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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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依怀眼眶微红,一副要哭的样子,江誉行心疼不已。他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于是就缓着语气说:“我不是说爱你了吗?你为什么还要跑?”

徐依怀目光迷离地看着他,就在他们沉默对望时,一股蛮力猛地将她脱离了江誉行的怀抱。

刚才被严肃地教育了一番,秦征本来就不爽了,走到楼上来,他又看见徐依怀跟江誉行亲密地贴在一起,心情更加不爽。徐依怀的领口被扯开,昨晚只是红肿的肌肤,现在已经变成紫红紫红的,他满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脑子一热将过去拉开徐依怀,接着对着江誉行的小腹就揍了一拳。

江誉行的情绪早已被逼到临界点,他先是被金斯斯挑衅了一番,赶到秦宅,他又被秦征那宣示对徐依怀主权的行为惹得嫉火中烧,往后又被徐依怀那淡漠的态度气得暴跳如雷,而现在,秦征动手正好给了他引爆的缺口。猝不及防地挨了秦征一拳,他只闷哼了声,随后便凶狠地反击。

尽管江誉行好些年没有跟人动手,但他底子好,三两下就把秦征压在下风。他把秦征逼到墙壁,拳头只差几寸就揍到秦征的脸,在千钧一发间,他还是停住了。

拳风已扑面而来,秦征倒不怕被打。看着江誉行将拳头放下,他还故意说:“打啊,别怂!”

江誉行忍了又忍,最后也只是提着秦征的领子,厉声说:“如果不是为了徐依怀,我肯定把你打得趴下。”

秦征很快参透江誉行话中的意思。虽然他在自己地盘,但是也难免有人说三道四,若果他们真的轰轰烈烈地打一场,谣言传出去,徐依怀往后就很难做人了。先不管外人怎么说,单是自家人的眼光,也够她受了。

当他们都冷静下来的时候,徐依怀早已经关上房门,重新躲了进去。江誉行走过去,他用力地扭了两下门把,接着转头对秦征说:“拿钥匙过来。”

秦征没有动,他就倚着墙壁说:“她不想见你。”

江誉行手背上的青筋跳了跳,手指渐渐收紧。

刚才在楼下,秦老太太就对秦征说,必须要让他们谈一谈,不把话说开,任何问题都不能解决的。当时秦征就沉默了,虽然他没有提过江誉行跟徐依怀那笔混账,但自家姥姥看事向来通透,男女之间的感情不外乎是那几回事了,她能推断出来也不足为奇。只是,秦征存着私心,仍然不愿意让江誉行见徐依怀,他烦躁抓了一把头发,继而又说:“让怀怀静一静吧,你们这个状态,应该不能够好好说话的。”

江誉行松了手,在原地站了半晌,他便一言不发地离开。

秦征还倚着墙壁,他抽了根烟,而后才去敲门:“怀怀开门吧,他已经走了。”

里面安安静静的,秦征又敲了敲门,这回的语气有点焦虑:“你没事吧?你再不说话,我就踢门了。”

片刻以后,徐依怀的声音弱弱地传来:“我没事。”

秦征松了口气,他问:“你饿不饿,我拿早餐给你吃好不好?”

“等下我下去吃。”徐依怀回答。

秦征走到楼下时,客厅里只剩秦老太太一人。他坐到沙发上,双腿不雅地搭在茶几上:“江誉行走了?”

秦老太太轻轻地叹气:“他跟我聊了一会儿,刚走而已。”

秦征又摸出了烟盒和火机,很快,他又把它们扔开。

看见他这副样子,秦老太太就知道宝贝孙子的心情肯定坏透了。她又叹了口气,接着语重心长地说:“姥姥很多年前就跟你说过,怀怀是个好女孩,你要好好珍惜她。可惜你就是定不下心来,有事没事就在外面拈花惹草,在外面野够了,想换换口味就逗一逗怀怀。你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哪个正经的女孩子受得了你呢?”

徐益民和连婉琪长期驻守在医院,徐家两姐妹都是秦老太太照看长大的。一直以来,秦老太太都偏爱徐依怀,因为她性格温纯,心眼不多,也不会恃宠生娇。跟徐依怀相比,徐依岚就圆滑世故多了,跟她相处,倒容易让人不够舒心。近这几年,秦家经常旁敲侧击,催促秦征早点成家,秦老太太为此专门找他推心置腹地详谈过。秦征假如能有今日一半的觉悟,他或许已经抱得美人归,更不至落得被横刀夺爱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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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秦征正闹着情绪,听了这番话,他更是心烦。

“你不爱听我也要讲。”秦老太太很坚持,“怀怀是我看着长大的,就算她做不成我的孙媳妇,我也已经把她当作半个孙女了。你不甘心也好,后悔也罢,这都是你自己的问题,我可不准你犯浑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秦征将手搭在额头上,声音有几分疲倦:“我能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您把她当孙女,我还把她当妹妹呢。”

愁云满脸的秦老太太听了这话,扑哧地笑出声来:“你呀,就继续嘴硬憋着吧。”

就在这时,秦老太太看见徐依怀正从楼梯下来,她给了秦征一个眼色。秦征立即藏起那颓废的模样,走到徐依怀身边问:“你饿了吧,想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徐依怀回答。她下来得晚,跟秦老太太说早安的时候倒有点不好意思。

秦老太太也不在乎这种虚礼,她和蔼地对徐依怀说:“没关系,要是还累的话,吃过早餐就继续睡。”

徐依怀看上去跟往时没有什么区别,而秦家两祖孙也没有问及昨晚及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他们只是很轻松地闲话家常。

任务式地吃完早餐,徐依怀就要离开。秦老太太本想留她在这里吃午饭的,但秦征已经去拿车钥匙:“我送你回去。”

回去的路上,徐依怀一直别过脸看向窗外,而秦征也不说话,车厢里静得有点儿压抑。今天的运气似乎不怎么好,碰到的交通灯全是红灯,第三次看着绿灯转变成红灯时,他忍不住骂了句粗口。

徐依怀这才转头看了他一眼,并若有似无地笑了笑。

秦征的心情莫名其妙地好了起来,他也翘了翘唇角。将近抵达徐依怀所住的小区,他终究还是问她:“你跟阿行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徐依怀也不知道这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对于感情,她向来认真而慎重,只是,就算再认真再慎重,她还是把事情弄得很糟糕。或许这应验了秦征当初所说的那句话——他们不适合。

原来情人眼里真的容不下一粒沙子,以前徐依怀不相信,是因为那粒沙子还没被揉进眼里。疯狂迷恋江誉行的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介意、什么都不在乎,只是,当她亲眼目睹、亲身体验过之后,突然又发现自己难过得要命。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依怀才回答:“我跟他应该也不算一回事吧。”

秦征怒了,他质问:“你们都上床了,还不算一回事?”

徐依怀没想到他回说出这样一句话,她死死地咬着唇,稳住情绪后才说:“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问题。”

秦征怒意更盛:“我早就提醒过你了,离江誉行远点,你就是不听,你真是……活该!”

从小到大,徐依怀跟秦征打闹争吵过无数次,但没有哪一次能比得上这次伤人。徐依怀没有反驳,她喉咙发紧,若非死死忍住,她肯定在车上哭了起来。

把话说出来的瞬间,秦征已经后悔不已。他确实是生气,生别人的气,也生自己的气,一不小心就迁怒到徐依怀身上了。徐依怀不搭理他,他想说句软话又拉不下面子,于是他们就这样僵着,最后连道别都没有。

徐依怀强忍着一口气回到公寓,刚把房门打开,抹茶就兴高采烈地扑过来迎接她。抹茶的尾巴摇得很欢,还一个劲地舔她的手,跟它玩了一会儿,她的心情也开阔起来。

给抹茶喂了狗粮,徐依怀就进浴室重新洗了个澡。把衣服脱掉,她从镜子里看到那几处吻痕,思绪一下子又飘远了。她无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锁骨,上面似乎还留着江誉行的气息与体温。

一想到江誉行,徐依怀的心情又复杂起来。她强迫自己不要回想,洗完澡以后,她就把自己锁到卧室里睡觉,由着抹茶在外面拼命地挠门。

徐依怀差不多睡了一个下午,时至傍晚,她才被嘈杂的门铃吵醒。开门之前,她特意用猫眼观望,看见徐依岚站在门外,倒是出乎意料。

大门被打开后,徐依岚第一句话便抱怨:“你的手机怎么没人接听?这门铃要被我摁烂了,你才慢吞吞地出来。”

从昨晚开始,徐依怀的手机已经调成静音模式,她没有解释,只问:“你怎么来了?”

徐依岚像是没有听见徐依怀的话,她直径走进厨房,边走边问:“你还没做饭吧?成,我跟你到外面吃。”

“我不想去。”徐依怀拒绝。

“那行,我给做饭。”话毕,徐依岚还真拿起围裙,一副要下厨的姿态。

徐依怀知道徐依岚不是那种闲得发慌的人,她将那围裙夺了过来,重新把它挂到挂钩上:“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徐依岚动了动唇瓣,难得开不了口。

不过数秒,徐依怀就猜出了大概:“秦征让你来的?”

她们回到客厅,徐依岚坐在沙发上,她告诉徐依怀:“秦征很担心你。”

秦征的话伤很人,当时徐依怀既生气又委屈,但平静下来,她就不恼他了,毕竟他也是心疼自己才说出那样的话。她对徐依岚说:“待会儿我就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我没事。”

徐依岚眼神怪异地看着她,接着从包里拿出一盒药片,沉默地递了过去。

药盒上面全是英文,徐依怀留心看了看,才发现这是一盒事后避孕药。她没有说话,但唇抿得有点紧。

“这个配方的避孕药副作用比较小,你……记得吃。”徐依岚说。

将药放到茶几上,徐依怀问她:“也是秦征让你拿过来的?”

徐依岚没有正面回答,她说:“怀怀,你闹出了这种事,秦征还愿意替你收拾残局,其实他对你真的很不错了。爸妈和秦家都认定你是秦家的未来少奶奶了,你为什么不跟秦征好好地过呢?”

“不为什么。”徐依怀冷冰冰地回答。

她的态度让徐依岚非常不满:“没错,秦征这人,有时候是胡闹了点,但他这种男人,没有几个不风流的,你就不能忍忍吗?忍忍吧,忍忍就过了。那么多人觊觎秦家少奶奶的位置,你倒好,不但不好好把握,还跟江誉行弄得不清不楚的。虽然江家也很不错,但终究不如秦家那么知根知底。更重要的是,江誉行也不一定愿意娶你。要是那天,江誉行不要你,秦征也嫌弃你,我看你怎么办!”

徐依怀气得浑身发抖,她从沙发上站起来,不顾仪态地对徐依岚怒吼:“你这么稀罕当秦家少奶奶,你就去当个够!我跟谁在一起、最后嫁给谁也跟你没有关系!”

徐依岚还是第一次看见妹妹发那么大的火,她被震慑住了,当她回过神来,徐依怀已经丢下她在客厅,气冲冲地甩上了卧室的门。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在徐依怀关门的瞬间,抹茶快速地闪身窜进了卧室。它努力挤到徐依怀身边,一会儿绕着她转圈,一会儿向她索抱求抚摸,一会儿又把她最喜欢的小东西都叼到她面前。

徐依怀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她知道抹茶在逗自己开心。看着抹茶吐着舌头,转着圆滚滚的眼珠,她抱住它的脑袋,而它温顺地依偎在徐依怀身上,偶尔伸出舌头舔她的脸。

蹭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徐依怀感慨地说:“还是你好呀抹茶。”

抹茶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它兴奋地扭着身体,接着还用力地蹬着后腿,最终把她扑到在地。

倒在地板以后,徐依怀干脆就不起来了:“抹茶,江誉行说爱我哦,但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抹茶动了动耳朵,接着又伸出舌头舔她的脸,此际正略带忧郁地看着她。

徐依怀的眼神也忧郁起来。那晚被江誉行压在床上,徐依怀很清楚地察觉他的异样。房间里漆黑一片,她的感官变得非常敏感,江誉行的手恣意地在自己身上游走,他的体温很高,一呼一吸似乎都渗着情欲的气息。

在毫无预备的情况下,徐依怀先是被强吻,随后把被摁在床上为所欲为,尽管江誉行是她的心上人,但他这番举动仍然让她感到不安与恐惧。她六神无主,眼泪就失控地在脸上乱爬。然而,江誉行就是在这个时候,贴在自己耳边呢喃了一句“我爱你”。

一个醉酒的男人的床上说我爱你,多么荒诞。

徐依怀记得很清楚,江誉行第一次拒绝自己表白那会儿,曾经语重心长地提醒她,不要在男人性起的时候讨论喜不喜欢或许爱不爱的问题。如此想来,她几乎可以确定,江誉行是经过下半身思考才说出这句话的。

以前徐依怀还能够安慰自己,在江誉行的心里,她是特别的。只是,那晚以后,她又不得不承认,在江誉行的心里,她跟其他女人根本没有区别,他之所以没有对自己下手,可能只是因为性趣未起罢了。

更重要的是,她跟江誉行之间,貌似还夹着一个特别优秀的岳美芸。作为女人,徐依怀亦能充满地感受到岳美芸的魅力,那是一种很容易让同性嫉妒乃至自卑的魅力,难怪江誉行说自己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毕竟他曾经拥有过岳美芸这种知性成熟的情人,或者真的看不上自己这种不懂事的丫头了。

关磊说江誉行和岳美芸已经分开了很多年,徐依怀却觉得他们的关系不仅不简单,还可能正藕断丝连。江誉行的母亲嫁给了岳美芸的父亲,他们或者就是因为莫名其妙地成了继兄妹才分手的,又或者他们表面上已经分手,实质上这么多年一直在暗度陈仓……想到他们在舞会同时消失了这么久,徐依怀越发地肯定自己的推断了。

在卧室躲了很久,徐依怀才重新走出客厅。客厅里空荡荡的,而厨房则冒出诱人的香味,她进去看了看,原来徐依岚已经把她把饭菜都做好了。转头望向餐桌,上面放着电水壶和一个空水杯,而水杯的旁边则摆着拿盒还没开封的避孕药。

吃完徐依岚做的这顿晚饭,徐依怀似乎更加郁闷了。把碗洗好以后,她就出去遛狗,顺便放松一下心情。

夜幕降临,徐依怀牵着抹茶慢悠悠地走着。抹茶晚上一般很听话,它很少乱跑,更不会横冲直撞。迎面而来的路人看见抹茶,有的会友善地对它笑笑,有的却会神色厌恶地躲避。

徐依怀满脑子都是江誉行的影子,无论身在何处,她总是不自觉地想起他以及与他有关的烦心事。走到转角的地方,她心不在焉地往前走,全然没有留心路况。就在她设想着江誉行和岳美芸是如何幽会的时候,抹茶突然疯狂一样冲出马路,她没来得及反应,一台高速行驶的面包车已经把它撞倒。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紧接着,驾驶室的车门被打开,一个脸带倦色的中年男人走下来。他超速且疲劳驾驶,拐弯时也没有打转向灯,看见被撞倒的大狗虽然便心虚不已,但表面上还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你怎么看狗的,这里是马路,怎么可以让它乱跑!”

抹茶被撞到数米之外,它倒在地上痛苦哀叫和抽搐,徐依怀立即过去检查它的伤势,根本没空理会这个大吵大闹的司机。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但看见抹茶身上及水泥地上的血迹,她的手便抖得厉害。出血的位置最主要在头部,情况非常危急,她转头对司机大喊:“过来帮忙!”

幸好司机没有见死不救,他帮忙把抹茶抬上车,然后依照徐依怀的指示,开车前往宠物诊疗中心。

在后座,徐依怀抱着抹茶,抹茶的呼吸由沉重变得微弱,眼睛仍然巴巴地看着她,嘴里发出凄凉的呜咽声。

“没事的抹茶……”徐依怀的声音带着哭腔。抹茶的身体特别沉,她的手和腿都发麻了,但她还是紧紧地护着它。

今晚恰好是赵葭值班,听闻抹茶伤得很严重,她把正在剪毛的吉娃娃丢过了实习护士,匆匆忙忙就赶了过去。

急诊室内一片胡乱,赵葭一眼就看到无比狼狈的徐依怀。徐依怀连眼泪没有擦干就要帮忙抢救,她连医用手套也戴得不利索,赵葭看不下去,一把将她推到门外:“你冷静点,不要添乱!”

徐依怀的眼泪根本就没有停止过,她说不出话来,脸上满满都是绝望的神情。

赵葭夺过她还没戴上的手套,用力地给了她一个拥抱,随后重新跑进了急诊室。

赵葭离开以后,徐依怀像脱力一样跌坐到地上。衣服上残留着的血腥涌入鼻息,她几乎不能够呼吸。有个小护士将她搀扶起来,并说了很多让她宽心的话。徐依怀半句都没有听进去,抹茶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况,她比谁都清楚。

徐依怀遛狗向来都不带手机,秦征晚上八点左右给她拨了一通电话,没人接听,每隔十分钟他就拨一次,拨到不耐烦的时候,他就直接到公寓找人。在公寓找不到她,他就找她身边的人,当电话拨到诊疗中心的时候,他才知道抹茶出事了。

整个下午,秦征都为自己那句“活该”而懊恼,他担心徐依怀把那句话听到心里去了,因而专程找她道歉的。没想到再见到她时,她居然浑身是血地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得让人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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