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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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赢他的办法,就只能是让他自己打败自己。

江夏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和最大的缺点都是一个,那就是太重情义。这也许是因为他从小就很缺少情义,所以才会把情义看得如此重。

他放不下情义二字,所以才会给我们可趁之机。但是他若放下了情义二字,他也不会像今天这样有这么多人相助,也就不会如此难缠了。”

“所以您的意思是?”朱厚熜听的云里雾里,没弄懂老者的意思。

老者笑了笑道:“还没明白?”

“江夏是不可能反当今皇上的,所以能够制衡江夏的人,只有皇上。我们只需要继续推他,把他推到最巅峰的位置上去。让他无法再屈居于皇上之下,到时候皇上自然把他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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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皇上伸手拉他下来,他不但不会反抗,反而会自己主动配合着皇上往下跳。”

“那……那万一皇上不拉他下来呢?反正您也说了,江夏是不可能反当今皇上的。”朱厚熜忍不住问道。

“呵呵。”老者轻笑了一声,笑声里面藏有几分得意。

“这就是最有趣的地方。”

“当年江夏和先帝是结义兄弟,可先帝最终还是没能完全信任他。为何?只因为他是皇帝。

皇帝和我们普通人不一样,他们永远不会完全信任一个人。

就好像我们相信江夏不会造反,但是先帝肯定不会如此确信。因为先帝要考虑的事情比我们要多得多。他会去想,江夏现在不会造反,那未来会不会造反?

江夏自己不会造反,那他手下人会不会逼他造反?或者是他面对他的时候不会造反,会不会面对自己的子嗣时造反?

这些都是一个帝王必须考虑的事情,一旦帝王开始考虑这些,他就无法完全的信任一个人。

君始终是君,臣始终是臣。关系再好,可这一层关系却是基础和底线。君王要的,永远不可能是依赖一个人,而是绝对控制一切。

我们把江夏捧得越高,他就越会是不可控制的那一个。只要他不可控制了,那他就是必然会被朱载江清除掉。

朱载江年纪虽然还小,但是他掌权的欲望,你难道还没有感受到?”

想起朱载江,朱厚熜脸上就露出了一个心有余悸的表情,他忍不住说了一句:“解决掉江夏以后,一定要早点儿杀了朱载江,如果让他成长起来,以后恐怕也会是我们的心腹大患。”

老者突然转过身来,看着朱厚熜道:“你其实也算是人中龙凤,但是比起江夏和朱载江这种生而知之的天才,却还差了一些。

可惜啊。他们二人碰在了一起。

如果江夏愿意造反,那我必定倾尽全力助他登基。如果朱载江没有遇到江夏,那我也愿意拼尽全力辅助他。

可惜,命运弄人。朱载江日后必定会除了江夏,而朱载江也会因为除掉了江夏,所以引起江夏手底下那些人的反弹。

若届时再有宵小之辈趁机推波助澜浑水摸鱼,则大明必乱。

我受孝宗大恩,立誓要保大明安稳。我绝不能看着大明出乱,所以我只能选择你,让你登基才会是最好的结果。”

朱厚熜丝毫没有介意老者说什么他不如朱载江和江夏的话,听完老者的这一番话以后,他立刻跪在地上对老者行礼道:“多谢太傅!”

东六所。

宫中的太监如果不当值,就会住在东、西六所。作为现如今宫中的司礼监掌印,黄仁在东六所拥有着一套独立的小苑。

同为司礼监掌印,黄仁跟以往的刘瑾、张永之流根本就不能比。如今朝政全都被江夏一人把持,小皇帝年幼尚未亲政,他黄仁连对外狐假虎威的资本都没有,唯独偶尔能够对着宫里的宫女太监们显显威风。

不过有弊也有利,至少小皇帝并不像成年的皇帝那么难伺候,要好哄骗很多。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黄仁感觉小皇帝似乎越来越成熟睿智起来,有的时候自己的一点儿小心思,好像都能被他一眼看穿一般。

回到小苑以后,黄仁有些恼怒,这明明知道他这个时候回来,东六所的小太监们为什么没有给他备好热水洗澡?

黄仁刚刚准备出门去叫那些小太监过来责骂一顿。

“砰!”突然之间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黄仁微微一惊,转身看过去。

只见江夏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进来,未给黄仁任何反抗的机会。千绝行和张猛二人已经将黄仁的双手个反剪到了背后。

黄仁战战兢兢地问:“辅……辅国大人,奴……奴婢犯了什么错?”

“说,小聪子是谁?”江夏淡淡地问。

黄仁一听,脸色立刻变得惨白。他连忙摇头道:“冤枉啊,冤枉啊大人。奴婢不认识什么小聪子,不认识啊……”

“我又没说小聪子犯了错,为什么你要喊冤枉?你直接回答不知道不就行了吗?”

江夏一步步走到黄仁面前,伸手捏着黄仁的下巴,俯视着他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小聪子是谁?”

“不知道,奴婢不知道。”黄仁赶紧回答。

“咔嚓。”江夏大拇指和食指同时用力,一把就将黄仁的下巴骨头给捏碎了。

黄仁惨叫一声。

江夏对千绝行道:“绝行,交给你了,务必让他说出一切。”

“是。”千绝行应了一声。

江夏看着黄仁道:“我劝你最后乖乖地跟我合作,这样我保证你还能再享受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但如果你想要等别人来救你的话,那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因为朱厚熜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第511章 结束

夜已深。

在皇族龙探书房之中和老者聊了很多的朱厚熜站了起来,微微躬身道:“太傅,如今夜已深,您先休息吧,我进宫去看看。”

老者看了朱厚熜一眼,“这么晚了还进宫去?”

“嗯。不去找黄仁问问皇上的动向我心里不放心。”

“好,自己小心着点儿。千万别让江夏觉察到什么,否则一切都完了。”老者道。

“是。”朱厚熜应了一声后,抱拳躬身,道了一句:“告退。”

然后转身往门口走去,走出两步以后,朱厚熜突然停住脚步回头问老者:“太傅,如果……如果皇上绝对信任江夏的话,那情况又会如何?”

老者抬眼看了看朱厚熜,笑了一下道:“如果皇上绝对信任江夏,那我们所谋划的一切就都是虚空泡影。如果皇上真的绝对信任江夏,那我也愿意放弃现在的一切。”

“如此说来,我该希望这种可能不会发生才对。”朱厚熜笑了笑,然后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东华门,一个小太监走进了皇城。

这个时段里,宫中已经落钥,按理是不应该有小太监在城门进出的。不过这个小太监进去,守门的禁卫却连基本的盘查都没有,足见守东华门的这些守卫早已经被这个小太监给买通了。

小太监选了皇城里面最少人走的路,直接走到了东六所。

到了东六所的入口处,小太监突然停住了脚步。

东六所里面很安静,看上去似乎和平常没什么不一样。但偏偏小太监却觉得有些不对,可一时间他又不知道不对在什么地方。

小太监试着往前走了两步,眼看着脚已经要踏进东六所的入口。而入口后面的墙壁左右,萧杀、千绝行这些高手早已经埋伏良久。

若说萧杀他们泄露了气息或者杀气让小太监感觉到,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作为一等一的杀手出身,他们对于气息的控制早已经到达了收放自如的地步。

可最终小太监还是没有踏进东六所的入口,而是在犹豫五息时间以后,转身就开始跑。

他终于明白了不对的地方在何处。

安静。对,没错,就是安静。

皇宫里虽然诡计多,东六所平常虽然也很安静。但总免不了会有蝉鸣虫叫,总免不了会有微弱的呼噜声或者翻身的声音。

可是今天什么都没有,太安静了。

安静的不正常,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毛。

轰!突然整个通往东六所的通道全都亮起了火把,整条通道在这一瞬间亮如白昼。

小太监惊恐地抬头看过去,只见通道的尽头处,江夏正穿着一身蜀锦白衣,披着黑色披风。

江夏此刻也正抬头幽幽看过来,说道:“我一直想不通。你当初对于杨廷和来说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可为什么他在谈条件的时候,还是提出了让我饶你一命。

今天我才明白,原来你背后还有人在欣赏你。好久不见了,我该称呼你朱厚熜还是侯聪兄弟?”

小太监摘下头上的帽子,露出的正是朱厚熜那一张俊俏的脸。火光照耀下,朱厚熜黑白分明的眸子充斥着满满的不可置信,以及浓浓的恨意。

“你怎么可能知道我会来?”

江夏微微一笑,道:“你不来,谁来教我家载江批阅奏章?”

“你……”朱厚熜脸色顿时惨白,“你怎么可能知道?”

江夏一步一步地走到朱厚熜面前,他将手中一张纸条展开放在朱厚熜面前晃了晃。江夏道:“皇上赐我麒麟御座,我一坐上去就觉得有些硌屁股,我仔细用屁股感受了一下,这才确定那软垫之中有一个小铁球,在铁球里面我就发现了这个。”

朱厚熜往那张纸条看去,只见纸条上那尚显稚嫩的董体字写着:“黄仁勾结奸人,意图挑拨载江与太傅。载江假意听从,于昨日方知奸人是已故兴献王之子朱厚熜。载江偷听朱厚熜与黄仁谈话,方知朱厚熜背后尚有一人,朱厚熜称其为‘太傅’。载江视太傅如亲父,断不会受人挑拨,望太傅能助载江铲除奸佞。”

纸条上所有的话在朱厚熜看来都没有什么,但偏偏那一句“载江视太傅如亲父”让朱厚熜整个人都泄了气。

他苦笑了一下,摇着头道:“错了……都错了。我与太傅,都错了……”

江夏笑了笑道:“你们以为皇家无亲情,载江必然不会绝对的信任我。但是你们忘了,载江自六岁就跟我。我视他如己出,他自然不会辜负我。”

说完,江夏把手中的纸条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然后抬头看了看天空。

夜空之中,原本遮住了明月的乌云已经散去,只见月光皎洁,星光璀璨。

江夏脸色突然就变得凝重起来,然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道:“走吧,随我一起去见见那个欣赏你的人。”

说完,江夏转身离开。

皎洁的月光,拉长了江夏略显孤独的背影,江夏的每一步,似乎都走的很沉重。

朱厚熜一言不发地跟着江夏,来到了李府。

没错,就是李府,李东阳的府邸。

江夏不愿意承认,但是却不得不承认的一点。真正在背后主宰一切的,操控一切的,谋划一切的,最终还是他最尊重的师父,李东阳。

李府的门大大敞开着,看到这一扇敞开的门,江夏突然明白了一些什么。

江夏翻身下马,对着身后的众人说道:“你们就在门外等我,我一个人进去。”

“不行!太危险了。”萧杀立刻反对。

江夏看了一眼萧杀,道:“相信我,萧大哥。”

说完,江夏走进了李府。走过前院,在到了中庭。

正厅之中,烛火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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