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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给怀清吼得住了手,直愣愣瞪着怀清,终于在气势上弱了下来,梗着脖子道:“你真能救我爷爷?”

怀清道:“你再拦着我,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爷爷。”

那小子犹豫片刻,终于站到一边,怀清这才过去摸了摸老人的脉,再看老人的脸色鼻息,比刚才略有起色,对甘草道:“救心丹。”甘草急忙从药箱子里找出个小白瓷瓶递过来,怀清撬开老人的嘴,把药塞到老人舌下,过了片刻,感觉老人四肢回温,脉搏也逐渐起来,才站起来,看了眼济生堂大门口立着的人,这架势,估计是济生堂里头主事的。

那人见怀清看他,只怕担责,急忙道:“不,不是我……”

刚那倔小子却道:“就是你,不是你推我爷爷,我爷爷怎么会摔倒。”旁边的老百姓也道:“可不嘛,刚我也看见你推人家了,就是他,嫌人家在门口要饭,要赶人家走,还是开药铺的呢,良心给狗吃了……”气嘴八舌议论的甚热闹。

这人正是济生堂的掌柜姓孔叫孔有德,这孔有德心里暗道倒霉,哪是他要赶这要饭的走,是他们东家在里头瞧见这祖孙俩在门口要饭,让他过来赶两人走的,自己见这老头行动迟缓,怕东家怪罪,一着急推了一把,不想这老头咣当就倒在了地上不动了,他找谁说理去啊。

想到此,回头看了一眼,连东家的影儿都没有,估计这会儿东家是不会出来帮自己的了,这要是摊上人命官司,自己还不得蹲大狱啊,想着冷汗都下来了,却听怀清道:“今儿天冷,在外头在冻一会儿,说不准真没命了,您看是不是先抬你们药铺子里去。”

孔有德一听,脑袋嗡一下,心说,自己这儿还摘楞不清呢,把人弄铺子里,岂不更坐实了罪名,再说,这老要饭的要是一口气没上来,死铺子里头,东家还不剥了自己的皮啊。

这么想着忙摇头,怀清一皱眉:“你们这济生堂不是药铺吗,既是药铺,自然有坐堂的郎中,怎么病人来了,还不让进门是何道理?”

“就是,你们家不就是开药铺子的吗,人家姑娘都救的回缓过来,在你铺子里暖和暖和都不让进,太不仁义了,几位赶紧看清楚了,这就是济生堂,往后咱都别来这儿抓药了,对,不来,太不仁义了,就知道赚银子……”

老百姓一哄哄,里头的李文山可坐不住了,暗骂孔有德废物,这是要砸他李家的饭碗啊,这么下去,济生堂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怕坏了买卖,忙走了出去。

孔有德一见东家出来急忙上前,李文山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咱们开药铺的就是为了治病救人,还不把老人家抬进去。”

孔有德心道,这便宜话你这会儿说的倒痛快,刚干什么去了,却也不敢跟东家拧着,忙招呼伙计抬了进去。

李文山看向怀清,不禁一愣,这会儿方认出来是张怀济的妹子,李文山暗暗皱了皱眉,心道,真是多管闲事,不过也有些纳闷,记得张怀济的妹子就是一个狗屁不懂的小丫头,什么时候有这么一身好医术了,刚在里头他可是亲眼看见这要饭的老头倒下去的,李文山当时心里还咯噔了一下,心里还琢磨,这老头要真死在这儿,就往孔有德身上推,不想这丫头三两下就把老头给救活了,虽说如今还闭着眼,可那脸色已能瞧出,缓了过来,。

不过话说回来,既这丫头多管了闲事,也甭想脱开身,想到此,李文山道:“姑娘救人可得救到底,这人抬进我这铺子里没问题,可济生堂的郎中却没姑娘的本事,故此,还请姑娘把人治好了再走。”

怀清皱眉看着他,叶府还等着她呢,她哪有时候耽搁,可把老人扔在这儿,也真怕别人治不了,略沉吟迈脚走了进去,到坐堂的桌子前,跟那郎中借笔写了个方子,递给李文山道:“照着这个方子煎了药灌下去,不出半柱香,人便能醒过来。”

李文山半信半疑的接过去,低头一看,不禁呵呵冷笑了两声道:“姑娘这是要害在下呢不成,这附子可是毒药,恐怕这药灌下去,好不了,反倒丢了命。”

张婆子这会儿可真恼了,上前来冷声道:“若有事,我叶府担着,快去煎你的药,我们姑娘没功夫跟你这儿磨叽,老太君哪儿还候着呢,你若再拦着,耽误了府里的大事,明儿砸了你这济生堂。”

李文山这才认出来,眼前可不正是叶府老太君跟前的管事婆子吗,前两次去叶府送药,远远见过两回,却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还有,我们姑娘什么意思,张怀清什么时候成叶府的姑娘了。

虽不知张家怎么靠上了叶府,李文山也终于明白过来,张怀清自己惹不起,想到此,忙点头哈腰的道:“不敢,不敢。”

怀清把刚才那个小子唤过来道:“你在这儿守着你爷爷,等你爷爷能走路了,就去姐姐家里。”说着,拉着他的手往东边一指:“从这儿往东边走,过两条街朝南一拐,铁狮子胡同最里头那家,姐姐如今有些急事,过会儿就回去。”

那小子两只眼直直盯着怀清,半晌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磕了好几个头:“石头谢姐姐的救命之恩,来生做牛做马报答姐姐。”

怀清急忙扶起他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头不能随便磕,磕多了,腿就软,腿软了,就没了骨头,你是男子汉,别的都能没有,就是不能没有骨头 ,记着姐的话了吗。”见倔小子点点头,怀清摸了摸他的头,转身上车走了。

老头祖孙进了济生堂,看热闹的人一看没热闹也都散了,不一会儿工夫,刚才还热闹到不行的大街,只剩下了两个人,一个二十出头的公子,旁边儿一个机灵的小厮道:“这丫头简直是狗脸,说变就变,刚那一声喝,悍的像只母老虎,对这小子却又温声细语的,听那婆子的话是叶府的小姐,奴才怎么记得叶府的大小姐是个……”

说道这儿,没敢往下说,心里却道,即便不是跛子,也没见哪个千金小姐,大街上给人治病的,而且,这打扮也真不像叶府的千金,想着抬头看了主子一眼道:“爷,咱是不是该去叶府了,您可是领着皇命呢……”

那公子点点头,看了济生堂一眼道:“我先过去叶府,你在这儿盯着,等那祖孙出来问问他们的意思,若愿意安置在别院。”

那小厮一愣:“爷,您这……”刚起个头,瞧见爷的目光忙垂下头道:“是。”

☆、第13章

怀清刚下车,叶安便迎了过来:“姑娘可来了,老太太哪儿都问几遍了。”说着扫了张婆子一眼,张婆子心说,你看我做什么,谁知道会遇上那么档子事啊,人 命关天,姑娘要救人,自己还能硬拦着不成,那可是一条性命,不过,这些没必要跟叶安说,回头回禀给老太君也就是了,想着忙引了怀清进去。

因老太君疼孙子,就把宝哥儿挪到了老太君这里了,老太太的屋子通了地龙,又点了熏炉,比旁处更暖和些,一进来扑脸的热。

怀清进来见叶之春也在,刚要行礼,老太太已从炕上站起来,拉着她的手埋怨道:“可让我好等,怎这般慢,也不知宝哥儿怎么了,从前儿就不好,昨儿夜里哭的 不住声,才多大的孩子,哪搁得住这么哭,回头哭坏了可怎么好,之春说要请郎中,如今我可信不得那些郎中,还是你这丫头我最放心,你快瞧瞧,倒是怎么了?”

说着让奶娘抱了小家伙出来,小家伙折腾了一宿,估摸这会儿累狠了,在奶娘怀里睡了,虽睡着,小嘴却仍撇着,不时还抽一下,可爱非常。

老太君小心的接过去,抱着怀里晃了晃,低声道:“你别瞧这会儿睡了,昨夜里头着实折腾了一宿,从昨儿开始也不好好吃奶,这么下去可不要饿坏了吗?”

怀清伸手碰了碰小家伙红红的小脸蛋,捏着小家伙的食指,向着光瞧了瞧,叶之春一旁瞧了不禁暗暗点头,若说之前还有疑惑,如今却由不得他不信了,这个比若瑶还小的丫头,的确是个了不得的神医,不说瞧好了老太太跟若瑶,就她今儿给宝哥瞧病的意思,就是个行家。

叶之春听王泰丰说过,小儿无脉,故此一指定三关,也就是说,一岁以内的孩子病了,只瞧食指可断风,气,命,这丫头还真是不凡。

怀清瞧了半晌,跟奶娘道:“宝哥的被子换一床薄些的方好。”说完便让奶娘把宝哥抱进去,老太太忙问:“是什么症候,可要紧吗?”

怀清瞄见一向冷脸的叶之春也流露出紧张之色,不禁暗暗摇头,也难怪,四十不惑才得这么一个独苗,不宝贝才新鲜,可这孩子越精细养身子越弱,这个规律不止 古代,现代也一样,条件好的人家养孩子,特意讲究,衣食住行莫不细致精心,就怕孩子受委屈,却越如此养,孩子越容易得病,三天两头就往医院跑,再看那些条 件差的孩子,家里想精细养,也没那条件,大多放养着长大,身体却异常健壮,大多不会得病,所以说,这孩子贫着养方好。

虽是这个 理,只不过让叶府放养这个宝贝疙瘩,简直比登天还难,故此,怀清略斟酌了片刻才道:“《潜夫论》上说,小儿多病伤于饱,想宝哥尚不足月,气血未完,其大肠 如葱,小肠如筷,饮食稍过度,便生病症,俗语说,小儿欲得安,无过饥与寒,是故富家儿多病,贫家儿多安,便是这个道理。”

老太太愕然道:“丫头是说,我这儿孙子是吃太饱了撑得。”

怀清道:“想来奶娘生怕宝哥饿着冷到,殊不知小孩子却最怕热,太热则不能便,故此生病,若我所料不差,这两天宝哥儿既不吃也没拉吧。”

张婆子道:“可不嘛,怀清姑娘这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

老太太道:“依着丫头这病怎么治?”

怀清笑道:“哥儿不是病,治什么,说句笑话儿,您老少疼宝哥儿些,饿上两顿也就好了,只不过日后需知会奶娘,喂奶按时按顿的好,先头或许要折腾几日,待适应之后便省事的多了,尤其对哥儿也好,不然成天不饥不饱的没个节制,也容易生病。”

叶之春跟身边的人道:“可听见了,去知会奶娘,照着姑娘说的法子喂奶,把那屋的暖炉撤了,仔细些莫着风就是。”

吩咐罢跟老太太一躬身道:“前头恐有客,儿子先告退了。”

老太太点点头道:“这两天来贺喜的人多,来了就是客,又赶上过年,你仔细照管着,莫怠慢了客人,失了礼数。”

叶之春应一声,转过身,经过怀清身边却站住了脚,侧头对怀清道:“昨儿瑶儿念叨你呢,若无事,今儿晌午就在府里吃饭吧。”

怀清一愣,忙蹲身道了声:“是。”

叶之春这才迈脚出去,老爷这几句话落在张婆子等人眼里,都暗暗吃惊,也算明白了,这张怀清不止老太君另眼相看,连他们老爷也一样,就刚才那和颜悦色的样儿,那就是把张怀清当成自己的晚辈一般看待了。

老太君目光闪了闪,儿子是她生的,自然最知道性子,之春是个冷性子,却也至真至诚,轻易瞧不上谁,却,若真入了他的眼,也不容易出去,既对怀清说了这些,就是没拿怀清当外人,这也是老太君乐于看到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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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是修佛之人,最重缘分因果,这些日子总想,或许怀清真是老天爷给她叶家送下来的福星,跟叶家这份缘殊为难得。

想到此,笑道:“本还说留你陪我老婆子吃晌午饭,老爷这么一说,倒不好留你了,想来瑶儿不定怎么盼着你呢,她如今出不来,你去瞧瞧她也好,姐俩个说说你们的私话儿,比在我这儿支应着强。”

怀真眨了眨眼道:“刚进来的时候瞧见外头正往府里头送活鱼呢,我探头瞧了一眼,好家伙,一条足有二斤多,活蹦乱跳的,丫头当时就想,今儿可有口福了,一会儿非蹭在老太太这儿吃饭不可,不想老太太却不留,想来是舍不得那几条活鱼也未可知。”

几句话说的老太君笑了起来,指着她跟张婆子道:“你瞧这丫头一张嘴刁的,说的我成了抠门的老太婆了,连条鱼都舍不得给她吃,你放心的去吧,一会儿我让灶 上做好了给你送过去,管饱你今儿晌午吃个够,不禁今儿晌午,一会儿你家去的时候,还让你捎带两条回去,给你哥也尝尝,省的我这儿临老临老却落下个抠门的名 声。”

怀清笑道:“您老最大方,丫头这儿先谢了。”

老太君挥挥手道:“快去吧,再不去笑的我这张老脸都酸了。”

怀清这才退了出去,刚出老太君的院子,就给叶儿一把抓住:“姑娘可算来了,再不来,我们小姐就让我去狮子胡同找你去了,快着跟奴婢走,我们姑娘等着呢。”

说话儿拽着怀清就往叶若瑶的院子去了,一进屋就道:“来了来了。”婆子打起帘子,怀清刚进去,就给若瑶拉着手坐在炕上道:“怎这好几天不来府里走动,倒让我好生盼望。”

怀清略打量她一遭,虽不能下地,气色却比那些日子好了太多,以往堆积在眉梢眼角的沉郁之气也没了,眸光流转更显的眉眼盈盈。

怀清暗暗点头,笑了一声道:“我可比不得你这位大小姐,凡事都有人打点妥当,半分心都不用你费,我家就我们兄妹俩,我哥忙着他的公务,家里一大摊子事若我不操持,还能指望谁,又赶上过年,更忙了十分去,哪有空出来。”

若瑶却不上当,笑道:“你少那这话糊弄我,便你哥忙公务,你跟前还有个甘草呢,你张家也没什么亲戚了,用不着预备年礼往来,且过了年,你哥就要去南阳县 上任,能有什么事儿,让你天天忙成这样,只不定是你懒了,不想出门,故此寻了这么个借口来搪塞,不信,我问甘草便知。”

说着看向后头的甘草道:“你说说,你们家姑娘这两天在家都做什么了?”

甘草瞄了怀清一眼,却听若瑶道:“你别瞧她,只实话实说便是。”

甘草只得道:“昨儿上午在家看了半天书,下午守着药锅子,制了半天儿药丸子,今儿一早上裁了红纸,写春联福字,还没写完呢,张妈妈就来了。”

若瑶噙着笑歪头看着怀清道:“忙,可真忙,忙的还有空捣鼓你那些药丸子。”

怀清道:“你可别小瞧了,那些药丸子都是能救命的。”

若瑶道:“行,知道你是神医,可你这个神医是不是也该给这个病人复诊啊。”

怀清笑了:“是该来复诊,我瞧瞧你的脚。”

叶儿听了忙过来把搭在若瑶腿上的锦被撩开,裤腿小心褪了上去,怀清伸手仔细摸了摸,点点头道:“长得不错,过了十五该能下地了,之前还要记得每天换药按摩。”

叶儿道:“我记着姑娘的吩咐呢,每天给我们小姐按摩换药,一天都不敢落下。”

怀清点点头道:“叶儿做的真好,将来若瑶姐姐好了,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一句话说的叶儿眼睛都发亮了,拨了拨自己的鞭稍:“我给姑娘倒茶去。”转身出去了,奉了茶顺道把甘草拽了出去,屋里一时只剩下了两人。

若瑶握着怀清的手道:“人都道我命好,生在这样的锦绣宅门,其实若我能选择,倒愿意跟妹妹一般,如今有些事儿也就不想再瞒你,我这脚是我八岁那年摔断 的,不是我自己摔的,是我娘推的,当时我还不明白,只说是我娘不小心,后来才知原因,当时夫人还活着,夫人怀身孕的时候,我娘串通兰姨娘,给夫人下药,已 经五个月的孩子落了,是个男胎,老太君震怒,严查此事,兰姨娘心里惊怕,上吊死了,我娘便把错处一股脑推到了兰姨娘身上,虽未惩处,从此爹却再不来我娘的 屋子。”

说到此,咬了咬唇道:“妹妹如此聪明,想来后面的事儿也能猜的出来,人言虎毒不食子,我娘却忍心让自己的亲闺女变成跛子,只为了争宠,后来我爹知道,娘自知再无指望,也走了兰姨娘的老路。”

怀清听了不觉暗暗叹息,虽知此中必有缘故,也没想到竟是亲娘,这真是连畜生都不如了,怪不得叶若瑶之前那样的性子,搁谁也想不开啊,这内宅争宠真挺可怕的,光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若瑶叹了口气道:“若不是妹妹,我这一辈子都是个跛子,故此,我倒愿意生在寻常人家,即便日子贫寒,有个疼着自己的娘,比什么不强,今儿说这些,就是想妹妹知道我的心,从那天你帮我接骨开始,在若瑶眼里心里,你就是若瑶的亲妹妹了……”

☆、第14章

即便怀清嘴上叫着,心里着实没把若瑶当成姐姐,怀清心里明白,这个世界高低有别,尤其这些达官贵人,最看重门第,不管叶家之前是什么出身,如今人家是封疆大吏,叶若瑶这样的千金小姐,跟自己当姐妹不是笑话吗。

可怀清也信一句话,叫以诚相待,这也是叶若瑶的聪明之处,大概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今儿才说出这些话来,若瑶的坦诚更显出自己的虚伪,怀清不觉惭愧非常,低下头喊了声:“姐姐。”这声姐姐才叫的发自肺腑。

若瑶自是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欢喜的应了一声道:“虽你我并非同父同母,自此也是亲姊妹。”

怀清点了点头,在若瑶这儿吃了晌午饭,惦记着济生堂门口的祖孙俩,便告辞家去了,马车刚拐进狮子胡同,就听甘草道:“咦,前头仿佛是早上济生堂门口的那位公子。”

“公子?什么公子?我怎么不知道?”

甘草道:“姑娘当时一心救那倔小子的爷爷,哪还有别的心思,本来奴婢也没注意周围的人,只这位公子着实体面,奴婢这才记住了。”

怀清听了,撩开车帘往前望了望,这一望着实愣了一下,只见家门口立着主仆二人,前头一位公子,身上一件锦绣罗袍,外罩石青缎斗篷,立在哪儿身姿挺拔,如松如竹,衣着打扮瞧着就像个平常的富家公子,气质却颇不凡。

且甘草这一提,怀清仿佛有些模糊的印象,貌似是要动手扶老人,给自己一句话吓回去的男子,他跑到自己家门口做什么?莫非是来寻怀济的?

因陈延更与哥哥亲近来往,近日便有不少人来张家送礼套关系,这人虽不像,但怀清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

马车停下,怀清下车,想了想,还是蹲身一福道:“这位公子可是来寻哥哥的?若是寻哥哥,今儿却不巧,哥哥去了城外。”

男子却淡淡一笑道:“在下来寻姑娘的。”

怀清不禁抬头看他,如此近的距离,瞧得更加真切,即便怀清这样并不花痴的人,也忍不住心里一动,男人的五官不说多漂亮,可组合在一起却非常帅,尤其刚那 淡淡一笑,剑眉微挑,唇角轻扬,瞬间软化了脸上略显冷硬的棱角,配上挺拔的身姿,俊帅之外越发多了一份难言的味道,是怀清两世来见过最有魅力的男子,即便 年纪看上去跟他哥差不多,怀清却直觉,他比怀济要成熟的多,或者也可以说历练。

却更想不通他找自己做什么?怀清还没开口,甘草先说话了:“你是谁啊,难道不知,男女有别,光天化日之下,你一个男子来寻我们家姑娘像什么话,莫不是登徒子,仔细我们家爷回来打断你的腿。”

怀清没想到甘草会这么说,颇有些尴尬,心说,哪有这样的登徒子,甘草这丫头什么眼神啊。

男子倒是没恼,旁边的小厮脸却黑了,一抬手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什么登徒子,我们家爷是……”

刚要说下去,却给男子抬手止住,微微欠身道:“在下庆福堂余隽。”

庆福堂?即便怀清穿来的日子不长,庆福堂的大名还是知道的,想来只要是大燕的子民,就没有不知道庆福堂的,这是大燕脍炙人口的传奇,百年之间,庆福堂都是大燕首屈一指的药号,是皇商,更是国戚。

余家从冀州府发家,创立了庆福堂,药号医馆开遍大燕,都是那位当家二姑娘的功劳,不止扩大了家业,还以一个庶出之女的身份,先为王妃,后封皇后,而且是绝无仅有的一位皇后,那位皇上在位的数十年里,后宫只她一位皇后,这是佳话,更是奇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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