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1 / 1)
见他一副不开窍的样子,贺莲房也极有耐心的解释:“若是表伯父死了,可知谁能从中获取到最大的利益,日后无论何事都免了后顾之忧?”
……贺红妆!
张员外第一时间想起来,可他不敢说,毕竟这坐在主位上的,可是贺莲房呀!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以前瞧见贺莲房时,他还能露出色眯眯的目光,可此番再见,张员外却觉得心头似乎有块大石头在重重的压着,贺莲房一瞧他,便怕的要命,恨不得晕过去才好。这种时候他哪里敢说出自己于贺红妆的真正关系?他怕贺莲房宰了他!如今她可不仅仅是大学士府的嫡长千金,而是这大颂朝有平原二字封号的皇家公主呀!要了他的命,还不是易如反掌?
也因此张员外的态度非常配合,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如果贺莲房想将他灭口,那真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而且决不会留下一丁点痕迹。若是他想活命,就必须按照她安排的走。
“想来表伯父已经知道是谁了。”贺莲房笑得愈发温柔动人。不知怎地,她笑得越是美丽,张员外便越觉得浑身刺骨的寒。“一次不成,还有第二次,难道表伯父每次都有这样的好运气能遇到人来相救?”
张员外脸色一变,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就目前而言,他还舍不得放弃贺红妆,这丫头实在是太够味儿,他没尝够,可若是不放弃,自己这条老命便会不保呀!他也一直知道贺红妆对自己图谋不轨,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急切到如此地步,竟在刚刚私会后便找人来谋害自己!想到这里,张员外突然觉得,面子这两字又有何用?他给贺莲房跪了下去,口称饶命,将自己与贺红妆的事情给说了个一清二楚。期间贺莲房一直笑意妍妍地望着他,看得张员外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自己这大实话说的对不对,会不会成为自己的催命符。可事到如今,他只能投靠贺莲房,否则以张家现在的财力,根本就没办法请些会武的家丁看家护院的保护于他!“……事情就是这样的,公主,还求公主看在你我是血亲的份儿上,救救我吧、救救我吧!”
血亲?
上一世,回儿亦是你的血亲,她腹中甚至还有你张氏一族的骨肉,可你又何曾顾念过血脉亲情?贺莲房边笑边道:“这是自然,表伯父有难,我又岂有不救之理呢?”
张员外一听,顿时松了口气。他一直都知道大学士府嫡庶水火不容,可是这个大侄女却是出了名的心善,名声素来好的很,所以他也在赌,赌贺莲房一定不忍心看着他死。
说来,这人也真是奇怪。张员外前一秒还觉得贺莲房神秘莫测,下一秒便认为她善良到无药可解的地步,觉得她一定会搭救自己,完全没想到对方才是这一切事件的背后推手。“敢问公主打算如何救我?我怕待会儿那群人又要来杀我……”
贺莲房放下手中茶盏,琴诗立刻伶俐地为她轻轻揉捏肩膀,缓解端坐所带来的疲劳:“想要养条可爱的小狗,偏偏这小狗特别喜爱咬人,既然如此,拔掉它的牙,再将其拴在身边,不就任你摆布了么?”
张员外似乎有些听懂了,又似乎没懂。贺莲房对着玉衡使了个眼色,玉衡便倾身在张员外耳畔说了两句什么,只见张员外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从惊讶、恼怒,逐渐变成了期待与兴奋。他对贺莲房千恩万谢不已,对着美好的未来更是充满了希望,乃至于起身的时候没控制好力道又一头栽倒,爬起来的时候却仍在傻笑。
“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瞧表伯父,这事儿还未成,便已是如此兴奋了。”
张员外挠挠头,恬着笑脸不住地搓手,看起来便是迫不及待的模样。“公、公主,那这事儿啥时候能、能成呢?”
贺莲房颇有兴趣地瞧着他喜不自胜的表情,似笑非笑地问:“表伯父想要何时成事呢?”
“这、这自然是越快越好嘛!”
“既然想越快越好,那就照我吩咐的去做,这样的话,方能早日完成你的心愿。”
贺莲房嘴角的笑柔若春风。
第126章 更深露重窗边谈情
眼看就要过年,燕凉城的百姓们家家户户都忙活了起来,置办年货,贴春联做腊八粥,整个燕凉都沉浸在一片喜乐融融的氛围中。而贺莲房,也准备了一份大礼要送给上官氏。想来缠绵病榻中的上官氏收到这份礼物,一定会“开心”的跳起来。
因为她已经是皇室中人,所以除夕便被太后留在了宫中。有徐氏在,贺莲房觉得这团圆饭吃不吃也无所谓,还不如留在宫中陪伴太后,至少太后对她的疼爱是真心实意,没有目的的。自打她被封为平原公主,徐氏便总有意无意地在她面前提起贺红妆与贺绿意,话里话外都是希望她这个做长姐的能够“宽宏大量”,“分一点荣誉给妹妹们,反正她的名声这么好”,“帮帮妹妹有什么”,一遍两遍的,贺莲房还能充耳不闻,可每每见面,徐氏都要旁敲侧击一番,她就感到烦了。她的东西,便是扔了,也决不给贺红妆贺绿意留着!
许是瞧出贺莲房不想帮忙,徐氏这些日子对她的态度也冷淡了下来,以往一日没她陪着都不行,如今贺莲房去请安,她却推说身子不适,闭门谢客。贺莲房也不在意,做孙女应有的礼数她都做周全了,徐氏接不接受,那都是她自己的事。而且她也很想看看,此刻徐氏为了两个庶出的孙女对她摆脸色,待到大礼送上,不知她会不会后悔和崩溃?抱着这样的想法,贺莲房无比快活地坐等新年过去。
太后也感染到了贺莲房的好心情,终日里乐呵呵的,就连十六皇子把她最心爱的珐琅青瓷花瓶打碎了都没发脾气。
皇家的年自然不像寻常人家那样轻松和谐,到处都是规矩,到处都是身份,每个人都要考虑自己的地位,小心自己的言语,与其说是团圆饭,倒更像是一场只有皇室中人参加的宴会。好在众人心情都算好,所以也不到剑拔弩张,只是一场团圆饭吃下来,贺莲房顿觉自己腰酸背痛,脸上的笑容一直没下来过,险些僵掉。
琴诗贴心地为她捏着肩膀,边捏边说:“小姐,这当了公主,怎么越当越累呢?您瞧皇上的其他几位公主,哪个不是快快活活无忧无虑的,唯有您,每日仍旧要忙东忙西累死累活,这公主当的一点都不快活。”她家小姐还没及笄呢,每日要忙的却不少,琴棋书画,读书写字,府中中馈,同时还要抽出时间陪伴二小姐大少爷,不时便要进宫给太后作伴,更别提老夫人大事小事都要劳烦。原本以为成了公主能轻松些,可怎么就越来越忙越来越累了呢?
贺莲房闻言,笑道:“食君之禄,解君之忧,莫非你以为这平原二字,我是白拿的不成?”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即便她舍身忘死救了太后,有大义之举,但封个异姓公主已经是天大的荣耀了。可皇上却赏赐了她一座公主府,青王甚至还将玄衣卫交到了她手中,这一桩桩一件件,贺莲房清楚,决不是让她做个清闲公主,才给她这些。她借了势,便要付出忠心,银货两讫,十分公平。
琴诗有听没有懂,她眨眨眼,不明白贺莲房话里的意思。好在她也不去多想,对她来说,只要伺候好小姐,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夜渐渐地深了,琴诗和天璇在外头的小厅守夜,贺莲房躺在床上,突然听得有人敲窗子。她披衣起身,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一瞧,原本想打开窗子,谁知外头那人却紧紧摁着不让她如愿:“有风。”
这可是在皇宫,还是太后娘娘的寿宁宫,“青王殿下真是好胆识,就不怕被人撞见,将你当做那偷香窃玉的登徒子么?”
“我只是想同你说说话,并不见你,不算于理不合。”窗外高大的男人如是说,声音低沉悦耳,好听的叫人忍不住颤抖。“今晚瞧你神色恹恹,是身子不舒服么?”
贺莲房摇摇头,然后想起他瞧不起,道:“没有,只是觉得有些乏了。”因为要避嫌,整个晚宴两人基本上是连眼神都没对视过,更别说是说话了。眼瞅着心仪的姑娘就站在面前,却不能与之亲近,这世上任何一个沉溺于爱河的男子都无法忍受。所以青王想了又想,还是爬了起来,悄悄来到寿宁宫,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
以前远在边疆,虽然从书信中对她逐渐倾心,但可能是由于两人并未剖析彼此心意,所以青王也仅是心头有些许思念,并无一定要见她的想法。可如今不一样,他总是忍不住的想她,用膳时想她,饮酒时想她,就寝时想她,走路练拳看兵书……无时无刻都会想起她。然后就疯狂地想要见她,真恨不得现在就能把她明媒正娶带回家,做他的妻子,长相厮守。在这之前,青王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感情,强烈到随时随地都可能喷薄而出。若是问他这种想念究竟是何样,青王也说不明白,他唯有一个念头,想见见她,若是不能相见,便是听听声音亦能教他满足。
“今晚风大,可要盖好了被子,切莫着凉。”他温声叮嘱,若是此刻有人瞧见他脸上的表情,定然会被吓得呆若木鸡。因为那表情极尽温柔,而“温柔”这个词,与“青王”这个人,从来都是格格不入。“这个天气若是染上风寒可不好。你身体一向差,更是要好好修养。”
“放心吧,宫里头烧着火盆,暖和得很。”贺莲房想打开窗子,犹豫几番终究没下手。“外头冷,你也快些回去吧。”
青王低声说:“我不想回去,我还想同你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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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莲房轻轻一叹,放柔了嗓音问:“你想说什么呢?”
“年后你就十四了。”
“……那离及笄也还有一年呢。而且,爹爹和外祖他们,定然不许我这么早嫁人。你想娶我,怕是还得等上个三四年。”
青王叹息:“我自是心甘情愿等得起的,只是越等,年纪越大了。”
贺莲房忍不住莞尔:“这也是人力无法触及之事,只能勉强东夙将就了。”
青王又是深深一叹,如今两人的关系只有彼此知晓,将来有一天,那是必须说给世人的,皇兄和母后自是高兴他愿意娶亲成家,但靖国公和贺大学士那边可就难说了,到时候他的娶妻之路只怕会更加漫长。“我定会求得长辈同意,让你风风光光的嫁给我。”
长辈……贺莲房又想笑了,她家爹爹常在她面前说若非青王身份尊贵,则定要与之义结金兰,有朝一日爹爹得知他们的事情,不知道会是何样表情?只是想想,贺莲房就觉得无比期待。
她抿嘴一笑:“那小女子便静待王爷的花轿来接了。”
“阿房……”青王在外头轻声唤着她的名字,“我真想看看你。”
闻言,贺莲房便要开窗,却仍被青王制止。“深夜与你说话已很逾矩,若开窗相见,更是轻慢了你,便叫我这样说说吧!”他说完,径自低笑不已:“我这可真是多此一举。”
语毕,两人都觉得有趣,不约而同的轻笑起来。
一阵笑过后,贺莲房轻声道:“我既答应了你,此生便只嫁你,决不再嫁他人。日后……即便长辈不允你我婚事,我心亦如此刻。”
青王微微一怔,随后又是感慨:“世人都道青王祁东夙一诺千金,他们真该来见见你。”
贺莲房笑了:“小女子何等何能,当得起王爷这样谬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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