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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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见她没事,松了口气,点头以示接受谢意。

等大婶收拾好耳房,让他们去房间早些歇息。等炕上热乎了些,柳九九跳上炕,裹着被子沉沉睡去。

周凌恒不敢睡,怕有刺客追来,等铲铲睡下,他便拿着剑,去屋外巡视。他出来后,看见周泽抱着剑靠在石磨上。他顿了片刻,走过去,叫了一声“皇叔”。

周泽没回头,“我只知道你想问什么。”

周凌恒沉着一张脸,“朕知道,你一心想要这个皇位。皇叔,今日你救了铲铲,朕不想与你为敌,有些话,咱们说明白些好。都是男人,你是朕的皇叔,咱们是亲叔侄,你心里想什么,朕很清楚;朕劝你早些收手。”

“皇位?”周泽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皇位和柳九九选一样,你会选前者还是后者?”他的话里充满挑衅。

周凌恒眼底迸发出寒冷的光,“皇位朕有,铲铲也是朕的人,朕根本不需要选。如果皇叔仍旧觊觎朕的皇位和朕的皇后,回朝之后,休怪朕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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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气?”周泽转身,慢慢朝着他逼近,几乎贴在他脸上,“好侄儿,你以为区区一个邓家,就能帮你坐稳皇位?”

“如果朕坐不稳,又怎会稳坐到今天?”周凌恒瞪着他,目光阴鸷。

一次谈判无疾而终,两人各自坐在院中一隅吹冷风,一直到天明。

翌日一早,柳九九起了个早。她去厨房帮衬着大婶做早饭,煮了一碗豌豆酱豆腐脑和一碟冰糖腌黄瓜。

农家小院里种着蔬菜,柳九九去菜园子里摘了一盆豌豆尖,做了一锅豌豆尖肉丸子汤。

豌豆尖煮起来很讲究,必须得等肉丸汤起锅后,豌豆尖才能下汤里烫,若是下得太早,会使其口感变老,入口如嚼牛草。

四个人围着一张八仙桌吃早饭,饭桌上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俱不说话。柳九九为了缓和气氛,开始教大婶做卤豆腐干。两个人女人眉飞色舞,絮絮叨叨,让周泽心中一阵生烦。

一口肉丸下嘴,周泽的怒气顿时平复下去。嫩豌豆尖配着肉丸,青青翠翠,看着都让人心里舒坦。

吃过饭后,大婶挑着扁担去镇上卖豆腐。他们三人则留下收拾,他们打算晌用过膳再返回京城。

柳九九杵在八仙桌前,叉着腰扫了一眼桌上的碗盘,看了眼周凌恒,又看了眼周泽,“皇叔,这些碗就劳烦你来洗了。”

周泽瞥了她一眼,青筋暴起,“凭什么?”

柳九九:“就凭这菜是我炒的!”

周泽哼了一声,理直气壮:“饭是我吃的!”

柳九九噎住,一时找不到话反驳。

排骨大哥贵为九五之尊,怎么能洗别人吃过的碗?她抿着嘴,索性挺起肚子,撩起袖子,“那还是我洗,就当报答你昨夜救我的恩情。”

她话语刚落,周泽便起身开始利落地收拾碗筷,“这么容易就想还清本王的人情?做梦!”

周凌恒瞪了他一眼。周泽毫不放在眼里,抱着餐盘碗筷朝着厨房走去。

等他离开堂屋,柳九九挨着周凌恒身边坐下,她扯了扯他的袖子,问道:“排骨大哥,你说这个南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有没有觉得,他怪怪的?”

“离他远些,不许跟他说话。”周凌恒板着一张脸。

柳九九见他一张臭脸,不明所以,发小脾气地推了他一把,“臭排骨!你摆什么脸色啊!我招你惹你了?”

他心里就是不舒坦。

尤其是铲铲同周泽说话时,他心里就跟有白只爪子抓挠似得。

柳九九也有些生闷气,转身就要往院子走。她刚转过身,突然一团黑色物体朝她飞过来,她都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周凌恒已经抱着她闪开。

黑色物体黏在周凌恒胳膊上,在他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柳九九看见他手臂上的蝎子,拔下发簪将它挑出去。

飞出去的蝎子差点黏在迎面走来的周泽脸上,好在他闪得快,侧身避开。

柳九九拧眉头的功夫,两名刺客从院墙上跳下来,人手一只毒蝎,慢慢朝着他们逼近。

蝎子嘴里有毒,周凌恒摇摇欲坠,浑身无力。柳九九扶着他坐下,四下张望,从柜子上拿过一把剁猪草的刀,同刺客对持:“你们……你们不许过来!”

周泽看着两名刺客,嘴里冷冷吐出“找死”两个字,遂拔剑冲上去,同刺客拧打在一起。

本来以为有周泽挡着便万事大吉,哪儿知道又从院墙上跳下一个刺客。

这……有病吧?放着敞开的大门不走,非得翻墙啊?

刺客手里拿着小花蛇,攥在手里就跟甩马鞭似得,慢慢朝着两人逼近。柳九九举着菜刀,“别过来啊!我刀工天下无敌,我杀人不眨眼,你再过来我跟你不客气啊!”

刺客嘴角一勾,笑得邪魅,遂松开将手中花蛇,朝着她扔过去。

柳九九闭着眼睛“啊”一声大叫,耳边突然传来周凌恒的声音:“铲铲,水蛇汤!”

一听是水蛇,她脑子里登时蹦出十几道水蛇的做法。拎着菜刀,仅仅凭借着耳朵将飞过来的小花蛇切成九段。

被她剁成几段的蛇齐齐整整躺在她的刀背上,一动不动,摆盘相当漂亮。她头也不回,伸手一甩,九段蛇肉便齐齐整整飞至八仙桌上,在桌面上摆放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刺客一顿,拔刀冲着柳九九砍过来。

周凌恒中了蝎毒,无法起身,只能坐在那里喊道:“铲铲,片皮鸭!”

柳九九意会,临危不惧,伸手用菜刀挡开刺客的刀,随后靠着直觉将厚重的刀背拍在刺客手上。刺客吃疼,手腕一麻,长刀落地。

她抿唇咬牙,将面前的刺客当烤鸭片,她三两下对方的衣服片得细细碎碎。她收回手中菜刀,挡住眼睛,冷风一吹,刺客身上最后一片衣料飘落,浑身上下半丝不挂。

刺客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捂着下身飞似得跑了。

周泽那边也收了剑,割断了两名刺客的喉咙。他走过来扶住柳九九肩膀,关切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柳九九头一次觉得自己打架这么厉害,惊为天人啊!

她愣好半晌才回过神,忙转身扶住周凌恒,“排骨大哥你怎么样?是中毒了吗?我给你吸出来!”

“你去倒杯水。”周凌恒吩咐她。

她忙转身去倒水,将水杯端至他跟前。周凌恒又吩咐:“用你头上的发簪,在水杯里搅一搅。”

她“哦”了一声照做,拔下菜刀样式的玉簪,在水里搅了搅。

周凌恒伸手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凝神聚气,不一会脸色便开始恢复。等恢复了些力气,他才解释说:“这只玉簪浸了冷薇的毒液,能辨毒亦能解毒。”

柳九九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铁蹄声,门口尘烟滚滚。身着玄铁甲胄的邓琰翻身下马,带着人走进来,齐刷刷跪倒一片:“臣等救驾来迟。”

☆、第55章

邓琰已经备好马车,在外头候着。

临走前,柳九九问邓琰要了点银子,放在大婶家桌上,再让底下军士把刺客尸体拖走,将院子打扫干净,以免吓着人。

她扶着周凌恒坐上马车,在马车内坐好,遂掀开车帘,问周泽:“皇叔,你是坐马车还是骑马?”

“本王一宿没睡,有些乏。”说着,跳上马车,挨着柳九九坐下。

周凌恒见状,硬拉着柳九九坐到另一边,阻隔在两人中间。一路上马车内的气氛都很诡异,柳九九见叔侄二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她拿了水,递给周凌恒,扯扯他的袖子问道:“排骨大哥,你喝水吗?”

“不喝。”周凌恒声音闷沉,情绪不佳。

她辗转将水袋递给周泽:“皇叔,你喝吗?”

周泽正要伸手去接水袋,周凌恒却一把夺过,拧开水袋仰着脑袋往喉咙里猛灌。由于喝得太急,被呛住,弯腰猛咳,胸口一片火辣辣地疼。

柳九九“呀”了一声,拍着他的肩膀顺气:“你慢点喝啊,又没人跟你抢。”

周凌恒看了她一眼,生闷气没理她,兀自又喝了几口,将水袋里的水喝得一干二净才罢休,就是不给周泽留一口。

周泽端正坐直,斜睨了他一眼,眸色阴沉。

两个男人的目光俱都透着阴鸷,你瞪我,我瞪你。二人用眼神交流,空气中弥漫着满满的酸意。

马车行至驿站停下,周凌恒让人停下歇息,吃饱饭再赶路。他们一行人在驿站里吃东西补充体力,可怜简陋的驿站没什么吃的,没有鸡鸭鱼肉,只有馒头和清茶。周凌恒心情本就不佳,一看碗里的馒头和杯中清茶,愤怒地将手中杯子一掷,怒道:“这是什么东西?喂猪的吗?”

柳九九掰了一小块馒头塞进嘴里,弱弱问道:“你骂我是猪啊?”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一路上跟吃了炸药似得,动不动给人脸色看。

一路上他一句话都不跟她说,不仅给周泽脸色看,还冲着邓琰暴喝。

他暴躁的情绪搞得她的心情也不是很愉快,她喝了一口清茶道:“排骨大哥,你是余毒未清吗?要不要在附近找个大夫给你看看?”脾气这么暴躁,一定是体内余毒害的。

“不需要。”周凌恒将碗中馒头朝她面前一推,托着下巴发脾气,“半点油水都没有,朕没胃口。”

柳九九起身,端着馒头去借了一口灶。将馒头切成片,下锅油炸。再用剩下的油煎了两只鸡蛋,随后又在驿站后面找到一块菜地,摘了一窝青菜,洗净后用热水焯熟。

两片金黄酥脆的馒头片夹着一片青菜,一个鸡蛋,有点像煎饼。她见周凌恒胃口不好,又在驿站后面摘了一把青涩李子,用捣蒜的石盅将李子去核去皮捣碎,浇上野蜂蜜,给周凌恒端去。

周凌恒看见她端来的馒头片夹鸡蛋青菜叶,疑惑道:“这是什么菜?”

“我随便捣腾的。”她将蜂蜜李子肉推至他跟前,“你尝尝好不好吃。”

周凌恒咬了一口馒头片夹鸡蛋,酥酥脆脆,油腻被青菜吸走,口感倒是挺清奇。他又吃了一口蜂蜜李子肉,酸酸甜甜,很开口。

吃到铲铲做的食物,这会儿他什么气儿都消了。他看了眼周泽,又看了眼铲铲,深觉是自己太过敏感。铲铲是什么样的女人,他还不清楚么?

柳九九见他爱吃,转身又去厨房做了几个,打包带走,路上吃。

周泽倒是郁闷的很,侄子有美味吃,而他却只能吃白馒头。他看着柳九九圆润的侧脸,有片刻愣神,指腹陷进馒头里,馒头碎末洒了一地。

周凌恒见他目不转睛盯着铲铲,挪了个位置,用自己后脑勺挡住他的视线。

他们连夜赶路,马车里冷如冰窖,没什么问题。柳九九困了,裹着狐狸毛披风蜷缩在周凌恒大腿上打盹。

翌日清早,他们到达京城。

周凌恒让人送周泽回别苑,自己则跟铲铲去邓琰府上。毕竟被蝎子咬过,体内的毒也不知清没清干净,得找冷薇看看才放心。

邓府里外,除了卧房,就连厨房和茅房外,都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药罐。花园里还养着五毒,一般小贼若是敢进邓府偷东西,不用邓琰动手,必定也会变得半残。

柳九九怀有身孕,不适合看太血腥的东西,他让她在马车里坐着,一个人跟着邓琰进去找冷薇。

院子里摆着大大小小的瓦缸,里面俱都装着这几日抓到的刺客。邓琰指着这些人,讥讽道:“这些人都是从大苗千里迢迢赶来送死的。”

周凌恒扫了一眼邓琰家的院子,深觉这里比天牢更可怖。他扭过头问道:“招了吗?”

“冷薇还在逼供,进去看看吧。”邓琰对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他们两人先后进入屋子,冷薇正在洗手,看见邓琰,雀跃地跑过来挽住他的胳膊,“相公,你回来了!”

邓琰抱了她一下,捏了捏她的脸,问道:“怎么样?”

“问出结果了,大苗用毒制住西州城陈将军的女儿,陈将军为保女儿性命变节,杀了西州郡守,放大苗人入了关。”冷薇看了眼邓琰,又说,“你们放心,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通知了爹和大哥。估计现在,他们已经准备好人马,就等着皇上一声令下,前往西州平复叛乱了。”

“大苗擅用毒物偷袭,只怕爹和大哥不是他们的对手。”邓琰看着冷微,眼中有话。

冷薇咬着嘴皮愣了一下,看了眼周凌恒,才接着说道:“如果皇上愿意恢复你将军之职,我也愿意同你走一遭,去西州城帮你们破大苗毒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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