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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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秋叶白忽然松了手,顺道将两扇窗“啪”地一声关上。

宁春:“走了?”

她点点头,轻声道:“嗯,走了。”

宁春有点担心,颦眉:“主子,是不是大夫人她的人……。”

秋叶白摇摇头,沉吟道:“不,不会是大夫人,大夫人身边的人不会有那样的杀气。”

而且对方绝对不止一个人,踏雪无痕,杀气阴戾,若非她从小就被师傅专门训练得耳目敏锐,她自己本身也身怀武艺,只怕不会发现那些隐藏得极好的一等一的高手,杜珍澜不过区区后院妇人,太后和司礼监不会将那么多高手派给一个闺阁女子。

何况,今日她使了些迷障手段,虽然有点不入流,但算是暂时安抚住了杜珍澜。

“莫非是江湖上的人?”宁春想想,又道。

秋叶白坐在梳妆镜前,让宁春为自己拆了发髻,淡淡道:“我的身份一直从无人怀疑,此次回京也是秘密之事,不会有人发现,而且对方训练之有素,进退之有度,与其说是江湖杀手倒不如说是……。”

她顿了顿,眸光微闪:“不如说是军队。”或者至少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朝廷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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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今日下午脱身之事,并不那么顺利,就算那位殿下没有发现她的身份,也开始怀疑上了秋府。

宁春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秋叶白笑了笑:“也许我们得改变一些计划了。”

原本她还想着能让母亲慢慢地脱离秋府,但是看样子,步骤要加快了,特别是她那位挑剔的妹妹的婚事。

她虽然对娇纵的秋善媛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情,但是身为母亲的风氏却对她这个女儿呵护备至,一直都对将她感到愧疚,冒着天下之大不讳和生命危险将她扮作男儿身,就是为了保住她的性命和清白。

毕竟,秋家第四女这个身份,就是一个恶毒的诅咒,已经有好几代秋家第四个女儿生出来就被淹死,或者送入了那见不得人的魔窟。

如今她已经有了摆脱秋家的能力,就定要将一直小心翼翼地过活的母亲也带走,颐养天年,让风氏下半辈子不需要再在秋家过这种卑贱而提心吊胆的日子。

宁春看着面前少女清美无双的面容,秀逸的身姿,眸子里却没有丝毫女子的娇柔,全是一种雌雄莫辨的冰冷气息,却有一种格外惑人的魅力,她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大好年华,寻常人家的女儿,只怕还在闺阁里绣花梳妆,自家主子却从小就在江湖里漂泊,历遍风霜,也许一辈子都不能以女儿身示人,更勿论嫁人。

但她也拥有了寻常闺阁儿女所没有的自由,仿佛天生就该如傲雪而生的凌霜花一般,拥有属于她的天地。

也不知幸还是不幸。

秋叶白素来是个敏锐的人,她伸手轻拍了拍宁春的手,难得地露出女儿家才有的温然浅笑:“春儿,我很好。”

是的,她很好,因她来自和宁春不同的世界,这般身份给予的自由,虽然伴随着致命的危险和风霜,但是比起在大宅院里消耗一生在那些女子间的攀比勾斗,再作为联姻工具嫁个三妻四妾的夫君,她更接受如今的样子。

所以,她很好。

——老子是四少很奸诈,公主很妖娆的分界线——

绿竹巷里绿竹楼,

满楼皆见绿裳扬。

白虎大街附近的绿竹巷里,是出了名的小倌馆聚集之地,其中绿竹楼更是最为知名的去处,因这绿竹楼里的小倌们都是容貌出众,粗通文理之辈,来光顾的皆然是富家子弟,权贵人家好男风者。

其中最为出名的都被唤作公子,其中琴、棋、书、画四位公子不但是容貌极佳,文辞或者书画必有一样拔尖,都是犯官之后,老鸨善经营,竟将他们的书画琴棋都拱成了雅物,市面上要以黄白之物方才能换来。

绿竹楼从此也成了风雅之地,不少人来此竟只是为了与其中一些绿竹楼公子斗棋、品酒、拼画,当然有时候也会斗着、拼着、就拼到了某些地方去。

比如现在……

“秋二爷,您这是怎么了?”容貌俊美,眉目英秀的年轻男子看着昏昏沉沉地伏在桌边台上的男子,眸子里闪过一丝冷色,随后扶起他。

“天棋,你说本少爷哪里比不上老四,他一个在乡下养大的庶子,文辞不通,如今进了府,还得了我那后娘的青眼,竟然要举荐他到国子监去读书,老子讨好她那么久,国子监选人的时候,她屁都不放一个……去他娘的……不就是老四那张脸好看些么……。”秋凤雏满身酒气,迷迷糊糊地抱着酒瓶站了起来,秀气的娃娃脸上都是暴戾。

“本少爷……就不信了,每一次老四都能逃一命,老子总会弄死他……。”

天棋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讥诮和森冷,扶着秋凤雏的手忽然微微用力,一把将他甩在了床上,秋凤雏瞬间痛得大叫:“啊……你他娘的在干嘛……好痛……好痛!”

混账,是谁说绿竹公子都是雅人,这手劲哪里雅了,还是红袖招的姑娘们温柔,下次他再也不跟风来找什么棋公子斗棋了!

他又不喜欢睡男人!

天棋垂下眸子看着试图从床上爬起来的秋凤雏,讥诮地勾起唇角,一边开始宽衣解带,一边冷冷地道:“告诉四少,老子这回上不喜欢的货,牺牲大发了,月俸得加倍。”

他身后蓝衣侍从面无表情地道:“棋爷,您有半个时辰办事,还有,别把人折腾得太过。”

天棋没好气地摆摆手:“得了,爷自有分寸!”

等着蓝衣侍从离开,房门也被扣上,天棋伸手粗鲁地捏住秋凤雏的下巴,肆无忌惮地打量了他的娃娃脸一下:“啧,一个蠢物,脸倒是看得过去。”

秋凤雏再醉,也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他皱起眉:“放肆,你干什么!”随后伸手就去推对方的手,想要离开。

但是,下一刻,他就被一个反肘摔,整个人被天棋摔倒在床上,然后天棋毫不客气地一个膝压,单膝跪在秋凤雏腰腹上。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被摔晕过去的秋凤雏,讥讽低语:“干你,得罪什么人不好,要去得罪那个人面兽心的缺德女人,啧,蠢!”

不一会,房里忽然传出男子凄厉的尖叫:“啊——。”

随后又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嘴,再无声息。

……

而此刻,某个人面兽心的女人,正懒洋洋地歪在绿竹楼的上宾房华丽暖榻上,拿着个长叉子就着华美精致的饕餮铜暖炉——烤红薯。

闻着炉子里红薯香气,秋叶白满足地眯起眸子,真是令人怀念的家乡味道啊。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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