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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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处溜达着,走过了几条街,本王拦住了一位老人,问道:“老丈,你可知这天泉坊,怎么走?”

“知道啊。”老人十分的热情,在前面引路说:“这天泉坊,这是我大燕国第一酒坊,镇上的人啊,就没有不知道的。”

他口气虽大,却也不算是吹擂。

行至天泉坊,极目望去,全是酒坛子,层层叠叠,高低胖瘦,白瓷黄瓷的堆积在一起,蔚为壮观。

而此处飘来的酒香,带着几分缱绻撩人的滋味,竟让人未饮先醉。

身侧,那引路的老丈指了指一位身着蓝衣的男子,道:“喏,那就是天泉坊的老板舒景乾。怎么样,是不是俊美非凡,一表人才?”

本王不知他是推销酒还是推销人,“闻言”往那舒景乾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他年纪不大,二十岁出头,穿着精工刺绣的袍子,腰间一根描金的玉带,头发一丝不苟的梳成发髻,藏在白玉冠里,露出了一双精致的眉眼,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是个满身贵气,却不染铜臭的人。

本王原本想着,一个被称作酒圣的人,大约是胡子拉碴,豪气冲天,没事抱个酒坛子,似醒非醒,似醉未醉,半世疏狂,半世荒唐的过上一辈子。

可这人,濯濯如春月柳,轩轩如朝霞举,一表人才,风度翩翩。

和“酒圣”这个称呼,完全是不沾边。

这晌,他同人谈完了生意,转身行至了本王跟前,问道:“这位先生,可是来买酒的?”

“买酒只是其次,”本王抱拳,道:“在下慕名前来,主要是想着见见传说中的酒圣,舒老板。”

他拱手,道:“不敢当。”

言语间虽是客气,但脸上却是一副“当得起”的傲气。

不错,本王很欣赏这种人,当下又毫不吝啬的夸了他一句:“不想,舒老板酒酿得好,人也是君子如玉,相貌非凡。”

“先生谬赞了。”他笑笑,道:“两位远道而来,屋里请。”

“打扰了。”本王跟上了他,边走边打量他罩在外头的纱衣,只见那轻纱呈湖蓝色,质地细腻,薄如蝉翼,竟比御用的天玄纱还要精妙。

当今世上,凡人只凭着一双巧手,根本织不出这般精妙的轻纱来。

真要说的话,本王倒是想起了一种存在于传说里的东西——鲛绡。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东晋史学家干宝的《搜神记》抱歉,上一章忘了打上分卷了,嗯,上一卷是潇湘梦,这一卷是鲛绡透。

鲛绡透是鲛人x酒圣。

☆、第23章

去到了屋里,舒景乾命人奉了茶,亲自为本王和姚书云倒了一杯,问道:“不知两位先生,打哪里来呢?”

“京城。”本王说着,喝了口茶。

“哦?”他似有若无地瞟了本王几眼,问道:“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在下姓岳。”

“姓岳?”他搁下了茶杯,问道:“襄王岳初吗?”

本王一怔。

要说我从进屋到现在,一直从容淡定,对答如流,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他是如何猜到的?

舒景乾笑笑,道:“王爷勿怪,这茶名叫‘悲春’,闻着虽香,喝着却极苦。一般人要是喝第一口,都会皱眉咂舌,就像你身边的这位姚大人。可王爷脸上却并无任何异常,可见味觉有恙。”

“哦?”姚书云挑挑眉,“你说他是襄王便罢了,又如何断定我是姚大人?”

舒景乾扫了一眼他的手掌,道:“看阁下十指修长,而指尖遍布薄茧,想来是常年练琴所致。”

“那又如何,全天下会弹琴的,又不只是姚书云一人。”

“话虽如此——”舒景乾帮他满上了茶,道:“两位来自京城,一个味觉失灵,一个工于琴技,一个穿着皇家御用的流云锦,一个戴着雕刻‘子然’的玉佩,怎么看,都不只是巧合吧。”

既然被人道破了身份,本王也不想掩饰,笑了笑道:“没想到舒老板心细如此,观察入微。”

“过奖了。”他摆摆手,道:“在下不过是个商人,平素和各种人打交道,久了,就能从他们的穿衣打扮,举止谈吐中,猜出他大约的身份。不想,今日寒舍竟能迎来名闻天下的书圣、琴圣两位贵客,真是我舒某人的荣幸。”

“荣幸吗?”本王摩挲着手里的茶杯,道:“我和书云的名声可不大好,昨日里还有人说我们沽名钓誉,不配与你齐名。”

“王爷说笑了,您的真迹在下有幸见过一次,下笔风雷,力透纸背,虽不敢说放眼天下无人能及,可就舒某平生所见,当属第一。”

他这话说的十分坦然,并无半点恭维的意思,顿了顿又道:“至于人品,有个词叫心正笔正,王爷落笔恢弘,洒脱不羁,正如我今日见到的人,君子如风,凛然正气。眼见为实,在下从来不信外头的疯言疯语。”

这话至情至性,说到本王心坎里了。

本王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不胜荣幸。”他一仰而尽,喝茶如同喝酒,一派洒脱不羁。

如此看来,五官虽秀气了些,却也有那么点酒神的架势。

初次见面,无风无雪亦无月,只一壶茶,便聊了整整一下午,散席时,宾主尽欢,彼此间都有些相见恨晚。

临走的时候,舒景乾命伙计提来了两壶好酒,道:“寒舍除了酒水还是酒水,无厚礼相赠,只一点薄礼,还希望两位笑纳。”

“客气了。”本王接过酒水,状似无心的问道:“你这外衣不错,不知用的什么材质?”

他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身上的薄纱,眉宇间似有追忆之色,和道不明的情愫涌动,道:“此乃朋友所赠,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这样啊……”本王收回了目光,抱拳道:“改日若有空,本王再登门造访,今日先告辞了。”

“好,到时舒某一定备下酒菜,好好招待二位。”他笑笑,手掌自轻纱上滑落下来,眉宇间突然浮上几抹愁色,望着天边的流云和夕阳,幽幽叹了口气。

传说“百忧解”能解百忧,却不知这酿酒的人,是有什么忧愁。

回到了桃花客栈,只见燕玖正站在满树桃花下,远远眺望着本王来时的方向。

待本王走近了,他立马一扭脖子,做出一副酒足饭饱,出来溜达的模样,围着桃树来回转圈,如同想着撒尿却没找好地方。

本王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晃了晃手里的酒水,道:“此酒名叫桃花酿,皇上可要尝尝?”

“桃花酿?”他接在了怀里,撇撇嘴,道:“名字倒还不错。”说着,去石磨上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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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进屋取了两个酒杯,席地坐在了他的身旁,看着满院的桃花,说:“这花开的,可真好啊。”

“是啊。”他打开了瓶塞,为我倒上一杯酒,道:“赏着桃花,喝着美酒,倒也惬意。”

“正是。”本王喝了杯酒,问他:“不生气了?”

他面上一热,问道:“你知道我气的什么?”

本王摇摇头,“微臣不知。”

“你!”他咬了咬牙,遂又泄了气,苦笑道:“罢了,是朕想要的太多,你看,江山都是我的,我怎么可以还贪心不足的,连人心也想着掌握。”

“皇上的意思是——”

“没什么。”他摇摇头,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笑笑说:“这样也好,不管以什么方式,你都留在我身边了。”

本王因不胜酒力,所以只浅酌一杯,点到即止。剩下的,几乎都被燕玖喝了。

他酒品一向不错,特别是在宫里的时候,一言一行都有人看着,所以九分醉意里,总会留着一分理智。可今日,大约是花前月下,无人在旁,他心情彻底放松了,顺势靠在本王的怀里,摸着本王的脸,道:“皇叔,朕有没有跟你说过,朕喜欢你?”

本王一怔,“没有。”

“那朕现在告诉你,朕喜欢你。”他眯着一双醉眼,笑的傻里傻气,“小时候,我跟四哥说长大了要嫁给你,做你的王妃,那不是戏语。”

本王:……

他拿白皙的手指,描过本王的眼睛,鼻子,嘴唇,道:“皇叔,朕即位以来,一直都是勤勉朝政,度己以绳,努力做你理想中的明君,可只有这一次,朕想着昏庸一回。”

本王皱了一下眉,“皇上是想——”

他撩起了本王一缕头发,道:“朕命你,这辈子都不准娶妻。”说着,用力一扯,迫使了我与他对视。

本王低下头,看向了他那双泛着雾气的眼睛,犹豫了一下,道:“好,我此生不娶。”

他笑了起来,一双似醉未醉的桃花眼里,带着几分畅快,道:“朕不是想着逼你,可朕妒性重,看不得你和别人好。”他说着,微微仰起脸,吻上了我的嘴唇,如同山崩于前,虎啸于后,用尽生命里最后的力气和热情,狠狠地亲吻着本王,甚至用牙齿研磨着,咬了本王几口。

本王僵硬着身子,既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对他做出回应。只是让他醉卧在我的怀里,竭力的放纵。

他想要的,不是我不想给,而是我给不了。

世间的情情爱爱,本王早就忘了,它是个什么模样……

第二天,日上三竿了,燕玖醒了过来,看了一眼立在床前的我,摇了摇胀痛的脑袋,问道:“朕昨夜里,是不是喝多了?”

“嗯。”本王递给了他一碗醒酒汤,道:“皇上昨晚喝了整整一壶桃花酿。”

他一怔,继而惊疑不定的看向本王,问道:“朕昨夜里,没有失态吧?”

“没有。”本王摇摇头,“皇上睡意来的急,没说几句话就睡着了。”

“那就好。”他暗暗舒了口气,伸手接过了醒酒汤,只喝了一口,突然看到了自己袒露的胸膛,面上一僵,问道:“是谁给朕脱的衣裳?”

“是臣。”本王面色改色的回答,“皇上昨夜里吐酒,把袍子弄脏了,臣斗胆,帮您脱了。”

他悄悄掀起了被子一脚,看到了自己光着的屁股,面上一黑,问道:“你连朕的亵裤都扒了?”

“是啊,皇上吐得厉害,里外都印湿了。”本王回答的极其坦荡,顺便补充了一句:“不过皇上不用担心,微臣帮您擦过了身子,保证浑身上下,不会有任何异味。”

他脸上蹭地烧了起来,将碗一搁,扯着被子躺下来,道:“朕突然有些晕,再睡会。”

“好。”本王也不打搅他,端起汤碗准备离开。

“慢着。”他伸手,一把扯住了本王的衣袖,道:“你留在这,陪我一会吧。”

本王犹豫了着,扯来凳子坐在他的身旁,道:“好,我看着你,睡吧。”

他眯起了眼睛,笑的一脸满足,“真好。”

“睡吧。”本王伸出手,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道:“我就陪在这里,直到你醒来。”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我陪你一辈子也没关系。

只要别谈情,别说爱。

☆、第24章

吃过了午饭,本王趁着店小二收拾碗筷的空当,问了句:“听说天水溪里,有鲛人?”

“嘿。”那小二甩了一下手巾,道:“传说而已,当不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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