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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偷看乔知白的凌子修被乔知白这突然的发问弄得有些懵,迷茫地眨了眨眼望着乔知白,半天,才像是回味过来一样,傻愣愣地顺着乔知白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啊?哦。”

“问你吃不吃,你啊哦什么?脑子里在想什么呢?”乔知白轻轻拍了拍凌子修的脑袋,又重新问了一遍,“糖葫芦要吃么?”

凌子修看着那红彤彤的山楂,偷偷地咽了一口口水,但是好一会儿,才挣扎着摇了摇头:“不,不用了。”

乔知白看出了凌子修的口是心非,无奈地笑骂了一句什么,拉着他就往卖糖葫芦的老大爷那边走去。

“给我一串糖葫芦。”乔知白掏出几个铜板,递给老大爷。老大爷接过钱,赶紧挑了一串大的给了乔知白。

“不,我不吃那个的,哥哥,你不用给我买。我不吃的。”凌子修小声地在身后念叨,好半天,不耐烦了的乔知白转身就给了凌子修一个脑瓜嘣儿,“得了,当我没看见你吞口水么?喏,拿着,买都买了,你要是真不吃,丢了算了。”

“那怎么行!”凌子修赶紧将串着山楂的小棍子牢牢地握住了,抬着头看着乔知白脸上戏谑的笑,视线四处飘了飘,嘟囔道,“浪费是不对的。”

乔知白闻言大笑。

凌子修也被乔知白笑得不好意思了,微微低了头,但是另一只手却还是牢牢地抓着乔知白的手,不肯轻易放下。

凌子修看着手中红得诱人的糖葫芦,那种甜甜的香味直钩得人味蕾都在舞蹈。凌子修从来没有吃过糖葫芦。那些人牙子在心情好的时候,有时也会买一些零嘴儿分给表现得好、有着很好的潜力或是长得漂亮,能卖出好价钱的孩子。

但是,这些孩子从不包括他。那些人牙子对他坏极了。他们虐待他,却同时又害怕他。

凌子修又偷偷地咽了咽口水,然后戳了戳乔知白,将手中的糖葫芦往上递了递:“哥哥先吃。”

乔知白看着凌子修的大眼睛,笑着摇头推了推:“我都是成年人了,哪里会喜欢吃这个?乖,你还是自己吃吧。”

凌子修却不干,反而微微垫了垫脚,将糖葫芦送到了乔知白嘴边,眼睛里透出一股子执拗:“哥哥先吃!”

乔知白被凌子修彻底打败,伸手将凌子修抱起来,就着凌子修的手,一口咬下了一个山楂。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味道居然也还不坏。

吃完之后抿了抿唇,坏笑着“吧唧”一口亲在了凌子修脸上,然后轻轻将他再放到了地上:“好了,乖乖的,剩下的自己吃,嗯?”

凌子修眨巴眨巴眼,然后蓦然涨红了脸。忽而低下头去,一口咬住最上面的山楂包在嘴里,一边在嘴里嚼着,一边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

走了一段时间的路,乔知白和凌子修二人才终于去了一家绸缎庄。如店小二所说,店里真的是各色的布料都很齐全,五彩缤纷的布料,让人看着有些眼花缭乱。

店老板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见着乔知白和凌子修,连忙笑吟吟地迎上前来:“不知道这位公子还有小公子想要什么样的布料?”

乔知白扫了店里一圈,不动声色地问道:“我听人推荐说,你这店里的布料货源最是充足,不知是与不是?”

店老板傲然一笑,看向两人的眼里隐有得色:“别的不敢说,但是这名隐城里,我柳姨的绸缎庄还没有别家能够比得过。”

乔知白笑了笑,道:“既然柳姨你这么说,那不知这店里可有红色的‘云锦’?”

从店小二的话里来看,这所有的布料里,最贵重的应该就是这劳什子的云锦。虽然对于布料其实是一窍不通,但是这时候却也并不妨碍乔知白现学现卖地拿来装x。

店老板一听乔知白的话,脸色微妙地变了变,语意含糊地道:“有倒是有,只不过,本来我们这个行当就有句话是‘一寸云锦一寸金’,再加上红色的云锦更是个稀罕的,若是客官真心想要,这价钱……”

乔知白挑了挑眉梢:“柳姨是怕在下付不起价钱?”

“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店老板也笑了笑,伸手招来一个伙计,偏头吩咐了一句什么,然后便将人挥退了。

“不过,请恕我好奇,一般客人买来云锦,多半不会喜用红色,”店老板上下看了看乔知白,又看了看乖巧地站在一边不说话的凌子修,笑道,“毕竟颜色太艳了些。我看着公子你也不是个爱花哨的,小公子穿这艳红又不相称,难不成,是送个哪位红粉佳人?”

乔知白想了想,笑道:“这样一说,倒也没错。”

凌子修听了这话,倏然抬了头,有些紧张地看着乔知白。

“实不相瞒,这次的红色云锦,我其实是想用来做一件嫁衣。”乔知白轻松地笑道,“所以,待布料买好后,还要委托柳姨您帮我选几个手巧的绣娘赶工,这嫁衣我是短期就要看到成货的。”

凌子修这下是彻底愣住了。他侧过头,瞪着眼睛看着乔知白,一双眼里明晃晃地写满了控诉,看得乔知白不由得好笑。

说话间,伙计已经从后院将云锦送了过来。乔知白仔细地看着面前的布料,纵使他对这个一窍不通,却也能看出来,这所谓的最名贵的绸缎确实看起来很是华贵。艳红的色泽看起来一点也不显死板,反而像是流动的光,看起来格外迷人。

乔知白几乎是一眼就相中了这块布料。

伸手安抚性地揉了揉凌子修的脑袋,乔知白笑眯眯地道:“本来这嫁衣最好该是新嫁娘自己做才是,只可惜我那妹子被家里宠坏了,手笨得很,别说做嫁衣,便是绣个荷包也能将手伤得不成样子。这次婚期将近,我这做大哥的也不能不管不是?还得烦请柳姨对这嫁衣上些心,若是做得好了,价钱自然好商量。”

说着,递了几锭银子过去:“这些暂且就先当做定金。只是还望您这庄上绣娘手脚快些才好。”

店老板接过银子,脸上的笑意深了一分:“我自然不会砸了自己招牌。这嫁衣,公子您五日后来取就好。”

乔知白点了点头,将佳佳的身材尺寸大约地向店老板说了一说,这才算是满意了,笑眯眯地将凌子修拉起来:“小修,走了,回客栈。”

莫名心情抑郁,又莫名心情转好的凌子修连忙点了点头,用力握了握乔知白的手:“好,我们回去!”

☆、第13章 那是一顶假发

第十三章

乔知白带着凌子修在集市上逛了一天,等回到客栈,两个人都累得不行。

但是相比之乔知白一回房就倒在床上,动也不想动弹的低消耗待机状态,凌子修倒是看起来依旧有活力得很,兴冲冲地坐在乔知白身边,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这一天路上的见闻。

乔知白听着,倒也没觉得烦。眯着眼看着凌子修激动得小脸通红,眼睛晶亮的样子,心里反而油然而生出一种奇异的满足感来。

只可惜,让凌子修戴着美瞳出门,终究也只是一时之计。且不说那些东西原本对孩子的眼睛就有不小的伤害,更何况这一趟他带的东西并不很齐全,那些用来浸泡美瞳的药水他压根就没想着带来。没有药水,这种美瞳也不过只能用上几次罢了。

乔知白想着凌子修以后的归宿,脑子隐隐作痛,不自觉地有几分犯愁。

原本正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的凌子修敏锐地察觉到了乔知白的心不在焉,稍稍顿了顿,有些担心地压低了声音,小声问:“哥哥,我是不是太吵了?”

乔知白连忙回过神,伸手揉了揉凌子修的头发,笑着道:“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嫌你吵?平日里跟个闷葫芦一样,一天说不上十句话,我还担心你这孩子自闭呢。我说呀,你今日这样才正好,看着活泼多了。”

凌子修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轻轻抿了一下唇。

乔知白坐起身来,看了一眼凌子修,捏了捏他的小腮帮子,问道:“对了,小修,你如今究竟多大了?”

凌子修眨巴眨巴眼,想了一会儿,才道:“七岁。”

乔知白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梢。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古代人记年岁一般都是按照周岁来算。按照他对凌子修的初始印象来看,原本以为他能有个五虚岁就差不多了,没想到居然这孩子都有了七整岁。

继而不由得皱眉,道:“那日后你这小身子骨也得好好补补,若是小时候底子没打好,待你成年了,个子长不高怎么办?”

凌子修瞪了瞪眼,立刻有些紧张起来:“会长不高吗?”

果然,无论年龄大小,男人对于身高的在意程度都不容忽视。

乔知白故作严肃地板着脸,冲凌子修点了点头:“当然。”虚着眼看着凌子修一脸忐忑纠结的小模样,这边乔知白又轻咳一声补充道,“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好好吃饭。”

凌子修点头。

“连青椒和胡萝卜也必须要吃。”乔知白继续严肃地追加。

凌子修微微张了张嘴,一脸“晴天霹雳”的样子,默默地想了一会儿,才别别扭扭地问:“那、那吃了以后,等我长大了,我会比哥哥还要高吗?”

号称一米八一,实际身高一百七十九点五厘米的乔知白刚想毫不留情地戳破凌子修的幻想,但一低头,与凌子修那双暗含期盼的大眼睛对视三秒后,乔知白败下阵来,笑得温柔可亲地预言道:“当然。”

凌子修的情绪立即高涨起来:“那我就吃!”

乔知白笑眯眯地,转头就向小二要了一盘青椒一盘胡萝卜,然后,和凌子修一起愉快地用完了晚餐。

虽然已经是深秋季节了,一天下来并不会怎么流汗,但是几天不洗头也是令人十分无法忍耐的一件事。而且,他还戴着一顶长的让人抓狂的假发!

本来以前假发的清洁工作在社团里是由专门管理道具的社员来包办的,但是在这里,显然是没有这个条件了。已经顶着假发好几天,实在是忍无可忍的乔知白终于还是下了楼,吩咐小二送了一盆热水上来,准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当乔知白当着凌子修的面将自己那顶假发轻轻松松地拿下来的时候,凌子修呆呆地望着乔知白,感觉有些傻眼。

乔知白好笑地看着凌子修傻愣愣的模样,伸手抓了抓自己短短的发梢,戏谑地问道:“怎么了,小修,看你哥哥我太玉树临风,这会儿看傻眼了?”

凌子修迷茫地蹙起眉头,看了看那顶假发,又看了看乔知白比幼女还要短得多的头发,一张小脸瞬间转换了无数种颜色,然后最终,像是恍然大悟一样,只是看着乔知白的脸,有些欲言又止。

乔知白看着凌子修的脸色跟万花筒似的变,也颇觉得有几分好笑,先是将头埋在盆里,让头发全数浸湿,而后一边洗头一边调笑着道:“我说小修,你脑子里现在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别人与我接触得不多,没有发现也就罢了,你这两天几乎与我形影不离,别告诉我你也没有发现。”

凌子修见着乔知白问了,才老老实实地道:“是觉得哥哥的头发有些不对劲的,但我以为哥哥大约是玉珑国的人,为了避嫌,所以才做了遮掩,没想到……”

大宇王朝与玉珑国的臣民基本上样貌特征都没什么大的差别,只一点,大宇王朝的本土人多半是黑色的头发,玉珑国发色却有些偏黄偏卷,越是血统高贵的贵族们,这些特征就越明显。所以,根据目前两国交恶的情况来看,玉珑国的臣民若想安然在大宇王朝境内行走,戴一顶假发遮掩自己的发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乔知白回想起前些日子在百味楼地听别的食客无意中说起的这段,顿时恍然大悟:他也是奇怪,虽说自己的这顶假发做工也算是很精良了,但是至今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有问题也是有些奇怪的。看来,店小二他们怕是已经将他归为了玉珑国的来客了。

继而又不由得庆幸:幸好这里是名隐城,常年做着两国贸易的国中之国,倒并不像大宇王朝其他地方对玉珑国的臣民那么排斥。否则的话,他这一副模样还真是不好解释。

将自己的头发用干净的毛巾擦干,然后顺手帮着将桌上的假发继续清理,乔知白瞥了凌子修一眼,随口问道:“没想到什么?”

凌子修犹豫了又犹豫,看着乔知白好一会儿,才揣摩着用词,吞吞吐吐地道:“哥哥难道其实是……还俗的僧人么?”

乔知白一口老血涌到喉咙里,然后又被他费劲地咽了下去,默默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才皮笑肉不笑地反问:“这么特别而新颖的答案,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凌子修纠结地比了比乔知白的头发,眨了眨眼,道:“可是,再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了啊。无论是在大宇王朝还是玉珑国,只要是成年男子,谁会只有这么一点点长的头发呢?”

想了想,又补充道:“就连我这么大的男孩子,头发也已经很长了。”

乔知白看着凌子修一脸“不要骗我,我都知道了”的小样儿,又默默地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像是从牙缝里吐出一句话:“那是因为我既不是大宇王朝,也不是玉珑国的人!”

凌子修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困惑地皱眉问道:“可是,就算是在整个华辰大陆上,我也没有听说过有哪个地方的男子是不养长发的呀。”

“所以我也不是华辰大陆的土着啊亲!”乔知白无奈地看了凌子修一眼,然后又低下头清洗起假发来,嘴里模模糊糊地道,“在我们那里,估计哪个男人真要是作死地养了长发,才会被当成蛇精病的吧?”

凌子修被乔知白一番话弄得有些懵。不是华辰大陆的人?那是哪里的人?这里还有别的大陆么?

凌子修看着乔知白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突然有些心慌。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令人难以预料的事情正在朝他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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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从床上站起来,三座并作两步走地来到乔知白身边,凌子修几乎是有惊慌地一把抓住了乔知白的衣角。

“嗯?怎么了?”乔知白侧过头,奇怪地看着凌子修。

凌子修直直地看着乔知白,在他黑色的眼里,他看见了自己小小的倒影。慌乱的心跳突然就一点点地平复下来了。凌子修努力压抑着心里那种无法言说的不安感,朝着乔知白露出一个可爱的笑:“没什么,我只是想帮哥哥来洗它。”凌子修指了指乔知白手中的假发。

“得了啊,我的小公子,你还是快睡觉去吧,我这一会儿就能弄好,你别给我添乱了!”乔知白刮了刮凌子修的鼻子,涂了他一脸的水。

凌子修不但不恼,反而开心地笑了笑,拖着个小椅子就坐到了乔知白身边,拉着他的衣袖,小声地道:“那我就在这里等哥哥,我们一起睡。”

乔知白看着凌子修,许久,面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中却感觉温暖得很,“好,随你!”

☆、第14章 我要努力赚钱

第十四章

柳姨的绸缎庄信誉还是很不错的,第五日上,乔知白带着凌子修按时去了一趟绸缎庄,专程拿回了前些日子下了订单的那件嫁衣。

古代嫁衣的制作很繁琐,衣服剪裁倒在其次,更重要的还是嫁衣上精致绝伦的刺绣。乔知白细细地打量了一眼手中红艳艳的衣服,只见那上面用金线细腻地勾画了一幅花团锦绣,绣工精美到了不可思议。再仔细看看,那金线的旁边,竟然还用着暗红色的线细密地绣上了祥云,作为点缀。

虽然暗红色的绣纹乍一看完全被云锦本来的红色压了下去,但是细细一看,却是无比精妙,倒让整件嫁衣看上去更加华贵不凡起来。

乔知白弯了弯唇角,表示自己很满意。

柳姨这天并不在店内,一旁代管店铺的伙计观察着乔知白的脸色,知道他是满意了,便立即笑着开口道:“城里人家的姑娘们,稍稍手巧的多半是自小就开始筹备着自己个儿的嫁衣了,这所用的功夫不可谓是不多。我们这次也是动用了几个绣庄里大半的绣娘,紧赶慢赶的,这才在昨儿个深夜里赶完了工。更何况公子您这次选用的布料是顶顶名贵的云锦,绣样稍次些的都会降了规格,我们柳姨这次可是为了您的绣样熬了一个晚上才敲定了的。毕竟不管怎么说,不能坏了店里的声誉不是?”

乔知白听着伙计的话,似笑非笑地睇了他一眼,道:“得了,别在我这里表功了。这么短的日子就能将这衣裳赶制出来,我自然是知道你们的辛苦与功劳,放心吧,酬劳一分也短不了你们的。”说着,拿出事先就准备好的银票,直接朝店伙计递了过去,“衣裳做得很不错,我想我家那妹子也肯定会满意的。钱在这里,那衣服我就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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