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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 继室母上门

仇氏的母亲也是继室,仇家老爷的原配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病了没两月就去了,留下一个病歪歪的儿子,仇氏之母小廖氏作为大廖氏的庶妹,自然就顶了上来,打着照顾侄子的名义当了第二任长安伯夫人。这种姐死妹继的婚姻很让现代人出身的温宥娘觉得恶心,总觉得那根*也差不离了,不过古代很多大族之间都这样,联系两族关系的中间人死了,自然得再选一个出来继续联系。小廖氏的命好,因为姐姐死了才得以嫁给有爵位的人家,更好命的是姐姐死得早,她嫁进仇家的时候仇家老爷不过及冠,是个翩翩俊相公,最好命的不过于原配姐姐命不好早死了不说生下来的儿子是个病秧子还有腿疾,最后长安伯世子的位置落在了自己儿子的身上。这在古代也算得上是庶女逆袭的典范。

小廖氏此次来自是为了温长明的事情,虽温长明是她的外孙,可作为有头有脸的人家小廖氏也不敢正大光明的来温家叫嚷那是我大外孙你们不能欺负他。她是女眷,不能随意见温家老爷,温家后院里温老夫人又不待见她,想见也见不着,只需直接去见自己女儿仇氏。

温长明被打的事情在头天就传到仇府去了,眼见着原来抢她女儿相公的贱人的儿子踩在自己外孙的头上风光一时,小廖氏怎能不急?这些年温宥娘的父亲跟仇氏也算得上是恩爱,早年虽有温宥娘母亲的糟心事儿,后来又有了娇姨娘的事情,可娇姨娘的事情过了好几年,小廖氏也是知道自己女儿在温府过得极好。上面没有婆婆压迫,下面没有妾室真正堵心,比一般女人快活多了。可再快活也有美中不足,这世道又哪来十全十美的事情。

得知温长倬跟着温宥娘去了张府,小廖氏的脸都黑了下来,给仇氏身边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让人出去守着门了才低声道:“那温长倬可是在你进门之后才有的,你怎么就让他跟那边的亲近了去?”

书上说仇氏是个有手段的女人,有手段到原配嫡子女对她的所有手段全都被化解了。这个温宥娘完全当笑话看,有手段还能让闺蜜抢了自己男人,更让闺蜜生了两个孩子?有手段从一开始就能把人给捏死了,让张氏一个孩子也生不出,自己稳稳当当的嫁到温家大房当原配。所以在温宥娘看来,仇氏也不过是一般的女人,要没有娘家做靠山,怕是连不怎么靠谱的温老夫人都玩不过,毕竟孝道大于天,温老夫人要拿捏她也不是很难,到现在温家看起来一团和气也不过胜在知道深浅,不招惹温老夫人这一边。

至于娇姨娘跟温长倬,跟温家大爷情深意重的仇氏怎么可能容得下,况娇姨娘是个不安分的,她倒是把人拿捏了,可温长倬养在温老夫人那边,十日来请安一回,回回有温老夫人的贴身丫鬟一起,一副生怕被仇氏残害的模样。要真算拿捏,她拿娇姨娘半点办法没有,温家大爷跟温老夫人再有隔阂,也不可能真去老夫人那把自己的庶出儿子要出来给她养,这不是维护她主母的权威,而是在朝她心口捅刀子,当初两人生死盟的时候可没说过有姨娘庶子之类的。

仇氏对温长倬也没什么想法,横竖老夫人迟早会死,她是温长倬的嫡母,总有拿捏到他的那一日,能不见自然就不见。不过自己母亲对自己的爱护仇氏明白,自然也要分说一二,“娘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夫人护得紧得很,生怕我把庶子教坏了,我又何必去做那个坏人。”

廖家跟过世的温太夫人有亲,对于温老夫人,就从没过好感,那么多年的恩恩怨怨,小廖氏如今连提都不想再提温老夫人的名字,见自己女儿还是不想管那个庶子,也不好多说,到底是关系着婆媳关系,真闹大了温家名声有损,她女儿也占不了什么便宜。最后怪来怪去怪到了早死的温宥娘母亲身上,骂道:“贱人生的贱种!就见不得别人活得比自个儿好!”

仇氏一听小廖氏这骂,赶紧拉住了小廖氏的手,急声道:“母亲可万万别这么说!到现在婆婆还把当初那两姐弟得痘疹的事情怪在我身上呢!”

小廖氏如何不知?当初仇氏终于嫁给温大爷,那日子说不出的快活,可温宥娘姐弟一得了痘疹,温大爷就从外面带了个刺头儿的娇姨娘回来,还不是怀疑痘疹的事情是仇氏的手笔。这男人啊,再不喜欢自己的子女,那也见不得别人来糟践自己的孩子。仇氏与那两姐弟的母亲有隙,加之又查到了仇氏陪房身上没了下文,温大爷如何不怀疑于她,恩恩爱爱的两个人到底有了隔阂。后来过了大半年,要不是仇氏大病了一场差点丢了命,让温大爷心疼了两人彻底说开了话,如今哪来的好日子过。说来说去,那娇姨娘就是温宥娘姐弟招来的,也不知仇家上辈子欠了张家多少债,才修来了这份孽缘。小廖氏不喜温宥娘姐弟,可也知这是在温府,虽然是自己女儿当家,也不能保证所有人都听她的,这骂人的话但凡露出去一句,又是在给自己女儿惹事。

仇氏见小廖氏不再提那俩姐弟的事,这才松了一口气,又不得不劝道:“母亲的心,女儿哪不知道。女儿虽说掌着温家的中馈,可那边却是自个儿管着自个儿,跟外院走的独账。连前两年婆婆的寿辰,对外说是二弟妹张罗的,可谁不知道里面有那边的手笔,个个称赞着孝顺贤良。女儿早就想开了,他们娘死了那么多年,我又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搭着自己的贤良名声去跟他们不好过?只求大的翻年嫁出去,小的娶妻之后就分家,后面才是真正的好日子。”

小廖氏一想到转年温宥娘就要嫁出去了心中的气也少了些,她并没把才十二岁的病秧子温余卿看在眼里,指不得哪日就病死了,就只深恨温宥娘心思深沉是个难缠的,总跟自己女儿过不去。想到这回温余卿中了小三元,在外面跟自己的大外孙的名声一个天一个地,还处处被提起来做对比,小廖氏对温余卿再看不进眼里也有些许厌烦,少不得心里也有些想法,又不能在温家说出来,只好说温长明,“明哥儿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了?”

仇氏听到温长明名字,一直忍着的眼泪就噼里啪啦往下掉,呜咽着道:“明哥儿是个什么样的德行母亲又不是不知道,打也打了,哄也哄了,到现在长成这样子也只怪女儿没有教好。那举人是从孔子那地儿来的,自幼的好名声,还是大爷说尽了好话才请进了温府,这才几天就被学生打了脸,哪能没有气?那举人一句话不说要离府,有功名在身的,几个爷又在上朝,外院的小厮谁又拦得住呢?”说完仇氏趴在小廖氏的怀里大哭了起来,却是为自己不能承认的大儿子伤透了心,又觉得是自己亏待了他,才招了报应。

小廖氏已年过五十,见多了事情便也不如年轻时能哭了,只能一直黑着一张脸,看着自己痛哭流涕的女儿心里发酸,拍着仇氏的背像哄孩儿一般。待仇氏哭完了,又亲自拿手绢给她擦了擦脸,这才叹气道:“当年我便让你不要跟他再有牵扯,可你却不信,威胁着娘要去出家。到如今嫁也嫁过来了,孩子也有几个,也不说什么后悔不后悔的话,为娘只希望自己的孩子活得好好的就行。”

仇氏后悔么?要是像原书中的那般踩在原配的惨死、原配子女下场一个比一个惨之上一辈子无妾无庶出,儿女皆出息且婚嫁如意怕是绝对不会后悔的。可现实里,温宥娘没有拿着自己的名声跟她作对去成全她的贤良与大度,温家嫡长子压得自己的孩子连呼吸都困难,又出了娇姨娘的事情,又哪里没有一两分的后悔呢。只是如自己母亲说的那般,嫁也嫁了,孩子也一堆了,后悔不后悔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仇氏哭了个痛快,便又捡了些让自己松快的话来说,也不过是温家二房的事情,两房心不齐也不是什么秘密,二房没大房出息,让大房看笑话的事情也不少,最后说到与二房稍微亲厚一些的温宥娘的身上,“也不知怎么回事,到现在还没月事。她跟兴国候世子有婚约在身,转眼就要嫁过去了。婆婆急的很,又不敢大张旗鼓的看郎中。公公让我拿了他的帖子请过宫里的太医,也没看出个什么出来。也开了药,可她闹着不吃,谁也没法子。”

小廖氏听了,心里高兴不已,又觉得温宥娘到如今还没来喜信怕是有一半可能来不得了,又觉得有些可怜,“也不过是大人作孽,报应到孩子身上罢了。”

仇氏虽然也这么想,却也是不会把这话往嘴里说的,只道:“这些谁又知道呢?她是个主意大的,我该做的都做了,只求她出去后不影响下面的名声就好。当年小的那个不也说不足月难活到几岁,她倒拦着不许喝药,如今来看不也好好的。”

后面那半句仇氏说得有些酸,但也只能认命。当初温余卿整日病殃殃的,来看病的太医都说难活,被老夫人抱到了自己院子里养着,后来虽然一直有请太医来看病,开的补药也不少。那些药大多被温宥娘倒了,可没吃那些药也活到了现在,去书院读了几年书,旁人几乎看不出是早产的,连问媒的也不少。要不是自己做不了主,仇氏也想给温余卿说门好亲,倒不是对继子有多好心,全是为了以后日子过得好些,别被继子拖累。一笔写不出两个温字,温家的名声才是最重要的。

小廖氏早年也是盼着温余卿早死的,免得温宥娘有着底气四处作耗,可温余卿不仅没死还活得好好的,在出了痘疹之事后自己女儿受了诺大的罪,还真担心温余卿死了这笔帐被算在自己女儿身上离间他们夫妻之情,倒不想他死了,只求他别那么出息,把自己大孙子压得头都抬不起来。可惜这两点温余卿都没能让小廖氏如意,仇氏也每每为大儿子的事情伤神,别人却是处处得意,骂来骂去又骂到了张家头上,“还不是张家的作耗,当年在书院,要不是被张家的欺负狠了,明哥儿的脾气哪会变成这样。没去书院前,在府里读书,可是听话乖巧得很。”

仇氏嫁到了温家,对于自己的被记到红姨娘名下的大儿子心疼得紧,自然是处处都带着跟嫡出的一个待遇,在外面赚了个视庶子为亲子的好名声。要不是后来被温宥娘撕过一次脸,仇氏到如今半辈子也算是没有污点的贤良人。温长明在九岁之前也的确是乖巧可爱,就算是跟温余卿和二房的温长灏相比不如人之时也只是偶尔哭哭鼻子。这跟后来进了书院,处处被欺负然后脾气变得暴躁完全不能相比。说来说去也是在书院里呆久了,少了身边人开导,才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想当初公公要大儿子去官学,仇氏自己也是同意的,她当时跟公公的想法一样,想让大儿子多认识一些同龄人,结交一些好友,给自己儿子庶出的身份贴些金。到如今来看,那时候她的想法就错了,不过是看见温余卿打着温府,打着温探花嫡长子的名声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心里也动了心思,哪有想过在书院里自己儿子被更多的人压得喘不了气。偏偏这笔账还不能算到张家的头上,两个孩子年龄相近,温长明看起来还要比温余卿要结实,同是探花郎的儿子,又哪可能不被放在一起比较?就算是温大爷亲自教导的又怎么样,小孩子谁没个争强好胜之心,这一争再有才华便是输了。后来温长明陷害温余卿被揭破,闹得满京城皆知,那心性就再也没好过。

好在温长明现在才十二岁,关在府里多打磨几年,心性被扭转也不是没机会。仇氏把心中的想法唠唠叨叨的给自己母亲说了说,对中了小三元的温余卿也夸赞了两句,总归是自己没那个福气。

小廖氏能说什么?也不过是老生长谈的说不定活不过及冠的酸话。

温余卿能不能活到及冠这种事情,除了老天爷之外谁都不知道,反正现在是活得好好的,还有京城小神童之称。

☆、第007章 舅家论亲事

温宥娘到张家的时候,温余卿并不在张家,而是跟张昀良一起去了长信伯府,两人跟长信伯的幼子关系极好,三人常在一起玩耍。温长倬一片懊恼,却还是乖乖地跟着周家三房的长子一起去了园子里耍。温宥娘跟自己的外祖母和两位嫡亲舅母说了一会儿话就被外祖父派人带到了书房。

张家也是伯府,怀恩伯,到她外祖父这一代是最后一代了,再往后张家便要搬出伯府成为一般的庶民。这种事情怀恩伯自然不甘心,所以当年先帝就算是年老,也动了让嫡长女进宫的打算,也就是温宥娘的母亲。后来温宥娘的母亲使计嫁给了温家,也断了怀恩伯的念头,倒是想从温家捞些好处,最后两家越发的疏离。一直到温余卿七岁,出了痘疹之后,本来是打算用此找温家寻些好处的张家把两个外孙接进了张府,张府不再想着从温家讨要好处,跟温家的关系才重新缓了下来。不过张府是落魄了,温家如今却是二品大员之家,缓下来也不见得有更进一步的交情,不过是跟温府的老夫人关系缓了,互相有了更多的往来。

温宥娘从进到书房坐在下手并没有说话,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她自然知道自家外祖父寻她来书房必然是有事要说,不是让她拿主意就是要与她有关,也就等着外祖父先开口,自己才好把握话语权。

怀恩伯看着从容淡定的温宥娘,却是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事情。那时温宥娘不过五岁,张家把两兄妹接到张府来给张老夫人祝寿,就在女眷们听戏的花园里,这个孩子的爪子就朝向了仇氏,让仇氏在那两年羞得不敢出府。起因是有家夫人在夸温宥娘的时候发现温宥娘手上有刀伤,多嘴问了一句,这一问便把仇氏虐待原配子女的名声宣扬了出去。

那时温宥娘怎么说的?温宥娘只是笑嘻嘻地道:“杀鸡杀的呀,我给弟弟做参汤,自己做的才热乎,里面的人参须子也要多一半呢!夫人,今天外祖母这一桌上的那道人参鸡汤可是我献给祖母的寿礼,好喝吧?”

这两句话的含义是什么?第一句是说温宥娘姐弟被虐待了,在温家吃个人参鸡汤不仅是冷的还偷工减料。第二句更是暗示温家不懂礼数,对亲家冷淡,要让五岁的女孩儿亲手做汤给外祖母当寿礼。

这两句话的后果是什么?后果是怀恩伯夫人当场就哭了,也不说温家的好坏,只抱着外孙女儿跟外孙哭自己女儿命苦。占便宜的是温家的老夫人,一辈子没机会掌温家中馈的人,把自己跟温宥娘姐弟彻底独立了起来,有了自己的对牌,直接跟外院的账房挂账,虽然依然做不得温家内院的主,却是可以做自己院子里的主了。

堂堂温家嫡长子喝冷汤,其实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温宥娘姐弟不招父亲温家大爷的喜,当时仇家当上了天子近臣,温家老爷也对温宥娘姐弟冷眼相看,老夫人在内院并没有话语权。即便是仇氏并没有在明面上苛待温宥娘姐弟,下面的奴才也会看人下碟,奴大欺主。温宥娘不是个受得欺负的人,被欺负了没理由不还手,所以仇氏那两年的名声是不怎么好听。外面的人说仇氏贤良,待庶子如亲子,温宥娘一句养好了庶子压着原配嫡子坐收渔翁之利就能让仇氏的心思变得恶毒。

这委实是个颠倒黑白且难缠的姑娘,可这是自己的外孙女,从来没说过张家的半点不是,后来更是给张家带来了财源,怀恩伯又如何不喜爱?到底是带了自己的血脉,心总是向着张家的,也是自己的好女儿生了一个好外孙女儿。想到了早死的女儿,怀恩伯不得不叹了一口气,回过神来跟坐在下首的温宥娘说:“陛下已经下旨过几月要选秀。”

温宥娘眉头一跳,想起了自己为了不进宫算计温家探花郎,最后落得个被刺激早死的母亲。不管她对那个从没见过的女人多没好感,也不得不说张氏当年抢闺蜜未婚夫的起因源于此,也着实是出人为的悲剧。要换了她不想进宫,算计谁都不会去算计自己朋友的心上人。

皇帝今年不过四十余,正是虎狼之龄,选秀充盈后宫太正常不过。温宥娘想了想,慢吞吞道:“外公觉得一个女人和一个掌握三千禁军的统领,陛下会偏爱谁?”

皇帝正当壮年,也不是昏庸之辈,张家与仇家有隙,皇帝会偏爱谁一目了然。温宥娘的一句话,将怀恩伯心里冒出的想法一下子掐灭。

温宥娘见外祖父歇了送姑娘进宫的想法,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继续道:“听说郑家香胰子的生意已经做到乡间去了,外公一年也有三万银钱入手,又何必在意爵位。”

有关香胰子的几张配方是温宥娘九岁的时候给张家的,虽然在这个时代早就有了澡豆子之类的,但她手里的那几张有的在成本上占优势,有的在效果上占了优势。郑家从张家手里买了配方,每年给怀恩伯府三万两银子,共计十年,靠着这几张配方增加资质,打败了上一轮压着自己的对手司家,重新拿到了内务府的两成生意。

郑家在靠近江南的地方买了许多山头,种上各种原料,上至宫中下至百姓家中都用着郑家的香胰子,贵的几两银子,便宜的不过百十铜钱,一年仅香胰子的收入就有二三十万两银子。刨去成本,一年纯利润怕也有十余万两之巨。光说银子的事情当然不够,温宥娘微微叹了口气,“何况外公不是不知张家难得圣宠,当初没被削爵已是侥幸,又何必去招陛下的眼。爵位的事情外公光着急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养养生,好好儿的过日子,活过百年,或许又是一个景象了。”

温宥娘这话说得实在,张家不得圣宠,送哪个女人进宫都是白送,还不如等个一二十年换个皇帝了再说。至于下一任皇帝的投资,现在皇帝不过四十多,活得好好的,大皇子跟太子才开始在朝廷上□□,双方各有依仗,要投资也轮不到什么依仗也无的怀恩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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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恩伯被彻底的说服,心中的那些小心思也没了,只是跟温宥娘说些朝廷上的事儿。温宥娘长在温家内院,温老夫人极少关心朝廷上的事情,朝廷的邸报上信息量虽大却不如每日上朝的人知道得清楚,外面的人要想知道得清楚就少不得要跟朝臣接触。她能接触的也不过只有十日上一朝的怀恩伯,遇到有疑问的自然要询问一番。两爷孙说得倒也痛快,让怀恩伯过了把嘴瘾。

两人一共说得两个多时辰才出书房,温宥娘跟在外祖父身后,看着老人家还挺得笔直的背,有些心酸又有些无奈。要她有势可依,她绝对不会对着张家操这一份子心。一大家子全都指望着爵位,又没个本事续爵,只想着靠送女人进宫去靠女人晋身,贪名重利得京城勋贵里出了名的不受待见。

好在这几年有了银子在手,家中有了出息的子弟,也知道了收敛两字该怎么写,倒是老实起来,一年也少了许多是非。

温宥娘重新回到外祖母的长寿堂,恰好温余卿跟张昀良也回来了,正跟老人家请安。三个最出息的小辈把老夫人哄得乐淘淘的,一口一个乖孙叫得甜进了骨子里。等哄完了老太太,温宥娘就问温余卿,“今日玩儿得可好?锦哥儿这回也考中了,可有什么打算?”锦哥儿就是长信伯的幼子,今年十四了,比温宥娘小了两个月,因跟自己弟弟的关系好,她便托大跟着叫了一声弟弟。

温余卿因之前哄着老夫人开心,这会儿脸还有些微红,闻言笑着回,“能有什么打算?继续读呗。伯父说让他十六过了再下场试水,考上举人了就成亲,没考上媳妇儿就别想了。”

长信伯徐家与张府一样都是落魄勋贵,眼见着爵位没了盼头,都把目光放在了科举上,盼着子孙辈的能科举入仕,总不能让家族真变成了庶民跌进尘埃里去。当初长信伯能让自己儿子跟声名扫地的怀恩伯府的来往,看中的也是张昀良和温余卿表兄弟的才学。双方都是勋贵出身,且家族落魄,又同样要走上科举入仕的路,没道理不凑做一堆。

温宥娘对此也是乐见其成,温余卿以后要进仕途,能借温家多少势未知,少不得需要朋友互帮互助,自□□好的朋友总是要比以后以利相谋的要多出一点情分来。况因温家大房之事京中清贵人家尽知,有个中军禁军统领的仇家,能与温余卿真心交好的少之又少,自然要多珍惜。

温余卿与张昀良因年长,到底不好在内院里多呆,说了会儿话便带着从长信伯府带回来的新奇玩意去了花园寻温长倬玩儿。屋子里便剩下了温宥娘一个小辈。

伯夫人因早逝的女儿,对温宥娘极为喜爱,等着两个哥儿出去了,才问:“你祖母可是想让余卿回去了?可有让你吃亏?”

要说两边也是亲戚,也曾吵吵闹闹不成体统过,因着温宥娘姐弟两边的老夫人才重新交好了起来,到底是曾经做过敌人,彼此十分了解。张老夫人担心温老夫人拿温余卿拿捏温宥娘,温老夫人担心温余卿被张家笼络了去,也常敲打温宥娘。温宥娘夹在了中间当万金油,要说委屈也不见得吃什么亏,也不过是偶尔夹在中间为难罢了。

温宥娘闻言笑了笑,拉着外祖母的手道:“祖母哪能亏了我去,知道咱们姐弟俩的孝心呢。这回想把弟弟接回去几日,怕是想给弟弟相看下人家。”

温余卿的婚事,仇氏不好做主,温老夫人却是一心要给自己嫡长孙儿找个有家世又合自己意的孙媳妇儿。张家这边虽然做不了决定,但也是能提些许建议的。好在张家的意思倒是跟温老夫人一样,都想给温余卿找个温驯且有助力的岳家,两边还吵不起来。

可惜温家大房里的浑水,京中官眷大多皆知,虽温余卿到目前来看有些许才名,但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要嫁过来面对着与夫君不和且娘家是天子近臣的继母,心中那点子爱才之心都后退了一射之地,到底是自己生了一场的女儿,如何舍得入这个火坑。倒有想跟温余卿做亲的,却是在身份上跟温余卿不配,总不能二品大员的嫡长孙去娶个小官家的庶出女,要温余卿以后承了家主位,那庶女出身的媳妇儿如何能镇得住下面的人?

当然,文人之家比不得勋贵,孩子生下来几岁大多都定了亲,除却通家之好与指腹为婚之外,文人家的子弟大多还是要看功名嫁娶的。不求对方中个进士什么的,在成亲之前必定要有个秀才功名才好说亲。以往温余卿虽小有才名,过鉴于复杂的生存环境,问亲的虽多,不过大家之秀却是别想。要知道文人大多看不起勋贵,但也不会小看天子近臣,没来往却也没想过得罪。

只这一回,有了小三元做依仗,温老夫人倒是觉得柳暗花明了。文官爱才,才有了榜下捉婿之说。温余卿有了功名,且才华显目,必然要比之前说亲的要强。温宥娘的外祖母自然也作此想,她倒是想让温余卿与勋贵之家结亲,不过在被温宥娘外祖父骂了一通之后也知道文武不相通了,嫁女儿倒是没甚,娶媳妇儿却是万万不能。要想温余卿以后有大出息,媳妇儿的娘家必须得是清贵之家,最好是哪个丞相、尚书的孙女儿,在仕途上对温余卿有助力。

张家与温老夫人这般作想也并非是白日做梦,仇氏之父虽然是天子近臣,简在帝心,不过对于某些文臣而言,那也不过是个守皇宫的,只要自己底子够硬,对于仇家也不用阿谀奉承,横竖武官管不到文臣的事来,指不定还真有可能看中温余卿。毕竟温余卿姐弟俩跟温家的关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现在温家老爷与老夫人还在,两兄妹自然没人会苛待。可等两个老的一走,从来没带过姐弟俩出门应酬的温大爷与仇氏会如何对他们?不过真要是有人看中了温余卿,怕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与温家不亲。与温家不亲,自然只能靠着岳家。温余卿娶了一房得势的媳妇儿,稳固了在温家的地位,自然会更亲近岳家,为岳家奔走。人家嫁女儿是得半个儿子,到温余卿这儿说不定是一个儿子了。所以说,温余卿有了这个‘小三元’的名头之后,在婚事上还是很有前途的,只是不知谁来当这个伯乐。

古代人的婚姻都带着算计,不像现代大多是看感情结合。温宥娘对于这种父母之名媒妁之言虽然不怎么满意,却也知道这就是现实,于他们姐弟而言更是救命稻草,因此对于这回温老夫人要温余卿回温府的事情也是赞同的。就算是一时定不下,看看行情也总行。

张老夫人也觉得自己外孙该到了定亲的年纪,就问:“你祖母可有了人选?”

“近日里来探话的不少,不过祖母都没个看中的。还是想着让那些夫人们看看哥儿了再说。”温宥娘回道。

古人寻婿,一看家世,二看才华,三还要看长相。温余卿长得唇红齿白,又一身书卷之气,在外貌上也算得上是上等的。现下来问亲的都家世不显,若是能得见温余卿一回,那些大家出身的未必不会心动。

张老夫人点了点头,转而问到温宥娘的亲事,“你跟兴国侯世子也换了庚帖,嫁妆那些可是备好了?”

温宥娘与兴国侯世子的婚事是温老夫人订的,看中的是家中爵位还能传两代。老夫人深觉仇氏是个恶毒的女人,不会真心为温宥娘好,早早订了亲事就怕以后有个什么变故。两人的吉日定在了第二年的十月,算起来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嫁衣什么的,因温宥娘不善女红,也只象征性的在上面绣了几朵金花儿,剩下的全交给了身边的绣娘。其他的嫁妆,便是温宥娘母亲的嫁妆和中公的三千两银子了。那三千两银子自是划给了温老夫人由老人家来筹备,而温宥娘母亲的嫁妆却还在仇氏的手中,在两边吉日定下之后才拿了这十来年的账本子过来,离真正的交割却还是远着,怕是要到年底才行。这其中又有一桩官司,关于温宥娘母亲的嫁妆为何留给仇氏保管的原因。

那也是太夫人的意思,自然是看不中温老夫人贪财的毛病,怕把温宥娘母亲留下的嫁妆给贪墨了,所以留给了仇氏来保管。如今太夫人过逝了多年,却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个决定却是让自己的儿媳妇儿更加看孙媳妇儿不过眼,有点成仇的意思了。温宥娘对此自然是不屑,但凡大家族里,对于死去媳妇儿嫁妆的管理都有着自己的一套管理办法,但其中绝对没有让后来者保管这一条。最普遍的做法就是以有名望的中人做保,在族中或者自己家中找一个管理人,女方也出一个核账的,每到年底双方共同查账。这个自己家中的人却是不包括继室,毕竟要避嫌,古代继室的嫁妆大多不如原配,起贪欲之心的可能极大。太夫人打着儿媳妇儿贪财的旗子让继孙媳妇儿来管前头夫人的嫁妆是个什么意思,多少也是值得人探究的。温家人丁再不旺,在老家却还是有族人的,再不济温家的下人里也是有善经营的,不一定需要仇氏的插手。

“还在看账本呢,怕是要翻年了才看得完。”温宥娘不甚关心的道。

不是她不关心嫁妆,而是对这桩婚事压根儿都没什么想法。这亲事是在她十二岁时定的,她一直忙着温余卿的身体和学业,连人都没见过两回,除了觉得对方五官端正之外也没别的什么想法。等她嫁人了,就再也不好对温家的事情插手,温余卿才十二岁,连定亲的对象都没有,更别说有岳家的帮扶,她都为此愁死个人了,对于成亲的事情便没什么欢喜的心思。

张老夫人看温宥娘的神色,如何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道:“你且安安心心的成婚去,等你嫁了人家,咱们就把余卿接到府里来,逢年过节回去一趟就行。”

这话并没让温宥娘宽心多少,当年他们两姐弟得了痘疹,他们外祖父跟温家撕扯了大半年才商定了让两姐弟一边住半年,现在要想温余卿一直住在张府何其难?到底是温家的嫡长子,要长期住在舅家,那温家在京中也要不到脸了。这事儿是必然不成的,但自己出嫁之后,有新的环境来熟悉,该怎么办?

☆、第008章 银钱买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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