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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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沈巷宅院里,屋内静静大坐的少年睁开惺忪的睡眼望了眼窗外天色,落目一片漆黑,他移动着轮椅,轻轻推开房门,就瞧见青衣依旧守在门外,似乎是半日不曾离开,卿泓凝着他,微愣了片刻,他浅浅一笑,递与他一封信笺。

“将这个带给三儿。”

此刻少年的脸上写满了宠溺,青衣心下温暖,当即收了信道:“三皇子收到信一定会高兴的。”他知道三皇子虽性情乖张,却是最喜欢最敬重主子。

卿泓不住璃王府,常年住在此处外宅,璃王府内的璃王不是他,三儿还小,还未及迁出皇宫的年龄。想起三儿他心中顿觉温暖,只要三儿还在,他要拼尽全力的保护三儿,也是为了给三儿铺路。

水蓝色衣衫的少年一瞬垂首,乌黑的眼眸凝着自己的双腿,求医无数年无果,连自己都将很大的精力放在医术上,都不知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可以治好。少年时他可以等上十年,可是再过十年,或者二十年……他等不及了,也不容许他再等了。

扶手上苍白的手捏握成拳,无论怎样,他都竭尽全力。

寡月一行次日傍晚时分装好行囊便坐上了马车,踏上去薛营的路。周衙役赶着马车,顾九照顾着寡月。

只是心思如尘如他阴寡月,不难对周衙役此般大度,此般纵容他们产生怀疑。愿意让顾九上路,不一定全是顾九逗人喜欢,哥哥前哥哥后的喊,愿意接纳他一个获罪的学子,不全是因自己,这其中似乎有些微妙了。

马车上顾九跪坐在他身旁,问起昨日夫人事,她依旧很好奇他为何会脱口而出他名:靳弦。为何是姓靳?又为何不姓顾?或者说他是周大哥的小弟,姓周也可以啊?为何独独姓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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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会砸的二卿心痛。谢谢月票和花花,我都有看到,谢谢。最近天气转凉大家别搞感冒了。文要迎来一个小之后是大,近期几章有点慢热,明天之后就不会了。)

☆、051、小寡月,小美人(求收)

听她问完,少年微愣,随即淡淡的笑道:“我娘亲姓靳。”

顾九滞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人初次对她提及他生母竟是通过他娘亲的姓氏。

“可是为什么叫靳弦呢?为什么取个‘弦’字?”少女眨巴着清澈的大眼望着他问道。

寡月凝着她沉默片刻后,柔声道:“我生于腊月初九,正是上弦月之时,那时我殷叔给我取名‘弦’,可我娘亲赐我一个‘寡’字,说我生来克父克母更克死了我哥。”

顾九愣了一下,原是因他生于上弦月夜,只是……

“你哥?”顾九猛然反应过来,望着他问道。

阴寡月摇摇头,不厌其烦的柔声解释道:“我也不知,我一出生亲人都没了,就算有哥也定是我出生时死了,其实殷叔也不解娘亲死时为什么这般说……”

“嗯?”顾九偏头望向他,“什么意思?”

一阵冷风吹拂而过,顿感一丝凉意,他伸手将顾九的衣衫拢了拢,望着她笑道:“我父亲死时就我一个遗腹子,还蹲在我娘亲肚子里,我也不知我娘那句何解?”

“哦……”顾九“哦”了一声就没下文了,她不是一个爱问过往的女子,从她来这个时代,也没刨根问底地问过寡月他的过往。女人不能好奇,好奇的女人很容易被伤,若是再问出个青梅竹马,膈应着的就不知是谁了……

寡月见他不说话了,服了今日最后一道药,拿起一旁竹园医馆里弄来的书册。

这书册也是无意间被他看到了,藏匿在角落里久经尘土,葛翁还曾笑说他怎么这地方都被他看到了。当时他只是一笑,许是他对书册有不一样的感觉吧,无论在哪他都能第一时间看到。

“书如良驹,寻求伯乐,既然蒙尘多年,第一时间能被你发现,就是你与他有缘,只要你不嫌弃重,且拿走不必多说。”葛翁笑道。

寡月只是拿起片刻并未翻阅,又藏进包袱里,闭目养神起来。也不是闭目养神,正确说法该是打坐。

游僧给他的内功心法,在他看来要勤加修习了。

好久好久,马车颠簸着,不知不觉的顾九有些乏了,昨夜明明睡得很饱,怎么就又困了……

寡月大坐良久,见顾九很长时间不出声,睁开眼一看,原是她歪在车壁上睡着了。

车帘并不厚重,被夜风吹得飘起,有冷风吹进来。寡月眸子一黯,伸手将顾九揽过,搂在了怀里。

似乎是马车颠簸了一下,少年身子不适的歪倒在车坐上,怀中女子就这么压在他的身上,胸脯紧贴在一起。

那一瞬,他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柔软……

心,猛地跳动起来。他俊脸腾得一红,全身血液似都要集中于脸部一般。仓皇的瞥了一眼车帘外,还好周大哥在马车外赶着马,一匹马拖着一个车子三个人,跑不快,周大哥却不敢失神,没有看到这一幕。

寡月颤抖着将顾九抱着坐起,低头就瞧见顾九微微睁开眼,他苍白的脸红的更厉害了些,原来她被他惊醒了……

这样被刚刚睡醒的女子痴痴然盯着,他有些难以承受,量他阅尽万千书册,也有大脑中一片空白的时候!

似乎是觉得夜色太静,人太沉闷了,想找些话来聊,可是他却不知顾九身子正发热,额头发烫,迷迷糊糊的想睡。

少年目光游离的望着车内燃起的小灯笼,温润的开口:

“你为什么叫顾九?你可是排行第九?”

“户口本上打错了,都说了是长长久久的‘久’,那人非要给我打成‘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九’。不过后来我也就认命了,就这个‘九’吧。九五之尊,九九归一,也还不错……”

顾九迷迷糊糊地说了一段寡月并听不懂的话,只是寡月从她的句语里知道她或许是不满于这个名字的。

他轻声道:“那我就给九儿取个字吧,叫什么好呢……”

边说着手也抚上顾九的额头,只是那滚烫的温度,让他平静的心湖一震。

“九儿……”他沙哑的唤了声。

“什么呀,我头好痛……”

“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寡月慌乱地搂抱住她越来越紧,又从包袱里找出备用的药,因他常年生病,有些药都是必备的,比如跌打损伤,风寒发热的药都是常备的。

将药丸取出一粒,凑到顾九唇边。

顾九觉得唇上痒痒地,迷迷糊糊地说道:“你要喂我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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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月望着顾九红扑扑的小脸,纤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清澈的眼底似有异样,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顾九樱红的唇,也许是因为体温上升的原因,顾九的唇也比平时要红上许多。

饱满的唇,还带着晶莹的光感,怎么看都有些令人心神荡漾。

寡月苍白的手抚上险些发昏的脑袋,猛眨了眨眼,这才清醒过来。

方才,他都想了些什么……

“吃药……”他略带强势地将药丸塞入顾九嘴里,又喂她喝了水,看着她咽下,方吁了一口气。

“咳咳咳……”喝得急,顾九被呛着了。

寡月眉头一皱,心道这女人怎地这么不小心,怎么就着凉了,也不告诉他。

咳了半天,顾九没力气了,头着实有些晕。

她半眯着眼凝着他,只觉得这男子愈发美如神祗……甚至越看越美,越看越心跳加速……若卿泓之美风华绝代、举手投足是帝子威仪;洛浮生之美英武俊俏、眉宇之间似有勇冠三军之勇。而他阴寡月之美含蓄内敛,美的不张扬,在细细品味之间更有深意,这人正如清茶越品越有味道……

她轻佻的伸出手,抹上那人的脸颊,一时间竟有些痴痴地言道:

“小寡月,小美人。我说过的要你为奴为马的……唔,你可别忘了……若是今世你许了人,你负了我,来世你做牛做马我喂你草吃……”

她兀自的说着,目光有些涣散,忽地她突然扑在了少年身上,只一瞬就不再动弹了。

少年惊出一身冷汗,倒不是被她突然睡着了,这止热的药里本来就有助眠的成分,全是被她的话吓的……

他如何今世许人?又如何再肯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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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爷终于抽了回,说好的暖暖戏份。能求收求推荐吗,求早日破两千。

☆、052、路途险恶危机重重

猛地,他心抽痛了下,想起那份和离书,他的确是做过一件抛弃她的事。

这辈子他会守着她,即使人生路上还会有其他人出现,他对她当是不离不弃的,其他人……想到这里寡月呼吸一滞。似乎莫名的有些不习惯三妻四妾,如果男人必须得这样,他不排斥却又不想勉强,只是他不会放下顾九,也自私的不会再放。

即使流放她都愿陪着他,那么他是否更该做些什么回报她?

他纤长的手指婆娑着顾九逐渐粗糙的手掌,上面还有些许伤痕,有的是刀切的痕迹,也有的是针孔一般大小……哪里有姑娘家的手如她这般……他虽是心中微酸的别开脸,眸中却隐隐有些深意,有些事情也不是没怀疑过的。

江南顾氏本富庶之家,她虽是落难的商家女,可其本性质朴纯良,不似心思缜密的商家女该有的,还有她能快速的适应环境寻找最快的解决办法,这些不像是一个被养在深闺之中的女子该具备的,她应该是在野外放养的,见识开阔,胸怀大度。却又没有山野之人的粗俗,识字认字,蕙质兰心却不迂不腐……

虽是入夜了官路上走的并不平静,不时有策马疾驰而过的车马,还有携家带口的人群……

也就是就在昨日西凉连吞大雍西南数座城池,直入岭南,岭南百姓顿时陷入慌乱境地。

长安城八百里加急赶至。拟薛礼为镇守岭南的大将,官至二品威远将军,命调集岭南各部势力,力守五岭关道。此刻梅关镇以南、以西五十里的薛营旧部皆接到命令直往前线而去。

这战事传来梅关附近的人无疑造成了恐慌,越往西南方向走,官路上的流民也越见多。

短短一夜,梅关这方没传来战事,离薛营越近阴寡月越赶到不对劲,敏锐的嗅觉让他闻到硝烟的味道,他搂着顾九看着官路上至黑夜里依旧行色匆匆的人马,心下微紧。

亥时快过的时候寡月再摸了摸顾九的头,觉得更烫了些,他心中不安感升起,按理服用退热的药丸后过半个时辰这热就该退了。

素手挑开车帘。

“周大哥,这是到哪里了?”寡月问道。

“离薛营部还有二十里地吧,快到了。”

“周大哥可知何处有能稍作停留。”

“嗯?”周衙役这才回头一瞧,见寡月抱着沉睡的顾九。

“她情况不大好。”寡月说道,搂着顾九的手更紧了些。

周衙役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前面两里路有个破庙的,要不我们今晚再歇息一晚上。”按理他们早就该到了,都数日了还为给桓大人通信,长安那边估计也等不及了。

“好的周大哥,你将我和她带到破庙里即可。”

周子谦略颔首,望了一眼官路上至子时还行色匆匆的人马道:“你且去前方破庙里照顾她,我去打听一下情况。”

一日不将阴寡月平安送至薛营他周子谦就无法安生。

——

一个时辰前,梅关镇里进来一队一身漆黑带着斗笠的男人们,他们骑着精壮的大马,那马匹是他们南方偏远地带不认识的汗血良驹,产至遥远的北地草原。日行千里不是嘘诞。

领头的男人斗笠下窄长的凤眸散发着阴寒之色,一个黑衣人狰狞的手抓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走到他的马下。

“禀告大人,这人说他看到有穿衙役服的男子昨夜里进了那座竹园求医。”黑衣人陈述的同时,空出一手指向那竹园处。

“竹园的主人呢?”寒冷的声音响起,让人不寒而栗。

“禀大人,竹园主已离开此处。”

马背上的男子手紧握住马缰。阴氏遗孤本是长安城各世家贵族都不会想要牵扯的人,大雍朝已将此人似作空气让他自生自灭十载,今时太子党却查出,二皇子党竟在暗中笼络阴氏,更改科举成绩,又将充军改为流刑,他人微言轻,官职尚低,不知此举是何意味,更不知阴氏早已没落十七载,为何二皇子会出此举。

太子记仇且心思狠毒,晋候小肚鸡肠,阴氏之事或许无人在意只是因为一道先帝不明所以的赦令,灭其全族留其遗孤,任其自生自灭,却也十六年未曾有人想去招惹。

“大人们饶命,那一行人傍晚就走了……说是要去岭南薛营……这竹园主也是他们走后就走了,还命草民帮他看家。大人饶命啊大人……”老人连连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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