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1 / 1)
夫妻俩聊了一夜,天亮了。
硕哥儿起的早,本想赶早过来钻爹爹娘亲的被窝,拜早年讨红包的,一进来看他们衣服穿的好好的,比他起的还早呢,爬上卧榻挤到了他们中间,摊手向霍靖祁讨红包。
翠玲拿来早就准备好的红色锦布袋子,里面放了银子,还放了一小袋的金裸子,硕哥儿抱着锦布袋子十分的满意,乐呵呵的朝着霍靖祁恭祝了一声‘恭喜发财’,目光熠熠的看柳青芜,“娘,我的呢。”
“你爹不是给你了。”柳青芜指了指他怀里的袋子,硕哥儿嘟着嘴反驳,“爹爹是爹爹的,娘还没给我。”
柳青芜戳了他额头一下,“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守财奴。”
硕哥儿对这个词语引以为傲,三天前柳青芜刚刚说过他,所以他现在知道守财奴是什么意思,把柳青芜给他的锦袋子往怀里一踹,稚声道,“都是我的。”
“行行行,都是你的,你藏好了,快去换衣服,起来要去祖父家拜年了。”柳青芜把他交给奶娘回去换衣服,推了霍靖祁一把,“你也起来换衣服,准备去父亲那里。”
一 家四口准备妥当,马车上装好了送的礼,迎着小雪出发前往霍家,马车上帧哥儿才醒,趴在硕哥儿身上,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帧哥儿开口和硕哥儿一样晚,他和曜 哥儿之间最有话题了,两个人之间差了五个月,一个咿咿呀呀时一个刚刚牙牙学语,凑在一块儿谁也听不懂他们说什么。
到了霍家,柳青芜下马车后微怔了怔,往年都是大红灯笼挂在门口,如今就是几盏小的红灯笼,进了院子之后变化也甚大,在这里,新年的气氛一下被削淡了几分。
得知他们来了,霍老爷他们在前厅等着。
因为之前的种种,这个年要拜的开心并不见得。
两个孩子给霍老爷拜年,霍老爷笑归笑,东西归给,对霍靖祁总是有着诸多的怨言和不满,没有保住霍家,没有保住霍家的声誉,没有帮忙把霍老夫人从刑司所里捞出来。
“要是娘在就好了,也不知道刑司所那边有没有照顾周到,她膝盖不好,怕是要疼。”霍靖霖凉凉的说了一句,霍靖祁没理会,柳青芜也没说话,他兀自闷气,就连萧氏都不想搭理这件事。
唯一会和他有共鸣的就是霍老爷,“是啊,下午你带孩子进宫去看看她,托些关系,让她过的舒服些。”
柳青芜在他们脸上看到了对霍老夫人境遇的不舍,却没看到他们对霍家大房失去嫡孙的愧疚,可真是比陌生人还要不如的情分。
“靖祁啊,你在宫中走动多,也替你母亲疏通疏通。”霍老爷转而吩咐霍靖祁,霍靖祁抬头看他们,“刑司所是关押犯重罪之人的地方,不是养老去的,里面的人没有特例,塞了银子那些监管的宫人也不会多上心。”
“大哥你不肯替娘打点也就算了,何必说这样的话。”霍靖祁说的是事实,但霍靖霖不愿意信,反着指责他的不是。
“打点出来了又如何,你以为大伯一家会善罢甘休。”霍靖祁瞥了他一眼,据他所知,就在没多少日子前大伯娘才来这边闹过,若不是那宫墙进不去,大伯一家活拆了老夫人的心都有。
“好了靖祁,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我已经向圣上请求及早致仕,这个家以后就要靠你和靖霖,你们有出息了,你大伯一家若没有嫡子所出,你祖父留下的家业你还能拿回来。”霍老爷说的云淡风轻,霍靖祁笑了,“父亲还惦记着这些家业呢。”
霍老爷脸色一讪,被他说话的语气闹了恼羞,“你是能这么和我说话的!”
“不然呢。”霍靖祁淡淡的回了一句。
霍靖祁和霍老爷每回见面都少不得争执,最后不欢而散,他们午饭都没用直接离开了霍家,柳青芜知道丈夫对公公有极大的怨言,一家之中,该是秉公决断的一家之主没有主意,偏听偏信,又不够诚心没有公允,这些年来让霍靖祁和霍冬灵吃了不少苦。
他从来没有真正的为霍靖祁和霍冬灵考虑过什么...
在将军府里呆到了初三,他们去了一趟柳家,仪都那边柳尚白和何氏带着儿子新儿媳前来给柳老夫人看看,柳青芜跟着小住了两日叙叙旧,回到府中时已经是初六。
霍靖祁要连值守两日,柳青芜正好抽着这空挡的时间打算去一趟蓝府看看霍冬楹,就是在初七下午,新年气氛还沉浸着,郑国公府家的少爷出事了......
☆、第118章 .德妃娘娘被囚禁
那是柳青芜去往蓝家的途中听说的事,恰好经过郑国公府的大门口,那儿围堵着十几个人,哭天抢地的在说些什么,旁边围观的人也不少,从马车窗户那边望出去,只瞧得清那些人衣着朴素,像是普通的老百姓。
柳青芜初始并不太在意,她前往蓝家看望霍冬楹,此时家里亲戚多的初七的日子还在走亲访友,霍冬楹前些日子小产,不能出门,一直在家休养。
到了蓝家后领路的丫鬟带着她去了二夫人的院子,门口的丫鬟进去禀报后很快霍冬楹就请她进去了,屋子内大约是点了熏香,还参着一股药味,霍冬楹面色微微发白靠在那儿。
“大嫂。”霍冬楹想起身,让柳青芜压着躺了回去,“不必起来,你好好躺着。”
丫鬟端来墩子,柳青芜在床边坐下,看她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嘱咐她道,“就算是心里再难受,再有多的事你也该好好休息,如今就是调养身子时,不要想那么多,心思沉对你不好。”
霍冬楹和霍靖霖是双生,本来出生时就比别的孩子羸弱,霍冬楹当时听闻霍老夫人的事时正怀着两个月的身孕,激动之下孩子就没保住,小产了。
“大嫂,娘的事,真的对不住你了。”霍冬楹拉着她的手,“我代她和你们道歉。”
“与我们已经无碍了。”柳青芜摇摇头,霍冬楹眼底蓄积了泪水,哽咽道,“我知道,你和硕哥儿都没事,大伯家的佑哥儿却没命了,我再怎么替娘道歉都没有用。”
“所以你哭了没有用,伤了自己的身子骨更是得不偿失。”柳青芜坐到床边,抱住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纵使做了再多的错事,也不该由你来受这份罪,你若一直这么病着,自己这么垮着,谁替你照顾孩子。”
“我只是没想到,娘会做那些事。”霍冬楹日想夜想也不能明白自己的娘亲会恶毒到这个程度,过去意图害大嫂,如今又害了大伯娘家的佑哥儿,就算是她只怀着两个月的身孕,没了孩子都这么伤心难过,佑哥儿四岁了,大伯娘家该多么悲痛。
“你如今可好。”柳青芜看她手有些凉,让她放回被窝里去,那端丫鬟送来了手炉,这么暖的屋子里她还如此,“我替你带来了两幅方子,你请大夫过来看看,合适你用的就抓药吃着先把身子骨养好,这样下去怎么行。”
“大嫂,前两天二哥来过,说是让我求相公,让相公去和公爹说让娘早点出来。”霍冬楹如今恢复不好也是有原因的,就霍靖霖三天两头过来这件事就搅的她心烦意乱,霍冬楹抓住柳青芜的手,“大嫂,你帮我拿个主意吧。”
“你想和你相公提?”柳青芜拍拍她的手,霍冬楹摇摇头,“公爹平时做事就是喜好秉公,这件事孰错孰对明了,我之前和相公提过,相公让我千万不能在公爹和婆婆面前说。”
蓝家重门楣,以霍家如今的情况,霍老夫人身在刑司所,又犯了命案,蓝家人会因此瞧不起霍冬楹,此时若再去求,就算是蓝姑爷心疼妻子,那蓝家老爷和老夫人也会对她产生不好的印象。
要让柳青芜拿主意,这件事自然是不能说。
“大嫂,可那是我娘,我听别人说刑司所那边关着关着没半年就疯了,死于非命的都有,就算是我知道她犯了这么多错,那还是我娘。”霍冬楹知道自己母亲做错了,可亲情上,她也不能眼见着霍老夫人受苦。
“冬楹,你让大嫂帮你拿主意,以你现在的状况,即便是去求蓝国公,他也不会帮你,你还不如不开口。”
霍冬楹摇着头,“大嫂,我不会去求公爹,我没这么脸去求公爹帮娘,她是错了的,我就是不忍心。”这是两码事,她知道不应该求公爹和相公去帮娘,但是心里想起来的时候就会跟难过,毕竟关在邢司所里的人是生养她,对她呵护有加的娘亲。
“你大哥知道我要来看你,托我带了句话给你。”霍冬楹抬头看她,“大哥说什么。”
“你 大哥说,霍家如今是名誉扫地的情形,霍家老夫人身上背了人命,别人看她是个毒妇,你如今身在蓝家,因为这些事受了影响,凡是肯定要更小心,你再心疼再不 忍,想想你的孩子,想想你若过的不好你将来你的孩子也得跟着受苦,再想想死去的佑哥儿,你的这些心疼都该收一收,过好你的日子,比什么都强。”柳青芜轻言 劝着没有用,只能撂重话,霍冬楹愣愣在那儿,泪水无声的往下掉,半响才低头哽咽,“大哥说的没有错。”
“你大哥还说,霍家不是没有人了,倘若蓝家因此敢欺负你,你大哥他会替你做主。”柳青芜拍着她的背,霍冬楹扑在她怀里哭喊,“大嫂。”
“前提是你自己得把日子过好,不要再去想这些,你和你相公的感情才能好好的,你把身子养好了,采姐儿才会有弟弟妹妹。”柳青芜这一番话霍冬楹才有些听进去,擦了眼泪,她不好意思的看着柳青芜,“让嫂子见笑了。”
屋外传来声音,丫鬟进来说是蓝大夫人来了,一个妇人走了进来,瞧见屋子里的柳青芜,笑靥顿了顿,“霍夫人。”
继而撇向床上的霍冬楹,“弟妹这是哭什么呢,月子里可千万伤心不得,坏了身子怎么好。”
“是 啊,我也这么说,我家老爷听闻冬楹今日身子不大利爽,特地让我来跑一趟,一天都不让我多拖呢。”柳青芜笑着回道,起身和蓝大夫人打招呼,“我都和他说了不 用急,蓝家肯定会把冬楹照顾的妥妥当当的,他偏不信,说哪有自己人来看过的好,你瞧我,刚走出了亲戚就赶来了。”
蓝大夫人听着,神情变了变,视线在柳青芜和霍冬楹这边扫了个来回,笑着点头,“那是自然,冬楹可是我们蓝家的二夫人,怎么会怠慢,我啊,天天都来看她。”
俩 个人的话绕了个来回,无非是在试探这霍将军府是个什么表态,霍冬楹的娘害过将军夫人,这霍冬楹又是霍将军同父异母的妹妹,说到底,霍靖祁对这个妹妹是护还 是恨,对她在蓝家也是有一定影响,娘家重视的,婆家不会小觑,如今那个霍家名声丢成这样是看不上了,就是这边的霍将军府蓝家还看重些,谁都不想把面儿弄 僵。
“那是劳烦大夫人了,我那儿再想照料,还是没有你们在这儿照顾的及时,我这回带了不少好药过来,都是女人,身子这事儿可是大 事,一定得调养好了才行,你说是不。”那边桌子上就放着柳青芜让人带来的东西,小箱笼一个,蓝大夫人看在眼里,笑意更甚,“这话在理,放心罢,咱们好照顾 着呢。”
“那我先回去了,冬楹,你好好养着,我过些天再来看你。”柳青芜拍了拍霍冬楹的手,示意她不要起来,转身出了屋子。
这边蓝大夫人还亲自送了她一趟,到门口时热情的喊着让柳青芜常来,出了蓝府,翠玲扶着她上马车,“小姐,蓝家大夫人态度转的可真够快的。”
“她这是审时度势。”她今天要是为了看霍冬楹笑话来的,她出了这个门后,转个背蓝家就会觉得霍将军府和霍冬楹一点都不亲,图的就是她过得不好,被娘家抛弃不重视的,蓝家也会轻视...
马 车回去的路上又经过了郑国公府,前后都差不多一个半时辰了,人还围着呢,可这郑国公的大门却是紧闭,愣是让这十几个人在国公府门口吵了半天都无动于衷,车 夫驾车慢了几步,柳青芜看清了门口那十几个人围观的事什么,就在台阶下铺着一张席子,席子上躺着一个人,白布盖住了全身,只从侧边的衣袖粗辨认这应该是一 个女子。
那十几个人中有一半都在哭,柳青芜示意翠玲过去问问,从后头围着的人那里问了个大概,说这是从漯城外赶过来的一家老小, 为的是这个白布下的女子,好像是漯城绫罗缎庄里的绣娘,这一家老小说这个女子留了遗书自杀,说被人强占了身子,得知就是郑国公家的少爷,这家人就抬着人来 郑家门口要求郑家给说法,女子自杀的时候腹中还怀着孩子。
柳青芜看向那个白布覆盖的身子,平躺在那儿还微微隆起的腹部验证着这些围观的人说话的真实性。
并没有停留多久,柳青芜拉下帘子马车回了将军府。
待到夜里时下午郑国公府门口的事传了开来,据说是柳青芜离开后没多久郑国公府的大门开了,出来了十几个家仆,把这些人赶离开了郑国公府。
当时围观的群众不少,人们议论纷纷这是有人陷害郑家呢,若不是陷害怎么能淡然成这样,可第二天时,初八早上,这十几个人又来了郑国公门口,哭喊着要他们把女子的尸首还给他们,就在他们被赶走的昨天,夜里忽然有人前来,打伤了人还把那个死去女子的尸首给抢走了。
这天早上,郑国公府门口险些发生了命案,这个女子的母亲要撞死在郑家门口,晕了过去,被急急送了医馆,堪堪保下了性命。
其实这是以卵击石的做法,郑国公府一个这么大的世家,别说有没有污蔑的成分,就算是事实,最后也能把它洗干净。
郑家二房这个长子,德妃的亲弟弟,这些年来闹出的大大小小事情不在少数,当年被柳思煜射了那一箭后重伤恢复,离开南松书院后他的性子并没有变好,娶亲之后更是跋扈,也亏的他没有去过军营,否则和柳思煜对上,两个人肯定是又要闹出事。
但是就是在初八这天中午,刑部的人忽然来了郑国公府门口,带走了这十几个死者的家属,直接带去了刑部,不知何原因,刑部插手了这件事,要查这女子的死因,还要查她腹中孩子究竟是谁的,最后,要查她是不是受人所逼,被人侮辱。
郑国公府这才有了警惕,所隶属的官府都不插手管,刑部忽然冒出来要查这件事,难道是这家人背后还有更大的后台是他们不知道的。
为了以防万一,郑家这边当即疏通前后,想透过关系去刑部那边打听,有什么会被人抓着把柄的,能销毁的销毁,能堵口的堵口。
郑国公还把郑志杰送出了漯城先去外面避避风头,可马车出城后还没走多远呢,中途就让官府的人给拦了下来,郑志杰被带回了漯城,刑部尚书的原话是涉案的人不得离开漯城,不管是否冤枉,要走也是等事情查清楚了之后才能离开。
这 边郑国公愣是打听不到这家人背后还有什么后台,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沈家,把事情闹大了丢了郑家的颜面,首先得利的就是沈家,此时郑夫人进宫想要求见德妃,把 这件事压下来,意外的事,入了宫后郑夫人被请到了别处,几番求见都被告知德妃不予接见,也不说是病了还是怎么了,宫人拦着不让郑夫人去明粹宫,郑夫人也没 办法,只得先行出宫回郑家。
此时宫外没人知道,德妃在明粹宫里近乎于囚禁的日子,已经有段时间了...
☆、第119章 .郑士杰领饭盒
郑士杰被带到刑部的第二天,宫中始终没有动静,德妃也没有派人前来询问情况,郑家逐渐觉得不对劲了。
再不想插手,以德妃的性子和对郑家的关系不会眼见着郑士杰都已经被带去刑部了还无动于衷,除非是德妃被禁了足,无法和郑家人联系。
这 头郑家人想法子从宫中打听消息,那头刑部已经开始审问,寻找被人抢走的女子尸首,能提供线索的人太多了,这个自杀身亡的女子确实是绫罗缎庄的绣女,说起来 这个绫罗缎庄郑家人也略有参股,庄子里所有的绣女都是选自身家清白百姓家中的巧手女子,这和买丫鬟不一样,这里的姑娘手艺好,拿的工钱也高,对一些普通人 家来说,这是十分体面的活计,没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嫁去官家,但是运气好的,还能高嫁去商户,做个主母太太。
死去的女子叫绣荷, 家在漯城外的李庄,九岁就到了绫罗缎庄,如今年方十五,在绫罗缎庄算是手艺不错的绣娘,尚未说亲,因为她长的漂亮,性情又好,这缎庄中的管事夫人都想让她 做自己的儿媳妇,可就是在去年八月时,郑士杰陪着妻子前来绫罗缎庄看布,巧遇了绣荷,只一眼就看上了人家,想纳她为妾。
郑士杰这些年真没少看上别家清白姑娘,强带回家纳妾的,别人都看郑国公的门楣,从了,既然从了那就是相安无事的事,所以没谁说起来。
可这一回,这个绣娘骨气的很,不愿意去郑国公府做妾。
郑士杰派人来了好几回,这事儿缎庄内好些人知道,最后,郑士杰的耐性磨光了。
听缎庄里的人说起来,绣荷当时是想早些结了银子回家去躲避,可就在十一月初的一天,缎庄里的人记得十分清楚,那天夜里下了雨,白天也是阴沉沉的,绣荷身子不舒服没有来干活,等到傍晚有几个绣娘结伴回去时,远远的看到郑家少爷带人从绣荷的屋子里出来匆匆离开。
她们几个赶去屋子里,绣荷缩在床角,神情呆滞,头发凌乱,衣服落了一地,她的脸颊和眼眶都红肿着,脖子上和裸露的肩膀上还有伤,几个绣娘吓坏了,其中一个赶去跑去找了掌柜夫人,还有的拉开被子想看看,床上的绣荷就缩在那儿半点动静都没有。
她身上仅剩下一件撕破的衣服盖着,身下的床榻上染了血迹,而她一直是双手抱膝掖在那儿,眼神近乎绝望。
就算是这几个绣娘都未经人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等掌柜夫人赶过来时绣荷忽然像发了疯似的冲到桌子这边砸碎了瓷壶,拿着碎片要自杀。
最后让掌柜夫人劝了下来,可深知抵不过郑国公府,就算是被人凌辱,她也得往肚子里吞。
没过几天郑家那边派人送了银两过来,要缎庄里的人把这件事压下去,底下知情的那几个绣娘都被叫去警训了一顿,无人敢报官。
绣荷就这么在缎庄里浑浑噩噩的留到了十二月,本来她是想要早点回家,但现在她又不敢回家了,十二月底时绣荷发现自己的月事迟了半个多月,在同屋绣娘偷偷陪同下去了医馆,她有身孕的事实犹如晴天霹雳,彻底击断了她心中最后一根强撑着的弦。
绣娘劝她去郑家,这孩子也有个名分,想来郑家少爷喜欢她,不会不承认,绣荷却向大夫要了一贴堕胎药。
回到缎庄后陪同的绣娘以为她只是不要孩子,不会出别的事,但是过了些天,就是在初三这天,也是在傍晚,几个留在庄子里的绣娘回来后发现绣荷死在了屋子中,割腕自杀。
那时缎庄的掌柜授了郑家的意思,让绣荷的家人来领走尸首,说她是和外面的男人私通,未婚怀有身孕,觉得对不起家人羞愧自杀而亡,这样的解释让其中几个和绣荷关系好的绣娘实在是看不过去,偷偷告诉了绣荷的家人,这才有了初七下午郑国公府门口的那一幕。
那时郑国公府对外还说着这个绣娘自己行为不检点,死了还想赖着郑家,不就是想赖些银子去。
直到刑部插手之后前去绫罗缎庄打听,知道有刑部做主,不会是郑家一手遮天,之前不敢说的都说了,郑家公子如何来的缎庄,如何想要纳妾,纳妾不成恼羞成怒还强要了人家,逼得清白姑娘含恨自尽,一桩一桩,清清楚楚。
刑部尚书根本没给郑士杰什么解释的机会,这么多人证物证,包括医馆内大夫当时诊断绣荷有孕时写的记录,掌柜所言在外偷男人这个证据,显得苍白无力。
初 九那天刑部终于找到了绣荷的身首,郑家把尸体扔在了一个城外的义庄内想要烧毁灭证,带回刑部后仵作验尸后,确认了身孕一事,综合所有证据,郑士杰强占民女 在先,逼迫威胁别人不去报官,女子自尽后又多加污蔑其清誉,最后还死不认罪想要毁灭证据在后,证据确凿,无可抵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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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士杰被押入大牢后,最终的定审还没出来时,往往都不缺少替刑部翻旧账的人,郑家这个二少爷,德妃的好弟弟,又不是只做了这么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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