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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丹凤眼仰天长啸:“司桓宇!这就是你的报应!”向天三声大笑,“爹、娘、小弟,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哈哈哈..”

主子全部跌落山崖,生死未卜,常剑身边又没有带人,风家军定然是不会听他差遣,只能愤恨中眼睁睁地看着黑衣人逃窜。此时,憋了一天的暴雨如注,风家军一人匆匆赶回将军府报信,留下一个已经吓呆了的叶莲交给苦啼寺,其余三人找山崖入口下去寻人。常剑情急,赶回山腰通知马夫回府带人前来营救王爷。

风纪远站在窗前,望着院中哇哇地积水,不知怎的心中一阵阵不安。李锐见他自从开始下雨就一直站在窗前望向大门方向,眉头一直没打开过。就上前安慰他:“将军别担心,风家军跟着郡主呢不会有事。”

李锐不提还好,被他这么一说风纪远更觉不安,转身一把抓起墙上的蓑衣斗笠:“出去找!”

风纪远的马刚刚被牵出来,门外跑来一名风家军,浑身狼狈不堪,脸上隐隐挂着血痕,步子急切地差点摔了。风纪远心中咯噔一下。听那跑到近前的士兵大声汇报:“将军,郡主跌落山崖了!”

什么?风纪远从未如此惊慌失措过,一把抓住士兵的前襟,目眦欲裂,不可置信,她出门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对他笑,怎么可能眨眼就跌落山崖,暴雨炸雷中他怒吼:“你给本将说明白了!什么叫郡主坠崖?”

大概跟随风纪远的人从未见过他如此发飙,李锐赶紧上前按住风纪远因为暴怒而挥起的拳头:“将军,救人要紧!你先让他把话说完。”

风家军将刚才的事一五一十禀告,听罢,风纪远面部肌肉紧绷,恨恨地吐出了三个字:“司桓宇!”

暴雨到天黑时逐渐变为淅淅沥沥小雨,枝桠横斜,荆棘丛生,时有野兽嚎叫的崖底两队人马高举火把,艰难地在雨中寻人。

“郡主....”

“乐心....”

“王爷....”

几乎喊破众人的嗓子也没听见他们的回音,山谷这么大,掉下来的方位也早已辨识不清,要想在茫茫谷中找到两个人谈何容易?可是谁都不敢松懈,一个王爷一个将军未来夫人,哪个不是命比金贵?

风纪远焦急中,一声声高喊着安乐心的名字,冰冷的雨水洒在脸上一次次提醒着他心中的恐惧,尽管他不相信安乐心会命丧崖底,但是随着搜寻时间越长心中蔓延滋长的恐惧就越大。他不敢想象,如果她真的不在了.....

风纪远知道她是受司桓宇牵连了,心中的怒意恨意一点点放大,但也不可忽视那一点疑问:为什么乐心突然急于上山?为什么司桓宇那么恰好地也在山上?

不得不承认,风纪远对司桓宇向安乐心下聘求亲一事,一直心存介怀。

同在崖底的一处山洞中,安乐心距离司桓宇远远地坐着。两人都狼狈不堪,失去了往日光鲜的风采,浑身上下湿哒哒地滴着水,安乐心冷得瑟瑟发抖,而司桓宇受伤了。

从山崖上跌落下来的时候,由于崖壁上横斜的枝杈的阻力救了他们一条命,可是摔下来的时候司桓宇垫底,腿部重重的撞在了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此时腿部已经高高肿起,疼痛难忍,加上雨水的冲刷,身上的不适及其明显。

司桓宇可以忍住身体上的疼痛不出声,可是夜雨的冲刷还是让他冷得浑身发抖。他看向坐在远处的安乐心,想到她不久前凭她一个人弱小的力量在雨中将自己一步一步地扶进这间山洞的场景,眉间不自觉得有了些许温柔。

他的声音回荡在山洞中:“你坐那么远不冷吗?靠过来,我们可以相互取暖。”

安乐心咬住冷得发白的嘴唇,使劲摇摇头,孤男寡女,浑身都湿透了,还处在同一个山洞中这本来就传出去不好:“我不冷,王爷照顾好自己就行了。”闭上眼睛,努力的回想与风纪远相识以来的种种画面,企图抗击寒冷和疲劳。

司桓宇知晓她的意思,眉间的那抹温柔瞬间被凌厉所替代:“愚昧!难道你想冻死自己,留给风纪远一具尸首?”

安乐心没有出声,她在黑暗中摸到了一根又长又硬的东西....这....安乐心喜出望外,女孩子绵软的声音,脱口而出:“二十六叔,我可能找到干柴了!”激动中,她小心翼翼地摸向周边,激动溢于言表,还有很多:“居然是成捆的!”活了十六年,从来没有为一捆柴高兴成这样子过。

她自顾自的说着:“我好像摸到了火石,难道这里有人来过?”

“啪,啪....”一簇火苗真的出现在了黑漆漆的洞中,这是天赐的幸运,安乐心仿佛一个生命垂危的人突然看见了生的希望,开心的笑在她的脸上无限放大。司桓宇看见她小心翼翼的护着这一簇火苗,将一根柴火点燃,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这个女人所有的行为。

尽管司桓宇对她不友好,但她没有跟他计较,活命都成问题了怎么还会计较这些?

一番忙碌之后,安乐心成功地在司桓宇面前架起了一堆柴火,旺盛地火光映出她静美的面容,几缕发丝湿湿的黏在她的脸上,发髻早已散开,发钗也不知所踪,长发就这么松散地披在脑后。身上的衣服湿哒哒地贴在身上,看着一点也不舒服,可她还是高兴坏了,细白的手指上有很多擦伤影响了美观,但她还是开心的将手伸到火堆旁烤取温暖。

“王爷,你把衣服放在火上烤一烤吧。”

“你现在怎么不坐得远远的了?”司桓宇阴阳怪气的问。

安乐心抿唇,这个人永远不会好好跟人说话,她热脸贴了冷屁股,索性不理他了,靠近点火堆,好让身上的衣服早点干。司桓宇轻哼一声,伸手解开自己的锦袍,由于腿部重伤身上也有多处伤口,动作大一点便扯到伤口。安乐心听到他暗中吸了口冷气,没有理他,免得自己再招人嫌。

可是连连几次的抽气,安乐心咬了咬牙转头问到:“王爷需要帮忙吗?”

司桓宇嘴硬:“不用!”

华贵的锦袍架在火堆上慢慢烘烤,司桓宇身上穿着素白锦缎的内衫,尽管身处脏乱的山洞中依旧掩饰不了天生的高贵气质,旺火映红了两人的面颊,司桓宇面色如常地看着站在火堆旁烘烤外衫的安乐心问:“想不到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郡主居然还会架篝火?”

安乐心眼睛盯着手中的水红外衫,淡淡地道:“书上看来的。”

“呵,你倒是这会儿有点用处了。”司桓宇指间拿着一根细柴棒,轻轻拨一下火堆,里面便爆发出哔哔啪啪的声响。

安乐心忍了忍心中的气,咬牙道:“王爷过奖,生存本能而已。”

司桓宇似乎是故意的,浓眉微挑,勾起嘴唇:“刚才不是还叫本王二十六叔?”

安乐心:“......口误!”

司桓宇柔声道:“口误这个毛病可不好,你平白给本王长了辈分,你说本王该怎么罚你?”

安乐心咬牙切齿:“.....”神经病!

☆、第10章 与司桓宇山中遇险(三)

山中的夜晚空灵静寂时不时地传来几声野兽的长吼,令人毛骨悚然,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安乐心的神经,不知道纪远担心成什么样了?她只盼着快点天亮,这样她就可以找路出去。

安乐心抱膝坐在火堆旁,一声距离不远的狼叫揪紧了她的心脏,她没有在野外呆过,白天的经历已经让她身心俱疲此时因为狼的叫声此起彼伏她更不敢合眼睡去。司桓宇睁开眸子便看见她频频向外张望,心中了然,开口道:“你拿一些柴放在洞口处点燃,它们就不会靠近。”

毕竟是女孩子,有人在旁边提点她,她就会露怯:“真,真的?”

司桓宇重新闭上眼睛,散漫道:“你不是经常看书吗?难道书中没有告诉你如何驱赶野兽?”

安乐心无心理会他的嘲讽,反正司桓宇这个人说话从来都是能噎死人。她连忙站起来,抱了一堆柴堆到洞口处颤着手指点燃。司桓宇在她起身时便又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胆子这么小。

安乐心及其困顿,因为担心安全问题睡不安宁,眼皮一睁一闭,仅仅是过了半夜她却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司桓宇有伤,加上又淋雨,后半夜的时候发起了高烧,烧的迷迷糊糊,安乐心一个女孩子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又冷又热。模糊中她听见司桓宇在喊冷,其实她身体也非常不适。

但是她的情况比司桓宇好多了,强打起精神靠过去,将木架上烤的半干的衣服围在两人身上相互抱着取暖。性命攸关的大事,此时顾不得那么多了。后半夜司桓宇一会儿冷、一会儿渴、一会儿疼,平时那么毒舌的一个男人,怎么到这会儿竟比不上她一个女孩子了?

安乐心头晕目眩地给他喂水,弄旺了火苗取暖,后来昏昏沉沉中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亮,安乐心是被山谷中一声声布谷鸟的叫声叫醒的,她蜷缩成一团,身上盖着司桓宇的紫色锦袍。沉重的脑袋几乎抬不起来,她知道司桓宇就在旁边,嗓音沙哑的问:“你身体好些了吗?”她想说,若是好些了,咱们就找路出去吧。一夜未归,不知纪远有没有告诉父王。

安乐心慢慢地坐起来,一阵晕眩。司桓宇面色苍白,嘴唇也不似平常那般有血色,有些虚弱的看着她道:“你觉得咱们两人这个样子能走出这个洞口?”

安乐心这才想起来,他的腿不能动,自己又病了,根本不可能在这杂草横生,甚至可能遇上野兽的山谷中正常行走。安乐心的脸色非常难看,苍白苍白地,原本闪着水光的杏仁眼此时黯然失色,眼下还有些青色。

洞内和洞口的火堆早已熄灭,只余些烟气氤氲。外面晴光大亮,她突然想起一个求救的方法。司桓宇见她将两人的衣物从地上一把抓起,顶着一张苍白的脸向洞外费力地走去。

“你干什么?”

安乐心有些纤弱的声音传来:“我把它们挂到洞外的枝杈上去,要是有人来就会注意到我们,比在这里等死强。”

洞外矮树的枝杈上挂上了安乐心水红的薄纱外衫,再往前走了好久将紫色的锦袍挂在另一根枝杈上。安乐心祈祷,希望能有人看到。

从昨天到现在他们都没有进食,好不容易回到洞中,她已经再也没有力气乱动了,静静地抱着双膝闭目休息。司桓宇安静地看着她,他清楚昨晚上她是怎么照顾自己的,但他开口却说:“我不会感激你的,你又何必做这些多余的?”

安乐心早已被虚弱打败,她不想争论任何事情,只是难过地想回家,想睡觉。良久,睡梦中她呢喃道:“纪远.....”

司桓宇清楚地听到了,那一刻昨晚的回忆的涌回脑中,他记得她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他们亲密到同盖一件衣裳,共同度过了一个难捱的夜晚。他隐隐地以为她....现在看来竟不过是女人对自己的同情心罢了!司桓宇你还真是会自作多情!难道你忘了这一生耻辱的教训了?连做母亲的都可以将自己的儿子推入虎口,何况这些招摇撞骗的爱情?!儿时的遭遇是他一辈子的恨,一辈子的不能忘,他时时用它来警告自己,这世间没有什么是真心的,没有什么是可以永远信任依靠的,唯有自己站在高处,将所有人踩在脚底下,大权在握才是最踏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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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桓宇眯着眼,危险地盯着面前安乐心垂下来的头顶:“....我本来没打算动你,是你自己又送上门了,那么就别怪我了....”

就在此时,洞外传来一声欢呼:“将军!找到了!这里有郡主的衣衫......”

紧接着就是一群人呼啦啦地踩着杂草矮杈而来的声音,洞口处出现的男人遮挡了大片阳光,暗黑的人影让司桓宇微微眯起眼睛。

风纪远站在洞口处,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眼前的女子再度消失,一夜的找寻,无数次的失望和丧气,急切让他险些精神崩溃。

李锐紧跟在后面,地上似乎熟睡的女子,他不敢大声说话,抑制住心中同样的激动,轻轻对风纪远说:“将军,终于找到她了。”

对,终于找到她了。

一夜未睡,眼球遍布红血丝,被枝杈划伤的脸、手臂、有些凌乱的头发,却挡不住风纪远此时惊喜中透出的耀人光芒。他将地上的安乐心轻轻抱起来,叫她她不应,那种脸色一看便是生病了。

风纪远眼神冰冷地看着地上坐着的司桓宇,司桓宇虽然虚弱却依旧不肯对别人示弱半分:“看着本王干什么?难道你有眼看不到她病了?”

“庸亲王,本将警告你,朝廷上的事尽管冲着本将来,若是再动她,别怪风纪远对你不客气!”风纪远在看到安乐心的那一眼,心中充满了激动、兴奋、心疼、愤怒,他对司桓宇不会原谅,抱着安乐心大步走向洞口,“我们走!”

风纪远能找到安乐心,常剑自然也能找到庸亲王。

司桓宇牙关紧咬,冷眼看着风纪远抱着安乐心离开。他要记着,这些欠他的人,一个都不会轻饶.....对他不客气?他倒想知道风纪远会对他怎么个不客气法!

回到将军府,那里早就有大夫等在宜心园,风纪远一脸紧张地抱着已经昏迷的安乐心疾步走向宜心园。风纪远没有将安乐心失踪了一夜的事通知平南王府,怕平南王夫妇跟着担心。这点,他倒是跟安乐心心有灵犀。

年过五旬的华大夫是京城有名的老大夫,华大夫笑呵呵地看着风纪远道:“将军,您把这姑娘抱得这么紧让老夫如何把脉呀?”一番调侃,倒也欣赏这有情郎。

李锐不厚道地在旁边笑:“就是啊将军,这郡主都回来了,您就别穷紧张了。”

风纪远微微点头,严肃的脸上哪还有什么尴尬之意,满满的都是担心。他不理会李锐,动作轻巧的将安乐心平放在床榻上,拉过被子细心地盖上。

华大夫眼睛半眯,半晌之后收回诊脉的手。

“华大夫,她怎么样?”风纪远急切地问。

华大夫捋着胡子站起来,摇头说:“没什么大碍,只是染了风寒外加疲劳引起的昏迷。老夫开一副药,按时给郡主喝几日就好,这几日注意要卧床休息不可太劳累。”

风纪远这才长松一口气,她没事就好。布满血丝的双眼总算是褪去了些凌厉之气。

风纪远吩咐李锐送华大夫出府,叫人打来一盆热水,便屏退了众人。静逸的室内,她昏昏沉沉地躺着,风纪远依旧穿着半湿的衣袍,用热水浸湿了帕子,拧干水,坐在安乐心的床沿上轻轻为她擦拭额头、脸颊、柔夷.....

他的神情很专注,像是在做一件神圣的事情。相识这些日子以来,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认真的观察她,光洁的额头、弯弯的柳叶眉。一双水润润的眸子此时乖巧的合上,如小扇子一样的睫毛调皮的卷翘着。他默默地对她说:感谢你安然无恙.....

带着热气的丝帕在风纪远的手指下,轻轻地划过她的鼻梁,来到柔软的唇.....却忽然着了迷。

唇色不再润红,可是他仍然忍不住用手轻轻地触碰.....那柔软的触感。

四片唇瓣亲密地贴在一起时,风纪远做了一件二十一年来唯一一件不可告人的事,心跳如擂鼓......心底涌起的陌生的冲动如热血倒灌入脑海,让一向稳重自持的风将军失了风度,面红了、耳赤了。

慌忙中他夺门而出,留给院中的碧玉丫头一句话:“你进去帮郡主换身干净衣服。”

小丫头低头应下,她刚才看见将军的脸好红啊....

雨后的凉亭中吹来凉爽的风,风纪远把住栏杆站住不动,任凭这凉风带走他浑身散发的热意。

☆、第11章 藏身将军府

安乐心睡到第二天傍晚才舍得醒过来,身体在软绵绵的蚕丝毯中轻轻地动了一下便觉浑身酸痛。叶莲见她醒了,激动地上前轻喊:“郡主?”

安乐心感觉有人一直在抓着她的手,那只手掌很宽大,掌心有厚茧却异常干燥温暖,半睡半醒间她有些贪恋这种暖意。风纪远见她只是眼珠在眼皮下动了几下便不再有动静,抬手示意叶莲别吵,他的眼睛不离开安乐心分毫。

乐心感觉口干舌燥,脑袋昏沉难忍,努力将眼睛睁开,不知今夕何朝的她想喝水:“叶莲...水...”一双杏仁眼终于半睁开,眼前有个人满眼担忧地看着她,是风纪远。

叶莲连连应声,跑去倒水。

风纪远扶她坐起来,温声道“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怎么样?乐心竟一时想不起发生过什么,她摇摇头,皱着眉弱声回:“不舒服,想喝水。”

“水来了,水来了....”

叶莲将兑好的温水递过来,被风纪远截下:“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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