家,便是我姥爷,以后大伙儿都是自家兄弟呢!还请多多照应,呵呵!”一席话说完,其神情得意。
蒋方地面色稍缓,握拳道:“下蒋方地,这位代远海,这位是许月姑娘,这后面一位——”
“下林一。”见蒋方地手指向自己,林一没有了码头上的做作。他淡淡说道,目光平静的看着金科。
“咦——是你这乡巴佬?哈哈!这小子有意思的很!”金科见到林一,恍然大乐,目露戏谑的笑道。他神情转而一凝,带着狐疑问道:“你小子为何此,莫非也是——”
蒋方地见状,不知二人见面为何如此,忙道:“既然金兄也是自己人,以后大伙有的是机会好好相处的。不知金兄是否也出门呢?”
金科眼珠一转,道:“听我姥爷说,此处还住着几位同伴呢,一直没来得及看望大伙儿,今儿就与各位一行,彼此也好相熟一番。”他说完,冲着林一怪怪一笑,带头转身而去。
蒋方地也呵呵笑着,对身后的几个同伴示意了一下,随后跟了出去。
林一自认为没有得罪金科,反而是此人得罪自己先。现如今,彼此却莫名其妙成了同伴,让他心苦笑不已。
这天地之大,大得让你离开亲人后,一个转身,便天各一方。这天地之小,小得让你不得不重复面对讨厌的人与事。这天地之间,倒也充满了恶趣味!
这金科看不起自己的衣着,故意调笑欺辱自己,并以此为乐。
好!只要你喜欢!
林一咧咧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跟着几人走出了院门。
几人出了院子,由金科带头,转了个弯,从侧门走出了龙城镖局。
大街上,金科邀着许月与蒋方地同行,三人走前面。
金科不时言语讨好许月,让这爱害羞的女子,满脸的桃红就再未消褪过。乐得他摇头摆尾,喜不自禁。而又唯恐冷落了蒋方地,时不时与其说笑几声。一路上,这三人到也是有说有笑。
代远海默默跟后面,神情郁郁不改。林一也只好独自殿后,背着手,腰里甩动着葫芦,左右打量着街景。
秦城东西有三条大街,南北就一条街,又有无数小巷连通四方。一条秦水支流穿城而过,眼前一座巨大的石拱桥,横跨河水两岸。水面上船儿摇摆来往,旭日映照水面,波光粼粼。
林一立桥上,目睹岸上与水面的不同风景,却是一样的心情舒畅。
林一没什么东西需要添置。他衣衫旧了破了,早习以为常。与其说是逛街,倒不如说是跟随蒋方地等人做了个随从。而一行人也不过是许月添了些水粉胭脂一类的东西,让金科手忙脚乱不停的掏银子。
许月婉拒不得,羞红了面颊也是无奈,只好任凭金科的黄脸,愈的金黄照人,神采奕奕。
秦城是林一所见过的大的一座城。此城怕不有十余万人。街上林立的店铺,奇的货物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街道上行人接踵并肩,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几人随意逛着,时辰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到了午时。
金科叫嚷不止,要请大伙吃顿好的。蒋方地自然乐意,代远海也没意见,许月已是没主见的人了。
林一耸耸肩,做出不置可否的模样。只是,不吃白不吃。他也随着几人的身后步入一家酒楼。
酒楼生意红火,人声鼎沸,一楼的食客坐得满满当当,已无立锥之地。
一行五人随伙计上了二楼,临窗还有两张桌子空着。凭窗而立,临河胜景入眼底,倒也是个把酒临风的好地方。
金科见林一也跟上来,得意甚,他笑道:“此等酒楼,想必林兄弟还是次光顾!”
许月当前的缘故?这金科不喊自己乡巴佬了。
林一神色平静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呵呵!此家酒楼名曰‘凭水阁’。美酒‘仙人醉’是有名,河鲜珍禽的烹制堪称一绝呢!许妹,待会要好好尝尝哦!呵呵,为兄今儿做东。”
金科眼含讥诮的斜睨一眼林一,讨好的冲着许月咧嘴一笑,转而又对蒋方地说道:
“今儿与蒋兄弟初次相聚,当痛饮一番。”
“哈哈!蒋某是个直性子,喝酒自是不含糊。”蒋方地爽快的笑道。
金科坐主座,蒋方地与代远海一起坐右侧,许月独坐金科的左侧。
林一自顾坐下手,十足一个静候开饭的模样。
第四十七章 斗酒
一会儿的工夫,酒菜齐备。
蒋方地也不含糊,拿起一坛酒,为众人斟上,连许月也推辞不得,面前也斟了一杯。林一却伸手拒绝,面色坚决。
他举起手里的葫芦,对蒋方地带着歉意说道:“我有酒。”
蒋方地搞不明白,这林一难道只喝自己随身带的酒不成?这仙人醉可是秦城的名酒,一坛酒就要一两银子呢!
金科见状,不无鄙夷的哼了一声。他伸手招呼蒋方地说道:“勿去管他,这林兄弟一碗饭足矣。大鱼大肉的,人家用不惯的。嘎嘎!”说完,他自感有趣,嗤笑个不停。
蒋方地见林一不以为意,便也作罢。
许月好奇的打量了一眼林一,随即螓低垂,红霞满颈。
代远海却于不经意间,目光林一的身上留下深深的一瞥。
林一浑然不觉般,拿起手竹箸,大快朵颐起来。他时而举起葫芦,小呷一口,神情惬意无比。
金科与蒋方地交杯换盏,称兄道弟,不亦乐乎。
蒋方地邀林一共饮,后者依然露齿一笑,举起了手的葫芦。
金科久劝许月饮酒不得,眼前惺惺作态的林一,愈显得的可恶、穷酸起来。
有这个乡下小子碍眼,他心止不住恼怒起来,对林一斥道:“我说这位林兄弟,你一个破葫芦里能装多少酒,又能装什么好酒?今日金某做东,莫非嫌这神仙醉入不得口,欲驳金某面子不成?”
林一神识酒楼上下扫视一圈后,见旁边的空桌已有了人,他心下正自忖不解之时,金科找茬的话,也一丝不拉落了耳。
“呵呵!我哪里敢呢。只是下喝惯了寡酒薄汤的,面对这难得的好酒,心里犯怵,唯恐贪杯醉酒,才是伤了金兄的脸面呢!”
林一面色带笑,不软不硬的回敬了对方一句。
“休要虚言搪塞,金某与你对饮三盏,若再推却,便是驳了金某的脸面。”
这金科酒虫上脑,色虫钻心,他一双狼睛血红,嘴角挂着恶笑,只想着将一肚子邪火泻到林一的头上。
“哦!不就是要喝酒吗!这一坛子酒也不过五斤……”林一做出恍然状,他看着酒坛子咂咂嘴,摇着头,嘴里还不忘嘀咕着:“这些酒还不够漱口的呢!”
“你——?好,我便与你一人一坛。”金科恼怒之下,心道,酒桌上敢与我叫阵?我不灌死你个乡下的穷小子。他一拍桌子,大声唤来伙计上酒。
二楼之上的众多酒客,见此桌热闹,好奇心起,观望窃语不止。
伙计听从了金科的吩咐,才要离去,被林一喊住。
金科面露讥讽,心道还未喝呢,这乡下小子就露怯了!
林一对伙计笑道:“别麻烦了。”
关注此桌的众酒客,不由出一阵嗡嗡的笑声。
林一挠着头,稍稍迟疑一下,接着说道:“小二哥,一次拿坛来……差不多了,省得你来回跑得麻烦。”
楼上噪杂声一顿,之后,又是嗡嗡一片。
金科闻声,已是怒急生笑,他恨瞪着林一,脸上不无悲悯之意。
不一会儿,伙计送来了坛酒。
“嘿嘿!难得金兄做东,盛情难却,小弟舍命陪君子。”林一拿起一坛酒,拍开了泥封,冲着金科含笑示意。
他说完,四平八马坐得稳稳当当,单手拎着酒坛,手腕子一翻,酒坛倒转,一扬脖子,酒水咕咕入口,似长虹入水般,转瞬间,一坛神仙醉酒坛净。
‘夺’的一声轻响,林一将空酒坛子随手放桌子上。他轻拭嘴角,神情依旧,面上毫无醉意,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金科,开口说道:“下先干为敬了。金兄,请!”
代远海与蒋方地见状,不由得暗自惊讶。林兄弟谈笑之间,一坛酒就下了肚子,还浑然无事般。这神仙醉可是酒劲威猛,不然怎能有神仙醉的酒名呢。
许月也是檀口微张,秀目透着惊诧。
金科眼角抽搐不止,心生不安。却也不甘落后,他一咬牙,拿起桌上的酒坛子,拍开了酒封后扬起脖子,大口猛张。
“咕嘟、咕嘟”
金科的一坛子酒也下了肚子,只是他面颊潮红,直喘粗气,眼睛直,狼一般狠狠盯着林一不放。
“好!金兄真是爽快,下佩服!常言道,自古江湖多豪杰,谁言酒无丈夫,呵呵!”
林一击掌称赞后,冲着金科一乐之后,又是挠挠头,有些作难的嘀咕道:“这要是喝醉了,没人付账啊!”
金科闻言,眼前一阵黑。你说他金大少爷吃喝嫖赌啥都行,可你当面说他要赖账,这不是当众扇他一巴掌吗?金大少爷啥都缺,就是不缺银子。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个乡巴佬,爷爷银子多得能砸死你!”
‘啪’的一声,金科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拍了桌上。
他低吼一声:“再来一坛。”
说完,也不等林一了,金科抱起一坛酒,仰脖子就灌了下去。
蒋方地三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看向林一。
林一面色一沉,随即又呵呵一笑,冲着三人说道:“不怪我啊!是人家金兄要喝的。或许,一会有人要被背着回去的,你等别忘了啊!”
蒋方地心苦笑,这林一给人观感,便是老实人一个。金科欺负林一,他自然心有数。只想对方为人老实,又没脾气,忍忍也就过去了,实没必要得罪这个来历不凡的金少爷。
只是,眼前这一切,又是如此的古怪。究竟是金科作茧自缚呢,还是林一请君入瓮?
代远海兀自不语,只是他的神色,多了些许的活泛之意。
而许月的秀目闪动不停,盯着林一的眼神竟有一份娇嗔。
对三人的神情,林一视而不见,俨然一个乡下小子,傻傻得不知所以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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