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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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像不到,那个静美出尘的青衣男子到底历经了什么,才能这样的绝望,这样的恨!

她能感受得到,曾经,他或许用过最残忍的方式宣泄过内心难忍的悲痛和绝望,但是他内心也何尝不痛,不悔?他将自己脆弱的心冰封起来,深埋在自己冰冷凌厉的外表,让别人望而生畏,将自己所有的痛都寄托在那一方琴案,让那绵绵的琴音带走他内心积淀的复杂情绪!

但是,即使他如何的隐藏,她都听到了,他的心在哭泣着痛苦低鸣!

纳兰清雪不由自主的接近她,摘下一片树叶,与他琴曲相邀,曲终,她们彼此相望!

她看到了他眸中残存的温暖和慈爱!

他看到了她眸中熟悉的阳光和亲切!

但是她们终究是天涯咫尺的一双人,纳兰清雪苦恨生不待我时,君生我未生!

得知他的恨,他的痛苦都源于他未出生的可怜的孩子,而且终身绝育,纳兰清雪奋不顾身的独自前往雪山,为他夺得孕果,如果有一个孩儿陪伴,他是不是会淡忘过去的爱恨情仇?重新开始?

可是就是在这一片雪山,她却得知,她心中难以忘怀的男子,竟然是卫青阳!

呵,卫青阳,那个五年前流国国难的始作俑者?怎么会?纳兰清雪脑中一阵轰鸣,得知真相的她犹如晴天霹雳,胸口刺痛,喉间一阵腥甜,几欲站立不稳!

“青阳,为什么?流国千万人的死,蓝族多少人的血都还抚不平你心中的恨吗?为什么要徒增杀戮,为你死去的孩儿徒增罪孽?你要让他生生世世都挣扎在轮回的边缘,为你满手的鲜血赎罪吗?你要……让你自己活在罪恶里,永远看不到黎明吗?”

纳兰清雪看着那片雪地之上,满眼通红,抱着魔琴早已被仇恨蒙蔽双眼的青衣男子,稚嫩的声线颤抖不已,青阳,放下吧,黎明终究会来,仇恨并不可怕,怕的是你自己的心魔。

爱了,即便知道他与她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也终究不愿收回早已沉沦的心。

爱了,即便知道他心里根本就没有她,即便知道他曾经是自己母亲的男人,也不愿意放弃他给她带来的美好回忆。

雪山一战,她们所有人都得到了救赎,多少错综复杂爱恨到头来只是一个误会,苍天弄人,得知真相的她们该继续恨还是放下?

一步错,步步错,纳兰清雪没有经历他们的事,却也明白,其实谁都没有错,但是似乎是每个人的错,每个人都为这个错误得到了血的代价,残酷的惩罚!

纳兰清雪好怕,好怕得知真相的青阳会经受不住内心的愧疚,会过不去他自己的这一关,而事实也是如此。雪山一战过后,青阳再也没有战争的欲望和信念,母皇带兵反攻琴国,大军压城,势如破竹!

或许在母皇心中,卫青阳还是有一定的位置,不然也不会放了他,她与他的恨已经不是杀父之仇那么简单,但是母皇还是会放了他!

纳兰清雪冲到城门上,眸光紧紧的锁住那抹青色的身影,那满头的银丝刺痛了她的眼。

有多痛,才能让满头青丝一夜雪?青阳,你到底有多痛?母皇放下,你却放不下吗?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折磨她?

“青阳,你愿意等我吗?你给我十年时间,我许你盛世一嫁!”娇小的身影,满目的沧桑,满心真情,纳兰清雪知道他不会同意,但是只有一丝的可能,她都会尝试!

青阳你会答应吗?回答纳兰清雪的,只有那个清冷男子淡漠的眸光,还有那决然寂寥的背影!

你终究选择了与琴为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纳兰清雪霸凛的眸光扫向大殿跪拜的文武百官,小小的身子不失睥睨天下之姿,初登大统的她君临天下,但是身边却没有他!

朔风不解青阳意,沧桑一瞥清雪沦。

青阳,那抹淡漠孤独的青阳之光,她可能再也不会遇上。

呵,清雪苦笑,雪如何期盼阳的青睐,惊鸿一瞥即是万劫不复。

☆、第七十一章:劫后余生

顾轻寒侧头,很想起身去看清雪的伤势,可夜冰翊被魔琴所伤,几乎殒命,贸然离去,夜冰翊必死无疑,只能焦急的继续帮他疗伤,心里一直记挂着纳兰清雪。

白若离更在抱住纳兰清雪的时候,就把自己内力源源不断的输给纳兰清雪。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夜冰翊跟纳兰清雪的伤势总算好了一些,只是顾轻寒跟白若离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尤其是顾轻寒。

“轰隆隆……”

头顶又一座高峰发生雪崩。白若离跟顾轻寒同时侧头望去,却见黑压压的雪山狂涌崩来。两人瞳孔齐齐一缩。

雪崩又来来,这么大的雪崩,落下来还不将人压死。

“若离快走。”顾轻寒几乎第一时间,收回掌力,背起昏迷不醒中的夜冰翊运起内力狂奔。

白若离几乎跟顾轻寒一起撤回掌力抱起纳兰清雪,与顾轻寒并肩而行,撒丫子狂奔。

雪崩雪崩,又发生雪崩了。要是压下去的,今天就得丧命在这里。他们不敢回头,只能运着毕身的功力,往前跑。

即便没有回头,他们也能猜得出来,一整座大山,正在轰隆隆崩塌着,甚至能感觉得到,满山的积雪即将将他们淹没。

扑通扑通……

他们能感觉得到,他们的心都快跳了出来。这是在与死神作斗争,只要慢了一步,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而他们最在乎的人,也要跟着他们一起丧命在这里。

五脏六腑都在翻涌着,尤其是顾轻寒,却也只能拼命忍住。

她的轻功比白若离厉害,可却受了重伤,故而只能跟白若离并肩而行。

“轰……”

顾轻寒的心一跳,因为雪球落石已经擦到她的脚下,而且,风声呼啸而来,后面一座更恐怖的落石积雪马上就要压上她们了。

顾轻寒偏头,看到白若离也感觉到后面的危险,谪仙般的脸上,肃然紧抿,咬牙拼尽全力奔跑。

顾轻寒一狠心,在千钧一发之际,聚气掌上,用温婉的内力将背上的夜冰翊远远抛去,轻轻落在地上,另一只手,同时拍向白若离,轻柔的掌将白若离原本就快速奔跑的白若离推开许远。

“轰……”

也因为这一掌,顾轻寒慢了几步,被浩浩荡荡的积雪压住,活生生的埋在雪里。

“砰……”

白若离等人被推出了许远后,倒在地上,而滚滚积雪,正好落在他的脚下后停止,逃过一劫

清雪跟夜冰翊昏迷没有感觉,白若离豆大的冷汗一颗颗的滴哒着,一双出尘的脸上,余惊未消,震撼的看着满山的积雪狂涌而下,和着巨石。

呼咻呼咻……

他听到他的心剧烈的跳动着。一双剪水般的眸子,死死定在顾轻寒被埋的地方,无端的心慌意乱,好像心里最重要的东西被埋在了那里。

她为什么要救她?她怎么知道他叫若离?她又怎么会有楚逸的保命丹?

白若离很想去想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可是一看到她被埋在雪堆里,脑子一片空白,眼泪都想流淌而出。

放下纳兰清雪,不顾雪崩再次发生的危险,冲过去,使劲的扒着积雪,“姑娘,姑娘,你在哪里?姑娘……”

白若离脸色惨白,一个雪堆一个雪堆的寻找,一直喊着姑娘。他的心乱成一片,就像当初失去顾轻寒那般焦急,无措,害怕。

他的心好像裂开一条缝隙,疼得他撕心裂肺,也许他都不知道,他的眼泪早已汹涌而下。

“姑娘,姑娘,你在哪里?你要是能听得到话,就应一声,姑娘……”白若离就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四处寻找,整片山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就像当初击退琴兵,举行哀悼一样,整片天空都是白色的,都是哀伤的。

就在他即将崩溃的时候,突然一个小雪丘动了一下,白若离骤然停下苍惶的动作,紧紧盯着那座小雪丘。

“砰……”

雪堆一动,一根手指头伸出来,白若离惊喜交加,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挖掉积雪,从里面拉出一个气血虚弱的黄衣女子。

“姑娘……姑娘……你没死,你真的没死,吓死我了。”白若离将她抱在怀里,额头抵头她的脸,一种失而复和的惊喜,让他惊恐未定。

顾轻寒睁开虚弱的眼睛,半眯着看着白若离抱着她,喜极而泣扯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傻瓜,我怎么舍得离开你们,都当爹的人,还哭成这样,真丢人。”

白若离的动作一顿。

他哭了吗?他怎么不知道?

她的话,怎么那么像轻寒的话?还有她眼里的宠溺,调笑,每一样都那么熟悉。

她是谁?

白若离这一会才发现,他正暧昧的抱着她,脸上一红,正想放开顾轻寒,询问她是谁的时候,顾轻寒就昏了过去。

“姑娘……姑娘……”白若离大叫,回应他的,只有旁边还在发生的雪崩。

银装素裹,到处都是凯凯白雪。

怀中的人昏迷了,清雪昏迷了,那个黑衣男子也昏迷了。眼看着雪崩随时有可能再发生,他一个人如何带他们三个出去?

白若离一阵为难。也是在他为难的时候,远方出现了一队人马,为首的人,正是念溪,白若离一喜,念溪等人更是一喜,快步而进。

“属下见过凤后,凤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们怎么来了?”白若离问。

“属下担心太女跟凤后,所以带人前来寻找。”太女殿下都去了好几天了也没有回来,他们如何能够不担心。从进了雪山到这里,经历了好几次雪崩,损兵折将,好多姐妹都被生埋在雪里了。

“你们带着他们两个,马上离开白龙雪山。”白若离不舍的放下顾轻寒,走到纳兰清雪的身边,背起纳兰清雪。当先离去。

念溪担忧的看了一眼纳兰清雪,一挥手,让众人带着他们,一起离开白龙雪山。

这里实在太危险了,再不出去,人人都得死在这里。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了整整两天才离开白龙雪山,到了雪山一户村庄里,期间又经历两次雪崩,好在,雪崩的时候,他们离得远,才躲过一劫,饶是如此,还是死伤惨重,带去的人,几乎都折损在雪山里了。

夜冰翊等人伤得严重,不能长途跋涉,只能暂时住在村庄里。白若离请了大夫给她们看病,帮他们包扎好伤口,又过一天,顾轻寒才醒过来。

她的伤都是被自己的内力反伤的,只能慢慢调养,急不在一时,也好在她武功高,才免过一劫。

一醒来看到自己呆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恍惚了一阵,才悠悠反应过来。起身,脚步有些虚浮的走到对面床榻上,看到脸色还是惨白如纸的夜冰翊,心里揪疼。

魔琴威力那么大,就这么打在夜冰翊身上,会不会有事?

小夜夜,你可绝对不能出事,要是出事的话,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楚逸……对了,可以让楚逸过来给夜冰翊治伤。

想到这里,顾轻寒踉踉跄跄的跑出来,把淮水地址给白若离的下人,让下人立即去把楚逸请到这里来。

念溪犹豫了一阵,点点头,挥手让人去传信。

“父后,对不起。”

一声压低的童声响起,让顾轻寒忍不住缓缓走近,倾身细听。

村子是空的,不知因何原因,村子里的人都搬走了,只留下一间间破旧的屋子,想来这里四面环山,谋生困难才离开的吧。

隔着许远,便能看得到白若离站在窗口,看着天上蔚蓝的天空,脸色肃然,似有不悦,而纳兰清雪跪在地上,泫然欲泣,低声认错。

“父后,您打我吧,只要您心里能够好过一些,无论您想怎么样,女儿都愿意承受。”纳兰清雪担忧的看着白若离,神然悲伤,双手搅着宽松的衣裳,而白若离,脸上毫无表情,似乎没有听到纳兰清雪的话。

可顾轻寒知道,白若离是在生气。他生气的时候,向来都沉默,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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